山海依存 第32章 山海依存

邓语婷被黎清欢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保护意味的一拽，整个人都懵了！手臂上传来对方掌心温热而有力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晰无比。一股热气“腾”地一下从脖子根窜上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垂都在发烫。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黎清欢，对方却已经松开了手，正皱着眉看着那辆呼啸而过的违章车辆，确认没有后续危险后，才将目光转回邓语婷身上。黎清欢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惯常的清冷审视，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会说谢谢？”

邓语婷被她这句直白的反问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本就羞窘交加的心情更是火上浇油，她眼神慌乱地左右瞟着，就是不敢看黎清欢的脸，嘴里像含了颗滚烫的栗子，支支吾吾地挤出两个蚊子哼似的字：

“…谢…谢谢。”

巨大的尴尬让她只想立刻原地消失！她几乎是立刻转身，想趁着绿灯落荒而逃，逃离这个让她心跳失控又窘迫无比的地方。

“等等。”

黎清欢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像带着无形的钩子，精准地拉住了邓语婷的脚步。

邓语婷猛地刹住，带着点气恼和无奈地回过头，马尾辫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眼神里写满了“又干嘛？！”的炸毛意味，仿佛下一秒就要跳起来。

黎清欢站在晚风里，警服的肩章在路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她看着邓语婷这副“气鼓鼓又不得不停下”的样子，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抓不住。她平静地开口，抛出一个让邓语婷再次愣住的提议：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邓语婷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送她？黎警官？她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不是，哥们，你不会是打算用警车送我回去吧？？那我在路上被人看见了，还不得以为你抓了个什么‘犯人’啊？！我可不想上社会新闻！”

黎清欢看着邓语婷那副生动又倔强的表情，嘴角终于没忍住，向上微微牵动了一下，虽然弧度极小，但确实是一个清晰的笑容。

“警车不是随便用的。” 她解释道，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前两年自己买了台车。”

邓语婷心里的小算盘立刻噼里啪啦响了起来。

“我去，不用自己走路或者挤公交了？免费专车？还是黎清欢当司机？哇，那这也太爽了吧！！”

这个念头让她刚才的窘迫和炸毛瞬间消散了大半，内心的小人已经开始欢呼雀跃。她努力绷住脸上“平静”的表情，装作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哦，那…行吧。”

﹉

坐上黎清欢那辆线条简洁、内饰干净得几乎没什么人气的黑色轿车，邓语婷系好安全带，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送风的细微声响。最初的尴尬和莫名的兴奋过后，一种微妙的沉默蔓延开来。

邓语婷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指，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转着今天在食堂同事们的调侃，还有朋友圈里那张警服侧颜照。她偷偷瞄了一眼驾驶座上专注开车的黎清欢。昏黄的路灯光影在她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那份清冷和英气似乎比几年前更甚。

一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终于忍不住冒了出来。邓语婷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地问：“喂，阿黎啊，你现在…多大了？”

黎清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似乎顿了一下，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语气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比你大五年，自己算。”

邓语婷撇撇嘴，心里腹诽着“还是这么冷淡”，手上却真的乖乖掰着手指算起来：“我24…24加5…29？” 她不太确定地报了个数。

黎清欢没应声，默认了。

“哎哟喂，29岁了啊。啧啧，看着倒是年轻，不过这气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四十多岁、不苟言笑的老干部呢！”

黎清欢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从后视镜里淡淡地瞥了邓语婷一眼，只回了一个字：“行。” 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

这反应让邓语婷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觉得好玩了。她眼珠一转，决定再接再厉，抛出更“劲爆”的问题，语气带着点八卦兮兮的好奇。

“那…黎警官，你都29了，怎么还不找对象啊？警局里那么多英姿飒爽的帅哥，就没一个看对眼的？”

“没心思。”

——OK，这三个字就直接把天聊死。

邓语婷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小火苗越烧越旺。她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试探：“哎，那…你知道同性恋吗？”

黎清欢的表情纹丝未动，仿佛听到的只是“今天天气不错”。她目视前方，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知道。但我不和女生谈恋爱。”

“噗…” 邓语婷差点笑出声，她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不容易憋住笑，才吐槽道：“黎警官，你好老土啊！这都什么年代了！”

黎清欢这次终于有了点反应。她趁着红灯停稳车，侧过头，深邃的黑眸带着点审视的意味看向副驾驶座上笑得像只偷腥小猫的邓语婷，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小朋友，你是不是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络小说看多了？”

“小朋友？！” 邓语婷瞬间炸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颊刚刚褪下去的红晕又“唰”地一下涌了上来！她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

“喂！谁…谁是小朋友？！黎清欢！我警告你！我现在是外科医生！邓医生！听到了没！我是大人了！”

黎清欢看着邓语婷这副急于证明自己不是“小朋友”而张牙舞爪的样子，眼底那丝笑意终于清晰地浮现出来。她没再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趁着绿灯亮起，重新启动车子，同时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邓语婷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的肩膀上，将她稳稳地按回座椅靠背。

“坐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平稳，“别乱动，小心撞到。”

邓语婷被她这一按，像被按了暂停键，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她鼓着脸颊，气呼呼地瞪着黎清欢线条完美的侧脸轮廓，心里疯狂吐槽：

“这人怎么这样！说不过就动手！还总拿年龄压人！可恶！”

最终，她只能愤愤地抱着手臂，重重地靠回椅背，对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小小的、不服气的：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