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迷梦 第4章 第004章

黑暗的环境让牧芮很不适应，从包中取出手机，抱住双腿头枕在膝盖上，等待着开机。

这次手机时间模块正常运行了，显示的时间是从她刚才开机后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叠加，但因失去网络，屏幕上显示的是中午时段。

网络依旧是一格信号也没有，关机了近三天，电量仍在持续减少中，关机前百分之八十五的电量，眼下只有百分之七十七了。

将显示亮度调到最低，手机里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牧芮打开聊天软件浏览以前的信息，心中泛酸。

也不知道自己失踪小雯该急成什么样了？牧芮期待袁晓雯不要放弃寻找她，说不定明天就能见到天空盘旋的直升飞机将她带离这片林海。

确定此处也没有信号，不敢浪费手机仅有的电量，牧芮匆匆关机，将手机收好后躺下闭上眼卷缩起来。

半梦半醒间，牧芮耳边想起嗖嗖的风声，那是快速奔跑时摩擦到沿途草茎的细小声响。

小窝的木制框架陡然一阵晃动，牧芮猛然惊醒，很快意识到有什么在拉扯小窝，她被盯上了。

悄悄坐起，牧芮双手紧拽着斜挎包的袋子，警惕地听着小窝外的动静，心中期待那东西赶紧离开不要在过来了。

事与愿违，牧芮再次听到了掠过草地的声响向她靠近，那东西又来了。

接下来小窝木架被外面的东西剧烈摇动，牧芮紧抿双唇，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手在身边胡乱摸索，混乱地思考外面的东西将小窝拆散了后自己该如何做。

摸索中抓住了一根搭建小窝时多余的木根，当时牧芮随手塞进小窝内，现在派上用场了。她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然而外面的东西移动的速度太快了，当牧芮的注意力刚被它引到左边时，小窝右侧的木架又开始摇晃。

庆幸自己这次搭建小窝时的没有偷懒，牧芮这次搭建时除了如先前那般让木棍交叠组合支撑外，她还在这附近寻到了一种颇有韧性的树藤。连接处用掰断的树藤捆缚住，小窝变得更稳固，这才没有让它在外面未知生物的摧残下轻易倒塌。

牧芮的心随着小窝的晃动而颤抖，咯吱一声，断裂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她的耳中，眼泪霎时涌出了眼眶，小窝要散架了。

握着木棍的手不断的颤动，牧芮恐惧着那未知的生物，心底疯狂祈祷那东西离开。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这可怜人的祈求，也可能是拽了许久也没能将小窝拆散，外面东西如同它来时那般，像一阵风突兀地消失了。

此刻牧芮的精神仍处于高度紧张中，握住木棍的双手置于胸前，像是手握一把圣剑的骑士，要击溃来自四面八方的邪恶。

光明驱散了黑暗，阳光透过小窝木栏与叶片的缝隙落到牧芮手臂上时，她才稍稍活动了身体。

保持了一夜的警惕让她浑身发疼，活动僵硬的身体，牧芮将眼睛贴在木栏边，仔细确认四周不见任何动物后，才缓缓从小窝中爬出来。

小窝的外形已惨不忍睹，一侧零碎的木棍滚落在周围，仅仅几个主干还连接在一起。

咦？牧芮在一个脚印前蹲下了身子，她在四散的木棍下发现了一个，不，是好几个脚印。将这些脚印连起来，恰好能将小窝外围连成一圈。

相比于普通人的脚掌，这些脚印脚掌更长更窄，拇指处有明显的分支，与其他四个脚趾分隔开来，像是某种体型较大的灵长类动物。

这个发现让牧芮焦虑不安，山林中有动物是最合理不过的，反而是昨夜之前她没见过任何一只更让人匪夷所思。

第一次遭到攻击，她猜测自己应当是被当作入侵者，这片山林于她来说已不再安全。

要离开这，或许下山能找到出路。牧芮心事重重地想。

快速收集露水，尽可能补充更多的水分，牧芮捡起一根趁手的长木棍，朝着下山的方向坚定前行。

用了两个小时左右牧芮才抵达山底，从山上看通向对面的山体的路又短又窄，来到山脚下才发现这条路实际有百来米长。

看着眼前那些比她还高的野草，牧芮又犹豫了。草丛中最常见的潜伏生物是蛇虫鼠蚁，若它们隐藏在这比人还高的草丛中，那几乎要到了面前才会被发现，她想要去到对面危险性是很大。

昨夜的惊魂让牧芮心有余悸，然而想到草丛中可能隐藏的未知危险又让她却步。

爬上山坡，左侧同样被这样的长草覆盖，牧芮看不到尽头。右侧的草丛看起来似乎要低矮一些，与眼前这些长草有明显的断层。

要不去那边？牧芮心想。这一片区域任何一处于她来说都十分陌生，去到对面的山上也不见得就能与外界取得联系，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只是通往右侧的路也需要经过一小节长草地，这让牧芮没有立即提脚前进。

催眠自己不要恐惧，能做到，牧芮紧离开小窝时一直未离手的长棍，深吸口气，跨出了第一步。

长草的茎比普通杂草要坚韧些，牧芮穿过它们的时候不得不花些力气将挡在她前方的长草拨开，同时每向前进一步都用木棍敲击左右以及前方，以驱散可能躲在她必经之路的蛇虫。

一入长草，牧芮对方向的把控减弱了许多，抬头能看到的只有碧绿的长草与湛蓝的天空，她走偏了。

走了足够远的路仍没有抵达对面山脚，牧芮本就提起的心愈发不安。

牧芮的呼吸渐渐絮乱，眼下她被困在了长草中不知方向，要再沿原路返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急中生智，这些长草的高度大约刚越过她的头顶，只要她跳起来，应该就能大致确定她所在的位置以及继续前进的方向。

长草中每隔一小会便会冒出个头，像极了一个蚂蚱在草丛中蹦跳前进，如果这颗头不是人类的模样的话。

这个方法虽笨，但它是有效的。在调整了方向后，牧芮离对面的目的地大约只有四分之一的路程了。

加油，牧芮你可以的。眼见就要达到目的，牧芮的心情也随之好转。虽然持续的跳跃让她的双腿有些酸疼，但这是值得的。

沙沙的风声由远及近，牧芮在有一次跳起落地后确定了方向朝前迈步，心中却泛起嘀咕，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被她忽略了。

风声越来越大，牧芮边走边想，脚下不由得加快速度。

再一次跳跃，一片平直的绿色落入眼帘，再次落地后牧芮的脸色煞白。

没有风，长草的顶端每一根都伸得笔直，她却听到了风的声音。

沙沙，沙沙，牧芮回头，身后的长草轻微的摆动，隐约有个长条形的东西在向她靠近。

很快，那东西便现出了它的形态，这是一条一米左右，成人手臂粗细，鳞片有白、橘两色组成长条形花纹的异蛇。

它的身体与牧芮所知的一般蛇类相同，头却十分古怪，它的上颚远超出下颚的长度，像是一个大象鼻子拼凑到蛇的头部，十分的古怪。

那蛇见牧芮停下来直视它，立即停止前进立起身体，仰着头用那双冰冷的竖状瞳孔盯着眼前的猎物，不时地吐着信子。

这是蛇吗？这是蛇吧？从它扬起张开的嘴里，牧芮见到了两颗尖利白细的牙齿，这是一条毒蛇。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腻，保持静止状态的牧芮额头、背后不断冒着汗珠，她缓缓将手中的木棍抬起，对着前方的异蛇，毛骨悚然之感让她的手臂上生出了密密细细的细小突起，头皮阵阵发紧。

异蛇的头忽然朝前伸，牧芮紧张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让异蛇不敢贸然靠近。

但这却不是长久之法，只要它速度足够快，是能窜上木棍攻击牧芮手臂的，而若是身体任意一处被那两颗尖牙咬中，牧芮已想象到她接下来的命运。

就在牧芮犹豫不决的时候，沙沙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看着一条条相同花纹的异蛇从长草中钻出，昂着身体朝她吐出信子，牧芮快要奔溃了。

她被包围了。这个认知让牧芮的心脏狂跳，头皮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栗不已。

转动身体盯着这些围住她的异蛇，牧芮眼神四瞟，害怕它们随时窜起攻击她。

怕什么来什么，像是有预感一般，牧芮才刚将身体和目光转向另一侧又突兀地猛然回头，果然看到一条红橙的线条身影弹射向空中，跃起朝着她的身上扑来。

对峙的平衡一旦被打破便再难维持，其他的异蛇像是接收到了进攻的信号，一个个像领头的那条异蛇般弹射而起。

不再去考虑自己的速度比蛇快慢，将背后暴露给它会有什么样的恶果，牧芮不敢再有丝毫停留，拔腿就跑，右手攥紧木棍在身前拼命挥动，从木棍前端传来的反作用力让身体比眼睛先一步接受到信息。

长草柔韧的边缘刮伤了牧芮手臂，一丝丝血红沿着细长的伤口冒出，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一心只想跑得远远的，摆脱这些异蛇。

前方又窜出三条异蛇拦住了牧芮的去路，她偏头看两侧，一条条红橙相间的异蛇飞速追逐在她的身旁。而身后，牧芮甚至不用回头便知道一定跟了一大群。

不过是霎那的功夫牧芮已与阻挡她前路的三条异蛇近在咫尺，两方同时发起攻击。

三条异蛇先后窜起，一条朝牧芮的面门扑来，两外两条则对准了她的手臂和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