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自救指南 第27章 鸡毂草

“这便我等入了清泠渊之后，被众大妖驱逐的原因？”黎瑶玉恍然大悟，她知晓祭坛的古怪，可没想到他们被追赶驱逐的原因如此简单明了。

耕夫大笑着点点头：“小友可是遇到那条小蛇了？”

“是有条黑蛟盘踞于此，此地还有只巨型章鱼。”

苍冥“啊呀”一声，似是有些想念曾经呆在清泠渊的日子，又从怀中拿出片黑鳞，交予黎瑶玉：“喏，我是出不去了，你把这块鳞片给那小蛇，算来应该要化龙了，这儿的灵脉不足以支撑其化龙，能成为蛟属实不易，我俩有缘，助上一力也未尝不可，但还有只章鱼？”苍冥挠挠头，皱着眉，想不通哪儿来的章鱼，竟在清泠渊住下了。

“你可忘了？那年你贪玩，跑去南海捉了只章鱼回来，没成想竟是头带崽的……”

“那崽子们竟有活下来的？稀奇，真是稀奇。”苍冥说着又拿出一片鳞片，交予黎瑶玉：“这片便给那只小章鱼罢。”

耕夫拿出一晶莹剔透，玲珑小巧的铃铛，赠予黎瑶玉，道：“不如请瑶玉小友将巨章带回南海，这清泠钟便是给予小友的报酬。”

黎瑶玉不明所以的接过，心底还在思考着为何突然之间讲到要将巨章送回南海，又莫名变成了她的任务，可这清泠钟一入手，内里潜藏着澎湃的灵力，与如玉般温润的质地，让她一时间爱不释手，拒绝的话头在嘴边绕了一圈，又咽了下去，罢了，左右不过要去南海。

再度攀谈，才了解，此地原是千年以前耕夫所居之处，称之为内渊，耕夫离开时便将其封印起来，只有孰水村大巫能窥见一角，可其中灵气不知何故泄漏出去，在外又形成清泠渊外渊，各大妖盘踞于此，又因孰水村人曾被耕夫所庇佑，各大妖无意伤人，寻常只会将进入清泠渊外渊之人送到内渊之中，让其祭拜上仙耕夫，可一昧的索求辱骂，让内渊暂居的耕夫神智灵力愈发的微弱，外渊大妖皆惶惶不可终日，只因耕夫神智蕴养着灵脉，而灵脉，则是清泠渊中大妖修炼的根本，故各大妖皆痛恨通过视水村祭坛进入的人类，又因耕夫庇佑之力，只能驱逐追赶。

“那瘴气之后的清泠渊……？”

“不过幻境罢了，当你们除了瘴气，便是踏入幻境之中，虚虚假假，真真实实，皆不过一念之间，吾发觉孰水村人因狸力一族分裂，又犯下灭族之罪之时，便将整个孰水村封印起来，没想到，竟又引来瘟疫之源……”

耕夫连连叹息，伤感不已，他曾经庇佑的一方水土，竟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他到底是力不从心，神识之力无法像之前那么强大，好在封印起来，这瘟疫之源无法再流传出去。

一时间，众人唏嘘不已，黎瑶玉又想到跟着他们进来的孰枝芜，与耕夫提了一嘴，没想到暴躁如苍冥竟勃然大怒：“她是大孰村人？大孰村人早已被视水村人献祭光了！这些残忍的人类，竟连一脉同源的人都不放过！”便说着，苍冥脸上的鳞片若隐若现，暴戾之气萦绕在众人心头，那股庄严肃穆的压迫感若隐若现。

“苍冥。”耕夫出言，平息了苍冥内心的愤怒之情，苍冥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丧气的坐在石凳之上，他是知晓这些人的脾性的，可没想到竟能做出如此残忍之事，千年前在时便能感到这群人不寻常之事，没想到在他们离去之后，少了他们的牵制，更加变本加厉。

“可是，就任凭视水村人感染瘟疫吗？”姬盈终是调息结束，在一旁听了良久，忍不住插进话来。

“哎。”耕夫深吸了口气，摇摇头他灵力渐微，早已无能为力，尤其是在庇佑了那一只顽皮的小狸力之后，失了大半灵力，如此情形，只有他原身下届，才有解决方法，如今将整个村子封印着，也是在等一个时机，想着目光又移到正在思索的黎瑶玉身上。

犹豫之间，黎瑶玉从乾坤袋中取出当时在孰水村之地发现的几株鸡毂草，那蕴含着微弱灵力的鸡毂草刚一拿出来，便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凤子烨等人皱了皱眉，不知她是合适将这几株路边杂草收于袋中，可看着苍冥二人一脸兴奋的样子，咽下了疑惑的话语。

“鸡毂草？小友何处寻得！”耕夫上前一步，将黎瑶玉手中的鸡毂草拿起来，仔细端详，又抬手掐诀，忽地有星星点点的黄色光芒，从四方涌来，将鸡毂草包裹起来。

不多时，光芒散去，耕夫的面容又老上几分，众人往耕夫摊开的手上看去，只见那几株鸡毂草变成了几粒豌豆般大小的种子，在耕夫手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他一脸疲惫的将种子移交到黎瑶玉手中，摆摆手，再无更多的心神与众人谈话。

“上仙！”苍冥明显着急了起来，快步移至耕夫身旁，不满的埋怨道：“何至于此！”

“无须多言。”耕夫苍老的声音吐出几个字后，不停的咳嗽着。

苍冥恨铁不成钢地扶着耕夫，对众人做最后的交代之后，便一挥手将五人逐出了内渊。

黎瑶玉看着手中的种子，那是耕夫燃尽他这一缕神魂最后的灵力，制成的灵种，若是视水村人悉心浇灌，不过半月便能长成，届时制成汤药服下，便能延缓瘟疫蔓延的势头。

她在传送之时想到苍冥那落在她若有似无的眼神，还有那句“若能辅以三足鳖，药效更为迅猛”，若有所思起来，这是将彻底驱除瘟疫的法子交予他们，是给一个半成品，还是将解药一字不落的告诉视水村人，全取决于他们。

一时间，众人便犹豫不决，若是将三足鳖有用一事告知，恐再次发生狸力一族覆灭之事，可……到底是多条人命。

“别多想。”凤子烨率先出了声，将众人的思绪拉回，一回神，竟是又到了熟悉的水底，困住孰枝芜的地方早已空空荡荡，只剩下眼神不善的的巨章，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

黎瑶玉想也没想拿出了苍冥鳞片，对着巨章晃了晃：“嘿，小章鱼，还记得不？”

巨章磅礴气势一下子便萎靡了下来，他认得着凡人手中之物，就是将他母亲从家园中掳来此地，又在将他的母亲，以及还是卵型的兄弟姐妹送回家园之时，将他遗漏的神龙的鳞片，他呆呆地望着那片龙鳞，恍如隔世。

他原是活不下来的，以卵之姿在这清泠渊底吸收了上百年灵气，才得以适应，乃至于顺利破壳，他一个“外来者”在此地处处碰壁，可到底也是活了下来，又听到那拿着龙鳞的凡人叽里咕噜的说这些什么，见他直愣愣的看着，又重复了一遍。

“苍冥？记不得？将你们带来这儿的龙！”

突地巨章变得愤怒起来，腕足搅动着水底，变得一片浑浊，那凡人在东倒西歪之中大声吼叫着：“诶诶诶，别生气，他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回到南海中去，他说他有法子！这龙鳞，乃是他给予你的补偿之物！”

巨章安静了下来，灵活的腕足将黎瑶玉手中的龙鳞一卷，那认真的小表情似是的斟酌黎瑶玉的话语，随后轻轻的摇摇头，喑哑的话语在黎瑶玉脑中响起：“吾早已回不去了。”

说完便往阴影处一钻，藏匿了身影。

黎瑶玉眨了眨眼，早已知晓巨章的选择，一只长期在淡水中修炼的巨章，身体机能早已适应了此处的环境，怎么再会回到大海里去？况且那蕴含着丰富灵力的龙鳞，足以让巨章突破一重境界。

可是清泠钟？黎瑶玉不明所以，耕夫是早就知晓巨章不会与她前往南海，可用清泠钟作为报酬又是如何？先前耕夫所言，受人之托？是在等她吗？又想到一直潜藏沉睡着的玄书，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之感，她将清泠钟从乾坤袋中拿了出来，举到凤子烨跟前，讨好地笑道：“凤仙长，既然巨章不肯离去，那这份报酬？”

凤子烨无所谓的道：“既是给你的，便收着罢了。”

黎瑶玉摇摇头，还是将清泠钟塞到凤子烨手中：“匹夫无责，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现下我连自己也无法护着，更何况着上仙给予的法器，不若凤仙长代为保管。”

凤子烨听到“保管”一词，掀了掀眼皮，这是将他作为白来的看管之人了？

又见到黎瑶玉将一颗鸡毂草的种子塞到他的手中：“仙长，这便是上仙耕夫的报酬！”

……

这凡人偷换概念一事还颇为精通！

可看着黎瑶玉拿着剩余那片龙鳞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找寻着黑蛟的样子，不免有些唏嘘，这凡人之力过于微小，纵使有诸多古怪，到底也比不过他们这些修仙者，这样想着，便将清泠钟收入乾坤袋中。

四处张望的黎瑶玉眼神瞥到凤子烨的举动，才悄悄的吐出一口气，清泠钟在手，不知为何内心总是不安，若凤子烨不肯收下，只好去磨磨耳根子软的蒙靛，届时就算蒙靛不收，看不下去她一直缠着蒙靛的英兆也会收了去，再不济，还有姬盈，她是如何都不能拿着的。

心底的石头落了去，就只剩下烫手的龙鳞与救人的鸡毂草种没脱手，这样想着，便见着黑蛟，顺利的将龙鳞交给黑蛟之后，众人便出了清泠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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