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不见月 第11章 第 11 章

进了屋，耳边总算是清净些了，环视一圈后发现屋内的设施也没有二人之前想象的那般老旧，反而古朴中透露着些雅致，青越在心里更加肯定了之前自己所想，能开在望仙宗山脚下的客栈果然不是一般的。

或许是为了通风的缘故，窗户此刻被大打开，一眼望去外面成群成片的绿植长的正密，再细看还能呢赶快看到点点橙色、红色与粉红交织其间，靠近些刚才被他们带来的马匹此刻正被拴在下面有些悠闲的吃草。

观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随后在桌上倒了两杯茶水，其中一杯递给了青越，说：“这马算是累坏了。”

青越点头，二人就这么临窗站了会儿，谁也没说话，晚风拂来，吹散了刚才的烦闷。

“下去逛逛？”观言提议，说罢，二人便出了门。

有些奇怪的是越临近深夜，这里和外面他们路过的其他城镇就越不一样，这里很热闹，随处可见三几个人成群结队的走着，或是高谈天资天赋又或是在滑行分享自己所知道望仙宗的情况。

但多数都是他们之前在别的地方听到过的，没太多新奇的。

而且青越看现在这副和乐无事的模样，也好像从未听到过有关于修真者不好的事情传出来，更别提和蚩有关的了。

据他们这一路走来所打探出来的消息无一不是赞扬歌颂几大宗门护一方平安的事情，完全没有其他不一样的声音。

这让青越有些挫败，但也仅是一点，如果真的就那么容易被他们打探出来，那蚩也不再是蚩了，毕竟它最擅隐蔽与蒙蔽人心。

正是这般想着，冷不丁地就瞧见被递道眼前的糖葫芦，颗颗色泽红润的山楂上被包裹了一层薄且透明的糖浆，酸与甜将在口中迸发出最浓郁的味道。

二人之前在其他城镇路过时，在观言的建议下买过来吃，不知糖葫芦还有其他许多小吃美食，都尝过。

虽然身上的银两不多，但他们本就不需要依靠人界的事物来饱腹，浅尝即可。

顺着糖葫芦望去，观言还是那副没有太多表情的模样，手举着糖葫芦稳稳地停在半空中，见她看过来，眼神中还带着些疑惑，开口道：“你不是想吃吗？刚才看你望着那铺子很久了。”

青越笑着伸手接过糖葫芦，道了句：“谢谢。”

果子入口如想象中那般好吃，侧首望去观言也只是看着前面，因为人潮涌动，不时伸手挡在她身前，避免她被人撞到。

借着低头吃糖葫芦的功夫，青越嘴角勾出一丝很浅的笑，心想果然带观言一起来人界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往前走，青越发现街边的店铺有许多就已经开始不用银两进行交易，而是用灵石，听闻灵石基本上为修真者的常用交易货币，和观言对视一眼后，二人便走了进去。

果然，和其他铺子里一样的是，这家使用灵石交易的店铺内人要少很多，但那老板却也仍是一副悠闲不着急的模样，躺在躺椅上，扇着扇子，好不惬意。

见他们进来，也是一种不冷不淡的态度，说了句：“您二位随意。”说罢便闭上了眼，养神去了。

店铺的规模中规中矩，但却被规划摆放的界限分明，一眼看去，被放置在上面的兵器法杖等居然全都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光晕。

看到这光晕，青越便知道了这些器物定然不是一般人所造，也不是给一般的老百姓所用，多是为修炼者，所以才只能用灵石购买。

观言走上前，朝着那老板拱手堪堪弯了弯腰后，带着一丝羞怯与不解开口道：“老板，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老板能为我解答。”

老板睁开眼去，瞧着青越与观言二人衣着简朴，但却干净，姿态也很谦虚，便多了几分耐心说：“这位客人多礼了，为客服务，本就是我唐某的职责。”

听着老板这样的话，观言的态度也还是没改变，落在身侧的手在衣裳处摩挲两下，似在为自己接下来要问出来的话加油打气。

站在一旁的青越看着他这一通操作下来，只是默默的低头吃着糖葫芦，扮演好一个沉默者的角色。

反差过大，她需要吃点甜的缓缓。

观言开口了：“我们是从玉雾山来，但一路走来所用的皆是银两，这灵石，我们是实在没见过。”说到这里，他还有模有样的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的看着唐老板。

青越暗自点头，这说的倒是真的，二人也确实未曾见过灵石，只是听过。

“就是不知灵石该从何处获得？或者说与这银两的兑换比例如何？”观言接着问道。

而一旁的唐老板早在听道观言开口说二人来自玉雾山的时候，就差不多明白了，山里来的，所以好多都不知道。

在看二人周身也没佩戴像样的护身物件，只怕是家中无人，或者只是寻常百姓，应该不是什么隐世家族的孩子，不然绝不会如此，所以他也就理解了刚才观言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而且依他来看，这人身上的灵气波动也极其微弱，想来也不过只是有点资质，或许是因为家中穷苦也或许是因为家中无人，才不得已踏上修真这条道路的。

看来这两孩子是一路上应该是受了不少旁人的白眼与冷待，没有背景、灵力微薄、衣着简朴，也不知这一路走来过的有多苦。

所以不知道灵石，也是正常。

更何况，唐老板的目光越过观言而落在低着头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听二人讲话的青越身上。

心中不禁感叹道，更何况这女娃看样子也是个呆的，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吃着手中不知道攒了多久银子才买下来的糖葫芦，呆呆傻傻的，也是可怜。

这老天啊，为什么不能善待眼前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呢，他老唐看着都心痛啊。

这么一想着，唐老板的表情顿时温和了几倍，就连眼角处都泛出颗颗晶莹的泪珠。

观言和青越自然是不知道这老板心中所想，猛的一瞧见，也是满心疑惑，这老板怕不是有什么眼部顽疾吧？

但不应该的，修真者一旦踏入门，小伤小病的于他们而言便不会再有了。

观言有些犹豫的开口：“唐老板……”然后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眼角来提醒他。

唐老板语调柔和了不知多少倍，伸手从怀中拿出手帕轻轻地在眼角处擦了擦，随后开口解释道：“都怪这风沙太大，叫我有些迷了眼。”

观言、青越：……

说完后，这老板便开口为他们解释道：“这灵石啊，可不能用银两来置换，只能去专门的灵石兑换处兑换，用一些兽骨、兽身，或者一些其他的低阶灵草等等，这些东西啊，都只能自己去获得。”

许是怕二人不知道地方，还伸手给二人指了指远处看着有些幽深静谧的山林，“我看你们二人灵力薄弱，若是想要获得灵石，在那山林外围捡些灵草和猎些灵兽去兑换处兑换即可，若是往里面走深了，可就危险了。”

说完了后，又再次开口提醒了句：“望仙宗报名，是需要每人五块灵石的。”然后将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内心有些挣扎。

这两个孩子一个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另一个虽然不呆，但却灵力微弱，只怕是凑够灵石去报名也是白跑一趟啊，更可怕的是，瞧二人这模样，若是一个不小心折在了寻找灵草的路上，那可就是惨上加惨了啊。

十块灵石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不过只是一柄低阶武器都不到的价格，但看他们二人，却是难如登天的感觉。

观言看到唐老板的脸色不断变化，再想起之前他说的风沙迷眼，更加在心中肯定了这老板一定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疾，顿时看向老板的眼神多了些同情。

唐老板收到观言的眼神后，内心的挣扎更盛了，哪怕是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不能成功进去宗门，但若是能帮助他们圆一个梦也算是功德一件。

于是——

他猛地伸出背在身后的手，大跨一步走到门口，有些站不稳的靠在门框上，随后伸手指着那片山林道：“去吧，灵草灵石都在那里，我已经为你们指了路。”

“你们便去吧。”

“等等……还是明天白日再去吧，更安全些。”

也不知是不是二人的错觉的，他们硬生生的从这唐老板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风萧萧兮易水寒”[1]的感觉。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看着这天色也不早，再去逛逛其他的地方便也差不多了。

于是观言朝着唐老板拱手道了声谢，青越也顺势合了一声谢后，二人便离开了。

唐老板站在门口，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叹息道：瞧瞧这女娃，还知道乖巧的道谢，就是可惜了。

但刚才自己已经为他们指路了，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着想着，走近了躺在躺椅上，惬意的叹了口气后，继续闭目养着神。

青越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吃完后，有些揶揄的朝着观言笑道：“没看出来啊，你还会变脸？”

变脸这个词都还是二人之前路过茶楼里，看到里面有人在表演，一个动作一张脸，全都不一样，百姓便将其称之为“变脸。”

观言又恢复了之前有些冷冷的表情。

久等，来啦～

[1]出自《易水歌》

观言、青越：总觉得这老板奇奇怪怪的。

唐老板（痛心、风沙迷眼中……）：这俩可怜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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