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月色二人终于在深夜抵达了望仙宗所处的山脚,山脚处此刻灯火通明,随处可见的客栈与店铺,此刻正逢热闹的时候,身着各异的人在这里遍地都是,看样子全都是从各地赶来参加此次招宗门招生的。
山脚下的热闹与山顶处云雾缭绕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显的修真岁月的漫长与寂寥。
此后自山顶走去,每一步都将远离凡尘的世俗与喧嚣。
青越和观言下了马之后就一路牵着马寻找住店的地方,但或许是他们来的太迟的缘故,这周围的客栈基本上都住满了,只堪堪在一家看起来有些破败的客栈内找到最后一间客房,二人别无选择,只能在这家店安顿下来。
也好在之前靠着观言给那个刘老板算卦赚了一步钱,才得来的银两付钱,不然二人怕是真的要风餐露宿了。
望仙宗的名气太大,来的人也很多,二人前脚刚付完钱,拿了木牌准备等小二带他们去休息,下一刻这间客栈内便又走进来了一群人,也同样是寻找住宿。
但不过看那样子各个都穿着华服,不像是需要住这种客栈的人,想来或许是路途耽搁,来的晚了,没订到别的地方。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见到人群散开,一个看起来有些风流模样,一手扇着扇子一手背在身后的纨绔走了进来。
至于为什么知道他是纨绔,因为他几乎已经嚣张地将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先是一群仆从模样的人为其开路,而后又是有些蛮横的将大堂内排放在门口的桌椅掀开,再来了两个侍女洒扫干净地面后,停在客栈外的华美精致马车终于才动了。
那纨绔一边走着,一边用眼神打量着这客栈的模样,眼中的嫌弃没有半分遮掩的流露出来,走进来的时候还颇有些装模作样的用折扇捂住口鼻,好像是生怕进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而周围的人见这架势却是不敢多言什么,被掀了桌子的那两桌人也看在到手颇为丰厚的赔偿的面子上忍了下来,只结伴出门换家吃饭的地方。
瞧这纨绔的模样,便知是个家世不俗的,恐还是个大族,一般大族内皆有实力强劲的修真者坐镇,现在不明白他的身份,但站在他身后的那一黑衣老者虽看上去低调,但往往这种低调更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周围都没人出声,左右这件事最后也落不到自己身上,此刻倒不如看热闹。
等那纨绔走进来,不需要自己开口,便有侍从嚣声道:“来人,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客房给我们少爷打扫出来。”
“我们少爷要住店。”分明这是简单的两句话,但从这人口中说出来却是带着一股天然的傲气,而和他一起的那些人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他们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习以为常。
瞧这这架势,周围的人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这群人,只怕是家世非凡啊,这热闹有的看了。
是来住店的,青越和观言都极有默契的低头看了眼此刻被观言拿在手上的木牌,天字一号。
嗯,据刚才的小二说,这是这家客栈最后一间客房了。
看来这阵仗最后是要落在他们身上的,观言还是那一副面无表情有些冷冷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如果忽略他紧握住木牌的手的话,看起来是这样的。
而青越则是有些莫名的兴奋,这阵仗她和观言之前在茶楼休息时听那说书先生讲到过,原以为不会游戏会看到了,现在却不想他们即将成为主角。
虽然青越此刻法术全无,但她心里一点也不慌,甚至还有些莫名的激动,终于看到现场的了。
站在二人身旁正准备领着他们去往客房的小二,此刻落在他们身上的眼神却带着些怜悯,不禁在心中想,这最后一间房,怕是要让人了。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却还是之前的表情,甚至连伸出去准备请二人上去的手都没动一下,稳稳的放在哪里。
站在一旁正拨弄着算盘的掌柜此刻却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前面一排人的架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来者皆是客,却也没有赶客的道理,于是给另外的小二使了一个眼色。
小二会意,将手中的帕子搭在肩上,弯着腰冲说话的那人笑着回道:“这位客官,可不巧,店内的客房已经住满了,您看,若是不嫌弃,可在本店用点饭,可好?”
说完后就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身后的其他小二也都手脚麻利的收拾出来几张座椅,将茶水倒好,准备等待这群人的入座。
没得到心中想要答案,那侍从侧首看了眼纨绔,纨绔没说话,只是将扇子折了起来不住的在手心敲打,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这时侍从像是得到答案一样,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有些随意的扔在那小二的怀中,然后走近了,身后抓着他的衣领,说:“我说,我们家公子要住店,听不见吗?”
小二也很委屈啊,客房刚卖出去,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啊。
“不得无礼。”纨绔出声制止了那侍从的动作,但那语气却是有些漫不经心。
随后他的视线越过侍从与小二,目光只勾勾的落在青越和观言二人身上,顿时漫出一些玩味。
推开挡在身前的人,而后走到二人面前,笑着开口:“在下陇西王怀安,今日与二位道友相遇,便是缘分,也是朋友,这朋友有难,也不知二位可否一帮?”
说罢“哗”的一声打开扇子,在身前摇晃起来,好一副风流不羁的做派。
青越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面前笑意晏晏的人,这人说话,不太好听啊,早知道刚才就不留下来看热闹,直接让小二带他们回房间了,还免的生出这事端来。
先到先得,且他们已经付了钱了,那就断没有退让的道理。
这一旁的王怀安却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面前二人乖乖将客房让给他,周围其他人在听到陇西王家的时候,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有些人不住的在心底庆幸,还好刚才没出头。
但也有不明情况的人开口:“陇西王家?可是哪个王家?”
“陇西还有几个王家,只一个啊,正是那个王家!”
“那可不得了了,听说陇西王家群揽整个陇西地域的修真者,而那位客卿长老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嚯!那确实不的了了。”
“而且我还听说,这陇西王家富可敌国,家中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和珍奇事物,那若是真的,有这样大的阵仗便也不足为奇了。”
“哎哎哎,瞧见那位穿黑衣的老者没?我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那看来这下惨了。”
“感觉有点流年不利啊,那二人今日出门的时候真该去算上一卦的,不然也不至于碰上这样的事情。”
“哎,说起算卦,我可是听说了,最近有一位叫什么观天门第三百五十八代弟子的人算得可准了。”
“你那儿听说的?”
“我三姑的四外甥的邻居的小舅子小虎说的,说的神乎其神的,可不得了。”
这边王怀安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以及周围人那艳羡的目光,心里正美着呢,但听着众人讨论的越来越远,便有些不悦了,于是咳嗽一声,身后的侍从也顺势往前一站,面露凶像的看着讨论的人。
众人只得闭嘴,但那眼神却是没歇过,都快眨抽筋了。
侍从:……
这人家眼神交流,这也管不了啊。
青越本就站在观言前面,此刻见状,也只是学着王怀安的模样道:“在下玉雾山青越,今日与王道友相遇是缘分,也是朋友,但朋友间也有先来后到之分,我想这位朋友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原话奉还。
王怀安听着这话,笑容有些敛起来了,随后站直了身子,也还是笑着,只不过这一次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有些阴测测的,说:“那看来这两位朋友,是不愿意帮王某这个忙了。”
青越冲着他笑了笑,随后转头对跟在一旁的小二说:“走吧,前面带路,我们走了这么久也累了。”
能在望仙宗山脚下开起客栈,而且见着模样是已经开了多年了,她不信这客栈的老板没点手段,更何况,刚才那掌柜的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闪过的不悦以及有些淡淡的态度来看,绝非等闲之辈。
若是店家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还开什么店。
更何况,这王怀安若真是有把握使得店家改口,那还何必来找他们说话,直接找店家不就得了。
将他们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王怀安怒火中烧,越想越忍不下这口气,想来他在陇西嚣张惯了,还没人敢这样拒绝他。
王怀安身后的侍从也均向前走了一步,那位黑衣老者更是一个瞬移便站到了王杰身后,见这副架势,周围更是鸦雀无声,连呼吸都好像轻上了几分。
客栈掌柜的也将手中的账簿放了下来,不轻不重的理了理衣服,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王怀安的脸色突然一变。
观言朝前走了一步,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将青越挡在了身后,随后抬眸看了王怀安及他身后人一眼,带着一丝不容拒绝道:“先来后到,你没听懂?”
带着一丝冷意的声音在大堂内响起,也响在王怀安耳边,侍从听着自是忍不下去,正准备动手,这边的掌柜也在挽着袖子。
却见王怀安刚才有些不悦的气势立刻散了去,随后开口,还带着一丝委屈:“不行就不行,凶什么凶,我们走。”
刚说完,就自己先一步朝客栈外跑了去,只留下一地的寂静与尴尬。
群众:……
掌柜:……
侍从:……
风卷落叶,徒留几只乌鸦尴尬的叫唤着。
这群人来的快,散的也快,没热闹看了,大堂内又恢复了刚才各自谈论的模样,小二继续跑着堂,掌柜算着刚才还未算完的账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青越和观言在小二的带路下一前一后的朝客房走去。
青越开口问:“你吓他了?”除此外,她想不到别的理由。
观言摇了摇头,说:“不知,但气势不能输。”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走在前面的小二听着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有道理,气势不能输,但却是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间就转变了态度。
客栈外,黑衣老者有些不解的开口:“少爷,这是何意?”
刚才他瞧见了,那两个年轻人都没什么修为,不足为惧,但却不知为何自家少爷是这副模样。
王怀安听着这话,摇了摇头,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说:“本少爷也不知,但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强大且熟悉的感觉,每次我爹或者族中那些长辈要打我的时候,我都有这种感觉。”
“我的直觉从来不会错。”
黑衣老者听着倒是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事实,自家少爷哪哪都不行,但在关乎自身安全这方面的直觉上,却是无人能比的。
那也是奇怪,难道真的是他看走眼了?
不应该啊。
来啦~
观言:气势不能输!
王怀安: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少爷是识时务,不是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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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