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第13章 第3章

一个杀手会在什么情况下对另一个杀手一见钟情？

想来不会是什么循规蹈矩的情况。

“就是……”赵梓涵看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要她说出来，她却觉得羞耻万分“女主角刚穿过来的时候手里也没多少钱，她不是个杀手嘛，就重操旧业接了几个单子，有一个单子恰好和男二撞了，女主把人给杀了，男二觉得脸上溅到鲜血的女主特别美，就一见钟情了。”

“那你也去杀个人？”眠云提出了一个分外朴实的建议。

“不不不！这个不行！”赵梓涵脑袋都摇成了拨浪鼓“杀人是犯法的！”

“这里并不是现实世界，只是你的梦而已，”眠云平静的说道“在这里做什么，应当都不算违法吧？”

毕竟谁做梦没杀过几个人呢？

“不行！”赵梓涵仍旧摇头“这里太真实了，连疼的感觉都和现实一模一样，我要是在这里杀人了，和在现实真杀了人有什么区别？”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一个身份为杀手的女主？”眠云长出了一口气，幽幽道“如果你想在这本小说里当大女主的话，不杀人基本是不可能的。”

眠云之前翻过两下这本小说，知道这本小说不完全是古代，也有一些类似于内力功法之类的武力值设定，也有江湖门派、杀手组织之流，在这么一个世界，想要不杀人就走上人生巅峰，恐怕只能靠做梦了。

赵梓涵原地石化，和大多数经验尚浅的学生一样，她做事之前并未考虑太多，只凭着自己的喜好选了这个故事，却没想过杀伐果断的大女主是真的要杀人。

“算了，不如我们先跳过这个问题，”眠云看赵梓涵哑口无言的样子，也只好转移了话题“我记得你说这本书的男主是一个王爷，那男女主是怎么相遇的？”

“男主来尚书府拜访，女主的恶毒妹妹一直缠着男主，男主想找个地方躲清静，就到了女主的院子。”赵梓涵无精打采的说道“女主正巧在梨花树下练剑，被男主看到，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那我们现在出去练剑试一试？”眠云提议道“就当是提前演习了。”

“好，”赵梓涵点点头，显然已经没了之前那么大的兴致“我试试。”

走到院子中，赵梓涵手里拿着剑挥了两下，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迷茫，所以这个剑……到底该怎么用？

“这个……”赵梓涵尴尬的转了转手腕，转头对眠云虚心请教“仙女姐姐，这个应该怎么用啊？”

原谅她一个现代人实在没有点亮用剑的技能，她连拿刀砍人都不会，更别说剑这种小众武器了。

“如果只是图个样式，想看着好看，倒也不算难，”眠云接过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勤学苦练的话，差不多一两个星期就可以了。”

当然，这种速成的不能叫剑术，只能叫剑舞，但起码看着还是不错的。

“这个可以，”赵梓涵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仙女姐姐，我要学这个！”

“剑舞我也不算很擅长，”眠云提剑向前迈出几步“我先做个样子，你看看效果怎么样，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学。”

既然是剑舞，自然以优雅飘逸为主，眠云抬手，轻柔的纱制衣料顺着她的手臂向下滑落，露出一截莹润洁白的手臂，与闪烁着寒光的剑刃形成鲜明对比。

她轻挥手臂，动作缓慢优雅，随花而舞，一招一式，仿若行云流水般令人赏心悦目。

“哇——”

旁边的赵梓涵看的眼睛都瞪大了，直到眠云已经收了剑势，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这几招就差不多了，”眠云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招式太多太杂恐怕你很难在短时间内学会，更何况……你在听吗？”

“仙女姐姐！”赵梓涵一下子扑到眠云身上，激动的喊道“你是真的仙女下凡吧！别说是男人了，就连我都想咬一口香香软软的仙女姐姐！”

眠云不是那种非常纤细的身材，她更符合老一辈眼中珠圆玉润的标准，加之皮肤白皙滑嫩，就好像那刚剥壳的荔枝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尝尝味道。

“大可不必。”眠云沉默片刻，将激动的赵梓涵从身上推开“你心里有仙女姐姐就好，嘴里就不要有了，毕竟这样还挺吓人的。”

好好的，忽然说要吃人了，这能不吓人吗？

“我要是像仙女姐姐这么好看就好了，”赵梓涵被推了也不恼，嘿嘿笑着说道“那样追我的人估计能绕蓝星一圈。”

“其实神和人一样，都决定不了自己长成什么样子。”眠云淡淡一笑，“你长成什么样，是由你父母的基因决定，我的相貌则是千万年来人们对于山中女神幻想的具象化。”

若只谈美丑，她自然是美的，可若细究起来，这份美丽不过是源于人们对于女神必须貌美的想法，反倒有些无趣了。

“怪不得，”赵梓涵不知道眠云在想什么，她恍然大悟道“原来仙女姐姐真的是仙女，怪不得仙女姐姐这么好看。”

“贫嘴，”眠云笑了一下，也没再说这件事，只是将剑递给赵梓涵“你自己说了要学舞剑，现在夸我，我也不会给你放水的。”

“嘿嘿，”赵梓涵又笑了两声，接过剑连声说道“要学，当然要学，难得我现在变得这么漂亮，舞起剑来可不得美呆了，对了仙女姐姐，我要是学好了以后，你能帮我拍张照片吗？”

“你先学再说，”眠云不置可否“如果你学好了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

“真哒？！”赵梓涵高兴接过剑“那我现在就练，估计几天就能练会了。”

赵梓涵的想法很好，毕竟眠云只是挥了那么几下，看起来也不难，好像随便学学就能学会，可三个小时之后，浑身酸痛，手臂发颤的赵梓涵躺在床上，表示自己再也不小看舞剑了，就这么几个动作，废了她半条命，都还没能学会。

“仙女姐姐，”天色已近日中，赵梓涵揉着手臂趴在床上说道“我是不是特别笨，什么都做不好啊？”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眠云放下茶盏，看了一眼赵梓涵“剑舞本来就不是一天能学会的，你能坚持三个小时，其实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

“……因为我除了努力，好像没有别的优点了。”赵梓涵把头埋在枕头里“我的双胞胎妹妹，又漂亮，又聪明，她好像不用怎么学习就能考到好成绩，而我哪怕很努力的学也不如她，就连过年的时候，亲戚都挑不出夸我的词，只能说一句，这孩子挺听话的，省心。”

“我不喜欢听话这个词，”赵梓涵声音更低了“它就好像一个锁链一样套在我身上，每当我想要做什么的时候，我爸妈总会说，我以前是很听话的，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因为之前父母夸了她听话，所以她就要一直一直听话下去，只要她做的有一点不如他们的意，他们就像是被背叛了一样，推翻以前所有夸她的话。

“小姐，”丁香走进来，把手里端着的碗放在桌上“该吃饭了。”

“好，”赵梓涵下意识应了一声，她从床上爬起来，面对那一碗米粒都能数出来的清粥，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饭？！”

“这是夫人叫厨房给您准备的，说是这三天让您去去火气。”丁香垮着脸道“我看夫人就是故意为难您，她自己每天山珍海味，却只给小姐您吃一碗清粥。”

赵梓涵欲言又止的看着那碗粥，她不是个挑食的人，但这粥就是冲着饿死她做的，与其说是粥，不如说就是在一碗清水里放了几粒米，要是这么喝三天，她都得饿到没力气下床。

“要不……丁香去帮小姐跟厨房说说？”丁香试探着问“总不能让小姐就这样饿着啊！”

“算了，你先下去吧，”赵梓涵知道，她这个尚书府小姐尚且没什么地位，丁香这个丫鬟就更不行了，要是求到厨房去，还指不定被人怎么骂呢“我自己想办法。”

赵梓涵能想出什么办法呢？她原本想爬墙出去，但由于墙太高，她又一分钱都没有，最终只好放弃，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假装自己已经死了。

“想吃什么？”眠云见赵梓涵折腾了一通之后又躺回来，就知道她没办法了。

赵梓涵先是高兴的坐起来，想了一会儿后才说道“那个……我今天可以吃肉吗？”

见眠云看过来，她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不自律，我就是太饿了，真的！”

眠云没说什么，只是将饭菜带了回来“你忘了，这里是梦，你无论吃多少都不会变胖，更何况你本来就不算胖。”

“……仙女姐姐，你就别哄我了。”赵梓涵拿起碗筷，默默吃起饭来“我都一百三十斤了还不算胖？在家的时候我爸妈都觉得我太胖了，经常说我不自律。”

“你应该很高吧？”眠云比量了一下，这孩子长的真不矮，比她还要高上两三厘米“有1米75？”

“没，”赵梓涵摇摇头“174，我前几天刚量过的。”

“有时候我觉得人类真的很神奇，”眠云笑着摇了摇头“胖瘦这个和自律完全不沾边的东西，竟然也能成为自律的标志，甚至还有不少人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