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穿得很合适嘛,唐宁。”灿烂正在前台处理数据,听到下楼的声音,抬头看见整理好衣服的唐宁,红白条纹的t恤,蓝色牛仔裤,用红绳扎起的高马尾,正是青春阳光的时候呢。
“顺便过来熟悉下店里的系统吧,今天你先做前面的工作适应下,我主要来做后厨的工作。”
“这里是音乐系统,我已经设定好了,你不方便的时候,直接叫小统播放或者暂停音乐,他也能自己操作。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叫小统,他也能解答,比如一些配方什么的,我也有录入进去,你可以看。”
“可以了吗?”
“嗯”
“那你先自己熟悉,我先去厨房准备了,一会再教你调饮品。”
“嗯嗯”唐宁点头。
熟悉后的唐宁,想起昨天说的试用期,还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小统应该能知道吧。
“小统,试用期是什么意思?”唐宁冲着面板问道
“试用期是用人单位对劳动者是否合格进行考核,劳动者对用人单位是否符合自己要求也进行考核的期限,这是一种双方双向选择的表现。”
“意思是如果我表现的不好的话,会被要求离开吗?”
“是的。”
唐尼眉头皱起,深叹一口气。
好难啊,如果离开了,我就没地方可以去了啊。
唐宁瞪大眼睛,大力地拍拍自己的脸,给自己加油打气,“唐宁,你可以的,可以做到的!”
“一杯蓝调玫瑰,一杯清风柠檬”
啊,不太熟悉,要是做不好怎么办,不行,不行。唐宁朝着后厨的灿烂喊道“灿,灿烂,客人要一杯蓝调玫瑰,一杯清风柠檬。”
没办法,灿烂只能出现帮忙,灿烂低声和唐宁嘱咐道,唐宁,你再看一遍哈,下次就要自己做啦”
“嗯”唐宁狠狠点头,再认真记一遍。
“一杯茉莉魔方咖啡,一份红莓蛋糕”
“好的,稍等。”
……
挎着包的波浪卷发女人,突然敲了敲前台桌。
唐宁抬头: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新来的小姐,我想请问,我等了半天的纸巾一直没有送到,你是没看到我发的信息吗?
“而且我刚才点的茉莉魔方,味道比往常差很多。”
“如果能力不行的话,可以让灿烂来帮我调,但是希望下次你不要再拿这样的东西给我喝好吗,至少我是付了钱的。”
“啊”唐宁对视的眼神愣住,涨红了脸
“对,对不起”马上又慌张地低头给女人道歉。
女人看着唐宁这副模样,蹙眉“我不是要骂你什么,但是钱不好挣,你至少该明白吧。”“希望你下次不要犯这样的错误,至少我会提出建议,如果是其他顾客,下次可不一定再来你们店了。”
“嗯嗯,实在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唐宁低着头对着桌面道歉,甚至不敢抬头继续和女人对视。
女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看着唐宁一直低头的面庞,问道“你觉得道歉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吗”
“不能。”唐宁闷闷地答道。
“下次别再有道歉的机会了。”女人看着唐宁快哭了的脸,最后只留下了这句就离开了。
唐宁听到卷发女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敢抬头。棕色大波浪,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身姿挺拔,走路干净利落,拉门时候的手臂肌肉若隐若现,是雷厉风行的厉害的人。
悄悄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唐宁的双唇抿得越来越紧,眼眶也霎时通红起来,不能哭,不能哭。
虽然心里想着不能哭,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在眼眶里越酿越多,最后连整张脸都憋得更红了,唐宁只能把头深深地低下去,摸着系统的各处,查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没看到她发的信息啊。
怎么还是找不到啊,眼里的泪根本框不住,还是有一颗跑出眼角,唐宁赶紧用一只手悄悄地抹掉,但是眼泪就像泄洪,一旦开了闸就关不掉了,怎么这边抹完,那边还有啊,为什么一直抹不干净啊。
不要掉眼泪了,不能再哭了!
别哭了!眼泪怎么这么讨厌啊!我怎么这么讨厌啊!
人家又没骂你,你哭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啊!
不能哭,收回去!不能哭!
即使再怎么在心里告诉自己,唐宁的喉咙还是紧到发疼,整张脸都被泪水糊得面目不清。
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的脸。又马上想到,不行,要是客人来了,被客人看到这副样子……
唐宁蹲下身体,尽量让声音放松,朝后厨的灿烂喊道,“灿烂,我先去下厕所。”然后斜着身体,背对着灿烂,低着头跑到厕所。
声音不太对劲啊,灿烂看着唐宁离开的背影想到。
等唐宁回来,灿烂从后厨冒出头,看到唐宁一脸的水,“你怎么了吗?”
“没有呀,我有点困去洗把脸啊。”唐宁张大水灵灵的眼睛看着灿烂,好像对她的疑问感到奇怪。
“哦”灿烂看着唐宁明显不自然的样子,也不戳穿,又回到了后厨。她不知道即使洗完脸,还是很明显吗。
晚上,看着唐宁在前台磨磨蹭蹭,要过来不过来,还总是偷瞄自己的样子,灿烂擦桌子的动作还是停下,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叉着腰,盯着她的脸问道:需要我再教下你吗?
唐宁猛地抬眼,眼睛瞪圆:你怎么知道?
灿烂叹口气:我又不是傻子。
灿烂给唐宁又重新操作了一遍饮品,提醒了注意事项。
“看来,我得把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写到系统里,你也方便多看几遍。”灿烂一边洗手,一边示意唐宁“呶,你按照我刚才说的自己都来一遍。”
“对了,你把这兜垃圾,放到后门垃圾桶旁边,我先去后面收拾东西。”
“哦。”
唐宁拿着黑色垃圾袋,打开后门,瞥见角落里的垃圾袋突然动了一下。
……
唐宁立在原地,和垃圾袋相顾无言
垃圾放门口,碰地关门,趴到猫眼上。
过了一会,黑暗中的垃圾袋细细簌簌地动了起来,里面赫然是个瘦小的小男孩,看起来7、8岁模样。男孩熟练地爬起来去刚放的垃圾袋里翻找,找到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是一盒打包好的食物,男孩利落地把垃圾袋重新系好,拎着白色塑料袋转身就跑。
等小男孩离开后,唐宁从门后出来,蹲下身,重新翻看自己刚放的垃圾。
下面只有几个客户喝完的饮料杯,刚刚拎走的塑料袋是店长煮多的晚饭。
唐宁也把垃圾袋系好,望着男孩离开的方向,站了好一会,才慢慢回屋。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唐宁躺在床上,看向一帘之隔,同样在床上躺着准备入睡的灿烂问道。
“灿烂,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啊?”
灿烂想了想:“我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
“笨手笨脚,做不好事情,懦弱,还爱哭。”
灿烂无奈地笑了下“你怎么总看的是负面的,明明懂礼貌,可爱,勇敢,勤劳,有很多优点啊。”
“有吗?”
“你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好得多”灿烂沉吟了一会“或者你有喜欢的偶像吗?”
唐宁停顿,并不说话。
灿烂继续说:如果你有喜欢的偶像,你的偶像是什么样的,你就是什么样的。
唐宁忍不住反驳:“不一样的,他远比我优秀,怎么能相比。”
“那我换个问题,你喜欢你偶像什么?”
唐宁思考了下“自信,强大,从容,为热爱的事情执着,拼尽全力,粉身碎骨,我喜欢他在舞台上这样的模样。”
“那你想成为这样的人吗?”
唐宁望着天花板轻轻地点着头“想的。”
灿烂眉眼染上了点点笑意说:“你喜欢他,是因为他有一部分像你,你是这样的人,所以你才会喜欢这样的他。”
唐宁皱眉想:“怎么会?”
“厌恶弱小是因为渴望强大,讨厌自己也是因为热烈地爱着自己,喜欢自信强大的他,正是因为你爱着这样的你。”
“所以内心的你一定有着和他一样的特质。”
“他和你就像一面镜子,你以为他在发光,其实走近了发现,是你在发光。”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可以成为这样的人”
唐宁听到灿烂这样的话,没有出声,她背过身想:他那样自信强大,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做到了最好,而我呢,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爱哭鬼,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都不清楚的,试用期不一定能通过的普通人,我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