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也有不知详情者,说话的二人便将当初看到二狗子尸体时的情况,详详细细同在场众人描绘了一遍。众人听到无不骇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黄雨的疑惑其实和众人差不多。即,从伤口上看,杀二狗子的和杀刘归的像是同一个人,那么此人究竟是用了何种凶器杀了他们?再就是杀人者究竟是谁?为何要杀他们?目的何在?
除此之外,黄雨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疑问,便是刘芪究竟是否为刘归所杀?眼下刘归的尸体已经找到,看尸体腐烂程度,显然死了不止一天两天,而是有段时间了。刘归既已死,那么他是杀了刘芪后又被人杀害?还是说刘芪压根就不是他杀的,而是凶手另有其人?
还有一点,让黄雨左思右想拿不准的是,刘芪尸体已经下葬,究竟怎么死的无法考证,那么有没有这种可能,即,杀害刘芪的人其实和杀二狗子和刘归的人是同一个凶手?
这虽是推测,却也并非全无可能。她记得春娘曾经说过,刘芪也是胸口有伤,这才怀疑是被刘归用铁□□死的。那么从春娘话中也可以推测出,刘芪的伤口其实也和二狗子以及刘归的伤口大体相似,那么若说这三人死于同一人之手,也并非没有可能。
之前黄雨就曾反复思考过一个问题,若说刘归杀刘芪是因为当初刘芪调戏春娘,那么刘归为何要时隔半年才动手杀人?而若说刘归杀刘芪是因为刘归撞见刘芪和吴玉兰私通,是刘芪准备杀刘归而反被杀,虽还算说的通,也经得起推敲,但毕竟是推测,无凭无据。
话说回来,若果真是同一凶手接连杀了刘芪,二狗子和刘归三人,那这事就更加诡异了?毕竟这三人除了都是男性,似乎也没什么共同点。刘芪,刘归都姓刘,可二狗子不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凶手又为何要选择对这三人下手?
“对了!”黄雨突然心中一动。这三人也并非全无共同之处,他们都是在山里遇难的!也就是说临死之前他们都曾去过山里。这是何故?难不成凶手一直躲在山里,恰好遇到了这三人,所以才杀了他们?
可还是那句话,就因为他们去了山里所以就被杀了?按理说这些日子以来,进出山里的人应当不少,却也没再听说有旁人出事的。如此说来凶手也并非一直猫在山里,没有目的的见人就杀?
如此问题似又绕了回来。凶手究竟是谁?他杀这三人目的何在?
黄雨想的头大。周围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说了半天,有人提议将尸体抬回去,便又有人自告奋勇说去看看之前抬二狗子尸体的担架是否还在,若在的话可以借来用用。他话一出口,便有起哄的说你借担架是假,实则是想找人家二狗子媳妇套近乎去吧!说罢周围一阵哄笑。更有几人边说边时不时朝瘫坐一旁的春娘脸上、身上偷瞄。
春娘仿佛丢了魂一般,对周围的不良眼神和哄笑声全然不觉,黄雨见状忍不住皱眉。蓦地,她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想法。看刘归尸体的腐烂程度,又联想到他与二狗子以及刘芪有被同一人所杀的可能性,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进一步推测,刘芪被杀那天,其实刘归也一起被杀。更进一步讲,刘归,刘芪是被同一个人,在同一时间地点一起杀害的?
想到此她不禁仰头上望。这里地处山涧,四周便是悬崖峭壁,巨石嶙峋,崖壁上青苔杂草树木丛生。
“你们可知当初刘芪的尸体是在山上哪里发现的?”她突然开口询问。
众人闻言一怔,停止了议论说闹,纷纷摇头。春娘抬眼看着黄雨,不知是不知晓还是神游于外,也未答话。
之前那个自告奋勇说要去二狗子媳妇家里借担架的人想了想道:“那次刘家去山里抬人我虽没跟着去,但事后我听在刘家做工的刘大跟我念叨过一次。”
黄雨精神一阵,忙问:“哦?在哪儿?”
那人抬眼朝四周望了望,伸手指向东面。
“大概从那边上山,一直往前顺着小路走,那边常有人走动,顺着小路拐几个弯一直往上就是了,大约在半山腰处。”
黄雨依着他说的话想了想,突然开口道:“你说的是绕小路上山的路线。若是具体方位,你想想大概在哪个位置?”
黄雨这话问的蹊跷,那人想了想,又仰起下巴望天:“大概……”他边思索着开口边伸手四指,最后将方位定格在几乎是自己正头顶的方位。如此一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惊呆,挠了挠后脑,仿佛产生了自我怀疑,是不是指错方位了。
黄雨却立时眼前一亮,这和她想的恰好对上了。但仅凭此,她还是不敢完全确认心中所想。于是又俯身捡起刚刚用来挑洗尸体身上衣衫的那根粗树枝。
她试探着将树枝插到尸体小腿下方,动了动。继而是大腿,手臂等四肢以及肋骨,头骨等。众人见她拿树枝在尸体上戳戳点点,一时都不明所以,交头接耳。
黄雨摆弄了一会儿,只是皱眉。想了想,似是一咬牙,干脆捡起地上那两片被她用溪水浸洗过的衣衫,屏气凑到尸体跟前,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但见她伸手,隔着那两片布料在尸体身上摸来摸去。好一会儿,就在她实在需要换气时,她扔下布料走到围观者中间。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不知她闹什么古怪。黄雨粗喘了几口气后,迎着众人的好奇目光缓缓开口道:“我已经确认过了,他的头骨,肋骨,胯骨和小腿骨都有碎裂和骨折的痕迹。”
此言一出,她感觉众人看她的视线更加灼灼。隔了好一会儿,才听有几先回过神来的人试探着开口说道:“啥意思?听你这话,难不成刘归是摔死的?”
“什么摔死的!你没看他胸口有伤,分明是被铁枪戳死的!”另一人争辩道。
“不是不是。那伤口不一定是被铁枪戳的。当初二狗子胸口就说是被铁枪戳的,结果洗净了一看,那么个大窟窿,分明是用铁棍子杵的,铁枪可戳不成那样的窟窿!”
“谁说不是呢!你看那布料上的破洞,跟当初二狗子衫子上的破洞一模一样,多半刘归也是让铁棍子杵死的!”
“既是杵死的,那他身上骨折又怎么说?”有人不服反问。
其中一人想了想回道:“或许是被人拿铁棍子杵死又从山上扔下来摔的?”
“也有可能是摔下来又被人杵的呢?”
“都摔死了还拿铁棍子杵他做甚?”有人抬杠。
“那都杵死了还摔他做甚?!”
“……”
“诸位,你们有没有想过刘归是从哪里摔下来的?”黄雨不待那几人再抬杠下去,开口询问道。
“自然是从山上。”几人齐声道,说着又齐齐仰头上看,倒是难得的统一。
“刚刚我听那位大哥说,当初刘芪被杀后从山上抬下来……”黄雨话未说完,就被一人急着打断道:“刘归和刘芪是从一个地方摔下来的……”
“什么呀!刘芪又不是摔死的,人家是尸体被人抬下山!”没等那人说完,就又有人纠正他道。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刘芪在山上被人杀了,刘归也在那里被人杀了,然后刘芪没动,刘归从那里摔了下来!”他因为心急,说的语无伦次。
但在场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这自然也是黄雨的心中所想。这虽是推测,但不是没有可能,否则一切就太巧合了。
“可,刘芪都死好几天了,刘归才……”有人似想到了什么不妥,试着开口。
“刘芪是先死,可你也不看看刘归这尸体,像是这一两天才死的吗?”有人立马反驳。
“是啊是啊,看这尸体腐烂的程度,要说跟刘芪一天死的,还真不是没有可能!”有人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