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主播 第109章 看清现实

“你觉得，你在帝盛为什么能安全待到现在，几乎什么意外都没遇到？这里可不是个和平竞争的好地方。”

“寅边虎和金以娜这些见不得别人比自己红，甚至有点红的苗头都容纳不了的自私鬼，为什么没有动你？真的是因为你足够幸运吗？”

尹煜佑挣扎的动作彻底停住，一股寒意从脊背处延展至他的全身，继而爬上他的大脑，那只被灿灿握住的手看似冰冷无比，实际上却成了他全身上下唯一一个还有温暖不断传递进来的地方，后起的寒意让勇士顿住了前进的脚。

“不，我不幸运，从来都不，不然就不会进这个地方。”尹煜佑冷静地回答。

灿灿也不把他往回拉，怕碰到周围的东西，也怕惊吓到面前这只现在正浑身紧绷着的兽，要是被外面那群狼发现这里有两只食草动物，那就不好了。他们现在的位置很特殊，只要走出去一定会被发现。

“在你来之前的一个月，刚来的耳夹和老虎清理掉了大多数比他们红的新人和有蹿红苗头的人，还慢慢盘结出了自己的势力。他们要铲除的目标基本上只有一种——拦路的。”

灿灿的眼神冷静，“所谓拦路，你应该也猜到了，就是比他们红的，沺恬伊当然在这个清单里，你觉得，自己是不是个例外？”

他引导着尹煜佑，尹煜佑闻言摇了摇头：“我当然不是个例外，反而还应该是最早上名单的一个，因为对于这里所有的新人而言，甚至对于一部分老人而言，我都是个大隐患。”

“没错。”灿灿点了点头，“以你现在这么迅猛的发展势头，按帝盛往常的风气来看，你早就变成了不少人的最大威胁和记恨目标。虽然你没暴露过自己的ID，但是这些有自己渠道的人想查的话根本不是难事，就算在新人里一个个排除，也能揪出来最红的那个究竟是谁。”

“之所以没有动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他挑起眼帘，深邃的眼珠仿佛是两条尽头未知何处的时空隧道，让人无端地感到敬畏和害怕，“你应该是允诺了耳夹和老虎一些好处，按照他们两个人的性格和跟你的熟悉程度，我猜是耳夹主动提出来和你做了交易，这交易内容得到的好处肯定有老虎的一份，这才让他们暂时没有动你，因为他们需要你。”

“简单猜一下，能让他们不动你的理由，也是目前在这些恶人手里正在保护着你的东西，你身上于他们而言最有利的，就是流量，你同意分流量给他们了吗？”

没有等尹煜佑回答，灿灿像是已经笃定了答案一样，继续说道：“但是你才和孔峻熙合拍过，应该知道公司有规定，艺人之间引流合拍需要跟庞绅勋递交申请才行。”

“以耳夹他们的性格，会嫌做这种事麻烦，而且庞绅勋还不一定会同意，因为按照你目前的势头和公司一贯的作风，公司这边肯定不希望你在还没完全发展好的时候去奶别人，分走自己本来就不稳定的流量，还是分给两个没什么希望红的人。”

“那么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你同意了耳夹让他和老虎经常蹭你的流量的要求，对吧？”

灿灿看着尹煜佑，静静地等待他的答案，没有再往下说。尹煜佑想起之前耳夹确实说过想蹭一下他的流量，就是林逸送来一大箱子东西的那天，自己还顺手分了一些零食给他们。

当时他觉得流量而已，新人都挺难的，而且他们蹭不走多少，对自己也没有影响，就同意了。现在听了灿灿的话之后再想，难道是当时随口答应下来的事情保住了自己的安全，让他这几天一直没有被寅边虎这伙人找过麻烦？

他点了点头，“嗯，之前确实顺口答应了他一句，当时你还告诉我们蹭得别太频繁。之后我没再管过这件事，倒是后援会跟我私信说过，公司里有不少没名气的新人在蹭我的流量，直播间里时不时就会提上我一嘴。”

灿灿微微蹙住眉，神色有些不悦，“我当时确实听见了一些你们说的话，但是没听见他跟你具体说了什么，所以不敢肯定。”

“煜佑，看你这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被分流的后果，我当时提醒的是偶尔，但是据我观察，耳夹他们贪得无厌，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当你身上的蛀虫，这样会让两边的粉丝都反感，时间长了你也会受到影响，严重的话还会掉粉。”

“经常被蹭流量，像孔峻熙那种根基稳的倒是不怕几只啄木鸟，而且他的粉丝和公司都会保护他，因为大家是利益共同体。”

担心尹煜佑听不懂，灿灿顿了顿，又补充解释：“喜欢也是一种共同利益。”

“但是你才做主播没几天，自己都是尊泥菩萨，如果账号之后没有大的起势，粉丝量一直稳定递增或者维持现状的话，被这么过度的消耗人气，那点流量迟早被瓜分完。”

“对于老虎这些专门蹭别人流量的蟑螂，你看似只允诺了两个人，实际上你一旦点头，你的账号养的就是他们和背后的一大堆人，你有多少流量够被分的？”

他蓝色的眼睛幽幽：“然后，利用完了之后，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你，耳夹他们会怎么对待，还会像现在一样和你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吗？你问问自己，他们凭什么和素昧平生的你做朋友？你自己呢，喜欢和那种人做朋友吗？”

他用食指抵着尹煜佑的胸口，语调冷静：“除非你能一直红，让他们一直有流量可以蹭，而且必须是越蹭越多的程度才行，就像是带小弟一样，一人得道，全家升天。不然帝盛有的是人，他们不缺新的血库，而且一个人的血喝久了，吸血鬼会乏味的。”

“比如说，猫捉老鼠观察过吗？一旦让捕猎者感到乏味，老鼠就该被咬断脖子了。”

尹煜佑看了外面的恬恬一眼，人太多，他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灿灿跟着瞟了一眼，接着就冷淡地收回目光，完全没有要出去管的意思。

“这些蟑螂一样的家伙都是新人，新账号起步有多难你自己经历过，我们也都经历过，没有大笔的流量入账几乎不可能做起来，所以新号和号背后的新人才需要扶持。”

“但是万一他们走了运，其中一个人红了，当老虎学会爬树，猫就成了猎物，煜佑。”

经过灿灿点拨的尹煜佑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就是没有穿安全措施在高空走钢丝的演员。

他捏着拳头，看着外面被围拢的恬恬心里生出犹豫，自己也被狼盯着的话，他出去很可能会变成下一个目标。万一被打得毁容了，直接大量掉粉都有可能，那样可就不划算了，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替爸爸还债。如果为了救一个女孩子间接导致债还不上，那样不值得。

毕竟她只是个见过几次面的同事，但要是自己出事了还不上债的话，爸爸妈妈的情况就会变得很糟。

灿灿看他这纠结的模样，忽然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松动了一些，“不过你不用现在就这么紧张，我们大家都知道，你被孔雀给盯上了。”

尹煜佑回过头来，眼神迷惑，他不是傻子，即使知道答案，依然明知故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灿灿垂下眼睑，金色的睫扇遮住了蓝色的眼珠，尹煜佑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只知道现在的他看起来情绪有些低落，有些难过。

（因为知道你迟早会死，所以老虎和耳夹才不动你，这就是另一个理由。）

他抬起眼，没头没尾地答：“对于他们来说，不如现在利用你，反正你树大招风，又还是颗嫩苗，迟早会被折断。他们既蹭了流量，还省得自己动手。”

他看了一眼外面的寅边虎，犹豫了一下，“我知道背后说人闲话不好，但是老虎不动你还有个理由，虽然你被孔雀盯上了，还有利可图，但那家伙可是个暴躁的二货，做事几乎不带脑子。”

尹煜佑有些好奇：“那是什么制止了他？”

他按照灿灿说的在脑子里排除多余项，锁定解出答案的线索之后，想了想宿舍里的那些人，不太确定地问道：“耳夹？”

灿灿点了点头，“我有一次在楼道里剪视频，老虎和耳夹没注意到我在旁边，他们正好在谈论你的事，老虎早就想处理你了，他说看你不爽。”

“是耳夹拦住了他，理由跟我刚才告诉你的那两条差不多。”

尹煜佑没有多怀疑灿灿的话，因为老虎最近对他的态度确实很差，总是显得不耐烦，他以为那个人就是这样，除了耳夹之外厌透了全世界，所以也懒得理他，见了绕道走，能躲则躲。

至于流量嘛，那玩意儿他想蹭就蹭呗，他蹭着自己的流量，也不太可能会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这样子既做了人情，又保护了自身。

而且好几次老虎显得极其不耐烦，要对他动手的时候，都是耳夹及时出面拦了下来。他以为耳夹的人不错，要么就是靠近自己别有目的，但总之从结果来看都是在侧面保护他，再加上老虎欺负人的时候他从来没见过耳夹参与，所以他对左迩遐其实存了一份感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