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再回答她了,好像怎么说都是错的。
爱不爱的,不全在我的一念之间吗?我让她们相爱她们就能相爱,就连让她们恨上对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蓝皦玉站在我身后,我背对着她。
其实蓝皦玉应该知道的,她觉醒了,改变了书里的剧情,所以她应该知道,我口中的官配,根本就不在书里。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原著的结尾,这个风光了一生的女人,孤独终老。
我们吃饭的时候通常是不说话的,可我能感觉得到,这顿饭吃的格外的沉默,我感觉得到蓝皦玉心情不佳,大概也能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是,我没打算哄她。
蓝皦玉吃过饭后就坐在一边玩着手机,我有的时候总是觉得,蓝皦玉礼貌地过分了,即使再生气,她也不会不理我一个人离开。
她总是能给我莫大的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我刚放下筷子,蓝皦玉抬头看我,“明天开机,今晚有人组局出去玩,你去吗?”
“谁?”我问。
“沈老师组的局,温以芊、周幸她们应该都在。”
“去!”
我当然要去了,不去的话,还不一定蓝皦玉怎么回来呢。
蓝皦玉口中的沈老师名叫沈令妤,是这部剧的女二,圈里的前辈。
蓝皦玉看着我,突然笑了,“去了可是要喝酒的。”
我皱眉,几乎是下意识地排斥,“那你能不去吗?”
“不能。”她说。
“那我要去,我不喝酒。”
她笑了笑没说话。
蓝影港是个非常美丽的城市,尤其是夜色,更是迷人。
下午我们谁都没有出去,就待在房间里,蓝皦玉在看剧本,我在看蓝皦玉。
天色渐渐变暗,夕阳的余晖洒在了蓝皦玉的身上。
屋里没有开灯,昏暗一片,我就坐在那片昏暗之中,拿着蓝皦玉的平板在画画。
终于,蓝皦玉站了起来,我也早就停了笔。
她走过来,挡住了我的最后一点光亮,投下了一片浓郁的阴影。
“画完了吗?给我看看。”
她伸手,我将平板放在了她的手上。
看到画的瞬间,她笑了。
我是不会画画的,仅有的关于画画的知识全部来自小学、初中时少得可怜的美术课,让我画苹果可以,但是让我画蓝皦玉……
那我只会把这个完美的人画的一无是处。
蓝皦玉看完关掉平板,低头看我,“画的挺可爱的。”
我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真的,至少是个人。”
我呵呵笑了两声,就当她是在夸我吧。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有一个漫画梦,只可惜条件有限,一直没有系统地去学习过。
后来我发现了这个漫画梦的另类实现方式——写小说。
我想画的故事,完全可以换一种更简便的方式描绘出来,于是就有了蓝皦玉,我的完美女主角。
脑子总是会控制不住想一些有的没的,因此也特别容易走神。
蓝皦玉突然弯腰凑了过来,她的手撑在我身后的柜子上,就这么看着我。
长发在她弯腰的一刻抚摸过我的脸颊,玫瑰花香气瞬间侵袭进我的身体。
她的存在感总是那样强,教人无法忽视。
我抬头看她,天色越来越暗了,我已经看不清她的容颜了。
我像是一个视障患者,抬手抚摸上她的脸颊。
触觉的记忆是极为深刻的,就像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摸过一条蛇,此后对凉凉的、滑滑的东西都格外敏感。
在这一刻,我想将蓝皦玉的样子,刻进我身体的记忆中去。
这样,等我回去之后,她就不再是一堆冰冷的文字了。
我想,每个小说家都会希望自己笔下的人物活起来,哪怕一瞬。
只要她们有生命,那一定会让人欣喜若狂。
只可惜,现在的蓝皦玉不是原来的蓝皦玉了。
手指描摹过她的眉眼,我说:“我想吻你。”
她什么都没说,低下了头,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她的唇分毫不差地印在了我的唇上。
浓郁的花香彻底融进了我的记忆里,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个难得温柔的吻。
-
蓝影港的夜晚依旧热闹,星河流淌在这座城市之中,与远方的天与海交汇成一副绮丽的画卷。
我和蓝皦玉一起坐车去了当地的KTV——繁花。
今晚来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剧组的演员,许多人之间都是相互认识的。
我认识的人不多,蓝皦玉、温以芊、周幸,以及有过一面之缘的沈令妤,剩下的人我都不认识了。
她们都是一个圈子的,周幸明显与沈令妤相熟,甚至跟温以芊都能说上几句话,在这样的场合,蓝皦玉竟然都显得有些孤独了。
“你跟她们不熟吗?”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蓝皦玉笑笑,在我耳边轻声道:“你给的起点太高,认识的人有限。”
想想也是,出道即主角,又一路高升,与其说朋友,不如说贵人更多。
“你知道你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我又说,我见过太多跑龙套出来的演员,更有甚者演了几十部剧都没能有一个露头的机会。
蓝皦玉笑了,“没有你的那些安排,我也能出头,还能做到更好。”
自大、狂妄,我冷哼一声,不再跟她继续这个话题了。
蓝皦玉的存在不可能被忽视,没过多久,她的身边就围上来一群人,我一个小助理,自然而然就被挤到了一边。
说是同行聚会,可一旦阶级等级存在,这个场合,就不可能单纯的起来。
我坐在角落里,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吃着水果。
我很少来这种场合,更很少见到将水果切的这么漂亮的果盘。
今晚的中心是蓝皦玉和沈令妤,就连周幸都挤不进去,我就更不用担心周幸会对蓝皦玉做什么了。
可是,不止周幸挤不进去,就连温以芊也挤不进去,又或者说,她自己逃了出来。
她可是这部剧的女主之一啊,怎么可能“人缘”不好呢?
可她还是悄摸摸地坐在了我的身边。
“小白。”
圆溜溜的葡萄从我手中掉落,咕噜咕噜地在桌上滚了一圈,掉到了地上。
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温小姐,我比你大。”
我比蓝皦玉都大。
“哦。”温以芊应了一声,看表情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小白,你也没人陪啊,我陪你吧。”
“啊?”
来不及纠结称呼的问题,温以芊就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拉了起来,把我拽到了点歌台,那里原本站着一个女生,见温以芊过来,自觉地将位子让了出来。
“你想唱什么歌,我陪你唱。”
我笑了笑,说:“我不想唱歌。”
我有自知之明,我五音不全,我不想在众多娱乐圈明星面前丢脸。
“哦。”温以芊恹恹地应着,却还是点了双人合唱的曲目,“你陪我唱这首歌吧,好听。”
我看了过去:
《溺蝶》
原唱:蓝皦玉
我有些意外,这个蓝皦玉是坐在那儿的蓝皦玉吗?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正与人碰杯,那群人身边的酒瓶子都空了好几瓶。
蓝皦玉言笑晏晏,一举一动都成熟的很,明显早就习惯了。
前面一首歌马上就要结束了,温以芊将这首歌置顶了。
一只话筒塞到了我手里,温以芊拿着另一只话筒。
“我……”
我刚想说我不会唱,伴奏便响了起来。
许是听到了熟悉的音乐,包间里瞬间安静了不少,我察觉到许多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我回过头,隔着杂乱的桌子与不少人的视线,与蓝皦玉对视,眼里满是求救的意思。
温以芊已经开始唱了,婉转的音乐与微哑的嗓音竟是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她唱了两句便停了下来,看向我,“小白?该你了。”
她的声音通过话筒完全扩散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想逃。
就在这时,蓝皦玉起身,周围的人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她走到我身边,看了我手里的话筒一眼,我自觉地将话筒递过去,她却抓着我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唱了起来。
许是一直站着不舒服,在温以芊唱的时候,她拉着我坐了下来。
在沙发的一个小角落,灯光昏暗,我坐在她的身边,拿着话筒的左手被她的右手攥在手里,她的右手搂在了我的腰上。
若是光看剪影,想必我们是依偎在一起的。
我听见了她的声音,通过音响,通过我耳边声波的震动。
她唱歌时和平时的声音不太一样,她平时的声音很清、很冷,像是浮在天上一般,可当唱起歌来,她的声音又好像沉在了海底,很深、很低。
左右两边的声音同时响起,我竟然才发现,温以芊的声音和蓝皦玉是那样的般配,如果……
现场有玉以深长的cp粉,她们一定会尖叫吧。
最后的合唱,音乐陡然升高时,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好像原本平稳的海面突然掀起了巨大的海浪,浪潮打翻了小船,将船上的所有人埋在了海底。
天空下起了暴雨,伴随着闪电,再一次将海浪掀起了新的高度。
蓝皦玉将话筒放到了我的嘴边,我顺着唱出了最后一句:“沉溺在海底的蝴蝶放弃了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