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精心算计的一箭居然被她躲开了,看来还是后生可畏。不过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虽然没能射中目标,但至少也成功毁掉了一些东西。只见那件原本完好无损的青绿色外袍,此刻已被我的利箭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随着裂口的扩大,她那隐藏在外袍之下的左肩逐渐暴露在了空气中。
定睛一看,她的左肩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咬痕,这些咬痕相互紧挨着,看上去十分可怖。而且,从这些咬痕的形状和痕迹来看,显然只有蛊虫才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口。这个神秘的远黛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为何会遭受如此之多的蛊虫噬咬?
而此时,她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摸到我的踪迹,再加上刚才又被我反射回来的一箭所惊吓,于是便果断地丢掉了手中紧握的弓箭。紧接着,只见她迅速地转过身去,从背后抽出了一柄长剑。
当这柄剑完全展现在眼前时,我不禁心中一震——因为这柄剑竟是如此眼熟!它通体呈现出一种青绿色泽,与我那柄竹剑简直如出一辙,同一对双生子一般。看到此剑,往昔的种种回忆顿时涌上心头。想当年,这柄剑也曾在他人之手大放异彩。只可惜,那曾经使用过它的人,早已成为了我剑下的亡魂,怕是不知道都已经在阴曹地府里投胎转世了多少回啦!
远黛女子出剑速度比往日的老朋友要快上三倍,思考之际,她早就出现在身前半步左右的地方,我稍微后退一步,那青绿剑尖擦着我的鼻尖下劈过来,又是一阵紧锣密鼓的横扫。她想和我拼速度,而我只想在这没人观赏之地戏耍她一番。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能够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急躁起来。她一轮又一轮凌厉的攻势接连不断,所有这些凶猛的攻击竟然全都被我以一种恰到好处的方式巧妙地躲开了。她费了如此之大的力气,摆开这般巨大的阵势,可到最后,就连我的一片衣角都未能触碰到。可想而知,此刻她的内心深处究竟憋着怎样熊熊燃烧的怒火。
不过嘛,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刚才她还在肆意戏耍那些游侠儿们,没想到转眼间,就轮到自己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了。这真可谓是应了那句老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且看那人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不知情的恐怕还真会以为我是故意欺凌后辈呢!我转头瞧了瞧身侧,只见原本平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此时竟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再看那张惶恐不安的脸,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梦中遭遇了何种可怕之事。想来,这场游戏也是时候该结束了,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那远处的女子会误认为我对往昔之情尚有留恋之意。
“你师父如花就只教会了你这么点儿微末功夫?”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四下寻觅趁手的工具。找来找去,目光最终落在了蔚然手中握着的那一柄轻剑之上。也罢,暂且先用它来一试吧。然而,当那位远黛女子听到“如花”二字时,却突然明显地愣在了原地,甚至连那如花的独门绝技——似玉,都只耍了半个家伙。
说起来,这还是我头一回亲手握住蔚然的这柄剑呢!稍等片刻……咦,我的脑海之中竟然莫名浮现出了一段握剑的记忆,但仔细回想一番,那些场景似乎都并非用于正途。这把剑拿在手里感觉轻飘飘的,而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难不成这其实就是照着我那柄竹剑仿制而成的赝品?
毕竟,这上面的纹路可是由我亲自雕刻上去的,除我之外绝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知晓其中奥妙。
如此看来,这蔚然究竟是何许人也?其真实身份着实令人费解!
这哪里是什么五菜团,我看个个都是难对付的主儿。
“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师父是谁的?”她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我,胸脯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如果说方才她那套华而不实的花拳绣腿被我轻易破解让她感到恼羞成怒,以至于剑身连同右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么此刻当她听闻我提及她师父的名讳时,那张原本就因生气而涨得通红的小脸瞬间变得如熟透的樱桃般娇艳欲滴,仿佛要滴出血来。看她这副模样,倒真像是我变成了强行迎娶她的凶悍土匪似的。
“哈哈,如此繁杂琐碎、毫无实用价值的花拳绣腿,除了你那位号称‘臭美人’的师父还能有谁想得出来呢?再者说了,你与你师父长得简直一模一样,难道她从未向你透露过关于你的真实身世吗?”我面带微笑,故意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不动声色地给她挖下了一个深深的陷阱。毕竟,对于如花那个脾气古怪又执拗的女人的秉性,我可是再了解不过了。所以,我心里十分清楚,只要抛出这个诱饵,远黛女子必定会毫不犹豫地上钩。
“闭嘴!你给本小姐立刻闭上那张臭嘴!”原本端庄娴静的远黛女子,此刻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完全抛弃了先前的矜持与风度。她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活脱脱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简直就是将其师父的泼辣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哼,想要让本姑娘闭嘴?好啊,那就如你所愿!”我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个女人的嚣张气焰,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一直以来,我都试图说服自己要保持冷静,毕竟不知者不为过。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如此张狂之人,我实在难以继续容忍下去。
似玉之技,雕琢未精,青涩不显妖媚。此招式看似花哨夺目,实则暗藏玄机。若能施展得足够迅速,快过她的反应空隙,那么这就是真正的和氏璧。
就如同此刻的我一般,身形一闪,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那里传来的微弱心跳声犹如明灯,为我指明了目标所在。眨眼之间,我已欺身至她身前,手中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
只见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尖精准地穿透了她的心脏。然而,就在鲜血即将喷涌而出之际,我巧妙地侧身一躲,避开了那股血柱的冲击。对于我来说,拖泥带水从来不是我的风格,干净利落地一击必杀方才是我的拿手好戏。
“阿鸢……”倒在地上的男人嘴里仍在含糊不清地呼喊着我的名字。等等这声音愈发的大,响亮,他要醒来了,怎么解释,难道说是这远黛女子自知犯了滔天的罪孽所以自裁了?要不还是毁尸灭迹,然后借口说人将他打晕后不知所踪了。
很好醒来的很是时候,我才拾起尸体的一只手臂,就和他四目相对,然后自顾自地晕倒了。晕倒了就无需解释那些个难回答的问题。
他的步子迈的大走的快,我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家伙会不会直接把我扛起来带走呢?又或者像那些霸道的男子一样,拦腰将我一把抱起也行啊,虽然有些难为情,但咬咬牙应该还是能够忍受的。
然而,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选择了公主抱!而且还把我的脑袋紧紧地埋在了他温暖的颈窝里。
天啊,这算怎么一回事嘛!难道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难不成他根本就不把我当作一个女子看待?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一阵羞恼。
可是,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藏于他衣领与肌肤之间的清爽气息若有若无地传入了我的鼻中,让我不由自主地贪恋起来。一时间,我竟有些失态地朝着他的怀中又凑近了一些,想要更清晰地感受这份独特的味道。
回想起初见蔚然之时,只觉得他那张脸实在太过普通,毫无特色可言,完全就是一张大众脸。比起溯源那令人惊艳的眉眼来,简直是云泥之别。而我偏偏就钟情于溯源那种对我充满不屑的眼神,每次看到都会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一下。
与他几乎是紧贴着身躯,上下窜动还是能感受到他隐约若隐若现的肌肉,我估摸蔚然的体格应当比不上秋鹤那般耐造。毕竟,他看上去总是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是个风吹即倒的病美人,感觉随便来一阵大风就能把他这只脆弱的“纸风筝”给吹跑了。
要说他是个正义凛然的愣头青吧,却远远达不到那位侄子道士大义灭亲的境界。
总之是个集旧人特点于一身但是哪里都差点的人。不过是个好人,不会死在我手里。
他应当是往城门的方向走,这城里即使尸骨累累,但却不见士兵的身影。溧阳城没破,但这远黛女子又是如何进来的,城中有密道?里应外合?城门口很关键。
等等这风吹起来也太冷了,“啊切!”一声喷嚏我就原形毕露了,不过他也不来笑话我,只是抱我裹得更紧,虽说于理不合,但是还是不想再吹风了。我远远地便瞧见了城门口,守将稀疏如海中孤帆,敌军密集如海底鱼群。
看来那位深情哥陈羲能坚持到我们来还是有几分魄力的。蔚然将我放置一旁,城门上全是老熟人除了深藏不露的道士不在。他们眼中没有惊恐,这不是强装出的镇静,他们有自信能守住溧阳。
一眼望下去,竟是他们率先进攻,城门每开一次,便会战上一轮,城门口的四人也是轮番上阵。守城战,不守反攻,打乱敌军的策略。可是这天下太平哪来的敌军,溧阳在江南的腹地,怎会有外敌来犯?
尸体之上盖着他们的军旗,肆意流淌的血加深了姓氏的罪孽。“李?皇姓,这是叛军?”江湖中人不能卷入这皇室之争,这是祸害子孙后代的事。我得更加谨慎了,如果这个愣头青蔚然怀疑我,那就除掉为好。
没人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这样的车轮战即使赢了又能耗到几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