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生丸之娑罗姬 第58章 夏圆破局

桔梗于和室之中安然端坐，障子门向外大大敞开。微风悄然拂过，樱花花瓣纷纷扬扬飘落，铺满了一室的榻榻米。她身姿优雅沉静，目光悠悠，凝视着那道正缓缓走近的身影，黑眸温柔又专注

娑罗......

犬夜叉在桔梗一旁低垂着头，他不愿相信桔梗已不再需要自己。明明他才是她的依靠，可为何她的眼神如此决绝？

都是他的错，是他未能护好桔梗。他紧紧盯着桔梗的侧脸，刚要开口，瞳孔微缩

她在看谁？为何眼神中会流淌出如此浓烈的温柔与专注？这眼神，记忆中分明属于自己......, 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情绪在他心间蔓延开来，顺着桔梗的目光探寻而去。

原来是娑罗，犬夜叉心中放松些许

“犬夜叉，” 桔梗轻柔且坚定，“你走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有人在等你。

犬夜叉胸口一阵闷痛。他刚要说话，就被桔梗打断。

“坠崖那刻，我以为自己又是孤身一人，走向黑暗。” 桔梗眼中光芒稍减，“可我看到了娑罗。眼神里都是恐惧和犹豫”，桔梗语气越发温柔，像在诉说一个珍贵的秘密，“你知道吗？她的泪水在眼眶中疯狂打转，却依旧固执地朝着我伸出手来。” 说着，她轻轻低下头，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明明那么害怕，我的耳边却只有她温柔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没事” 的安抚，真的……好温暖。”

“桔梗大人，又见面了。”川崎横抱着昏迷不醒的夏圆，神色间满是愧疚。

桔梗见状，急忙起身，心中已有所察觉，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犬夜叉在一旁附和道：“你这家伙，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川崎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她来见我之时，不慎被毒蛇咬了一口。”他稍作停顿，又接着说，“桔梗大人，您坠落悬崖后被夏圆的式神救走，那时我曾告知您，您的命运不能被她更改，否则她将会永远滞留于这个世界，您可还记得？”

“所以我便回到原地承受了奈落的一击。”桔梗语调平静，波澜不惊。

“多谢您信任我。如今，也该是让她的命运步入正轨的时候了。”川崎眼帘低垂，仿若在心底深藏着某个秘密，“只是未曾料到，当时您竟能那般迅速地做出决断，毕竟我与您......从未有过交集。”

“虽未曾谋面，但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桔梗走上前去，从川崎手中接过夏圆，改为横抱姿势，稳步走入和室。她在室内寻觅到一处舒适之地，将夏圆轻轻平放下来，“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你所言非虚。我也不敢堵她的命运”

川崎身形微微一滞，眼眸中隐隐浮现出一丝惆怅，“毒蛇的毒液会致使她的精神世界变得脆弱不堪，极易被污秽之物所侵蚀。”

桔梗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继续言语。

“喂！”犬夜叉猛地拔出铁碎牙，横在了川崎的脖子上，怒声质问道，“你为何要这般行事？”

“把刀放下。”桔梗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他把话说完。”犬夜叉听闻，乖乖地收起了刀，紧紧护在桔梗身边，眼睛警惕地盯着川崎，生怕他身边会突然窜出毒蛇伤害到桔梗，同时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若桔梗大人不出手相助，”川崎刻意压低了声音，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恐怕会被妖怪的灵魂占据身躯。”说着，他拿出了之前让山下交给夏圆的镜子，“此镜能够窥探到她如今的精神世界。”桔梗面色沉静如水，只见镜子边缘有着两种淡淡的血迹。

川崎眼神转冷，桔梗啊，要怪就怪奈落吧。他直至此刻，都未曾打算放过你。你就与夏圆一同陷入她那黑暗的幻境，从此永远消逝吧。

镜子里的画面缓缓浮现。桔梗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夏圆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来，心中暗自疑惑川崎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还未及细想，抬眼便望见自己置身于一片血泊之中，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妖怪的残骸，血肉模糊，骨架散落，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定睛细看，密密麻麻的妖怪环绕四周，无数双森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深深刺透，让她血债血偿。

川崎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冷笑。这一路走来，他与奈落都有所察觉，她本性善良，会在意妖怪的性命，杀戮之时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忍，以及杀完之后心底的愧疚与痛苦，都被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在这弱肉强食、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心存怜悯可是大忌。许多人在经历战争后都会因此精神崩溃，一蹶不振，杀戮的滋味绝不好受，更何况你这来自 21 世纪和平时代的人类……

你应该已经濒临极限了吧，娑罗，好好感受一下心中对杀戮的愧疚吧。

周围数不清的妖怪对着夏圆怒吼咆哮，摇晃着身躯，作势就要冲上来。

“山犭军、媪、独眼青鬼……还有……”夏圆轻声念着它们的名字，“这些都是我斩杀的妖怪，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她站起身来，浑身已被暗黑浓稠的血液浸湿，滴答滴答的血液从绯袴滑落，落入血河之中。血河渐渐漫过她白色的足袋与木屐，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充斥着鼻腔。

“你还记得我们！”山犭军、媪面容狰狞，“终于等到你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乖乖将身体与灵魂交予我们！” 其他妖怪顿时纷纷附和起来，“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那模样，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少女生吞活剥。

夏圆眼神晦涩不明，耳边回荡着妖怪们的怨声载道，然而内心却仿若冰潭般沉静。她缓缓环顾四周，喃喃自语道：“我竟独自一人杀了如此之多吗？这加起来怕快有几百只妖怪了吧。”

妖怪们见她这般好似愧疚的模样，不禁心中窃喜，“你即便被我们吞食，也不该有半分怨言。”

“吃了她！！”妖怪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在这原本就不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聒噪且恐怖。

“不是你的错。”桔梗在镜外凝视着眼前的场景，声音微微颤抖。思绪陡然被拉回五十年前，那时本应是嬉笑打闹、精心装扮自己的年纪，可她的双手却早已沾满了无数鲜血。她虽内心强大，即便痛苦与孤独如影随形，却仍能竭力掌控这份对杀戮的厌恶与不安。而娑罗年纪尚小，必定会被这种感觉彻底淹没，定要将夏圆从幻境中解救出来！“怎样才能进入幻境？”

“不行！”犬夜叉急忙阻拦，“你没听到这家伙说，这会极其危险吗？”

“怎样才能进入幻境？”桔梗语调未改，可周身的气压却低了几分，无形的威压竟让犬夜叉和川崎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川崎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在镜边注入灵力即可。”

桔梗依言而行，可周遭却未发生丝毫变化。

“怎会如此？”川崎瞳孔骤然收缩，难道这东西坏掉了？

“娑罗的精神世界拒绝了我。”

川崎满脸茫然，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奈落耗费许久精心制作的道具，目的便是让娑罗步入正轨，进而除掉桔梗……这东西可是浸染了众多妖怪的怨气与血气才得以生成，怎会失灵？

桔梗又尝试了数次，依旧以失败告终。娑罗，你难道不相信我吗？你分明能为我一同坠入瘴气河，为何此刻却如此抵触我的靠近？为何你从不寻求他人的帮助？

她早已察觉，娑罗的性格属于外热内冷。相处至今，表面看似开朗，内心实则孤僻。她从未真正与夏圆敞开心扉，只是……没想到竟会封闭到如此程度。

桔梗紧握着镜子的手指微微用力，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周围妖怪的怨气弥漫天际，不断重复着：“都是你的错”，仿佛唯有夏圆历经更为巨大的痛苦，才能平息他们狂躁的心。

低垂着头的夏圆微微张开嘴巴，仿佛在轻声诉说着什么。

山犭军高声打断妖怪们的叫嚷，冷笑着问道：“喂，人类的女子，你在说什么？是在说对不起吗？”

刹那间，周围变得鸦雀无声，却只听到夏圆发出轻微的笑声。她缓缓抬起头，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笑意，黑眸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蔑视，“你们，”她稍作停顿，语气中满是不屑，“算什么东西。”言罢，她迈步朝着一只距离自己最近的妖怪走去，额间的月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她迅速抽剑指向那妖怪，微微抬起下巴，质问道：“我的错？”

这只妖怪的叫嚷声顿时弱了下来，它不安地环顾四周，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畏惧，却仍嘴硬地说道：“就是你的错！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

然而，话还未说完，它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瞬间便被利刃砍成了两半。

夏圆抬脚踩碎了它遗留的碎骨，声音却依旧温和，“区区手下败将，也敢在此处扰乱我的心智。”

其他妖怪顿时噤若寒蝉，将她围在中间的圈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步。毕竟它们都曾被夏圆斩杀过一次，对她的实力仍心有余悸。而且此刻的她，似乎比之前更为强大……

“你们怕什么？”媪大声叫嚷道，“如今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况且你这人类，竟然对杀戮毫无一丝愧疚之意！”

山犭军心底却涌起一股寒意，这情形与奈落所说的截然不同……不是说她慈悲善良吗？可她的眼神中，没有半分懊悔，甚至还带着一丝傲慢，不知为何，竟有几分杀生丸的神韵。既然让她愧疚从而掠夺她的身体和灵魂这一方法毫无作用，那便索性告诉她实情，“小姑娘，你可知我们如今是魂魄状态，你刚刚杀掉的那只妖怪已经因你而魂飞魄散，堕入虚空，永远不复存在了。”山犭军冷冷一笑，“你杀了它两次，而此次它将彻底消逝，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夏圆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脚下的骸骨，沉默不语。

山犭军暗中鼓动周围的妖怪一拥而上，它察觉到夏圆终究还是有所动摇。

岂料，还未等妖怪们靠近，靠近的三只妖怪随着一道幽蓝光芒的闪过，便齐齐毙命。

小一缓缓现身在夏圆身旁。 “该担心的是你们。”夏圆抬眸望向那乌压压一片的妖怪，一眼便看到那十多层楼高的独眼青鬼屹立其中，刺鼻的腥臭味从它口中不断吐出，此刻正全力冲刺朝着夏圆奔来。

这是曾与杀生丸一同遭遇过的吃人的妖怪，夏圆面色沉静如水，就拿你开刀，莫要怪我狠心，是你……先动的手，我这是

“正当防卫”。

其他妖怪面面相觑，皆露出茫然之色，她在说什么？

夏圆单手迅速结印，额间的印记愈发闪耀夺目，只清晰地吐出一个字：“【结】”。刹那间，青鬼的单腿便被一个透明的正方体结界牢牢困住。紧接着，她不紧不慢地吐出另一个字：“灭”。随着这道咒语的念出，青鬼的左腿从膝盖处瞬间截断，切口整齐，恰似一个正方体，致使它重重地跪倒在地。周围的小妖怪们见状，顿时作鸟兽散，眼中满是慌乱，场面乱成了一锅粥。然而，青鬼却依旧不肯屈服，拖着仅存的一条腿艰难地爬行着，所经之处，周围的血河随之泛起层层波纹。

“真顽强啊，我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言罢，她朝着上方的空中持续结印，口中念道：“【结】”。顿时，眼前凭空出现一块一块向上堆叠的透明方块。她轻盈地一跃而起，一步一步稳稳地跳上这些方块，每往上踩踏一个，下方的方块便会随之消失。

青鬼的眼神紧紧盯着上空的夏圆，其中满是愤恨与不甘，怒吼道：“人类！！我绝不饶恕你！”这声怒吼震得血河都微微颤抖。妖怪们望着上方的夏圆，内心的恐惧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这个巫女，比起最初斩杀它们的时候更为强大了，甚至，神情也愈发冷漠。

无论是会飞的，还是不会飞的妖怪，都真切地感受到了她汹涌的杀意，竟没有一只敢贸然靠近，毕竟它们都不想真正地从这个世间彻底消失。

与人类不同，妖怪是没有轮回转世的。

夏圆轻轻抚平裙摆，却发现手上沾满了鲜血。她站在结界之上，俯视着下方的所有妖怪，语气平静地问道：“青鬼，你确定还要继续挑衅于我？” 青鬼趴在地上，此时除了怒吼宣泄心中的愤怒，已无其他手段。它心中暗自悔恨，如果当初没有小瞧她，她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突然，青鬼从身后好似抓住了什么东西，用力地丢掷在地上，语气冰冷地说道：“看看这是什么？”

夏圆眼眸微微下敛，定睛一看，不禁脱口而出：“人？”她随即认出，这不是五十年前那个欺凌女子的强盗头目吗？心中暗自恼怒：该死，这种东西竟然也被放入了我的精神世界。

“你若是不乖乖让我吞噬了你，我便吞了他。”青鬼恶狠狠地威胁道。

“求你，救救我，巫女大人。”那强盗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猛地跪地求饶，眼泪止不住地流淌而出。

夏圆回想起他当初猥琐的模样，以及狠戾残暴的手段。明明是个杀害了无数村民的恶贯满盈的强盗，“谁让你出现在这里的？”她最厌恶的便是欺凌女人的人渣，“像你这种恶人，怎配呆在此处？”她的话语中却透着一种别样的“善解人意”，“你应该去往十八层炼狱，在那里受尽非人的折磨才是，怎可在我这里安享清福？”

“你个贱人，我都如此低声下气地求你了。”强盗瞬间凶相毕露，恶语相向，“你们女人就是******”

夏圆眼神瞬间转冷，听着他不堪入耳的辱骂，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滚！”

刹那间，强盗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妖怪和人类可不一样，若从我这出去了，奈落定不会轻饶你们。”

山犭军强作镇定，决定和盘托出：“除了占据你的身体，我们别无去处。要么被你杀死，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就算侥幸出去，没了奈落，我们也存活不了多久。”

青鬼默默低头，表示认同。

镜外。

“是那个强盗。”犬夜叉突然出声，目光紧盯着庭院中躺着的强盗魂魄。不一会儿，便有阴差用锁链将其困住，拖往他该去的地方。犬夜叉深知，他即将面对的并非仅仅是虚无，而是无尽无休的折磨。

川崎心跳急剧加速，这下可糟了，事情根本没有按照剧情发展。他该如何向奈落交代？

镜中。

“你们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在我的精神世界滞留得越久，我的世界便会被污染得愈发彻底，如此一来，你们也就能早日占领我的灵魂，重见天日。”夏圆心中暗自思索，原来是想让她尽快变成半妖，这是在强行推动剧情？是奈落？

媪则在一旁骂骂咧咧道：“杀了她！反正横竖都是一死，有本事你下来！”

“不。”夏圆看着山犭军，脸上满是无奈，“我可还记得五十年前你说过，不想死。”她看着下方蠢蠢欲动的妖怪，眼底的厌恶满溢而出，“妖怪这种东西，果然肮脏。”

“不要被她挑衅。”山犭军赶忙安抚众妖怪，“若是你们动手，她便有理由杀了我们。我大概明白你的行事原则了，只要不主动招惹你，你似乎还会心软。可一旦真的动手，只会让你杀得‘心安理得’。”

夏圆微微挑眉，语气中尽是傲慢无礼，“区区一只妖怪，还能分析人类的想法？”

“你看不起妖怪，明明平日里装出一副人妖平等的模样。”

“那又怎样？”夏圆双手抱胸，“我才不管你们是人是妖，但凡侵犯我的自我意识，”她声音冰冷，“就该死。”她黑色的眸子中仿佛氤氲着一层冰气，“我的意志不容你们这些妖物放肆。”

“说得倒好听。”媪气得暴跳如雷，“分明就是自私，你一个人死换我们这么多妖怪活，这很值得？”

“放屁！”

“你！”媪被气得七窍生烟，在下面又跳又叫却够不着夏圆，只能张牙舞爪地干着急。

“赶紧想办法解决，再拖延时间……”，夏圆再次迅速结印，口中念道：“【结】”，瞬间整个空间都被结界笼罩，妖怪们顿时觉得浑身刺痛。

“十分钟，想不出办法，就等着被净化吧。”她轻叹一声，轻轻捂住口鼻，微微蹙眉，“妖怪这种东西，果然低等”

奈落在自己的城堡中，眼中满是怒火，这群没用的东西。不过，这女人确实不好对付，难怪被污染的四魂之玉都控制不了她。她对自我有着极为清晰的认识，不论自身是好是坏，全都坦然接受。可接受自己，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这令人厌恶的姿态怎么莫名熟悉

就在夏圆说出妖怪低等时，杀生丸突然出现在了桔梗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