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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咒术界这种迫害十五岁心智还不成熟的青少年的传统真的很离谱,我大学的时候连第二天早上要吃什么都想不好,尚对生活一知半解,现在却要求一群高一的小朋友立刻想好一个终身奋斗的目标,在某一时刻能为之从容赴死,学会把自己内心防御得铜墙铁壁从而看见同伴的尸体而不生怨恨,这就像是要求蝴蝶长生不死、鲸鱼高飞于天一样挑战人类常识。
我总算是体会到了日本的快递到的有多慢,一个半月过去了它才堪堪寄到境内,邮递车在不知名的郊区慢慢晃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我手上。在这一个半月里我反复地思考一个问题,我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的。
我是花开院梨奈,一个曾经的二十岁大学生,在这个世界度过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五年,现在是一名十五岁的咒术师。
十五岁。
十五岁。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以为世界就在你脚下的年纪,对生活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年纪,用荷尔蒙武装全身的年纪,音乐剧里高喊“I’m the king of the world!”的年纪。
而我有一个二十五岁的灵魂。
我早就知道现实世界里的老鼠不穿红裤衩不会养着一条叫布鲁托的狗,也没有长着口袋的没耳朵的机器猫会随时掏出一件力挽狂澜的小道具,努力就会有收获就是个笑话,年轻的理想也大多说说而已。
我现在再想想也觉得不能够怪夏油杰,不能怪将来会把理子杀死的甚尔,甚至不能怪所有漫画中的反派角色,要怪只能怪这个万恶的体制,怪这个将年轻人青春消耗在生死搏斗上的世界,怪这个逼着人极端、陷入疯狂的命运。
我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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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如何全面建成小康咒术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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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你不要偷偷摸摸拉着杰指着我问‘你之前是不是把她脑子打坏了?’不要以为我听不见啊!”
“我这是光明正大地说好吧!”五条悟双手抱胸,一副我抢了他三百八十根棒棒糖一样,孩子气,“还有,你什么时候和杰这么熟的?叫他叫杰,叫我就是全名?”
“因为是同学啊,”
因为我至少想做出一点改变啊。
我看着五条悟气鼓鼓的脸,忍不住笑着叫他:“悟。”
性格恶劣的五条家的小少爷奇迹般地没有纠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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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我的快递终于到了——东京市中心的代收点。
这就是郊区的悲伤吗?高专附近甚至没有一个快递代收点,你们日本人都不网购的吗?抱着这样操蛋的心情以及被夜蛾老师抓到逃校就会死一定要快去快回的决心,我带着硝子布置给我的带几包女士烟的任务翻墙出了高专。
然后在三个小时之后才回到宿舍。
我提着一大袋书直奔走廊底端的男生房间。高专毕竟人少,就一个宿舍楼,女生同一住门口,沿着走廊走到底就是男生房间,总的也没隔开几步路,丝毫没有男女有别的意识。
啧,怪不得那天早上这俩人眼神那么奇怪,果然是听见了吧。
我敲响了夏油杰的房门,里面应了一声,过了一会门就开了,他似乎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湿漉漉的披着,还在滴水。清清爽爽一件白T恤,布料透得就像是我当年高中的校服衬衫,隐隐约约能看见腰,下面穿了一条黑色的男士运动短裤,露出漂亮的、藏有强大爆发力的小腿肌肉。
好涩!
我不该!
可是好涩呜呜!
“怎么了?”
我咽了口口水,语气坚定地好像下一秒就是求婚现场:“杰,”郑重其事地把手上的书交给他,用了我毕生最真挚的眼神看他。
他被我看得似乎有些不自在,又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嗯?”
“请务必和我一起建设努力建设ju you dong jing te se 的she hui zhu yi咒术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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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连日本是zi ben 主义国家都不知道吧,”五条悟的声音从夏油杰背后传来,他一只手勾过夏油杰的脖子,像是一只没骨头的波斯猫,把全身重量压在夏油杰的身上,”而且大晚上的来杰的房间,你是笨蛋吗?“他鼻梁上没架着墨镜,虹膜清澈得像是一汪珊瑚礁附近的海,慵懒地荡着波,他的头发看起来刚洗过,也穿着半透不透的白T恤和运动短裤。
啊!
美好的脸蛋!
美好的□□!
两个帅哥洗完澡在同一个房间同时出现真是指数级增加的冲击力!
等等,同一个房间?我脱口而出来不及思考:“绝赞同居中?”
“哈?”五条悟拧着眉毛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梨奈你果然是笨蛋吧。”他挥了挥手里的游戏手柄,“打游戏啦打游戏,笨蛋的脑回路真的是难以理解。”
他用另一只手从夏油杰抱的那堆政治课本里抽了一本:“思想道德……基础与……法律修养……”他用生涩的中文念出了题目,然后毫不犹豫地嘲笑夏油杰,“哈哈哈哈哈杰,梨奈觉得你思想道德有问题哈哈哈哈哈哈,还用的是中文!绝佳的恶作剧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是我没有你瞎说!”我立马否认三联。我只是防范于未然为未来打好坚实的基础!
“你在说谎哦。”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被他噎了一下,发自内心道:“……其实我也挺想给你来一套的。”
“说起来你这是翻墙出校拿的快递吧。”五条悟笑眯眯的,给我看得只觉得后脑发凉,他轻巧地转了个身伸手,两只指头就从我口袋里夹出了给硝子带的封口费——那包女士烟,“连硝子的礼物都准备好了,那我的呢?”
五条悟站直了向我伸手讨要,一副“没礼物就把你告到夜蛾那里去,让你补写出校申请加上五千字检讨书”。
那一瞬间,天打雷劈,共工撞倒了不周山,上帝降下大洪水。
如果我有罪,应该让法律来惩罚我,而不是一只要礼物的五条猫。
我想转头向夏油杰求助,但是他似乎信了五条悟的鬼话,以为我是在整他,完全没有要帮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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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横,拿出了上辈子和闺蜜夜聊体位的胆子。
我拉过五条悟的手亲上了他的手掌心。
他没开无下限,我亲到了。
我的鼻尖戳到了他的手腕,下巴蹭到温暖干燥的手掌。
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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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老涩批的脸皮啊,dk们!
我装作毫不在意地擦擦嘴,理直气壮道:“喏,礼物。“
“什么嘛,”五条悟收回了左手,藏到裤子口袋里,“勉强算你过关吧。”
我发现他耳朵尖尖一点有些发红,像是牛奶刨冰底下误入的草莓酱,意料之外的甜。果然还是纯情的dk吗?有点明白当年那些喜欢年下小狼狗的姐妹的感觉了,这就是猫系男子高中生的魅力吗?馋了馋了。
“你就这么随便亲别的男生吗?”夏油杰抱着书神色不明,语气淡淡的。
“梨奈喜欢亲谁就亲谁哦,杰。”
“哈?”我觉得他们俩之间氛围有点微妙,叉腰看向夏油杰,,“杰你说的我好像是什么随便的女生,我跟你说我上个月四分之一的补助都给你买这几本书了,要不是你我还不用亲悟呢!你哪怕不看也得给我把它们供起来,每天定时上香进贡,听到没有?”我又转头看五条悟,一脸流氓相,“就亲个手欸,又不是古代,难不成你还要我对你负责?悟,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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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他俩为啥打我!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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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来打游戏吗?”夏油杰给我让开了一条路,露他房间的一角,恰好蹭到五条悟面前。
我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去男生房间的邀请,不自觉地想要拒绝。
“怕了?”五条悟挑眉,他又挂回了夏油杰的身上,一副痞气十足的样子,看得□□头痒痒。
我一下这个热血就上头了,瞪着五条悟就口出狂言:“你看我在游戏上怎么碾压你!”大步流星地就冲了进去。夏油杰的房间干净整洁,完全没有我想象中这个年纪男生的房间该有的杂乱,也没有什么露骨的女明星的写真画报,干干净净的活似个苦行僧。
五条悟走到电视机前,熟练地选着英雄。他们本来打算打《拳皇》。但现在我要和五条悟对线,抢了夏油杰的位置,所以他不得不退到床上去,随便捧起一本书,我瞄了一眼,是《大藏经》,书页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我们打游戏。
我很想说我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将五条悟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但是事实上我手忙脚乱,完全体现什么叫人类一败涂地。
“这两个技能应该连着放。“夏油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被他吓得一激灵,原本要放的技能完全失了水准,”你不行啊。“夏油杰直接上手,握着我的手连按两个键,好歹对五条悟打出了一些伤害。
我能感觉到夏油杰轻浅的呼吸声在加剧着我的心跳,长头发蹭在我的脸上,有点湿,有股薄荷的香味,身后贴上了年轻的热源,薄薄两层衣料根本阻隔不住男生的体温,我感觉我的后背几乎被烫伤。
我立马想起身让位给夏油杰,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这本该是他们俩约好的游戏时间,我一个二十五岁的大人和十五岁小孩子较劲实在有点掉价。
然后我就给了夏油杰一个头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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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玩游戏不该找代打。
《拳皇》以五条悟的大获全胜为结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俩脸色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