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黑夜中摇摆着,像是被蝗虫摧残的可怜庄稼。
点点的星光在墨色的天空中闪烁着,为即将要失去生命的火团惋惜。
“那是什么?”
血族纷纷抬起头。
就见火团上方有一只巨虫,它扇动着翅膀。
诺托斯看着围着火团转圈的虫子。
这好像不是什么灵兽,更像是一只普通的蝴蝶,不过,普通蝴蝶又没有这么大的。
血族集体站了起来,打断了诺托斯的思绪。
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是谁打了一个响指。
诺托斯就见他旁边的血族脸上没了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只巨虫。
他的眼睛从黑色变成了血红色。
“这是在做什么?”诺托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他像是被什么定在原地,所有注意力都转向那只虫子。
而诺托斯突然发现,不只是他,这一圈的血族和他的状态都一模一样。
头顶的虫子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婴儿的啼哭,撕心裂肺,它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在原地用力扇动翅膀。
不一会,它的翅膀变得无力,它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维持不掉到火焰里,即使是一个昆虫,但诺托斯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了无助。
“嘿,老兄,你醒醒?”诺托斯摇晃旁边血族的肩膀
没有反应。
诺托斯又试了试捂上对方的眼睛。
“啊!”对方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冷汗顺面颊流下,滴在地上
“……”他看着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同族人,瞪大了眼睛
在他闭眼又睁眼的时候,他的瞳色已经变为原来的黑色。
“他们这是怎么了?”诺托斯问到
“神明回来了……神明回来了……”他喃喃低语,像是中了什么魔咒
“……您快去找首领”他身体无力地滑了下去
“好。”
诺托斯刚要转身,却觉得从背后一股熟悉的灵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布兰妮老师?!”他回过头,没看到任何人
灵力尚未散去,它直直地指向火焰上的巨虫。
诺托斯知道他必须把它救下来。
巨虫的体力像是将要被耗尽,再扇动几下可能就要落入火中了。
它翅膀的边缘已经被烧成灰色,像是被火点燃的纸。
诺托斯念动咒语,火焰逐渐熄灭。
如同稻草人的血族此时却突然动了起来,他们像是海的波浪,朝诺托斯猛烈袭来。
诺托斯连忙抽出腰间的剑,慢慢后退。
“神于光明火焰染饰寸土,我于灵魂归于光亮……”他们嘴里念念有词
诺托斯并不想和这群血族起冲突,他仍然保持戒备但慢慢后退。
直到离他最近的血族抽出腰间的刀,狠狠向他劈了过来。
诺托斯抬起剑接着了他的刀,刀刃和剑刃相磕,金属低鸣。
而精灵的剑在这一刻像菜刀切萝卜一样,将来人的刀从中间切断,持刀血族一个踉跄。
他们的动作像是激怒了其他的血族,他们纷纷亮出武器,奔向诺托斯。
“……”诺托斯只防不攻,十分憋屈
血族的进攻很有意思,前一排的失败后会向后撤退,让精力充沛的后面人冲到前面进攻,而退于后的血族便开始养精蓄锐。
即使精灵的体力充沛,也就架不住这么一群血族。
防守中,诺托斯抽空看了一眼火堆,火焰已经熄灭,巨虫躺在柴火堆上,不知死活。
不久,诺托斯身上、脸上都挂了彩。
他大口喘着粗气,脸也涨得挺红。
“嘶”
不知谁的刀砍在了诺托斯的肩头,诺托斯长这么大,头一次身上被砍这么大的口子,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有些恼火。
于是他打算不一味的防守,他也要进攻了。
他们身上也必须挂点彩。
“停下。”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诺托斯没有闲工夫往后看,他在心里念叨。
停下来?停下来我过一会就得被乱刀砍死。
声音落地,周围的血族突然停了下来,保持着最后动作的姿势。
诺托斯诧异地回头。
就见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血族冷着脸,眼睛同样是血红色。
“阿尔斯?”诺托斯说到
阿尔斯看了他一眼。
围着诺托斯的血族这阵才回过神,看着手里的武器发愣。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我怎么突然这么累?”
“我也累。”
说累的两个血族瘫倒在地。
“……”诺托斯一脸怨气地看着阿尔斯,突然动作停下来,肩膀上的伤更疼了
“你族人还怪有意思的。”
阿尔斯看了看灭掉的篝火。
“你熄灭的?”
“嗯。”
“那你活该。”
“啊?”
阿尔斯拔腿就走,不打算和诺托斯继续互骂。
被诺托斯捂眼睛的血族还在在柴火旁边。
“狄纳,发生了什么。”阿尔斯蹲了下来
“首领!”狄纳像是看见家人的雏鸟,眼睛里闪着泪花
“说说怎么了。”
阿尔斯平稳的语气给了狄纳勇气。
他用力抹了把脸说到:“它回来了。”
狄纳抬起头,眼里的恐惧溢了出来。
“首领,咱们怎么办。”
“没事,我会解决的。”
“好,好……我们全仰仗着您了。”狄纳说到
“嗯。”
看着血族都回去休息了,阿尔斯皱起眉头。
诺托斯拍了拍他。
“帮个忙?”
阿尔斯治疗好他的伤口后,诺托斯好奇地问到:“他们说的神明到底是什么?”
“你少问,无可奉告。”
说起来道好玩,虽然阿尔斯和诺托斯才见面不久,但他们相处却十分自然,像是认识了很久。
“啊,对了。”诺托斯跑到柴火堆的一旁,扒拉巨虫的翅膀
“它还能活吗?”诺托斯问到
“你救它干吗?”阿尔斯也凑了过来
“可能因为我善良吧。”
“……”阿尔斯充满鄙视地看了看他
“好吧,其实是在上面发现我老师留着的魔法痕迹。”
“你老师?”
“嗯,人类巫师。”
“你能根据魔法找到她吗?”
“白天时候她联系过我,应该能。”
“带我去找她。”
“凭什么?”
“这个要不要。”阿尔斯晃了晃装着碎片的兜子
“要!”有这个好和老师交代
“带我去我就给你。”
“真的?”
“真的。”
“我不信你。”
“爱信不信。”
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刚才瘫倒在地的两个血族悄咪咪凑了过来。
“这虫子好吃吗?”
“别吃这东西。”
诺托斯以为对方在理智的劝导。
“感觉它好像没烤熟。”
“……”
“对哦,那你敢生吃吗?”
“你敢我就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