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秋 第15章 第 15 章

正式表演的这一天很快来临，迎新舞会在音乐学院的演播厅举办，学校另外安排了几个空教室作为换衣服化妆的后台。

王乔换好衣服化好妆后，就安安静静地呆在空教室里，饿了就拿出随身携带的面包出来啃。

啃到一半就听到门外的对话，空气中弥漫着烟草气息。

“你们是谁啊？”熟悉的声音，王乔凑到门口。

然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声，言语暗含些许警告的意味：“能别天天在缠着宴玳吗？”

“我想干嘛就干嘛，你们管得着吗？”

王乔乔乔推开一条门缝，看到欧阳美被几个女生围着。

为首的女生染着一头红发，胳膊上刺了刺青，手上叼着烟，闻言对着欧阳美吐了一脸烟雾。

一旁的女生搭腔，直接将人推到墙上：“我谭姐说的听到没，煞笔。”

欧阳美从小到大都只有霸凌别人的份，现在被人围堵在这里，满脸写着震惊加不可置信：“你们放开我！知不知道我爸是谁！你们敢这么对我！”

“谭姐”无奈地将脸侧向一边，几个跟班直接上去把人抓住，欧阳美开始大喊大叫，然后吃痛一声，显然被人打了一拳。

“砰——”王乔将梳子摔在地上，外面的几人对视一眼。

还以为她们会有所忌惮而离开，可下一秒教室门被人踢开，王乔就这么直愣愣地对上来人的目光。

感受到自己从上到下被人用眼神凌迟了一遍，听到她们不屑的笑声：“搞什么，就一个人？”

欧阳美却突然激动起来：“是她！”

“宴玳因为她才和我分手的！”

王乔：“……“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亏她刚刚还想着给她解围。

谭甜甜叼着烟仰头吸了一口，走到王乔面前，用同样的方式吐了她一脸。

“咳咳咳。”

“你和宴玳认识？”不排除欧阳美想找人替自己开脱的可能，虽然王乔也完全可以说谎说自己不认识，但如果被谭甜甜发现自己被戏弄，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王乔。

王乔在脑子里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解决一下目前的困境：“不认识。”

“她骗人！”

欧阳美怒火中烧地盯着她，这几天她没少在宴玳宿舍楼下和教室门口蹲点，怎么可能不清楚宴玳这些天都和谁呆在一起。

“我没有。”王乔一脸正气地否认到底。

谭甜甜懒得和她们扯，退后一步，拿出手机，咔擦一声，将王乔蒙圈的表情拍下来，然后就埋头敲字。

王乔瞥了一眼，好像是和宴玳的聊天框。

她把照片发过去，是想找宴玳对质吗？

宴玳每天要处理这些事情会不会很花精力？

想到这里，王乔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太多管闲事了，宴玳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受欢迎，或许人家早就习以为常，并且能够妥善处理。

果然就看到谭甜甜再次看过来的眼神明显不对劲。

“走吧。”然后走出教室，用肩膀撞开欧阳美，再次警告，“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离开音乐学院的教学楼，跟班义愤填膺地在一旁叫唤。

“谭姐，你怎么就放过她们了？”

“我看那个演话剧的女的也不是个善茬，反正就两个人，怎么不一起收拾了。”

谭甜甜将烟头丢在地上碾了碾，想起刚刚宴玳发过来的信息，心里再次庆幸还好她谨慎。

“你懂什么，这女的可动不得。”

她刚来清大的时候，也和欧阳美一样，天天缠着宴玳献殷情，后来发现他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她能拿捏的，只不过心中不甘心。

宴玳这回主动找她，要她帮忙教训个人，她本来在清大就是个混子头头，威胁教训个把学生简直是手拿把掐。

只是碰到个多管闲事的，要不是欧阳美透露她和宴玳的关系，她还真的就顺手把人一起收拾了。

欧阳美心里窝火，她说得明明就是实话，可为什么被针对的还是自己。

王乔自然也不想和她过多交流，走到教室门口想把门关上：“这里是表演后台，你要是没什么事情，还是先离开吧。”

这个时候上一个节目正好表演完，走廊里穿着演出服的人来来往往，王乔转身想往里走，突然一个受力，只听得“哗啦——”一声。

有人指着她的裙子惊呼：“你的裙子！”

只见欧阳美快速收回脚，而她的裙子侧边被撕扯，露出里面的白色纱面。

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有人看到后跑了出去，没过多久宴玳和林峰都赶了过来。

欧阳美被有心的路人拦下，宴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迅速盖在她的腰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香，王乔慌乱的心情渐渐平静。

“欧阳同学，这是你踩坏的吗？”宴玳的语气不疾不徐。

没想到自己的临时起意这么快被抓包，面对宴玳的质问欧阳美没有承认的勇气。

一旁的路人甲看不下去：“就是她，我们都看到了。”

她急忙狡辩：“我……我是不小心踩到的。”

“哪里是不小心，你那眼珠子看准了才踩的，当我们瞎啊？”

“心真黑，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你们都不知道吗，她和学长分手之后，还天天缠着人家，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整天作威作福的！”

“那有富能富过宴学长啊，她这种一看就是暴发户，一点千金小姐的气质都没有。”

周围议论纷纷，欧阳美的脸色刷地一下煞白，整个肩膀都忍不住的颤抖。

王乔冷眼看着她：“欧阳同学，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你今天踩坏我的裙子，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损失，很可能导致整个话剧社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

“你想泄私愤，我奉陪，但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女生站在宴玳身边，本就是柔柔弱弱清纯的长相，说起话来却振振有词。

一下子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共情和好感。

他们为了迎新晚会准备了这么久，要是真的因为服装问题而拖了后腿，她也无法这么轻而易举地为自己开脱。

“欧阳同学，同学之间应该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你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我希望你通过这次回去好好反省，如果还执迷不悟来找麻烦，我不介意上报辅导员，联系你的家长解决问题。”宴玳的言语之中没有丝毫感情，看向她的眼神也不过是对一个陌生人。

没有什么严厉的语气，却让人觉得格外冰冷无情，连一旁围观的路人都觉得稀奇，又看明白他身上穿着的奇装异服，这才明白过来“内情”。

人家宴学长好不容易参加一回集体活动，却因为狂热的追求者而遭到“滑铁卢”，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欧阳美被她的话刺痛，强烈的自尊让她低不下头，看向宴玳的目光中逐渐迸发出疯狂：“宴玳，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就是个只知道冷暴力的怪物！在大家面前装得人模人样，背地里冷血无情到极点！”

“天呐她疯了。”围观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急转直下的局面。

宴玳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很快又换上那一副无懈可击的神态：“欧阳同学，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有女生早就看不惯欧阳美的做派，抓住这个机会站出来说话：“欧阳美，你差不多得了，宴学长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非常清楚，肯定是你自己任性让学长受不了才分手的，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规定我们都要让着你捧着你。”

“就是，明明自己做错了事，居然泼脏水泼到宴学长身上来了。”

“这种人就是执迷不悟！”

见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欧阳美气得大喊大叫：“你们都被他骗了！他就是个伪君子！”

“行了行了，歇会吧。得不到就毁掉是吧。”

“你们！你们都是蠢货！”欧阳美两颊涨红，眼睛最终死死盯在王乔身上，“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下场！”

“欧阳同学。”宴玳打断她的话，波澜不惊的眸孔仿佛藏了点什么，空气中的气压逐渐降低。

热烈的掌声隔空传来，有人回过神，在一旁开始着急：“怎么办啊，下下个就到我们了。”

林峰大汗淋漓地从外边跑过来，他对这场话剧是最用心的，所以提前预设过突发情况，像这种服装临时出现问题的，他之前也碰到过。

“这是我们上一次演出的服装，你试试看能不能穿？”

王乔抓着宴玳的外套，季舒在一边帮她接过衣服，扶着她进去换上。其他的人也都各忙各的去了，留下欧阳美一个人站在原地。

昏暗的走廊里，宴玳一只手插在裤兜，欧阳美心力憔悴地抬起眼皮。

只听得男生清脆地笑了一声，抬脚朝她走过来，极强的压制力让她动弹不得。

“看来还没被教训够？”

一瞬间，全身像被灌了铅，欧阳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前那些感到诧异的瞬间全都拼接起来，她几乎是立马听明白他的意思。

那些女生是他找来的。

他扯了下嘴角，声音恶劣极了，“以后别在我面前晃了，听懂了吗？”

夜晚的风声很大，几乎遮盖树叶沙沙作响和舞台下的掌声，男生的声音不算大，却好像一颗巨石落在身上，压得喘不过气。

王乔换好衣服出来后，走廊上只剩下宴玳，她把外套还给他，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身上穿得这件衣服设计更为暴露，将她整个光洁的脖颈连同锁骨全部显露出来，两只修长的手臂透着粉嫩的光泽，像莲藕一般惹人怜爱。

“今天谢谢你的外套。”

“乔乔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林峰的眼神往这边扫了一眼，在台阶上朝他们喊了一声：“该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