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果 第1章 好久不见

1.

一年级开学，班主任程老师把陈熠和李知休调到一起，坐在第二组的倒数第三桌。

陈熠坐的板正，李知休坐看看右看看，凑近他问

“我叫李知休，你叫什么呢？”

陈熠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嗯？你是哑巴吗？不会吧……”

“陈熠。”

惜字如金。

李知休思索片刻，“是一心一意的意吗？”

陈熠轻哼一声，“笨蛋，是熠熠生辉的熠。”转头看也不看李知休。

李知休怒拿起笔，死死瞪着他。

陈熠用余光就能看到李知休的动作，她拿笔在纸上写字，然后将笔纸递给他。

“什么什么辉，你把你的名字写下来。”用手指纸，一字一句道:“李，知，休。这是我的名字。”

陈熠接过笔，写完淡淡说:“记清楚。”

李知休一把抢过纸，看着纸上的字，就像看字的主人，要把他狠狠蹂躏。

她把纸越拿越近，紧紧贴脸。

陈熠故作正经，斜眼睨着看她，暗想，看这么认真做什么，有好看到这种程度吗？心里不由一阵骄傲，毕竟还没人夸过他的字。

正等着李知休露出崇拜的眼神，她拿下纸，一脸严肃。

“你字写的真难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她存心报复陈熠，谁让你说我笨了。

陈熠脸瞬间不好看，他铁着脸喊:“李知休！”

2.

李知休回家后，求着杨朝新教自己语文，哥哥笑着答应了。

于是，李知休每天晚上都被逼着背唐诗宋词。

陈熠嘛，让奶奶给自己报书法课。

奶奶非常欣慰，觉得孙子没有忘本，小小年纪就知道学习中国传统文化，一定要好好支持他。

连报三年软笔书法。

……

周末奶奶和老师说话，陈熠则黑着脸站在旁边，手上拿着铅笔，黑笔，橡皮擦。

3.

“同学们，我们今天来学习静坐，这是非常重要的。”程老师昂首挺胸，给学生师范。“我们要调整呼吸，高年级的哥哥姐姐可以挑战12分钟不说话哦。”

这些幼儿园老师也说过一点，李知休乖乖坐好，但

“调整呼吸？”她心想，“屏住呼吸像游泳一样吗。”

她试着憋气，30秒后以失败告终。

她大力地呼吸空气，发现旁边的人什么事都没有。

惊叹，大家这个水平该去竞选游泳国家队啊。

陈熠当选班长，除了程老师外，其他老师似乎都对他格外关照。

4.

教师节，森海不仅给教师过，还表彰了优秀食堂员工和保安。

一年级的同学（意为新未来新希望）给叔叔阿姨带花环后，再由校领导颁奖。

小朋友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为他们戴上，他们也以笑容回礼。

如此融洽，如此美好。

5.

李知休与陈熠，已经坐了一个星期同桌了。

现在是隔周的第一天。

陈熠早早就到了位置，把李知休当空气，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李知休看了深深叹气，用手转橡皮，心想，陈熠难道要一直这样？她可不想跟一个棺材脸做一辈子啊。

情绪过于激动，橡皮趁她不注意飞出去到第二桌。

她灰溜溜走过去，一个女生捡起她的橡皮，“给你。”

“谢谢你！”

“我叫余悦，下课我们一起去玩捉迷藏吧。”

“好呀。”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偏偏陈熠这个坏人被我碰到了！

6.

李知休发现陈熠并不是针对自己，他就是不理所有人，由此想来心里平衡了点，偶尔会顺嘴问一句。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捉迷藏？”

陈熠坐在位置上写东西，面上不变，笔却停了下来。

李知休本也是习惯性问一下，见他不说话便去和别人玩了。

7.

“找自己喜欢的同学组队，我们来玩双人跳，给大家10分钟，自己先试。”体育老师说。

所谓双人跳，就是用绳子将两个人绑在一起，玩跳圈，跳杆和跳绳。

李知休本来和余悦一组，但余悦同桌订好的人却突然没空，所以她想跟余悦一起。

余悦夹在中间两难。

李知休把绳子套在余悦同桌身上，大方地说，“小馨你们一起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余悦向她投来感谢的眼神，小馨也乐的说，“知休姐你真好。”

她不好意思地笑，朝别处走，看看有没有别人落单。

“好像都有人了……”李知休喃喃，心里趟过一丝难过，可她又说:“我一个人好像更容易赢，嗯！哥哥说过，独孤求败。”

她给自己打了一系列鸡汤后，看见陈熠一个人坐在升国旗的台阶下。

立刻兴奋地跑过去，边跑边喊:“陈熠！陈熠！”

陈熠还没反应过来，李知休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陈熠愣了愣，暂时没说话。

李知休也不生气，站在他面前，伸出手再说一遍，“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我是一个人，你也是一个人，简直是天作之合绝代双骄完美组合。”

陈熠打断她，站起来看着她，嘴角有若隐若现的笑意，“好。”

李知休激动地靠近陈熠，陈熠条件反射地后退，没抱成也没什么所谓，她依旧高兴地说，“太好了！你人真好！”

毕竟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遑论另一个人是陈熠呢。

8.

晚上，下起了暴雨。

雷声轰轰地响，李知休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杨朝新睡在上铺，似乎感受到李知休的动作，他突然问:“妹妹，你怕打雷吗？”

“不怕。”

杨朝新笑了，“在我面前你还装。”

李知休听到下楼梯的声音，她坐起来。

杨朝新下来的时候点了一个小暖灯，他的脸隐隐约约出现在夜色中，直到清晰。

“真的不怕？”杨朝新坐在她床上。

“哥哥，我有点想爸爸妈妈。”

杨朝新抿唇，一把拉过李知休，抱紧她。

“姑姑只是去外地上班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你想想，如果你回去了，可就不能天天见到我了，是不是很难过。”

李知休的头抵在杨朝新肩上，她想了想:“不难过呀，我可以去找你玩。”

杨朝新用手弹她的头，“死妹妹有没有良心了。”接着有道，“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抱一抱就不难过了。”

李知休愈发抱紧杨朝新，杨朝新则轻轻拍她的背。

最后，杨朝新给李知休一个大黑熊让她抱着，“你就把它想成我，好好睡吧。”

9.

森海有对留守儿童关怀的活动，有送很多礼物。

李知休去了才知道她的同桌陈熠和自己一样。

虽说这是一件在外人看来有点可怜的事，但李知休有杨朝新陪着，并不孤单也不常难过。她觉得这是一件新奇的事，人的本能大概是同病相怜抱团取暖，她认为凭着这层关系自己和陈熠的关系将更近一步。

谁知陈熠见到她又是一副爱搭不理的表情，全程没有好脸色。

活动结束，李知休想去找他说话，他突然一句“别跟我说话，离我远点。”反身就走，留得李知休一个人不知所云。

她是个前脚生气后脚忘的人，所以无论她并没有像开学那样给陈熠一个教训。

倒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回家和杨朝新、舅妈聊起陈熠。

“为什么他突然就变脸色了呢？”

“妹妹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笨蛋啊，谁喜欢被人说父母不在身边呢？有脸色也很正常的。”杨朝新说。

“听你说，你同桌应该是个内向的小男孩呀。他也不是给你摆脸色，他就是这脾气。”舅妈分析道。

“对对对！我同桌就是谁都不理的，我们班没有人跟他玩，可孤单了。”

舅妈听了之后倒变了脸色，“不要把这个当成好玩，我们要平等对待每一位同学知道吗？你看你同桌既没人玩又没有父母关心，是不是有点可怜？你要怎么做呢？”

“关爱他！”

杨朝新差点半口水喷出来，“真会用词儿。”用纸擦了擦嘴，又说，“给你几颗棒棒糖，温暖同学的伟大任务就交给你了。”

翌日。

李知休下课眼疾手快地把棒棒糖塞进陈熠手里，陈熠皱眉脱口而出，“什么东西？”

话毕才看向手心，“给我这个做什么？”

李知休用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看，“你是不是生气了？或者，有一点点难过伤心？”

陈熠握住棒棒糖的手更紧了，脸上不动声色地回答，“没有。”

李知休凑近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他，陈熠身子微微后仰，耳朵脸红的要炸了，压低声音说，“你干什么。”

“你什么情绪都没有吗？那怎么办。”李知休继续变回原来的姿势，花言巧语地说，“我昨天回家心心念念着你的事，想的我一整晚都没睡着，满脑子都是你。”

“哦？心里念的脑子里想的全是我？关心我喜欢我？”陈熠将李知休的话重复了一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嗯！”李知休当然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换陈熠，又愣了。

接着他的脸上漫上笑意，“好，谢谢你知休。”

见陈熠这副样子，李知休的心里要乐开花了，满满的成就感。

她向来是个说出去的话泼出去水，不负责的，实际上她早早睡了。

10.

陈熠经常一个人坐在教室。

“你不想出去玩吗？”

静默。

难以启齿地吐出几个字，“没人找我玩。”

李知休噗地笑出来，“你还好意思说我笨蛋。”她用手轻轻拍一下陈熠的头。

“朋友要主动交，知道吗？”

她凑到陈熠耳朵边，“悄悄告诉你，林文烁杨宇他们都想找你玩的，但是他们觉得你很严肃不好相处。”

陈熠蹙眉，“我不好相处吗？”

“对啊！”

他也用手拍李知休的头，“呵呵。”

李知休心觉不妙，陈熠怕是又要单方面绝交了。

你这不是脾气差还是什么，也只有我能包容你了。

11.

李知休带了一本杨朝新给的《找不同》，下课找陈熠一起玩。

陈熠没玩过，答应了。

下课一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便是他们凑在一起玩游戏。

12.

一天早晨，李知休觉得头晕。

“这也不烫，是不是昨天吹空调没盖好被子。”舅妈把手贴在李知休额头。

“不知道，我好难受。”

舅妈看了眼时间，在想要不要请假陪她待一会儿。

“妈，我陪着妹妹，你去上班吧。”杨朝新说。

舅妈看一眼在床上难受的皱眉头的李知休，说:“行，我给你们请一早上的假，中午我回来的时候要看见一个完整的妹妹，知道了吧。”

杨朝新连点几个头，“包在我身上，我还照顾不了一个六小龄童吗。”

舅妈轻轻对李知休说:“等下叫哥哥给你泡板蓝根，你好好睡一觉。”

见妈妈走了，杨朝新坐在李知休船前，“妹妹啊你真是我的福星，我去玩电脑了，你不舒服一定要喊我。”

……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知休沉沉醒来，觉得脑子重如千斤。

“哥……哥。”她用尽力气叫。

“来了！”杨朝新中气十足的回应。

看见李知休满脸是汗，惊呆了，又慌又紧张。

手一碰额头，“这么烫。”

“妹妹，你是不是觉得特别难受。”

李知休点头。

“那……那我带你去诊所看看。”

说完出去翻箱倒柜地找，“我妈没给我留钱啊。”

然后回到房间，默默拿出了所有私房钱。

背稳李知休，去看医生。

别人作文里经常出现的雨夜妈妈抱着发烧的我去医院，李知休没体验过。

她记得这是一个晴空万里的白天，哥哥背着她去看医生，背都是汗，大概很热吧。

后来她在作文里，经常写到的是自己的哥哥。

李知休实际休息了一天，因为舅母不放心她，下午也请假了。

自然，杨朝新也陪了她一天。

“妹妹，我的零花钱可全花在你身上了。你以后一定要报答我。”

李知休也颇为感动，拍胸脯保证，“我一定会的。”

13.

隔天李知休去学校，同学都友好地慰问她，“怎么请假了？”

“我发烧了。”

“那要好好休息。”

还有人告诉她要多喝热水，按时吃药，不要剧烈运动。

班里人真好。

下课，陈熠塞给她一盒感冒灵。

“是特意带给我的？”

“嗯。”

李知休觉得惊喜，“你怎么知道我是感冒？”

陈熠漫不经心地答，，“我问老师你怎么了。”

“你这么关心我啊。”

“《找不同》在你那，我想着它。”

14.

森海有个后花园，种花种树种果子。

深秋，余悦带李知休来捡银杏叶。

“你看，黄油油的，其他树是绿的。”余悦说。

“好像也只有它掉了满地的叶子。”

“是啊好神奇。”

余悦捡了一片，别在李知休的耳后，“真好看。”

好心的校园摄影师，拍下这美好的一幕，贴在森海的校园拦上。

即便手一松，叶子就飘走，但感情伴随人一生，不离不弃。

15.

有天，李知休突然流鼻血了。

是陈熠提醒李知休，她用手一摸，差点当场晕倒。

陈熠从书包里拿出纸巾给她，再陪她去医务室。

“同桌，你怎么还随身带纸。”

“防你这种笨蛋。”

“我们绝交吧，我不喜欢你叫我这个。”

陈熠笑而不语，最后妥协，“我保证以后不叫你笨蛋了。”

李知休开心地应好，刚好的鼻子又流血了。

她大叫一声，陈熠无奈地拉着她又往医务室走。

16.

昨天杨朝新让李知休背一首很难的诗，不背完不准睡。

今早李知休把气撒到陈熠身上，陈熠给她打招呼都不理。

“怎么了？”

“都怪你！”

陈熠不明所以，“我做了什么。”

“说到这个就气……”把因为陈熠嘲笑她傻，让哥哥教语文的事说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回家之后叫我奶奶报写字班，她给我报了三年的毛笔！我每天都要写，弄着满手的墨水。”

哦？杨朝新只看了她一年的背诵，三年比一年，她赢了。

17.

余悦从第二桌变成了李知休的前桌，李知休非常开心。

余悦的同桌是林文烁，一个热爱做手工和科学的小孩。

林文烁是很活泼好动的人，有天他满面愁容地问他们，“我的奶奶生病在做化疗，非常痛苦，还要把20厘米的管子插进身体，只为了多活几天……我看着她那么痛苦，我总在想为什么还要活。”

李知休想了想，“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连我妈妈都没见过。或许你奶奶是想多留几天，多给你一点爱。”

余悦说:“我不知道。”

陈熠则很直接，“因为想活，就这么简单。”

“我以后要考中科院，我要学医救人！”

之后，李知休便开始思考死亡和梦想。

“陈熠，你有什么梦想？”

“登上月球。”

“那未来想做什么？”

“继承家业吧。”

“人死后会去哪里呢？”

“梦里。”

“……”

“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喜欢画画，那就当个画家吧。”

“那我提前预订李大家的画。”

“等你18岁，把你最好看的样子画下来。”

“不许骗人，我会一直记得。”

18.

回家，李知休问了舅妈这个问题。

“他奶奶明明活着很痛苦，为什么还要坚持呢？”

“知休，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他奶奶才知道，每一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

“你害怕死亡吗？”

“我不知道，如果死亡是见不到你们，那我是害怕的。”

“那，奶奶可能因为想再见一眼亲人，即便只有一眼，也很知足。也可能是出于人的本能，本能的求生。就像你摔跤会觉得疼，她生病想要活。”

“世界是不是很美好，所以她舍不得离开。”

舅妈温柔地摸摸她额头，“不是的，世界也有丑陋的一面。但舅妈觉得，无论好坏，都值得走一遭。”

19.

李知休对陈熠有了一点崇拜心理，他常常和自己科普一些宇宙科学的知识，口才一流，讲的生动又赋有趣味性，还会和林文烁一起做实验。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点，因为陈熠在她面前大多数时候，是个有点小脾气的同学，她认为厉害的人是不会这么娇气，这么可爱的。

20.

大胆如李知休，也有害怕的课——音乐。

音乐老师会随机抽人唱歌，李知休自认为五音不全，曾经唱一句，杨朝新笑一句。

该来的总会来，咳咳，清清嗓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

这首歌要在百日誓师唱给学长学姐，想必深深刻在每位在森海读小学的学生心里。

李知休一唱完，陈熠就喊:“好！真好听！”还鼓掌。

其实每个人唱完大家都会鼓掌，但因为李知休人缘好，陈熠又那么大声捧场，同学鼓的更大声。

李知休又好笑又好玩，不管哪种情绪，就是没有尴尬紧张和胆怯，她是由内而外的开心。

“唱的很好听，你以后都没必要紧张。”陈熠对她说。

音乐老师巧妙地注意到了，“旁边的男生，对，你来。”

陈熠自信开唱，笑翻全班。

“多向你同桌学学。”

李知休看着陈熠，“终于又发现可以嘲笑你的事了，放心吧，我教你唱。”

21.

陈熠估计骨子里就是个贪玩鬼，在李知休的说合下，他和班里的男生打成一片，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比他们玩的更大胆。

以前陈熠下课都找自己玩，现在事去找别人，让李知休心里有隐隐的失落。

她提醒道，“你跟他们玩，可不能忘记跟我玩。”

“不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吗？”陈熠哭笑不得。“我当然和你玩。”

“我不要做普通朋友，要做你最好的朋友。”

“好，你是我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22.

开班会，程老师问我们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或者有什么收获。

“走楼梯没看摔断腿，我一辈子都要仔细看路。”

“我会做太阳能自动小机车了。”

“发现我们学校有个大鱼塘！”

“我会唱《送别》了。”

轮到李知休，她一时想不起来，说:“我门牙掉了一颗。”

“认识一个傻傻的同桌。”

23.

“你是几月的？”

“2月。”

“什么，又比我大。”

“你叫我一声哥哥，我以后罩着你。”

“等你比我高再说吧。”

李知休用手比划，她最近长高了，陈熠目测矮了她两厘米不到。

“你！”

陈熠恼凶成怒，他从小就被人夸长得高，谁知自己这同桌这一年吃了什么蹦比天高，心里发誓一定要再长高一点，高到可以单手抱起李知休的程度。

“你像他们一样叫我知休姐，我保护你。”

“这辈子别做梦了。”

24.

有警察来学校讲毒品的危害，班里的人都很激动。

几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叔叔阿姨，大概是二十多岁，大家在门口围着叔叔阿姨，他们也很开心。

大家或许不知道警察到底干嘛，但心里都知道，有他们就一定安全。一身蓝衣，维护社会秩序。

所以若要问小学生以后最想做什么，一定有人说警察。

年年岁岁人不同，岁岁年年梦一样啊。

25.

森海和一些兴趣班“联动”，有芭蕾，中国舞，拉丁舞，吉他，架子鼓，油画，素描和软笔。

每个人只能选一个，一班是投票和自荐。

李知休的字，从小就被各种人夸，她被选去学软笔，还有一名幸运儿，叫杨宇。他们的课在周一下午。

陈熠学吉他。你猜余悦学了什么，架子鼓！

26.

“你倒这么多墨水啊。”

“多汁写的好。”

李知休看着杨宇纸上粗大的线陷入沉思，一行两线，李知休是他的三倍……

27.

百日誓师后半唱下了小雨。

校长带着老师从坐席下来和学生一起淋雨。

一曲送别，别有意味。

28.

一个年段选10个人整校图书馆，10个整公益的图书馆，每天两个，不同年级不同时间。

李知休和陈熠一起在周二，兼备着借40本书的工作。

他们要去四楼，一人一半。

李知休好不容易稳着身子没摔，书就倒了，啪啪啪。

陈熠被声音吓到了，一不留神掉满地。

“……”

李知休捡一本看一本，“幸好没摔坏。”

陈熠把一张纸放到她面前，他们凑到一起看。

——王克是弱智傻逼二币，竟然把全部书给我抱！xxxxxxxxxxxxx

歪歪斜斜的字，不知道是谁放进书里，又跑出来的。

李知休和陈熠对视，陈熠急避开眼，“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和你平摊。”

“你要是敢把书给我一个人抱，我一定在全校宣传你的绅士风度。”

两人就在楼梯道的一堆书里，边捡边拌嘴。

29.

森海和兴趣班的联动，持续了两年之久。课是免费的，只是要自己买材料。

这是最后一节课，他们在收拾东西。

“我还有好多宣纸和墨，你要不要？”杨宇问。

“这是送给我的意思吗？”

“我回家肯定不会写了，你要就给你。”

“好啊我要，谢谢你。”

“可惜不能再坐同桌了。”

“春季限定，比别人更浪漫呢。”

杨宇愣了愣，哑笑，“嗯比别人都特别。”

30.

初中和小学的书法课是错开的。李知休今天上课，发现自己的毛毡垫上写了别人的名字，登时惊呆了。

“这人你认识吗？”她指名字问杨宇。

“不认识，嗯？”他似才醒悟，“怎么在你的上面写名字。”

“我得把我名字写大点。”她起初在左下角写的小小的，怕影响美观。其实没必要，毕竟那白色毛毡后来黑一块灰一块，毫无美观可言。

下周，那人也将自己的名字写的更大。

还留一角宣纸，写“小妹妹，你几年级。”

李知休也写，“别在我的东西上写名字！！！！！！！”大大的感叹号。

隔周，又一角宣纸。

“不好意思啊，我是八年级五班的，你叫我姐姐如何？苏老师在我们写字时常常来看，她有看你们吗？”

宣纸下是新的毛毡。

渐渐，李知休和学姐用一角宣纸聊天，颇有趣。

31.

学到《梅》，程老师问:“同学们知道王安石除了是诗人，还做什么吗？”

“宰相！”有几个人答。

“学完这首诗，大家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惧严寒”“勇敢”“……”

“他在大家眼里都是好人，但在民国的梁启超先生以前，他是一个被万人唾骂的人。”

同学纷纷问为什么。

“他那个时候在组织变法，遭到很多人的反对。那个时候，王安石就像这枝梅，扛着严寒在风中挺立。”

……

“以后你们会学到他的别的诗，也会知道他做的事，初心是好的，但急功尽弃。老师想告诉你们的是，在成长路上，会遭遇很多挫折，可能就像王安石这样，被误会被辱骂，但希望你们能坚持地走下去，太累的时候看看大自然，有时拼命前进收获的是残缺，静下心来却能得到完美。”

“你们如果没有办法改变别人，那就做好自己。终有一天，你们芳香会被有心人记住。”

32.

程老师每周都会用一节语文课和他们将名人名事或者书，她自己准备一个，学生也可以把想知道的人和书写在纸条，扔进班里的箱子，再讲一个学生选的。

如果老师讲到李知休写的人，她就会很开心，很认真地听。

33.

临近寒假，李知休问陈熠，“你要回老家吗？”

“我奶奶就在这，不回去。”

“就是说你生日在这边过咯？”

“嗯。”

“你生日和家人过吗？”

“一个人过。”

李知休做出吃惊的表情，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些……心疼。

“那我陪你过好不好？”

“好。”

“我还有一个哥哥，能不能把他也叫来，人多热闹。”

“都听你的。”

“好啊，你肯定会喜欢他的。”李知休露出思考的神情，“他嘛，应该也会喜欢你的。”

34.

有天李知休和余悦准备去学校旁边的小卖部买糖吃，一个阿姨突然从围墙上跳下来。

“哇像超人。”

“阿姨好厉害！”

她们看到阿姨脸上瞬间留下两行泪，不知所措，“怎么了吗？”“阿姨你别难过了。”

阿姨抹掉眼泪，说:“谢谢你们，我有事先走了。”

李知休看着阿姨奔跑的背影，说:“阿姨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总会有难过的事。”

35.

寒假，李知休和杨朝新来陈熠家，只有他和奶奶住。

奶奶对他们来非常高兴，要亲自下厨。杨朝新会一点厨艺，帮奶奶打下手。陈熠带着李知休去参观他房间。

“哇哦这么多乐高。”李知休问，“都是你自己拼的吗？”

陈熠摆出一副自豪的表情，“没错。”

李知休再看陈熠的书桌，摆着一叠一叠辅导书和字帖。

李知休不禁想起陈熠的忙碌生活，主持节目，参加比赛，少先队的事，图书馆的事，班级的事，各种各样的作业和每天要练的软笔。

她自己“有幸”一天既要画手抄报，整书，又要站岗。和陈熠比不算什么，但还是占用了点休息和玩的时间。

就那么佩服起自己的同桌，连脾气都要比以前好上许多。

“你每天这么多事做，累不累？”李知休指桌子的东西。

她以为陈熠会像以前一样，说，这点还能难倒我。

但他安静了会，点头。

李知休怔了几秒，走过去抱着他:“抱一抱就不会那么累了。”

她想松开，陈熠环住她的腰，用力地抱住她。

想一抱即松的手停在半空，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她想的，或许要比陈熠想的要多一点，也只有一点点。

所以在感受到陈熠又多用了一些力时，没有犹豫也用手抱住了他。

轻轻拍拍陈熠的背，“少干点就好啦，你这个年纪正是玩的时候。”

陈熠轻笑一声，松开她。

“骗你的，其实没有很累，大多数事情都可以在学校做完，不然我哪有时间拼乐高。”

李知休挠了他一眼，“不累你抱我这么紧！”

陈熠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问住，没有回答。

36.

李知休也可以帮奶奶洗菜切菜。

“陈熠，你和朝新哥哥去买点酱油。”奶奶说。

“行。”和杨朝新勾肩搭背地走了。

“男生关系这么快啊。”李知休惊讶。

“因为是你哥哥呀。”奶奶笑呵呵地看着她。

“奶奶别对着我开玩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面子呢？”

奶奶笑笑没回答她，而是岔开话题。

“哎呦奶奶喊的真甜，想不想吃水果？”

李知休欣然点头，奶奶去拿草莓。

“奶奶，陈熠有没有和您提过我？”

“当然啦，他说自己同桌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什么？！可爱。”李知休吃下去的草莓呛了呛。

37.

三个人打了一晚上的斗地主，奶奶只会打麻将，没办法加入。

38.

李知休的后桌换成杨宇了，他很喜欢抓她的马尾。

“要是把我头发弄乱，你就完了。”

“实在不行我给您绑。”

“我不沾黄赌毒。”

39.

杨宇说话很幽默，李知休喜欢找他聊天。

一次午读，程老师突击巡逻，抓到杨宇讲话，她那个位置看不到李知休。

“还有没有跟别人？”

“只有我。”杨宇斩钉截铁地回答。

“还有我，老师你罚我们吧。”李知休说。

她看见杨宇眼里的惊愕，除外她还品出一点欢喜。

程老师罚他们扫一周的地。

李知休心里庆幸没让杨宇一个人担着，不然他一个人多累。

40.

这天是李知休第一次迟到，她是有点怕的，因为程老师说了今天要听写，但是路上堵车，慢了。

她边跑边想，完了完了。

边跑用余光看到一个人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

大喊一句:“陈熠！”

趁转身之际，跑到他地身边，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呀班长。”

顿时不紧张了。

41.

这次文化节的主题是竹，李知休画了一幅黑白的竹林，旁边写《竹石》。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数学王老师拦住她，“知休。”

她含糊应一声，回头。

“这是你画的吗？”

“是。”李知休把画给王老师看。

“哇真好看，你拿好了我拍一张。”王老师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

李知休把画举的高高的。

“哎别把你脸挡住，你也要入镜。”

“啊？老师您把我拍好看一点。”

“好了，画的真不错啊。”

“谢谢老师！”

当晚，王老师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

李知休小朋友画的，非常好看，未来可期！［强］［强］［强］

配图，xxx

42.

李知休和余悦约出来玩，路上看到一个老奶奶背着两大箱东西，步履蹒跚。

她们连忙跑过去，“奶奶我们来帮您。”

老奶奶摇手说，“不用了不用了。”

“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

“好吧谢谢你们。”

“不用谢！”

真正拿了才知道，那个箱子有多重。

老奶奶边走边说，“现在的学生就是好，国家越来越好了。”

“是是是。”

“奶奶这一直是您一个人抱吗，这么累。”

“这么多年都习惯了。”

43.

李知休在手上用红笔黑笔画伤疤，最近这特别流行。

她跟陈熠说，“天呐，我受伤了。”

陈熠淡淡扫一眼，不假思索地说，“假的。”

“唉，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因为了解，所以知道这是你画的，如果是真的，你早就大叫了。”

“有点道理。”

李知休拿同样的套路逗杨朝新。

“哪里？怎么弄的。”杨朝新一把拉过她的手看，“假的啊，我吓一跳。”

“哥哥你都不了解我，我同桌说，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不会受伤。”

“再理智的人也会关心则乱。”

“那你要再努力，像我同桌一样。”

“傻瓜。”

44.

李知休下午早早来学校，看见D站在一班后门张望，她问:“D,你是在看余悦吗？”

D惊讶地看着他，也不反驳:“对啊，你咋知道。”

“听说你游戏名是‘想和悦看月亮’。”

“好听吧。”

“额……好听。”

“你喜欢余悦？”

“你猜对了。”

“这是要追悦悦的意思？...”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追了，我看着她就开心。”

“哦嗯行，挺好的。”

关于3班D喜欢余悦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他改游戏名更是被各种吐槽中二疯了非主流。

45.

运动会最后一场比赛是男女混合4×100接力赛。李知休在体育这方面，只有看的份。

陈熠是最后一棒，李知休准备在起点喊完加油就往终点跑。

她跑啊跑，只能看见一群人围在操场边，“xxx加油”，还有初中的哥哥姐姐跟跑。

她尽力避开人往终点跑，但是人好多好多，夕阳斜照，她有点晕。

听见有人喊“第一！”

结束了？？？

她往程老师那跑，程老师也逮着她问，“第几？”

幸好有别的同学过来，“我们是第一！”“一班是第一！”

程老师说，“第一好啊，真厉害。”

余悦跑过来牵她的手，“第一名！陈熠跑的真快啊，直接抄了。”

原本晕的脑袋在听到陈熠的名字后变得清醒，“第一？”

她感到无穷无尽地欢喜，连看着天空都是红彤彤的。

越来越多的同学聚在程老师这边，都在庆祝，我们班是第一！加上接力赛的分，总分超了2班，我们班接力和总分都是第一。

李知休身后一道冷冽，又有些喘息的声音响起，“李知休，我怎么没看到你。”

她不用转身都知道是谁。

她一个热切的拥抱，“我们班是第一名啊，陈熠你真厉害，你跑的真快！”

她听见陈熠也笑了，“你看我比赛了吗就说我跑得快。”

“接力赛太多人了没看到，但是我都听别人说了。哎呀我们班真是苦尽甘来，得了次第一。”

46.

班里来了个转校生，张祯。

她皮肤很白，却不是病态白，是白里透红，有一双大眼睛，身上肉肉的，超级可爱。

李知休一眼就喜欢上了。

接着她发现，这位新同学性格和长相严重不符，这是一个胆大爱玩活泼的人。

47.

“你怎么不是一个大胖小子呢？”

“你也可以是。”

48..

阅读课，李知休在一本书讲365天的书里看到汪伪，她问程老师，“汪伪是谁呀？”

“汪伪……有点印象，但他是人吗？突然有点想不起来了，我回去查查。”

李知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语文课下课，程老师直接从讲台下来找她，“知休。”

“怎么了？”

“我昨天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来了，汪伪不是一个人，是政府，是抗战时期投靠日本的……”

“哦——我知道了。”

49.

李知休和余悦准备去寺庙祈福。

先是走到那个地方，烈阳当空，她们到了之后立刻找了亭子休息。

“好累。”“好热。”

异口同声，两人对视，笑语嫣然。

50.

来都来了，再累也爬。

人来人往，烟熏火燎，她们跪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许愿各自的心愿。

一棵老树上挂着不同的人的祈福，李知休和余悦也取了两张纸。

“平安喜乐，身体健康。”一个叔叔读她们两写的。“树这么高，要不要叔叔帮你们挂。”

“好啊，要挂的高高的。”

“谢谢叔叔。”

51.

五一，李知休一家去一个农家乐玩，叫了余悦。

她们互相摇秋千，过晃来晃去的木桥，奔跑在乡野的道路。

现在，她们在爬用绳子练成的一个游玩景点。

李知休从一面爬到顶点，要翻过去从另一面下去。“悦悦，我突然觉得自己恐高。”

“那你闭着眼，用身体动。”

不看确实有用，但其他小朋友的动作让绳子晃来晃去，她更怕了。

摔不死，翻！

这是李知休来这里这么多次，第一次真正翻过去，可能就因为身边有余悦吧。

要到底下时，鞋子被绳子勾住，掉了。

余悦在下面笑得合不拢嘴。

52.

李知休路过篮球场，陈熠一个球……爆头了。

“谁啊！！！”

不痛的，头晕。

“你没事吧。”陈熠赶紧跑过来，抓住她的头356度看了一圈，“没肿，幸好没用力。”

“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冤枉啊姑奶奶，我也不知道怎么往你那飞了。”

“我觉得自己智力要下降了。”

“我负责，全责。”

53.

森海即将举办一场美食节，要学生自己动手做，可以学生之间互相帮忙，也可以和父母一起。办一整天，全校一起办，到时全校都是香味。

李知休和余悦约好做蛋糕，找一家店做自己喜欢的样式。

从蛋糕胚到一个又蓝又绿又粉又黄的蛋糕，真有趣。

此前陈熠还问过李知休“你喜欢吃什么？”

“螃蟹。”李知休看眼陈熠，“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

陈熠噎住，良久说:“参考。”

美食节那天，陈熠真的带了螃蟹。

“哇塞，还真是这个。”

“我也喜欢吃，不关你事。”

“哦——我才不信。”

54.

李知休有时候中午会去张祯家里玩，说玩太牵强，她大部分时间在午休。

她躺在里面，张祯在外边。她抱着张祯睡，而张祯在玩游戏，休闲类打发时间的。

没睡觉的时候，张祯就玩电脑，这个含妈量就有点高了。

后来李知休告诉她，自己听声音睡的更快，于是不再隐藏，每天都在玩电脑。

偶尔，“李知休你，在笑什么。”

李知休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没有没有，我是觉得你特别有趣，我特别喜欢。”

她听张祯用稚气未褪的声音生气，脑子里自觉浮现出那张可爱白嫩肉嘟嘟的脸，割裂感太强，尤为好笑。

“哦，你还有45分钟的时间睡觉。”张祯善解人意地把被子拉上来一点。

55.

杨朝新和李知休寒假的时候回到姥姥姥爷家住几天，在乡镇里。

他们冬天的时候坐在灶台烧火的地方取暖，白烟一圈勾着一圈往上飞。

李知休拿火柴划出火，凑上杨朝新手里木头的前边，待有点势头，哥哥眼疾手快地把木头放进去。

她那时最享受的事，是看着火越烧越旺。

56.

又一年运动会，森海为了呼吁大家不乱扔垃圾，弄了捡矿泉水瓶和垃圾可以给班级加分，每个年段的前三名有奖牌和奖品。

各年级积极响应，李知休和余悦几乎把全校走遍，捡了一袋。

没有前三，但学长学姐给她们两包薯片，两根笔，两块巧克力，两本红蓝青黄厚厚的本子，还亲切地夸她们好样的。

57.

李知休，余悦，张祯，陈熠一个小组，做“我有一本好书”的手工宣传作业。

周末约在张祯家。

张祯要去姑姑家拿东西，路上边走边说，“那一层都是我姑姑的，那有个围栏，里面她还种菜，对了，有一只哈士奇叫早早。你们肯定会喜欢。

到了门口，发现……

“哦豁钥匙没带。”

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 . . . .

那只名叫早早的狗见到陈熠就叫

“？这狗是发情期吗。”

张祯选择性耳聋，“陈熠它喜欢你你在那待着吧，我们回去拿钥匙。别按电梯了楼梯快点。要是看到我姑姑，你跟她说是我同学！”

李知休到楼下，能听见陈熠大喊:“不是你们走了啊！我不要跟这狗在一起，喂喂你们真走了啊……”

由于叫声过于凄惨，李知休于心不忍，回去找他，余悦和张祯回去拿。

李知休在楼道听见陈熠自言自语，“额……早早，我们和平相处吧。”

“汪汪汪！”

“李知休余悦张祯，你们上辈子一定是狗的转世。哎喂你干嘛，狗兄弟别叫了求你了。”

早早叫的更大声了。

“谁说我是狗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陈熠看见李知休掂花微笑，朝他走来。

“你看它一直在摇尾巴，它很喜欢你呢？”

“爱人的方式真特别。”

李知休抬头注视着陈熠的脸，笑说，“大概因为班长太好看了。”

她也没去看陈熠的表情，伸过围栏，那狗乖巧地把头凑过去，任她摸头。

58.

森海离公交站和小区，有一条长长的路，道路两边是有初种下的树。再左边一点，栅栏外往楼梯下走，是一条干涸的河。

李知休和陈熠放学一起走，路上碰到的他朋友。

“陈熠！那河下面有一只羊！快和我下去看看。”

陈熠一听就来劲了，“我去看看，很快回来，你等等我。”

说完就和那朋友跑下去。

李知休是不相信那有羊的，她等呀等，陈熠还不来。

“陈熠，你太慢了我要等公交，我先走了！”

她走了大概十几秒，听见陈熠在后面喊:“你怎么先走了，等等我。”

她还能听见，陈熠的朋友打趣他，“在追你老婆吗哈哈哈哈。”

陈熠跑到她身边，“找半天，一头死羊。”

“啊？真有羊。”

59.

秋天，张祯和李知休一起摘桂花。

“这有什么用吗？”

“可以做香囊呀，我姑姑还会拿她做美食，可好吃了。”

李知休摘下几朵桂花放在手上，轻轻嗅了嗅，“真香。”

后来班里卷起摘桂花做香囊的热潮。

60.

音乐课，杨宇拍李知休的肩，“你有没有发现老师戴表的方式很特别。”

“手表反戴，好酷啊，我要向老师看齐。”

下课。

“陈熠——”

陈熠尚未抬眼，一只手就那么自然地冒出来了。

“成功女人的戴法，酷不酷。”

陈熠嘴角荡着弯弯的弧度，“你最近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

“陈熠！”

李知休在路上看到一个地摊货，3.5一个手表，买了。

“陈熠，你跟我一起戴吧，手表反戴做成功男人。”

“我不要，这也太羞耻了。”

“又不是你一个人戴。”李知休从抽屉里拿出手表，“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你别看它旧，旧才是好货，珍贵，是我的传家宝。”

“你的传家宝给了我……”

“说明我们情比金坚啊，你和我一起戴，从此我们就如亲兄妹，互帮互助。”

“那我就勉为其难当你的哥哥吧。”陈熠笑眯眯地看着她，“我会收好的。”

61.

森海寒暑假都有社会实践作业。

今年陈熠李知休余悦等人，组织去一个热心公益食堂。还被记者拍下来放到当地的报纸上，那期报纸在学校报告栏短暂地出现过，在年级栏长期出现过，在班级一直贴着。

62.

李知休整书的时候发现图书馆入门添了一段话

——各位同学，图书馆最近新添600本书！你们这个年纪正是读书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多读书，有些东西在你读后，它就留在观念里，潜移默化地影响你。

你现在读这本书，五年十年后再读，可能会有不同的感受，名著之所以是名著，就在于它经久不衰，百读不厌。

不仅是名著，还有现在流行的绘本，这些由白纸和铅字构成的世界，是你们永恒的朋友。

愿你们认真读书，爱护书籍。

——副校长苏××，范xx

63.

李知休后来去了陈熠在的托管，听说是陈熠父亲的发小开的，因为家离得远，买房子请阿姨放心不下，索□□给朋友了。陈熠周一到周五都在那住。

很大，且人少。

李知休吃饭慢，几乎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吃完。

这种时候陈熠会坐她旁边说话，开始以为是他想跟自己聊天，后来才恍然，他是特意在陪自己。

64.

森海除了特定的儿童节，青年节外，还会在这座城市的著名烈士出生的那天送给学生奶茶。奶茶的封面上贴着烈士的事迹和就义日期。

同天生日的烈士，要么轮流要么一起。

学生有时会猜这样的彩蛋。

也会有学生提前去陵园探望，期待与他们在学校再相见。

蓄谋已久。

李知休骄傲国家能有这么多为之付出为之赴汤蹈火的人，他们的离去，都是保护素未谋面的自己。

她喜欢学校的礼物，出生的那一天，代表着新世界新人生。

而他们，不就是国家的新希望吗。

当然，学校的奶茶很好喝。

于是每年心里都记着英雄的生日，年年盼。

65.

班里渐渐有了传言，说陈熠喜欢李知休。

陈熠会先看一眼李知休，见她没反应，便会默不作声地摇头。

再后来问的人多了，他也没那么温柔了。

“我和李知休只是朋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我不喜欢她她不喜欢我，我们以前不是情侣，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66.

李知休上完厕所回班级的路上，在楼梯口看到有人打架。

三步变作两步走上前，“哎别打架啊！”使劲扒开围观的群众，努力把正在缠斗的两人拉开。

“有什么事不能文明解决的！哎哎哎松手呀，别打伤了。别看了赶紧帮忙呀，来个人去喊老师。喂喂同学有事好商量别动手，啊痛痛痛你抓到我手了。”

其他同学见她上去劝架，也过来帮忙，控制住两个男生。

李知休觉得应该见过，但不认识。

67.

张祯上课会给李知休传纸条。

“你会守点跨年吗？”

“应该会。”

“你同桌呢？余悦呢？杨宇呢？”

“这我咋知道。”

“要不要一起约出来，还能一起去看电影。”

“余悦要在家里，陈熠没问题，杨宇有事。”

“那不去了。”

……

“我语文作文扣9分！程老师要不要做人。”

“是离题了吗。”

“你扣几分？杨宇怎么上课一直睡觉。”

“1.5分。是哦，他这么随意的吗。”

“真羡慕他数学课睡觉考的都比我高。”

“陈熠才是天赋怪。”

“那种神仙已不在我等凡人的世界，不在一个频道。”

……

“听说D和J在一起了。”

“啊？他们两个平常都不说话的。”

“你问问杨宇，他是D的朋友。”

……

“杨宇怎么老摸你头发。”

“手欠了。”

“而且我发现他经常看你。”

“我是他前桌，不看我看谁呢？”

“不是，他就是盯着你。”

“我发现你经常和我说到杨宇。”

“你同桌在写什么。”

68.

几天后，李知休听说张祯向杨宇表白了。

故事是这样的:

张祯把一个发绳送给杨宇，杨宇不要，推托过程中引来老师围观，于是两个人一起进了办公室。张祯直接承认自己喜欢杨宇，不知怎的，就流传开了。

……

她终于知道张祯为什么经常提到杨宇了。

这件事好像轰轰烈烈地开始，悄无声息地结束。

69.

森海对国庆比较重视。

五年一小装，十年一大装。

你可能赶不上十年，读小学就一定有五年的。

学校会买大小不一的红旗，挂在贴在学校的各个地方。以及各种横幅，有手写的软笔书法，也有红底白字打印的，写的一般是诗句。黏在一层层楼梯上的是中国**的各个时间段的大事。

青春正当时。

学生也可志愿参加装饰学校的工作。

李知休参加过一次，她把红旗挂好的时候，红旗洋洋洒洒的随风动，红的动人，红的耀眼，她想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还有专门的名人墙，学生可以在放假前把自己认识的名人写上去，放假回来会收获你写的人的事迹。

李知休写的是赵世炎，她一笔一画认真地在名人墙上写上他的名字，写完的时候有种如释重负又满腔热忱的感觉。

来上学的那一天，她早早就到了，惊奇地发现余悦也在。

巧的是，她们写的人都姓赵，余悦写的是赵一曼。

她们在那看过一个个名字，看过一个个故事，然后看到自己写的那个人，那种惊喜那种骄傲。

森海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写了名字的孩子，他们都怀有赤子之心。

70.

王老师发朋友圈。

配文:好我记住了。

配图:（几行字）:这次我考55，下次我可能就考45，因为考试越来越难。希望老师多多抓我，下课也看着我，这样我才能进步。

本人在下面回:蓝丹老师我是开玩笑的，不要求你了［大哭］［大哭］

他用语音输入，把王说成蓝，然后学生提到她，都叫蓝丹。

71.

李知休有时候会和陈熠吵架，小学生同桌冷战怎么做呢。

“你手过线了。”

“你笔袋也别放我桌上。”

“哼”

“呵”

72.

有一学期李知休收到了一封情书，四个表白，实在是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相比较下，人尽皆知的陈熠似乎人人都喜欢，又似乎人人不把他放在第一位。

不过类似运动会比赛这种事，只要有陈熠参加，必有人看。

与之抗衡的，估计只有那位比他们小一岁，跳街舞的弟弟。这个受众更广，连初中的学姐也会来看，可能有母性光辉。

73.

李知休和同学小晓一起值日，赶上初中放学，那个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们一起走，小晓说:“那有一个哥哥长的好好看。”

李知休朝指的地方看，看不清。

她和小晓就走的快一些，凑过去认真看。

一个姐姐说，“怎么啦？”

“我们想看看这个哥哥长的帅不帅。”

姐姐捂嘴笑，把手电筒对着那个哥哥，“姐姐给你打灯，认真看。”

李知休不认识这个姐姐，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每次遇见，这个姐姐都会给她打招呼，脸上的笑容胜过盛开的桃花。

她觉得男生没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姐姐更好看。

74.

李知休除了每年生日会去陈熠家，陈熠偶尔会说奶奶想她的话找她玩。

李知休和奶奶很投缘，啥都能聊起来。

房子很大，房间很多，他们就整理了一间客房给李知休住。

75.

Y是个高瘦的女生，她可能很喜欢拥抱，李知休经常被她抱，从后抱，侧边抱，正面抱。

在Y的影响下，一班的女生喜欢拥抱

不含任何杂质，最本质的相拥，舒服安全，被人裹在怀里。

76.

李知休的父亲是在厂里上班的工人，有次下班早可以来接李知休，火急火燎的来怕让自己等，那天他穿了工作服。

那之后的某一天，李知休一个人在巷子买完零食，有几个男生对着她说:“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李知休嘛，你爸身上一股汗骚味，你怎么没有呢。”做出使劲闻空气的动作，“这年头工人的孩子怎么能进我们学校。”

其他男生跟着起哄，“是呀”“说的对。”

李知休定住，看向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她也许见过他们，也许没有。

定住的这段的时间其实很短，也许又很长，她想了很多。

中国孩子常说的拧巴，自卑，就是由这些冷嘲热讽来的，他们说的直接，而大多数人，他们是用眼睛“杀”人，用目光审视，似乎要把那个人抽筋剥皮，将一副完整无暇的心撕碎。

李知休由衷地喜欢学校，她喜欢开学，这样可以见到同学见到老师，他们都是那么好。

她难以想象，这样的学校这样的教育会养出这样的人。

短短几秒，她甚至开始担心他们班根自己同样情况的人，或者有出糗的人，一定会被他们说死吧，那么他们该有多伤心，他们的童年又会多阴暗。

然而，当她自己面对这种情况地时候，竟然退缩了，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她可以在危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冲在朋友的前面，可以替别人出头。

为什么到自己这里，反倒犹犹豫豫不明所以呢。

那群人太多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被李知休捕捉到，他们站在她面前，仿佛要把自己压倒了，然而她身后空无一人，如果自己害怕了，只有摔倒的命，她不要。

李知休最近的心事太多了，今天恐怕又要多一个，没准还会跟她一辈子，让她骄傲时想起落魄时忆起。

“有种再说一遍。”背后传来冷冽的声音。

她好像在哪听过，又好像没有。

“说就说，她……”

话没说完，一个拳头打在他右脸。来人用了十分的力，他始料未及，摔倒了。

李知休这才从迷茫中走出来，她愣怔看着。

那张脸，好像是陈熠。

对啊就是陈熠！

她赶紧过去拉架，陈熠似乎没有消气，还逮着那个人打。

他们有很多人，有人拉，也有人打陈熠。陈熠两手两脚并用，倒也打个平手。

“说啊继续说。”

“怎么只长嘴不长脑子。”

“你父母知道你这样吗。”

“我看你就是欠揍。”

“生的人模狗样，说起话做事情这么恶心。”

“你有钱就了不起吗，你生下来就高人一等吗，你觉得全世界都得对你言听计从吗。”

“歧视工人你算什么东西，新中国都是工农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幸亏你生在21世纪，早个几十年你都要被批斗死。”

“我呸，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贱呢。”

直到小卖部的老板来，他告诉了老师。

先去医务室再问话，李知休就坐在陈熠旁边。

“小弟弟，疼的话你就喊出来。”

“嗯。”

护士直接把酒精倒在他受伤的地方，疼得陈熠差点升天，他下意识想抓住什么。

抓着李知休的手。

护士给他上药，压着肉时，他抓的力气愈发大。李知休也觉得疼，都快嵌入她的肉了，她用牙齿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

就像陈熠没有喊。

老师教训了那几个学生，也说陈熠太冲动，口头警告。

在等人来接时，李知休伸手想碰陈熠的眼睛，那里被打红了，手停在脸旁，“疼吗？”

陈熠拉住她的手放下，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暖洋洋的，“这么点伤哪里会疼。”

李知休把另一只手举起，“是吗？我有多疼你就多疼。”

陈熠抓她的手腕，语气中带着一丝暗怒，“怎么弄的？打架的时候被他们打的？”

“额……你抓的。”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因为我才打的架，哪里要说对不起呢。还因为我让你被说，我才要说对不起。”

“打架是我自愿的，你又没逼我，你不要自责也没必要愧疚。那群人就是欠揍，学了这么多年书还不懂尊重人，他们就是嫉妒你成绩好长的好性格好人缘好……”

“等等，我都不认识他们。”

“那他们纯属报复社会，你更不要放在心上了。而且我觉得，我们爸长的很像刘德华，很帅；力气一定也很大，肌肉是不是超多啊？”

我们，刘德华，肌肉？

信息量有点大，李知休不知道先回他哪一个，反正她笑了。

“你干嘛把话题扯那么远，越长大脑子越不正常了。”

陈熠自然是为了开导她才那么说的，见她笑又看看外面，道“有人来接我了，你自己小心，再见。”

……

“你家长还没来吗？”程老师坐到她旁边。

“应该还要一会儿。”

“知休他们把话都跟我说了，我听完觉得很寒心，不过我更关心你的感受。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要放在心上。”

“我并不是让你同意并接受那些人的话，而是记住这些人的嘴脸，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你可以已此做鼓舞，在落魄时想起，能有站起的力气。你也可以快乐地平淡的生活着，以此为戒，不要做那样的人。”

老师整理她的乱发，“我们新中国是在工农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你不必为此感到自卑，平凡造就伟大，英雄不只有伟大，每一个人都有存在的意义。

你现在或许觉得尴尬羞耻自卑，都是很正常的，也不要认为自己是异类。长大你就会明白，这世上最珍贵也不过爱的人在身边。”

“你放心吧，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些学生的。欲避其祸，先得除根，光让别人防守是没有意义的。”

李知休的父母要晚点来，程老师问，“既然没事，你想不想听老师的故事？”

“好呀我喜欢听故事。”

“我出生在小乡村，那是广西的一个偏远山区，我从那走到北京，用了28年。我曾经埋怨上天待我太过残忍，从小失去双亲，每年回家对着那一排坟墓，都如百爪挠心。青春期的我，穿着破旧的鞋和缝缝补补的衣服，同学的目光都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在课本上学到《送马生序东阳》，看到他和我一样的经历，让我觉得自己不再孤单。还有百里奚欧阳修张居正，他们每一个人的成功，都在鼓励着我走下去。每一个第一人，都是激励后来者的光明。

他们都是名人，自有不凡之处。我做不到那样，索求的也不多，借到一点光就够了。

后来我北上求学，感谢国家政策让我重获新生，我报了师范，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报效祖国。

今年是我教书的第21年，我调到了森海这座年轻的学校，见到你们这些最纯挚的孩子，我很开心。

你要多读书，书能教会你很多事情，老师能教你的东西很有限。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却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知休，你有什么梦想吗？”

李知休仔细地想，说:“我想要很多很多钱。我之前拿十元去买东西，路上看到一个老爷爷大冷天衣衫单薄的在卖菜，我想帮他，可我的钱要买别的东西，我无能为力。

我要赚很多很多钱，这样喜欢的东西可以买，想做的事可以做，不再受人管束而不能多言，不再默默哭泣。”

程老师温柔地笑，“那你要认真地过好每一天，变得越来越好，老师期待你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77.

李知休后来听说那群学生本来要检讨处分和下乡体验生活的，结果他们都转学了。具体为什么李知休并不了解，也不想去关系他们如何如何。森海的保密堪称国家级，除了陈熠恐怕没有多少知情人。

78.

班里有个阿志的同学，他剪了一个引人注目的发型，同学戏称“冲天炮”。

不同于蘑菇头，他每根头发都立起向着天空，到顶上又平平的。

阿志本人曾说，“理发师你罪大恶极，你...你！我不会放过你的。。”

79.

森海外的那一条路，最近围起了公地的塑料屏障，听说要建小区，可惜一个暑假过去，没有一点动作，学生认为那里成了废楼。

（抵制破坏公物，从你我做起。）

于是有初三的学生在那里写上愿望。

“我要上誉恒”“前程似锦，中考顺利”“求体考满分”“祝大家的愿望都实现”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在那面墙写东西，不在局限于求福。

“八年五班XXX是大傻逼。”

“是谁偷了我的帽子”

最最风靡的，是征婚。

举个例子:

征婚

姓名:×××

年龄:15

年级:九年级二班

样貌特征:头发软软的，但不是塌。眼睛圆圆的，生**动。跑步的时候很帅，请不要关注脸，帅是一种感觉，不相信请在10月12日下午六点10分到大操场观看体育比赛。

优点:情绪价值，幽默风趣，点到为止

爱好:漫画滑板游戏

联系方式:□□123456789

请有想法的立刻联系我。

一般这种都是好朋友写的，没几个人会自己写。

还有寻人启事，寻物启事等等。

80.

森海门口就有公交站。

起初李知休回杨朝新家和去托管的时候，会和陈熠一起走回去。

有的时候余悦父母没时间接她，他们也会一起走，并且还会多陪李知休一段时间坐公交车。

再后来她自己坐车回家，还是会走一长路到另一个公交站坐车。她给自己的理由是11路公交离家更近。

不久她发现，自己仅仅是珍惜和陈熠一起走的那段时光，反正是要不了多久的，他们也有的是时间。

她喜欢陈熠和自己讲的有关科学，宇宙，天文以及他自己做实验的那些事儿。

她恰巧所知不多，他恰巧精于此道。

81.

李知休一个人在等公交，这里走走，返回来再走走。

“公交车怎么这么慢，市政府有待加强呀。”

“李知休！”

“嗯？有人叫我？”她往后看，没人。

“我小小年纪就幻听了，不会吧。”

“李知休！”

她再往后看，人呢？

“在！上！面！”李知休由下往上看，目光定焦在一个黑影，再慢慢变清晰。

“陈熠？”

她看见陈熠在楼上跳来跳去，朝她挥手。

“你怎么还没坐上车啊”

“你还不回家啊”

“我想看看你走了没！”

声如暖阳，笑若海棠。

82.

李知休给杨朝新发消息。

李子:和妈妈吵架了，怎么办？

8:等等。

20分钟后。

8:下来，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李知休从窗户往下看，杨朝新昂首微笑，朝她挥手。

李知休惊呆了，急匆匆跑下楼。

“哥哥你怎么来了？”

“走，我带你去玩。”

“哎，那山茶花开的真好，我摘一个给你。”

杨朝新找了朵最美的小心翼翼地折下，“我……”

“喂！你们在干嘛。”一束光打过来。

杨朝新拉起李知休就跑，李知休边跑边笑。

……

“好好好，没追来。”

“噔噔噔，花还在我手上。”杨朝新把花插在李知休发上，“真好看，人比花娇。”

“这么美的花……”

“Stop！停！花迟早要死，别在你身上也算是物尽其用，不可惜。”

杨朝新把李知休送到楼下，他说，

“秋天不止是一个凉爽的季节。”

李知休泪流满面，说不出一个字。

杨朝新虽然有准备，却没想到妹妹的反应那么激烈，顿时被弄得手足无措，只记得用手为它抹去眼泪。

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李知休在心里反复念着这词，想到自己果然话到嘴边不能说，竟苦笑了下。

“怎么了？姑姑怎么说你了你要和我说啊我的好妹妹。”

她看杨朝新着急又没办法的样子，又好笑又心疼，又感动又难过

深深吸一口气，原地快速转了一圈，露出笑脸，“成功满血复活啦！”

她以戏谑地语气说，“哥哥你可要开心快乐每一天，像我。”

杨朝新温和地看着她，点头称好。最后背着她挥手，渐渐消失在视野。

李知休嘴角的笑容消失地一干二净，风把残余的欢乐都吹跑了。

“我真心希望...”

又是一阵风，树叶哗哗地歌唱完，地上落下几点雨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愿人长久吧。”

慢慢走上楼。

83.

李知休和余悦，经常到各自的家里玩，有时也会住下，彼此家长都认识。

“余悦小姐在写作业，她似乎很认真，实际上她已经神游5分钟了。”

余悦含糊地嗯了声，神游依旧没有结束。

“可怜的阿李就这么被冷落了。”

余悦抬头看她，“哎呦，你拍我我可拍你了。”

李知休得逞地笑。

84.

音乐老师喜欢教学生手势舞，动作倒也没什么，就是配上那个音乐，特别的……

“好弱智。”

陈熠吐槽的声音很小，耐不住音乐老师耳朵好。

“陈熠，上来演示一遍。”

“……老师你听错了吧，我夸您貌美如花呢，还有这舞真好看我很喜欢。”

“你这么喜欢一定学的很好吧。”

李知休在下面要笑疯了。

85.

“一放学一个老师都见不到了。”余悦说。

楼梯口迎面走来一位老师。

……

“老师好。”

“打脸好快啊。”李知休调侃。

又来一位。

“老师好。”

余悦拿水壶刚要喝。

“老师好。”

咕咕喝几口，又来。

“老师好。”

“咳咳咳”她差点一口气喷出来。

她和李知休对视，缘分不言而喻，都赶在今天。

86.

可能是不建小区了，反正那条路的屏障拆了，那些愿望祝福和玩闹，不知丢在哪个垃圾场，很多人感到遗憾。

于是，校长在学校砌了一面墙，专门来纪念学生的故事。

87.

运动会，陈熠把葡萄干，巧克力，薯片等等吃的都放在李知休这里，嘱咐她可以吃，但要留一点。

李知休在大本营看门，有人来就邀请他们下五子棋。

由于棋艺高超，战无不胜，她打的颇为随意，边吃边下。

“李知休，你是猪的转世吗？”

陈熠说话的时候离李知休特别近，李知休一哆嗦，差点把葡萄干一袋撒了。

“非矣非矣，这位先生有所不知，我是看你东西太多，怕你吃撑。”她从抽屉又拿了几包零食，“看，还有很多呢。”

陈熠扬唇一笑:“都是买给你吃的，你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他顺手拿走一个，不知道又去哪玩了。

88.

拔河比赛李知休参加了，八男八女，陈熠站她前面。

明明四周很嘈杂，李知休依旧听得到同学的加油，有余悦张祯可云周晓……太多太多人，每个人的声音清晰得仿佛被层层剥离出那个世界。为此她充满力量。

第一局，输了。

第二局，压倒性的赢了。

第三局，赢了。

总决赛，赢了。

这天是周五，免了周末全科的作业。

89.

余悦生日这天刚好周五，叫了李知休和其他几位女同学。

是在家里先吃完蛋糕，再出去找地方吃饭的。

李知休记得余悦妈妈在旁边放伴奏，她们几个大声唱着歌，那场面她几乎落泪觉得感人至深。

饭后别人都回家了，李知休留在余悦家里睡觉。

起先玩扑克，由于多年只有她们两个人玩，所以早就习惯分三份，一份18张，任意选其中两个。然后玩象棋，飞行棋，五子棋和成语卡牌游戏。

最后她们躺在床上聊天，什么都聊，从头发聊到未来。

直至沉沉睡去。

90.

李知休和余悦中午去张祯家帮忙，叠星星。她正说着话，音响放起一首很好听的前奏。

鼓点就像心跳，咚咚作响，李知休一时失语。

“D和杨……”

音乐唱到**，她又停了下来。

“这歌，怪好听的。”

余悦和张祯闷闷地笑了，“是，是蛮好听的。”

原来人真的会被好听的歌绊住脚步。

91.

李知休和余悦一起跨年，她们靠坐在一座山的亭子里，不高，但能看见很多烟花。

“知休，我爸妈不喜欢我的梦想，我很犹豫。如果我有兄弟姐妹就好了，这样他们可以帮我照顾他们。”

“我可以照顾呀，吃了你家那么多年饭，你不把我当自家人吗？我支持你的梦想，你放心去追，有我殿后。”

余悦眼里有隐隐泪光，她在满天星光下说:“不求大富大贵，但愿你我一生健康平安。”

“那我许——希望世上再没有苦难，唯有欢喜。”

92.

李知休半夜收到余悦发来的视频，雪一粒一粒的飘。

余悦说:“哇真的下雪了，好大好大都雪。”

手机里余悦的声音更加稚嫩可爱明亮。

93.

雪不大，等早上已经停了，却也足够南方孩子玩。

大课间一群人涌向操场，扔向朋友的雪球还夹杂着野草，手即使冻僵也要堆出雪人。

94.

陈熠过了12岁生日。

“耶，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骑自行车上路了。”

李知休一个人走路时，陈熠往往会骑着自行车从她背后喊。

“李知休！”

她往后看，陈熠会大方地挥手，附赠一个灿烂的笑。

当你一个人走在空荡的路上，有人亲切地喊你的名字。或许这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但让她觉得特别幸福。

95.

程老师点评周记。

“有些同学写的不错，但里面有一句我不喜欢，‘我们的青春要结束了’，你们现在才六年级，顶多是青春的开头。

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生命与青春同样无价。

96.

百日誓师，六年级的他们要给初三的学生送上毕业礼物，气球和照片。

手对手传递，还真有传承的意思啊。

97.

毕业照发下来了，拍的效果请看学生评价，自行判断。

“好好好把老子拍成猴了”

“我155怎么看上去是小矮人啊？！”

“把我拍成幻影了！”

“陈熠怎么是眯眯眼啊哈哈哈哈哈”

“狗屎。”

“摄影师手骨折了。”

“你那个表情像吐了”

“我哪有这么胖，摄影师你xx”

“把蓝丹拍成红丹啦”

“我茄子都没说完就拍了？！”

……

98.

考完试有一些人要留下来整理考场，李知休很不幸地被抽到了。

整着整着，她发现教室多了一个人。

“陈熠？你怎么来了。”

“你一个人多孤单，我来帮你。”

李知休轻笑一声，想说，那谢谢你咯。

陈熠已经先入为主，抢先一步说:“不用谢。”

清理完，李知休走出教室，迎面而来的是余悦。

“啊你也刚好弄完，我想着来看看你。”

相视一笑，人生极乐不过如此。

99.

程老师给每一位学生发了一张明信片，给李知休的寄语是

——放开怀抱不须焦，万事付之一笑。

人生本就是一场告别，一场相逢；一朝得到，一朝失去。不必为此滞留，前方还有更美的风景。

祝你得偿所愿，万事胜意。

————————

誉恒有一棵百年银杏，比森海的银杏长得更繁盛高大，看着它四季不同的模样，我想起了拥抱时他人带给我的温暖。来学校看到阳光透过树叶照得满地斑驳，树叶随风摇曳，自然真的太美了，看千万遍也不觉得累。

学校的树怎么那么美。

这些事物，总让我想到从前。我现在有些烦它，以后或许也成怀念的对象了，不针对学校，仅仅想念现在的我。

有人说爱人是最美的姑娘，我想倒不是非要长得倾国倾城，而是自你出现看别人都会想到你，别人笑就想到你笑的这种，看别人便都逊色了。

今天顾思林对我说，从喜欢上我的那一刻，他再也没见过比我更漂亮的人。

大概也是这么个理。

你是知道的，这三年你渐渐变得孤僻，表面亲和实际和他人总保持一段距离。像这种关系，人人都能轻易做到，它浮于表面根本不知道某人的所思所想也没办法在日常关系中因为亲密而产生好感。

我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敬佩，他的表白我听来字字真心，竟然有人观察我的不经意，爱上我的寡淡，努力去拼凑那些破碎的记忆。我觉得暗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没有过分的关注他（这里用过分，是因为在初中的这些人中，他与我算渊源较深，交情算好的，所以我很难为了这句话就违心说自己没有留意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在我眼里过于残忍。但他似乎能苦中作乐，或者从不觉得这是苦。

因为爱一个人而快乐，变得更好。

挺好的。

我敬佩这些用百分百的心去爱的人，无论做什么。

所以我是感动的。

记得我说，谢谢你。

今年是我来誉恒的第三年，虽说我表面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心底里其实有些抵触誉恒，所以常常想起我的小学。

童年一定美好吗，一定没有烦恼吗？那么非常抱歉，于我答案是否定的。可越长大，对那遥远的记忆，我开始不断美化，不断地想。以至于我想起的森海的事，都是深埋心底，无比幸福的。

今天程老师帮亲戚借初一的书，她见到我，说:“知休现在变了好多。”

岁月是不败美人的，老师举手投足一种知性美，温暖人心的柔和。

我浅笑，“是啊。”

她道，“现在也不错。”

记得初一的时候痛苦麻痹我，压力折磨我，我心情很差。就发微信问老师怎么办，印象很深的是，程老师回了我的七个字——别把生活当比赛。

事后诸葛亮，我觉得颇有道理。

但于当时的我，什么效果我忘了，可能根本没看进去。

我仍然很感谢自己曾经遇到的人，他们的好直到现在依然感染着我，他们是支持我走下去的动力。每次伤心的时候，想到他们心里便有暖流淌过。

一想到就开心的人，我大抵是有很多的。

这个世界就是有好有坏的，越逃避，越羡慕坦荡。我越接触恶，越明白善待可贵，越相信事事都有出口。

所以上天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依旧会来誉恒，这个充满悲伤审视的地方。

人生如棋，我不后悔。

唯有一个人一件事让我至今觉得愧疚，也不愿让那情分白白浪费。

加缪大概有这样一句话，“对未来最大的慷慨，是把一切献給现在。”

（取自初三李知休的一篇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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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李知休给陈熠发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