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闯闭了嘴,黄春又道:“你若是还不晓得厉害,胡说八道给妤暮听见了,她可不会似我这么宽容。”
谢闯嘿嘿冷笑道:“黄叔,你说话我是服气的,但那小娘皮我却是不服,总是高高在上的教训这个教训那个,自己也只是个婢子而已,改日将她也弄了,看她还神气不神气!”
黄春皱眉道:“自然是因她得重用,你怎地连她也敢想?不怕她揍你?”
谢闯:“只要用上那东西,便是贞洁烈女也要变身□□Y娃,女子只要是被占了身子,还不都乖乖听话?”
床上的妍瑚流着眼泪想将衣裳穿起来,黄春道:“我说过结束了么?”
妍瑚颤抖着哭道:“饶了我罢……我真的不行了……”
黄春从个盒子里取出一根玉势对谢闯道:“将她按住。”
李玄异低声在秦桑罗耳边道了一声走罢。
秦桑罗很挣扎,妍瑚可能会被他们折磨一夜……尽早破案罢!这是救妍瑚最好的法子。
两人回到院中,李玄异示意秦桑罗上来。
还要背么……
秦桑罗再次环住他脖颈,突然意识到,王爷真的是个男子,平日里将他当做神仙惯了,模糊了性别,现下意识到了反而别扭起来了。
事实上,李玄异背起她便后悔了,再怎么清心寡欲,此时此刻近距离接触都极为不便,简直是种折磨!
咬着牙,加速飞奔,他不想被她看出异状。
秦桑罗听他气息越来越重,只认为是加速消耗体力的缘故,且速度快了更加颠簸,双臂卡到他肩骨有些疼痛,便道:“王爷,可以慢些。”
李玄异以为行进太快她不适应:“你不舒服?”
秦桑罗:“也还好……只是怕你体力不支。”
李玄异:“我无事,还可以再快些……”说到一半便察觉这对话不对劲,马上补充道“尽快回去比较好。”
秦桑罗:“哦,可是……确实有些痛。”
李玄异被她这回答搞的不知怎样接话好了,速度慢了下来。
“还好么?”
“嗯,好多了,主要是王爷你身子骨太硬了,撞的我好痛。”也不知为何,林朝禧的身子像猫一样软,跑得快也不会撞到她胳膊痛。
李玄异无语了,她到底知不知晓自己在说甚么?
见李玄异不说话,秦桑罗以为他不高兴了,毕竟这一晚上又救她又背她的,她还挑三拣四,是个人都会厌烦,于是轻声细语地道:“王爷若是喜欢快些,便快些也行,我其实也没有特别痛,可以忍的。”
哪有女子跟男子说这些的?若是再让她说下去,他很难止住自己的遐想。
“秦桑罗,”
“嗯?”
“别说了。”
生、生气了么?那到底是快些还是慢些好啊?
“王爷喜欢怎样便怎样,我都行。”
李玄异忍无可忍,必须让她明白她的话多危险才行,她不能总是这样呆头呆脑的。
“你在诱惑我么?”
“啊?”秦桑罗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你好好回忆一下方才说了些甚么。”
秦桑罗将对话捋了一遍,才发现自己又开车了……为甚么啊?为甚么跟王爷在一起老是出现这种歧义的对话啊?
慌张的想解释,刚张嘴说了个“我不……”李玄异正从墙头跃下,落地的惯性导致秦桑罗的嘴唇瞬间磕在了他耳朵上。
……
从没人碰过他的耳朵,这下李玄异自己都呆住了,耳畔残留酥麻感,担心开口便会被发现,一句话没说,将她放下,转身往自己院落行去。
秦桑罗一路在后跟着,想解释又不晓得如何开口。
李玄异本以为到了路口她会转去林朝禧的院落,没想到她还在跟着自己,平复了下情绪道:
“你要跟我回寝房么?”
“啊?”这一提醒,她才意识到,捂着脸丢下一句“我、我去林朝禧那边了……”便落荒而逃。
-----------------
裴寅瑞回来了,他将肖丽荷来京之前的事情调查的很清楚。
肖丽荷出生在扬州下辖的天长县,父亲是一名手艺很不错的斫琴师,母亲诞下五个儿女,肖丽荷排行第三,早年家里日子过的很不错,后来由于酗酒父亲无法再继续给人制琴,日子紧了起来,父亲索性抛下一家人消失了。
于是肖丽荷由母亲一手养大,她从小便喜欢箜篌,即便父亲离去了,母亲也继续让她练习弹奏,及笄之后,突然收到了父亲来信,让她去扬州,肖丽荷也想出去闯荡,便带着箜篌去了扬州。
凭着一手箜篌技艺,那时的肖丽荷日子过的还不错,她结识了下折冲府的果毅都尉葛澄,两人很快陷入你侬我侬的境地,并且订了婚,然而还未来得及成婚,北面战事吃紧,从东部折冲府调兵,葛澄去了前线,再也没能回来。
因并未成婚肖丽荷拿不到抚恤金,在扬州受到男客的捉弄与嘲笑,之前她对他们态度傲慢,这下他们可以报复了。
于是肖丽荷想到了离开扬州,凭着技艺来京都讨生活。
她来此之后的生活与她写信给母亲所描述的生活完全不一致,她对母亲说在京都过的很好,很多大人物赏识她,并且会将她介绍进宫,很快她便能在圣上面前弹奏了。
结合各方描述来看,秦桑罗给肖丽荷的人物画像是:天真、胆大、虚荣、注重外表、自尊心强、情商低、缺乏危机意识,满口谎言又对爱情充满向往……
这是一个有优点也有缺点的,活生生的普通人,她想追求更好的生活,肖丽荷给母亲写信描述美好人生的样子,像极了前世那些在超一线城市漂着的打工人……报喜不报忧。
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秦桑罗紧紧抓着肖丽荷的信件,眼里都是难过与愤懑:“究竟是何种人对一个女子下此毒手!肖丽荷很可能甚至以为她遇到了能够倾心托付之人!”
裴寅瑞向桌面击了一拳,带着怒气道:“倒要抓到他,瞧瞧是怎样的畜生!肖丽荷母亲抓着我问她是否出了事的时候,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唉……”
“面对死者家属,是最难的,我们只能……尽全力破案,算是给他们个交代。”
“秦评事,接下来该如何做?”
“裴副将,肖丽荷在京中与许多男子都有过来往,除却赵大鹏,他那日被京兆府抓了,我想请你帮忙调查其余的人,看看肖丽荷失踪那日,有哪些人可疑,尤其找人盯着唐百川与江博心。”
这些排查与盯人的细节工作非常耗时,只能交给金吾卫的人,人多好办事。
裴寅瑞应了,两人一同往外走,秦桑罗想去明华长公主府,调查一下历阳县主的院落,再找明华长公主聊一聊,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能查出“那个东西”到底是何种药物。
出内院之时,由于心不在焉,被门槛绊了一下,裴寅瑞一把抓住她手臂道:“秦评事小心!”
秦桑罗惊了一跳,忙对裴寅瑞道谢。
“秦评事太客气了,我与映之交情甚好,若不嫌弃,你也可以叫我一声裴兄。”
裴寅瑞年纪大她许多,两人又不熟,她实在没脸跟着萧中郎喊,但觉得裴寅瑞这人挺热情的,于是道:“这怎么好意思……”
“在此做甚么?”李玄异的声音响起。
裴寅瑞与李玄异打了招呼,见他要与秦桑罗说话,告辞离去了。
秦桑罗根本不敢正眼瞧李玄异,只觉脸上发烧,一想到昨夜就尴尬的要死。
李玄异瞧见方才所发生之事了,她何时能意识到她一女子对男子要有戒心?明明亲眼见识过恶性案件,怎么就不怕别人对她起歪心思呢?
“怎么不回话?”
秦桑罗低着头道:“正要去明华长公主府。”
“我与你同去。”
到了明华长公主府,秦桑罗才松口气,方才两人坐在马车里,谁都不说话,导致呼吸都听得见,她只能掀开车窗假装看街景。
李云锦的相貌远不如李明珠,不过气质很好,属于温婉知性那种类型,不似李明珠攻击性那么强。
李玄异先开口:“阿姐身体好些了么?”
李云锦嗯了一声“好多了。”
李玄异:“阿姐节哀,我会尽快破案。”
李云锦看也没看他“那就劳烦你了,快些破案,小雅也能尽快安葬。”
李玄异:“阿姐,这位是圣上提拔的大理寺评事,她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李云锦将视线放在秦桑罗脸上“哦,这便是前些时上任的那位朝堂女官罢?你有何要问?”
秦桑罗:“见过明华长公主,是这样的,我想了解一下,历阳县主平日出门都是谁陪同?”
李云锦靠着躺椅的软垫,接过婢女上的果子,边吃边道:“她的贴身婢女妍瑚。”
“还有其他人么?”
“车夫常换,有时我与驸马也会用车。”
“黄总管常跟着么?”
李云锦看着她道:“不一定,分情况。”
“哪种情况会跟着?”
李云锦皱眉道:“问这些做甚么?”
秦桑罗微笑着回道:“只是做个了解。”
李云锦神情有些不耐“出城的话,便会派他跟着。”
然而历阳县主极少出城,就秦桑罗所知,上次的游猎宴黄春并未跟去,只去章敬寺这一趟有黄春陪同,为甚么呢?
“历阳县主为何突然想去章敬寺?”
李云锦思索了一下道:“听闻去那儿祈福灵。”
“历阳县主平日对下人态度如何?除了妍瑚,有其他惯使的么?”
“小雅性子内向,极少与妍瑚之外的下人说话。”
明华长公主所说的,基本上与之前了解的情况差不多,秦桑罗觉得没别的需要问了,又道:“明华长公主,我想去历阳县主的房间看看。”
明华长公主让一名婢女为他们引路,穿过花园之时,看见一名婢女手中拿着的东西被一阵风吹落在湖面上了,那名婢女吓的惊呼起来。
这时游廊走过去另一名婢女,看起来年岁更长些,怀里抱了只猫,语带不快地道:“嚷甚么呢?”
那名婢女道:“妤暮姐,驸马新作的纸鸢被吹落到湖中了,怎么办?”
跟着年长婢女的还有一名矮胖婢女,她道:“妤暮姐水性好,游过去必能取回来。”
年长婢女貌似便是妤暮,训斥道:“你倒是会出主意!这时湖里都是烂泥,我凭甚么?去叫个小厮来取不就得了?”
原先那名婢女道:“可是泡水太久,纸鸢就坏了……”
妤暮:“那又有何打紧?驸马再画不就行了?你去叫小厮,我还要去给长公主送霜花呢——下回仔细些!”霜花应该就是她怀里的猫。
那名矮胖婢女匆匆走了,妤暮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段,妤暮与二人迎面碰上了,毕恭毕敬的给李玄异见了礼。擦身而过时,秦桑罗看见她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她本就生了一双媚眼,眼角略向上,这颗泪痣给她增添了一丝妖冶。
二人来到历阳县主的房间,房内布置很是雅致,略特别的是,历阳县主的书房在堂屋的另一侧,与主屋是相通的,想是她真的经常花时间写字画画。
李玄异从书柜中取出几卷画,展开了几幅来看,点评道:“历阳没少下功夫,画技不错,只是笔锋偏细腻,临的这幅八骏图少了些潇洒快意。”
秦桑罗又看了几张书法,虽不是很懂,也看得出她笔迹娟秀,一笔一划很是认真,几乎不会连笔。
其中一页发现了一首小诗:芝兰幽芳自有节,纵然飘零励图学。黄雀啁啾欲登空,奈何此身枉梦绝。
李玄异见秦桑罗盯着一页字看了许久,也凑过来“这是历阳写的诗。”
秦桑罗:“王爷,历阳县主是否有心事?这诗不似贵为县主的她该写出来的,倒像是……陈述了肖丽荷的一生。”
历阳县主与肖丽荷,身份天差地别,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皇室血脉,一个是平康坊卖艺的落魄伎人,怎会死后倒是心意相通起来?她们的尸体又是同一处发现的……这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么?
李玄异:“我印象里,历阳小时脸上总是挂着笑,不知何时起她性子变了,不过我与皇室子弟相熟的本就不多,女子更没说过几句话。”
“嗯,崔世子也是如此评价历阳县主的……王爷为何不与女子说话?”
“没甚么可说的。”
……
秦桑罗看着那首诗喃喃自语:“历阳县主怎会飘零呢?她又要飞去哪片天空?莫非她想参加科举?她想做官么?”
“你道所有女子都是你?大部分女子只想嫁个如意郎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