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彪一行猫回来时,蓝波已经在跟菜头看爪相了。
“你看,你这个肉垫垫,红润饱满,你是个馋猫。”蓝波摇头晃脑:“我掐指一算,你前爪有五个趾,后爪嘛,只有四个。”
菜头手忙脚乱地数了一气,震惊地爪爪开花:“是真的!我后脚少了一个!怎么会这样!”
“放宽心啦。”蓝波老神在在,不紧不慢:“你有没有听过,猫有九条命?”
“没有。”菜头老老实实回答。
“咳咳,没人听过也不要紧。”蓝波往回找补:“每开始用一条命,左右爪就会各长出一个趾,你现在在用第九条了,要珍惜哦。”
“可是,我好像一直是这样的。”菜头看着爪子有些懵懵:“我怎么不记得我没有趾地模样?”
说着,他去扒拉蓝波的爪爪,惊讶地发现和自己一样:“蓝波,你也是第九条命了!”
“大多猫猫都在用第九条,毕竟,出生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嘛,只用掉八条就能出生,已经很幸运啦。”蓝波收回爪爪,弹了一下菜头的脑壳。
“说什么呢?”曼巴放下叼了一路的盒子,看见菜头和蓝波趴在一团说话,背上的毛不自觉地抽了抽。
“没什么。”蓝波瞄了一眼曼巴,咧了咧嘴:“刚刚在说九死一生的事情。”
“曼巴,让我看看你的爪爪!”菜头连蹦带跳地过来,脑袋一侧,躺倒在地上,捧着曼巴的脚就数起来:
“四、五......”,菜头完全没注意到曼巴欲言又止的眼神,蛄蛹到她后爪边,一个一个点着数:“六、七、八、九!好险!曼巴,还好你还有命!剑仔,别动你让我数数!”
菜头一惊一乍地,嘴巴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又直接窜去找剑仔。
曼巴有些僵硬地收回爪,看向蓝波:“他在干什么?”
“关心你们。”蓝波早已专心致志地守着曼巴放下的小盒子,又抓又挠的想打开:“竟然不是去食堂吗,好香啊!”
“......八、九!剑仔!你也有命!太好了!”菜头激动地两脚离地,狠狠蹭了蹭剑仔的脖子。
“快,停下,我就快没命了......”剑仔两爪离地,一个后爪又被菜头拱地悬空,整个猫背部贴着廊柱站得笔直,嘴里叼着的口袋提手圈,直接绕过鼻子套了个圈,坠在他的后脑上,撑得剑仔僵硬了半边身体。
菜头连忙躲开,剑仔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是菜头帮忙扯着袋子,才钻出了套着脑袋的圈圈。
“这边是什么啊?”蓝波已经火速解决完了曼巴带来的吃的,一步三颠地跑来剑仔这边闻闻:“肉,鸡肉欸!”
蓝波见肉大喜,三下五除二就解决玩了一半,只剩下冰冰凉的几块,躺在盒子里吹风。
“香,就是有点,嘴巴疼。”蓝波伸了伸通红的舌头,有些遗憾得拍了拍重新鼓起来的肚皮。
倒不是大家多么发扬风格,礼让老弱病残,其余的几猫都闻了闻,就一脸复杂地走开了。胆子大些的,诸如剑仔,浅尝了一口,就甩着舌头发疯去了。
好在别猫都有小鱼充饥,众猫便也难得有了一个凉爽的饱夜。
“斑斑呢?剩下的可以给斑斑尝尝。”
蓝波吃饱舔毛的功夫,突然抬头:“好久没见到斑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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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斑斑可以听到蓝波的疑问,一定会浮夸地翘起尾巴,回一句:“不劳您挂念。”
斑斑以为,自己吹凉风,睡新窝,罐罐肉干吃不停,已经走上猫生巅峰了。没想到,幸福再一次来得猝不及防。
“邦邦,我一到新窝里,妈妈就自动给我零食吃!”
斑斑故意慢慢地走进去,在新窝里趴下。果然,坐在一边的人开始走来,手上拿着香喷喷的小零食。
“你看,你快看,简直是魔法!唔,香~”
斑斑一边大口舔食,一边开心得晃悠着尾巴尖。
“哦?我不知道欸。”邦邦抬起头看了一眼,又懒洋洋地瘫回原来的位置:“应该是召唤魔法吧,有了新窝就能体验一下的,随你啦,小零食我都吃腻了。”
斑斑乐此不疲,一遍遍坐到新窝里,趴下乖乖等人过来。这几天,他每天都只清晨挠开门,跑出去拉坨粑粑,便又火速地挠开门溜回来。对人地称呼,也从“人”,变成“你妈妈”,又变成“妈妈”了。
“我的意思是你的妈妈,少说两个字而已。”斑斑第一次脱口而出妈妈时,自己都下了一跳,忙不迭跟邦邦这么解释过。
只不过邦邦浑不在意:“随便你怎么讲,我知道你在说妈妈就好啦。”
“魔法好像不太灵了。”斑斑趴着,等了许久,人才重新起身,走来,却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又顺手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腮帮,关上了航空箱的网格门。
“正常,魔法这玩意儿,猫猫怎么能掌握呢?”邦邦一边专心地给串单拆线,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我刚有新窝时,也能使出来,现在一样不灵了。”
“哦,好可惜。”斑斑无聊地把两个虎牙挂在网格门上:“欸?窝怎么变挤了?”
尽管邦邦反复保证,网格门总会打开,斑斑还是忍不住大声抗议,直到人拿着零食又过来。
“哦!是新的召唤魔法!”斑斑反复试验了几次,开心的宣布:“现在只要我在新窝里假装睡觉,妈妈就会给我零食了!”
“兄弟,你真是个天才!”邦邦照着快速发现新魔法的斑斑,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还很灵验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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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头,你都跟蓝波说什么了?”
曼巴趁着蓝波舔毛的功夫,悄悄扯住了蹲在角落卡着角度偷瞄丧彪脚趾数量的菜头。
“你干什么!”菜头已经数到七了,骤然被曼巴打断,有些不满:“彪哥要是没命了,就都怪你!”
“算我不对,你先回答我。”曼巴不知道蓝波又跟菜头灌输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直接了当地把话题扯过来,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讲,白天,湖边那个事?”
“嘘——”,菜头伸长手去捂曼巴的嘴:“我们拉钩了,不能说那个字!”
曼巴见菜头还记得约定,心下稍宽。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呢!”菜头忽然回过神:“你怎么跟蓝波乱讲,说剑仔狠狠打我。”
曼巴惊诧:“什么?”
“蓝波亲口说的!”菜头晃着脑袋,有些得意:“还好我什么都没承认。”
“菜头,从回来我们就在一起,你什么时候见我跟蓝波讲话了?”曼巴看着菜头,眼中有光亮在慢慢熄灭。
“我刚开始也很奇怪啊!”菜头理直气壮:“后来我想明白了,是不是又是暗号什么的?”
曼巴无语,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或者说,她原本就不应该寄希望于菜头能守住秘密。
“我什么都没说过,菜头。”曼巴一字一句慢慢讲,看着菜头又一个字一个字变的呆滞起来。
“你?你没说?”
菜头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弯了:“那,那蓝波为什么,说,你说过。”
“只能是什么东西让他有怀疑了,蓝波在诈你,套你的话。”曼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菜头,怎么蓝波说什么,你都信呢?”
“不是。”菜头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抬头:“是我理解错了。”
“他后来讲了,他在开玩笑。我以为是从让彪哥教训剑仔开始,竟然是从那么早就开始开玩笑了!”菜头难得说了长句子,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你看,是个误会。”
“是,误会。”曼巴笑笑,便转身离开了。
曼巴无意与菜头解释许多,重点并不在于蓝波有没有承认,重点在于蓝波有没有编一个谎话来试探菜头。休说蓝波,任何一个猫猫,如果存心试探菜头,哪怕菜头捂着嘴不说话,信息也会从爪爪缝里露出来。
蓝波到底知道多少呢?曼巴想起了蓝波意味深长的“九死一生”,艰难地眨了眨眼。她在心里默默梳理了一通,心神稍微平静了一些。
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蓝波起疑了,并掌握了一部分的信息;
好消息是,蓝波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和丧彪单独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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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巴和菜头嘀嘀咕咕过后,便一直在蓝波附近,寸步不离。尤其是在蓝波靠近丧彪时,她便总能找个莫名其妙的话题,把蓝波叫走。
“猫猫授受不亲,曼巴,你总缠着我,这不太好吧?”蓝波笑得人畜无害,仿佛他真的在苦恼曼巴的纠缠。
曼巴四处打量过后,开门见山:“我知道你知道了。”
“说说,我知道什么了?”蓝波脑袋一歪,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我不说,但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曼巴本不想卖关子,可是话到嘴边,就自动变得越来越绕。
潮湿的风吹向蓝波,仿佛把蓝波带回了湖边那场他与曼巴驴头不对马嘴的沟通,蓝波抖了抖背毛,心底骤然生出一点恶寒。
“好了,简单点,我早看出来了。有些事,我可以知道,丧彪不能知道,是吗?”蓝波快刀斩乱麻,直切要点。
“是,开价吧,我们交换,你要保证你不会讲。”曼巴脆生生应下。
“曼巴,你不相信我吗?”交易太过直白,蓝波有些愣了:“要靠着收买,来堵我的嘴?”
“我只是更相信......”
“够了,曼巴。”蓝波直接打断了曼巴:“能收买到的保证,难道会是更有分量,更能让你安心的吗?”
曼巴不解,只是靠近了去看蓝波气得有些抖动的胡须。她不太明白蓝波为什么那么生气,给轻飘飘的一句话,加上些沉淀淀筹码,不是稳妥一些的手段吗?
“你对我,有判断吗?”蓝波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收了收情绪。
“什么判断?”
“看来你没想过”,蓝波看向曼巴:“我和你们,跟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