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识神君杨一叹[狐妖小红娘] 第4章 温柔白月光

之后几日，寂空灵就一直待在雪灵球里养伤，杨一叹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就连睡觉时也放在床侧内里，唯恐她一离开自己的视线就会遭遇不测。

寂空灵在里面待得无聊，就让杨一叹给她讲一讲他从小到大的生活和经历解闷，她很想知道他以前的经历，过去来不及参与，听一听心里也是很欢喜的。

杨一叹给她讲了“面具团”的故事。

他们这个团队里有十个人，自小相识志同道合，一起四处游历去认知这个世界。

因为只有不断的去看去探索，才能不断的提高修为，只是他们已看遍这个已知的天下，修为早已达天花板了。

如今道盟之内已经没有什么可探索的了，唯一能吸引他们的就只有“圈外”了。

他们收集了很多资料，想要去探索那未知的领域，揭开这个世界的秘密……

他说的这些“修为”、“圈外”、“世界秘密”什么的，寂空灵都听不大明白，可她知道的是，这是他一直在准备并且一定要去做的事。

他这个人性格温柔淡然、雅正端方，情绪起伏不大，可当他说起这些事儿的时候，三只眼睛里面都是闪着光的，那是对未来探索的向往、以及对人生冒险的兴奋与激动。

杨一叹还带她去见了他的弟弟木篾，木篾可爱聪慧，额头上那只天眼和他的一模一样，杨一叹一直在教木篾本领，传授给他一套自创的功法。

一个俊美出尘、郎艳独绝的少年郎，手执一柄银光粼粼的长剑，一个软萌可爱的小小少年，手握一把小的桃木剑。

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在皎洁月光照耀下步伐一致地执剑起舞，剑法飘逸如行云流水，神形兼备剑气纵横，力量与优雅完美结合在一起，画面震撼卓绝又赏心悦目。

寂空灵在雪灵球里痴痴地看着这样意气风发、神采飘逸的杨一叹，疯狂心动！眼底浓浓的爱恋满得似乎要溢出来。

——

这日清晨，寂空灵不知何时化成完整的人形从雪灵球里出来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睁开眼就是杨一叹的盛世美颜，她大半个身子趴在杨一叹胸口上，海藻般浓密的水蓝色卷发铺散在他身上，画面说不出的旖旎唯美。

他还没有醒来，三目微阖、呼吸淡雅绵长，睡颜就像一朵清雅的雪莲在静谧地绽放，散发出一种柔美而迷人的气息。

寂空灵双手托着脸颊，赏心悦目细细描摹着他精致的五官，目光移到他色泽柔和的薄唇上时，忽地感觉喉咙有些干涩。

上次那个离奇古怪的想法，一瞬间又涌上她心头了，现在不是时机正好！

寂空灵抿了抿唇，身子凑近往前蹭了蹭，干干咽了一口唾沫，正气浩然地对着他的唇面贴了上去，轻轻嘬了嘬，果然是软软糯糯的！

还有点甜丝丝哒，滋味甚妙！

这应该就是折子戏和情爱话本里所讲述的，和喜欢之人充满爱意甜蜜的亲吻吧！

寂空灵看他睡得比较安然香甜，不像有很快就会苏醒的迹象，遂又大胆了一些。

她紧贴上去含住杨一叹的双唇，开始了一番笨拙且美妙的吮吸舔/舐，片刻之后，他唇上突然开始升温发烫，愈燃愈烈，好像马上就要焚烧起来。

寂空灵有点懵，离开他的唇，抬眸往他脸上瞧去，才发现他面上不知何时染上绯色的红晕，鲜艳欲滴，就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咬一口。

她还待凑上去……

这时，杨一叹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三目，紫色眼眸里泛起一层潋滟异光，比她的鱼尾还要波光粼粼，在寂空灵好奇目光的凝视下，面上绯色竟嗖嗖嗖一溜儿蔓延到了脖颈处……

寂空灵惊奇地眨眨眼，伸手贴上他的额际，触手一片高热滚烫，甚至还能感觉到他额头上的那只天眼，在她手心处不停地眨呀眨，有点痒痒的。

“阿叹，你是不是生病啦？”

杨一叹坐起身，面上红晕正在淡淡消褪，望着她清澈懵懂的水蓝色眼眸，很认真的问她：“你知道自己方才是在做什么嘛？”

看到杨一叹略显肃穆的神色，寂空灵以为他是生气了，赶忙道：

“对不起阿叹，我不知道你不喜欢我亲你，下次不会了、不会了。”

杨一叹微怔，面上还未消退殆尽的绯红霎时又如晚霞喷薄而起，眼神闪烁了一下：“我不是……不是不喜欢，只是担心你不懂情爱……”

“我懂啊！”话还没说完，就被寂空灵从中截断。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了，之前在茶楼看过她们搭台子唱折子戏，演绎了许多情爱故事，有梁祝化蝶、牛郎织女、还有讲人妖恋的许仙和小白蛇！都可感人啦！我还流了好多眼泪呢～”

也正是那个时候流出的眼泪落地变成了珍珠，才被那几个猎妖人给发现身份的，抓了她之后将她锁在山洞里不给吃，尤其不给水喝，就想让她害怕哭泣。

想了想，寂空灵又郑重其事道：

“涂山有一颗苦情神树，专门为人与妖续缘的，只要相恋的人与妖诚心向苦情树起誓，再以妖与人相爱的记忆和部分妖力为祭品，封入自己的法宝中，就可以获得转世续缘的资格。”

她眼眸一亮，盈盈闪烁一片水光：

“阿叹，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鲛人族一旦认定一个爱人，生生世世都不会变的。你喜欢我么？愿意和我一起去涂山苦情树下许愿起誓么？

我知道如今这个世间人妖对立，人妖相恋更是被世人所不容，你是好人我也是好妖，难道这种局面就注定无法被打破改变吗？

我相信总有一日人与妖能永久和平共处，这一世不行还有下一世，下一世不行还有下下一世，我们总会有光明正大在一起的一天。”

杨一叹闻言神色一震，面上一番轻微浮动，沉吟片刻，似有什么坚定在心中。

在她明媚烂漫的眸光注视下，眼睛微微弯成一个月牙的形状，柔声道：

“愿意。”

人如皎皎天上月，清辉润泽，彻骨温柔。

之后他们一起去了涂山，在苦情巨树下申请了再世续缘。

“我寂空灵，愿意用我六成妖力以及我们相识的一点一滴的记忆来起誓，让我们来生再见。”

寂空灵双手合十虔诚祈愿，苦情树上的合欢花飘飘洒洒落英缤纷，仿佛置身在一个粉色的世界里。

作为转世之匙的法器浮游绫发出幽蓝色光芒，一分为二分别系在两人左手的无名指上，又美滋滋地隐去。

“阿叹你看，这涂山的集市好热闹啊！”许完愿之后两个人又去涂山的集市逛一逛。

这里风景优美、热闹喧哗，商贩摊位众多，商品也是五花八门稀奇古怪，街上随处可见人与妖结合的情侣，举止亲昵，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寂空灵走到一个卖糕点的摊位前，递给兔妖摊主一颗珍珠：“我用这颗珍珠换你两块点心可以么？”

从前不晓得，待在人界的这段时间才知道，原来她们鲛人的眼泪在人界可以当那什么银子使用，而且貌似还特别的值钱。

兔妖摊主接过珍珠，喜滋滋连声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姑娘想吃什么都尽管拿去！”

寂空灵拿了两块水晶龙凤糕，尝了一口，赞道：“这儿的糕点比人界的还要好吃诶！”另一块递到杨一叹嘴边，笑靥如花：“阿叹你也快尝尝～”

杨一叹咬了一口，在口中嚼了几下，微微一笑：“的确别有一番口味，你若是喜欢我们多买一些带回去。”

“嗯，我们再往前面去看看，那边肯定还有很多好吃好玩的。”说完，寂空灵拉着杨一叹的手就往前面走，冷不丁撞上一个突然现身的妖怪。

“哎呦～什么东西好硬啊？”

“怎么样？我看看。”

杨一叹瞧了瞧她被撞得有些微红的额头，伸只两指轻轻揉了揉，他指腹温暖柔和，痛感顷刻烟消云散。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貌美的妖怪，竟然还是个鲛人族！只可惜又是喜欢凡人那种弱不禁风、寿命又短的小白脸！实在是庸俗不堪！”

旁边的犀牛精一脸扼腕地看着他们，鼻子里溢出一声不屑冷哼。

“………” 莫名其妙！

寂空灵抬眸瞪向他，气哼哼道：

“我喜欢人或妖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这模样想当小白脸儿还当不上呢！这里是涂山地界，她们的特色产业就是“人妖之恋”的转世续缘，你既然看不惯，干嘛还要待在这里自讨没趣。”

犀牛精满脸不服气，愤懑道：

“如果不是她们涂山这个狗屁的“人妖之恋”转世续缘！我那青梅竹马的犀牛妹妹怎么可能抛弃我，爱上一个人类小白脸！

寻了那个人类几生几世，每一世仅仅相伴几十年，便要看着那人类经历生老病死匆匆离去，独留她承受失去爱人的巨大悲痛，之后还要眼巴巴去等待下一次转世。这分明就是一场痛苦折磨的轮回！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妖怪选择和人类结合！简直愚蠢至极！”

犀牛精越说越气愤，挥起拳头，一拳把旁边裁衣铺的房顶都给砸烂了。

寂空灵讷了讷，还待开口，天空忽然风起云涌，涂山三位当家眨眼间便降临在她们面前。

涂山红红面无表情看着犀牛精，涂山雅雅身后背着一个无尽大酒壶，双手叉腰盯着他：“哼！又是你这只臭犀牛精！这次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他。

唯有涂山容容眯着眼睛，手里漫不经心拨着算盘珠子，嘴角扬起一抹精明算计的微笑：

“这个裁衣铺可是我们涂山最精美昂贵的铺子，里面的衣服布料也都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价格可都不低哦，另外……”

看向寂空灵和杨一叹和善一笑，继续对着那犀牛精，精打细算道：

“你还打扰到了我们刚刚签订转世续缘的尊贵客户，对我们涂山业务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个你又要怎么解决呢？”

犀牛精仰头哼了一声：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做派。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这是我定的规矩，耍赖也无用。”

涂山红红抬手在犀牛精身上一挥，他身上所有法宝法器，登时哗啦啦都掉在地上，红红转头看向容容：

“容容算一下。”

涂山容容拨着算盘珠走过来，看着地上的法器：“定风丹值一千两，玲珑混铁棍值一千八百两，赤焰防火罩值两千三百两，扣除这些还欠三千五百两。”

笑了笑又道：

“姐姐，至于剩下的，我看不如让他留在涂山做苦工抵消好了，差不多也就两三百年就能还清了。”

犀牛精闻言，两眼一黑登时晕了过去。

不止犀牛角，就连寂空灵在旁边也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呵呵哒！这涂山果然有口皆碑的名不虚传呐！做生意一套一套的。

回去的时候，杨一叹眉间隐忧暗含，寂空灵察觉到他的微妙变化，关切问道：“阿叹你怎么啦？从涂山出来后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杨一叹垂眸望着她，浅淡紫眸中几分忧虑：

“我在想那犀牛精说的话，人的百年寿命对于你们来说很短暂，死后尽管可以转世续缘，可是失去爱人后那段等待的过程，必定是漫长煎熬的，每生每世都要经历生离死别，这对你是不是太残忍了？”

寂空灵闻言怔了怔，没想到他会有此忧虑，她们目前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说实话，她还不太能理解那种漫长煎熬的等待是何滋味……

她仔细想了想，笑意嫣然道：

“可能最开始也会觉得漫长难捱吧，但是只要一想到我们还能有来生，还有再续前缘相爱相处的机会，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在等着遇见我，我便会觉得所有苦痛折磨都是值得的。”

杨一叹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一定不会让你等很久，我一定会在与你相爱的每一世都长命百岁，陪伴你长长久久。”

之后没过多久，杨一叹就送寂空灵回了东海，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袖恋恋不舍的模样，杨一叹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来接你。”

不知为何，寂空灵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阿叹这一次要去的地方会很危险。

她想劝说他不要去，可是她知道这是他们面具团准备了许久，一直想要去揭开世界的真相，为了自己心中的“道”才必须要去那个地方。

她没法阻止，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寂空灵踮起脚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嘱咐：“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每天一定要用鲛螺和我联系。”

“嗯，会的。”杨一叹笑如春风，柔和疏朗，仿佛容纳了世间所有清光，能驱散阴霾治愈世间所有的苦痛折磨。

可是，她却再也没有等到他回来，再也没有看到那样明媚和煦的笑容……

鲛螺失去联系是在他离开的五天后，任凭她怎么呼唤，那边再也没有传来熟悉的声音，她驱动所有妖力，却是无论如何都感知不到他的所在。

再后来，她经常会做一个很残忍的梦，梦见那个光风霁月、温柔至极的人，神色痛苦地亲手挖出了那个他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天眼。

“都是因为我，我为什么要长这个看穿一切的眼睛啊！”

鲜血淋淋、满目悲怆。

她的心也随之被血淋淋地掏空……

回忆结束，寂空灵潸然泪下如泉涌。

旁边涂山苏苏和白月初甚是熟练地蹲在地上捡珍珠。

杨一叹什么都想起来了，眼中同样涌出热泪，他动作轻柔拭去她的泪珠，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似水：

“灵儿，我回来了。”

现世的他容貌神态皆没变，只是额头上已经没了那只天眼。

寂空灵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身，语气绵软哽咽：“阿叹～我真的好想你啊！苦等了五百年才终于等到你，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杨一叹抬手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头发，柔声道：“好，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