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梨远觉得温白荷疯了,居然真的喜欢上洛轻铭。
但她很快有了新的主意。
“你不好奇,为什么陈苏叶下毒害你,那位还留着她是什么意思?你不会真以为陈苏叶到冷宫是惩罚吧!”她轻笑几声,说温白荷蠢笨不自知。
温白荷只当佟梨远找不到陈苏叶撒气故意激怒她,压下怒火想着以后再算。
“没准是等我好了亲自折磨她,不劳你操心了。”她吩咐小镜开门送客。
她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忍不住泛起嘀咕。
佟梨远看出温白荷心中所想,直截了当说明自己的目的。
“咱们各凭本事,争得不是陛下的心,争的是陨月宫那位的命。”她说完这话,朝着温白荷挥挥手。
温白荷差点想杀掉佟梨远,但她没把握,再加上佟梨远是洛北辰的人,暂且观望再说。
毕竟洛轻铭跟洛北辰还要打过,她虽然喜欢洛轻铭,但她会选择强者。
佟梨远离开时瞧了眼碧安殿。
她说不上来,只是隐约感觉洛轻铭十分奇怪。
此番害温白荷不能有孕也是试探,可惜结果不如她意。
哪怕陈苏叶死掉,也比如今捡回一条命好些。
洛轻铭看似护着温白荷,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陈苏叶还活着是最好的证明。
她过于急躁,提前暴露自己,以后还不知如何同温白荷相处。
犯难的还有陈苏叶,如今回了陨月宫,再加上小福子不在身边,日子说不上特别难过,至少是整日处在悲伤之中。
佩兰许是去了死牢,她见不到人,望着面前的砖瓦发呆。
眼下正值酷暑,感觉浑身都是烫的,屋子里连口冷水都是奢侈,更别提冰块。
她随手蘸湿帕子,放在风口处能凉快些。
院子外静悄悄的,旁人在其他院子里热闹发疯,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想着先修养几日,若是洛轻铭没给她派任务,她自己去死牢找事情做。
总不好真的装作无事发生,她是进了冷宫,不是进了牢房。
她瞧着屋子里的陈设,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
从自己回来到被柳莹护着,再到风光出去,还不到一年,却全都变了。
此时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吵嚷声,她推门走到门口,眼见小太监将食盒交到手里。
“若是想吃些粥米,拿银子来换。”小太监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苏叶正觉得不对劲,眼下自己不受宠,怎么还有人给自己送吃的?
一股酸味直冲鼻腔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这儿等她呢!
难怪自己有饭吃,馊饭也是饭不是?
她端回屋子里,准备看看里面装的什么。
里面没什么稀奇的,甚至有些虾仁,如果没臭的话应该是上品。
陈苏叶舀了一勺,仔细端详着。
她准备喂麻雀试试。
才端起来,就被飞进来的石子打掉羹匙,那石子精准擦过她的指尖。
她知道那人是谁。
“佩兰,你别躲了,我看见你了。”她并未发现人在何处,这话是诈佩兰的。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现身,她只好再次开口:“你出来见见我,我想知道你是否安好。”
佩兰依然没动,从天上散落些铜钱,陈苏叶没有捡。
她瞧见一模黑影闪过,明白佩兰这会不想同她见面,这才弯腰捡起铜钱。
看来见面是没可能了,她不能心急。
她不是没想过装晕,只是做起来太缺德,这点心思全用在关心自己的人身上,实在是不应该。
回去也没吃的,她随手在旁边摘了些果子吃。
果子偏酸,吃完更是饥饿,她打些水准备喝个水饱。
才进屋子就听见洛轻铭笑她。
“之前的慷慨陈词全忘了,如今怎么狼狈上了。”他调侃时还不忘扬了扬手中的食盒。
陈苏叶实在没有耐心应付,干脆跪着认错。
她想着洛轻铭要罚就罚,不罚就让她吃饱继续卖命,总之自己能强撑着到洛轻铭面前已经是万幸。
洛轻铭十分不悦,想着担心陈苏叶才来瞧瞧,怎么陈苏叶一副不领情的模样。
他以为陈苏叶还在生气,打开食盒告诉她里面是上好的牛肉羹。
陈苏叶吞了下口水,紧接着说自己无功不受禄。
最后是洛轻铭将人从地上拽起,吹温肉羹喂给陈苏叶。
陈苏叶说不上感动,总归是不能吐,不敢吐的。
眼见一碗肉羹下肚,洛轻铭才说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过几日他要带着妃嫔祭祖,顾不得陈苏叶,叮嘱陈苏叶谨慎些。
陈苏叶退开一步,面上说着洛轻铭体恤在意她安危之类的话,实际上腹诽洛轻铭假惺惺。
她还以为洛轻铭要她杀了温白荷呢!
不过也是,自己害得温白荷再不能有孕,要死也是自己先死。
“温贵嫔的事奴才冤枉。”她又开始辩解。
洛轻铭握着陈苏叶的手,示意她安心。
温白荷的事甚至与佟梨远无关,完全是自己暗中布局。
亏得佟梨远以为此毒可使人不孕,提前跟温白荷翻脸。
但他最担心的还是佟梨远趁他不在,对陈苏叶下手。
陈苏叶这会死猪不怕开水烫,自己都到冷宫里了,再怎么也伤不到自己。
她对温白荷她们只是防备,还没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瞧洛轻铭的态度,自己过分在意也只是庸人自扰。
作为奴才,自然要为主子分忧,她甚至说天子脚下没人敢造次。
“你啊!”洛轻铭无奈,告知陈苏叶过几日他会差人护着她。
陈苏叶听完连连摆手,这是保护还是监视?
她认为洛轻铭有心思不如放在温白荷身上。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洛轻铭尽早离开,陈苏叶的屋子又恢复寂静。
她没从洛轻铭身上闻到梨花香味,晚上却也没有睡着。
陈苏叶不曾想过洛轻铭说的祭祖是第二天早上。
次日一早,没人给她送饭,一连三日都没有。
陈苏叶饿得发昏,只差去那些不受宠的太妃抬嫔哪里抢口吃的。
她最终还是没有如此做,不能因为自己不幸就去欺负弱者。
整整三日她只喝了些水,再不然就是去吃草。
她不敢吃土,怕自己活活胀死,连只老鼠都没有,只有些听话的死士看着她,却漠视她的呼救。
再没人管她了,连佩兰都没在露面。
那位给她送过馊饭的小太监还是第四日来的,说是陛下祭祖回宫,她是沾了光。
陈苏叶饿的两眼发昏,看见食盒之后冲上前抢到手,之后踉踉跄跄的回了屋子。
尚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验毒,她找了个银簪在鸡丝汤面里翻搅,口水顺着嘴角淌下。
她等了片刻,眼见银针没有变色,立马端着碗吃起来。
尝不出什么馊味,也顾不得烫,只有大口大口的吞咽,一碗面下肚她才稍微缓和些。
喉咙烧得厉害,胃里也翻腾起来,更让她惧怕的是以后吃不上饭。
什么贴心关爱,什么死士看护,在她看来都比不上这一碗热腾腾的面。
此前也挨打挨饿,但那会她知道萧易定会来救自己,可如今她身边空无一人,再没人顾及她。
她的眼泪落下来,此前是想家,现在是想所有人。
“不许哭!”她给了自己一巴掌,似乎是一巴掌不够,又多打了几下。
尤其是想到佟梨远跟温白荷,她发觉自己的委屈控制不住,起身去拿安神散。
也不是没有好事发生,至少她死牢的毒还没发作,她服下安神散,眼前一片泛白。
她看不见了。
仅是一瞬间,巨大的恐惧感将她笼罩,强忍着才没出声呼救。
她看不见,自然没发现被她扔在地上的银簪已经变黑。
没等她摸到解毒丸,整个人绵软的倒在地上。
此时洛轻铭回宫,佟梨远回了落霞宫,温白荷被送回碧安殿。
洛轻铭高兴得很,祭祖之后他特意找大师开光玉佛准备送给陈苏叶。
大师还算出陈苏叶是福星,以后定会庇护紫阳繁荣昌盛。
说明他们是天生一对。
当他到陨月宫时,发觉陈苏叶倒在地上,立马传唤死士。
死士只解释自己接到命令是护着陈苏叶,而不是过分干涉。
“去请扁承德来。”洛轻铭的声音冷的吓人,这会不是罚人的时候。
死士不敢耽搁,赶忙回去请人,扁承德来的时候,面上还挂着汗。
瞧见陈苏叶的瞬间愣神,想着自己给陈苏叶解药,该不会被洛轻铭发现了吧!
他诊脉之后打消疑虑,在洛轻铭担忧的神情下说清楚陈苏叶是中毒。
中的毒跟之前梨花香的那位有关,他从药匣中拿出膏药给陈苏叶贴上。
洛轻铭的目光一直没从陈苏叶身上离开,脑子里一直想着佟梨远的计谋。
他不动声色,管扁承德拿了些使人神志不清的药散。
扁承德不敢不给,只得说等余毒清了才可以服用。
“回去之后给先前的死士尝尝。”洛轻铭吩咐扁承德斩草除根。
扁承德能想到什么原因,行了抱拳礼之后离开。
洛轻铭不敢久留,又不好先离开,只得先让替身会乾清宫,免得佟梨远起疑。
陈苏叶比预想的早醒来。
她睁眼之后瞧见洛轻铭还愣了下,紧接着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
本想行礼,可身上疼的厉害,她只好先开口辩解。
岂料洛轻铭摇摇头,示意她不必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