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之前的事情,我已经知晓,谢谢萧大哥为我解惑。”柳莹打从心底感谢萧易。
萧易顿珠脚步,转身折回问她都知道了?
柳莹点头,随即宽慰萧易自己无事。
一切都是命,这位来到苏姐姐身体的人无辜,苏姐姐也无辜,这事她怨不得旁人。
若不是这位假的苏姐姐,自己没准见不到苏姐姐如今的模样。
再加上遇到任骄阳,她没有遗憾了。
萧易低垂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差点给人跪下。
“对不住。”他此前从未想过,自己的私心会害了这么多人。
柳莹不解,赶忙扶着萧易,问他是不是过于伤心,竟开始责备自己。
“你凡是尽心尽力为我们解困,哪里有对不住我的地方?别对自己太苛刻,我们都明白,各自有各自的命,求不得贪不得。”她给萧易倒了杯茶,今日的茶还温着,有安神之效。
萧易接过茶杯,瞧她倒茶的手法不一般,随口问了句。
柳莹夸他行家,之后又说了几句劝解的话,想着不好耽搁太久,赶忙送人出门。
她的笑容在萧易走出门口的瞬间僵住,其实劝人容易劝己难,不知道洛轻铭的手段只能见招拆招。
萧易也是如此,拿着盒子跟烫手山芋似的,可不为柳莹和任骄阳做些事,心里实在难安。
任骄阳在傍晚前到了柳莹和陈苏叶提前安顿好的客栈,开始漫长的等待。
陈苏叶这边一直提心吊胆,还没等到柳莹的消息,反而等来了洛轻铭。
洛轻铭喝的酩酊,瞧见陈苏叶之后难得流露出脆弱的神情。
他哭着说自己害死任骄阳,本来不该这样的。
陈苏叶听完来了精神,赶紧扶着洛轻铭到榻上歇着。
她手心沁出汗,面上丝毫不想对洛轻铭恭敬。
明明是他把人逼死的,却装作是旁人逼他,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人都死了是时候装的情真意切,人活着的时候没见多关心。
但她也是才知道任骄阳身上有许多陈旧伤。
她本以为像任骄阳那般风光之人,身上没有半点伤害,哪怕是陈旧伤,也早就痊愈。
谁知道洛轻铭这些年竟真的奔着伤人本源去的。
想到此处她又担心自己被洛轻铭看出破绽,担心洛轻铭发现。
洛轻铭的确发现不对劲,看见陈苏叶心不在焉的心里更是委屈。
“你怎么不叽叽喳喳的同我说话了?”他问陈苏叶的同时,抬手掐上人的面颊。
陈苏叶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不知该说什么。
她跟洛轻铭,早就不是这般可以打闹的关系,如此行径她还有些不习惯。
更何况要是被温白荷知道,指不定怎么骂她。
她脑子里浮现出温白荷气急败坏的脸,后怕的缩了缩肩膀,恨不得隔着几丈远。
洛轻铭瞧出陈苏叶讨厌他,眼底带着失落,当场挤出几滴眼泪。
陈苏叶怕温白荷,也怕洛轻铭哭,当场缴械投降。
这要是让旁人能看见,以为她对君主不敬,怕是要死在这儿。
“奴才之前是在想,该如何给您找法子解闷。”她脸上挂着笑,实际上比哭还难看。
她更怕洛轻铭哭。
洛轻铭瞧她苦哈哈皱巴巴的神情突然笑出声,说她怎么同别的妃子不一样,看起来丑的很。
陈苏叶只得硬着头皮回话,说自己是丑的别致才被选中在御前伺候。
洛轻铭满意的点点头,紧接着又问她是不是自己害死任骄阳。
“这是那位的命,是天要收她,不是您能左右的,您自来体恤下人,不会做此等事。”陈苏叶全身都抗拒奉承洛轻铭,可如今没有其他的法子。
她想活命,想救人只能如此。
洛轻铭听完大喜,又缠着陈苏叶给他讲故事。
可陈苏叶哪里有心思给洛轻铭说,但她不讲,洛轻铭根本不离开。
最后她只好讲了长恨歌,说的枯燥乏味,洛轻铭昏昏欲睡,没多久便睡下了。
陈苏叶瞧着洛轻铭的睡相,后槽牙差点咬碎。
怎么会有人如此遭人恨,机关算尽只是为了惩治旁人。
那些人有的无辜,有的该死,但任骄阳无辜,她和柳莹也无辜。
她能杀了洛轻铭吗?答案是不能,她下不去手,这是死士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对洛轻铭的恨都敌不过死士的忠心,她有时候会想,她还是她吗?
无人能回答。
她还能回去吗?
也是没人告诉她。
她现在十分紧张,又因为折腾一天疲惫得很,睡不下也醒不来。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孙德容轻轻叩响房门。
陈苏叶惊醒的瞬间,洛轻铭也醒了。
他的目光锐利深邃,好似将一切看穿。
“今日之事你且当心着些。”他又变回目空一切的君主,厉声告诫陈苏叶。
陈苏叶点头称是,在孙德容稍显惊诧的目光里变得谦卑拜礼。
送走洛轻铭后,她将整日的饭食吐了个干净。
她实在是恨自己,恨洛轻铭,甚至恨紫阳。
可她的恨无处发泄,甚至要苟延残喘的活着。
靠洛轻铭的施舍。
洛轻铭由孙德容扶着回了乾清宫,一路上吹着风倒是清醒不少。
他心里的恶心没被任何风打散,反而愈发强烈。
根本不是吃了酒恶心,而是对任骄阳和柳莹的苟且恶心,他难以接受会是如此结果。
他欣赏柳莹,欣赏任骄阳,所以根本不能接受二人的背叛。
且等着看吧!他已经想到好的法子,只看温白荷能如何。
他不曾梳洗直奔碧安殿。
温白荷本就没睡好,整晚都梦见任骄阳索命不说,还没看见洛轻铭。
这回倒是看见了,满身酒气往她身边凑。
她心里的无名火升起,抬手推着人往后退。
“酒醒了才想起来找我?”她能不生气吗?这是喝了多少,醉醺醺的来找她。
洛轻铭没开口,一副做错事的模样瞧着温白荷。
站在旁边的孙德容忍不住为自家主子辩解。
“哎哟温贵嫔娘娘,您可怨了陛下了,昨儿陛下忙于政务,本想着快些来见您,可折子越看越多,都是说那位的死,说是您所为,陛下废了好大心思才将事情压下来,但为此愁上心头,怕伤了您才喝了几杯,醒了之后立马来见您。”他句句恳切,没一个字说歪了。
温白荷心疼洛轻铭,自知理亏赶忙让出路。
洛轻铭呵斥孙德容乱说话,紧接着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说自己的确失礼。
还没等他迈步离开,整个人就被温白荷牵着手坐下。
“阿荷……”他艰难开口,声音带着干涩,似是有难言之隐。
温白荷接过元安端过来的水盆,沾湿面巾给人擦脸。
孙德容看到此处立马退下,退下之前还不忘提醒元安跟着退下。
元安走到门口,愤恨的关上门。
洛轻铭装作无事,任由温白荷替自己梳洗。
“不解释几句吗?夫君!”温白荷的梳洗只是引子,更多的是想问话。
洛轻铭突然看向温白荷,眼底带着懵懂和宠溺。
“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便是,只要你问我必如实相告。”他等着温白荷问。
话到嘴边温白荷反倒不知如何开口。
她犹豫许久最后问他昨儿为何不来见她。
倒不是她多想洛轻铭,只是日夜相见,少了一天难免不舒服。
洛轻铭痛苦闭眼,说了句凡是缠身,不希望温白荷误会。
“我和她之间不像你们说的那般,我们是清清白白的,她曾为我出生入死,如今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想的。”他说完这句话继续沉默。
温白荷并不关心洛轻铭和任骄阳的往事,自己也觉得奇怪,听了前面说完心里隐隐作痛。
好像她多在乎他们一般。
“我才不想听这些,你可知你昨儿没来见我,明儿她们又会闹了。”她移开目光在没理会洛轻铭,端起水盆到别处去。
洛轻铭睁眼先她一步接过水盆。
“是是是,是我的不对,只顾着自己缅怀,忘了阿荷的处境,要么阿荷打我两下?”他放下水盆,握着温白荷手腕往自己身边带。
温白荷收手,说自己不稀罕打他。
洛轻铭顺势将人圈在怀里。
“是啊!阿荷自来善良宽厚,和我不同,我小心眼得很。”他打趣温白荷,醉意消散大半。
温白荷问到酒香味一时愣了身。
她此前只知道酒臭,那群阿默人整日酗酒,身上嘴里散发的味道难闻的很。
就算是她的主子洛北辰,在某些日子怀念姝儿时多喝几杯,也是满身酒气。
可自己竟完全不抗拒洛轻铭身上的味道,甚至觉得清香。
她真是疯了。
洛轻铭眼见温白荷被自己哄好,整个人松了口气,说近日要处理政务,可能没什么时候陪她。
但他保证每日早上晚上必会陪她用膳。
温白荷瞧着洛轻铭对她保证,这才消了口气。
洛轻铭吩咐孙德容传膳,用过早膳后又回到乾清宫继续处理奏折。
而温白荷留了个心眼,特意吩咐元安去孙德容身旁打探。
孙德容来一看是温白荷的人才多说了几句。
什么近日被烦的焦头烂额,随便什么人都要来参上几句,再不然就是处处为难。
总之是洛轻铭为温白荷做了许多事。
元安回去之后一字不漏的说给温白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