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叶先是一愣,紧接着回头看了看后背说没事。
后背的伤快好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嘴里的泡,还有她的嗓子。
“我没事儿,倒是你们现在来见我,师傅同意了?”她总觉得不对劲,这么多弟子下山,山上一个不留?
说到此处众人一再沉默,过了许久才开口。
“还有一年,小爷我就出师了。”郑阳先答话,说完之后看了眼虞欢。
虞欢神色复杂,说自己会留在逍遥门。
俞封尘抿了口酒之后趁着酒劲说道:“我会去出任务。”
陈苏叶听得云里雾里,从众人的眼神里察觉到不对劲。
出任务该不是她想的那种吧!
果然俞封尘和郑阳急了。
“你出什么出?再怎么样也等我出师再说。”郑阳会去扬琴音,和俞封尘一起去到时候还有个照应。
俞封尘斜了郑阳一眼,说暗棋门的人考核很严。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希望郑阳过考核。
只要郑阳没过,还有机会翻盘,要是过了才是彻底完了。
郑阳听完沉了面色。
“你这块木头没我在身边怎么行?”他完全是心疼俞封尘。
自己要是能过还会照拂一二,要是别人和俞封尘同队,那俞封尘不被骗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俞封尘看出郑阳的忧虑,只能告诉郑阳自己无事。
虞欢在中间劝架,一瞬间好似回到从前,但谁都明白回去不去了。
他们三个说好听叫各奔前程,说难听就是高下立见。
虞欢的未来同他们不一样。
“现在谁还没地方去,直接跟着我。”她出来游说,顺带着江清酒和萧易也被拉出来劝和。
好似有什么改变,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之后众人兴致勃勃地参与萧易和江清酒婚事,纷纷给人出主意。
她在这儿其乐融融的聊着,倒是有些担心柳莹。
柳莹在宴会上没被暗害,只是她发现温白荷不太对劲。
她看温白荷怎么鬼鬼祟祟的实在是可以。
温白荷看了几场歌舞简直如坐针毡,藏在指甲里的药粉完全没机会用。
直到洛轻铭扶她起身,说是该给可默敬酒。
她这才如梦初醒,想着终于有了机会。
于是柳莹看着温白荷给可默下毒,而可默毫不知情的饮下。
她无话可说,要是现在告诉洛轻铭,搞不好挑拨两国邦交。
等到三盏之后,她轻轻咳嗽几声,说自己身子不适。
她还未继续说下去,洛轻铭已经挥手示意她赶快回去。
“嫔妾告退。”她立马离开,生怕走晚了被洛轻铭留下。
好在洛轻铭没有留她的意思。
朝臣们见柳莹离开,只剩温白荷瞧着也是无趣。
这位绿孔雀不知道会光彩多久,这不牝鸡司晨吗?
他们只是想想,不敢当着洛轻铭的面说出来。
柳知青没有跟上,女儿已经不成器,自己得尽快谋划。
柳莹没瞧见柳知青,心里松了口气。
她在宫道上等着招财,准备带着东西一并去陨月宫。
在回去之前,她往年寒年节都是同苏姐姐一起过的。
如今没了苏姐姐,她能和陈苏叶一起也可以。
不知怎的她心里总是莫名发慌,知道在陨月宫门前才好些。
她推开门往里走,面前是陌生的脸。
除了陈苏叶跟萧易,顺带着江清酒之外的人她没有一位是见过的。
面前几人瞧柳莹也是一样的。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心慌。
“我给你们拿了些吃食和佳酿。”她吩咐乌桃将东西搁着,之后得体的走出门口。
她只顾着自己高兴,竟半分没想过陈苏叶的感受,自己真是不该。
不见陈苏叶刚刚好,她正巧可以和任骄阳多腻歪。
本来就因为自己顾着陈苏叶冷落任骄阳,如今刚好可以弥补。
任骄阳看见柳莹也是一愣,想着此时不该是和洛轻铭赏灯,怎么想到自己。
她差点以为柳莹被洛轻铭赶出来,仔细一想也不能,夫人做事确实妥协,没必要因为温白荷惹身上不痛快。
“难为夫人这会想着我。”她上前将人抱住。
柳莹鼻子一酸,她的将军怎么这么好,从来不会让自己觉得来的不巧。
她环抱住任骄阳,抬头和人鼻尖对着鼻尖。
“将军要不要品酒?”她稍稍晃了晃身子和人撒娇。
这会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甜腻,听了一身鸡皮疙瘩。
任骄阳显然非常吃这套,别说是酒,就算是毒药她也照样吞下去。
“都听夫人的。”她被迷得七荤八素,当柳莹将酒坛摆上桌时,嘴角稍微扯了扯。
这是夫人说的品酒?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她强装镇定,说自己海量。
还好佩兰不在这儿,不然真的要笑话她吹牛。
她只得硬着头皮喝光。
柳莹瞧出任骄阳的为难,当即问人佩兰去了何处。
“她啊!怕是去陪姐姐了吧!”任骄阳不清楚,只能靠猜。
此前近日佩兰都去陪姐姐,香兰这会也不例外。
佩兰已经许久未和扁纤尘见过面,甚至连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她安慰自己姐姐福大命大,定是还活着的。
但她有些疲惫,想着要是找不到可怎么办。
想到姐姐整日等她,她心里便难受万分。
“回去吧!”她拍拍衣摆上的灰,却瞧见旁边有人影。
仔细看那人影她还认得。
是元安。
“明儿再放便可。”元安拿出一包粉末交给旁边的女子。
周围昏暗,她瞧不清楚旁边的人是谁,只能瞧着人影瑟缩着,似是有些畏惧。
她想凑近看清楚,此时人却不见了。
此地偏僻平日鲜少有人来,她不可能听错。
“啧。”她转身回去给任骄阳报信。
才推开门便瞧见任骄阳和柳莹抱在一块,好在没出格的举动,她咳嗽一声提醒二人。
“我看见元安和人拉扯,还给那人一包东西。”她开门见山直接开口,背对二人说着。
此话一出二人的酒醒一半。
先前半醉倚在任骄阳怀中的柳莹挺直身子,问佩兰她们还说了什么,以及那人是谁。
佩兰摇摇头,只说声音耳熟。
柳莹左思右想,准备明儿提醒苏姐姐,顺便提防温白荷还可默。
倒不是为了救可默,只是怕温白荷害人之后,嫁祸到她身上。
她给佩兰斟酒,之后说她年幼不得饮。
“今儿寒年节,不想那些糟心的烂事。”她说完从佩兰手里拿过酒盏,之后饮尽杯中酒。
佩兰歪头盯着柳莹,不太明白一向精明的柳莹这会为何甘愿当个醉鬼。
再看任骄阳宠着纵着,倒是自己多余,干脆会自己屋子歇着。
柳莹瞧着佩兰离开,又喂任骄阳喝了一口。
任骄阳不得不喝,还拦着柳莹说人醉了。
“我没醉,我知道将军你有两颗头。”柳莹不高兴得扁扁嘴,死死的抱着任骄阳不撒手。
就今天一天,沉醉也好装疯也罢,她不想当柳莹。
温白荷的事她不想掺和,自然也不想让任骄阳掺和。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温白荷会去收拾。
任骄阳哄她便是。
这会任骄阳还真是哄着柳莹,将酒缸放下给人带到铜镜前坐着。
柳莹似是感知到什么,双手死死环着任骄阳的腰,说自己不想打扮。
“我不想当什么樱贵妃,我只想当伏苓儿。”她声音绵软,带着化不开的娇柔。
任骄阳哽咽了下,轻轻拍着柳莹的背。
“好,那咱们就当伏苓儿。”她语气跟着软下来。
柳莹点点头,然后应了声。
说的容易,当伏苓儿可难着呢!她不过是趁着有几分醉意说了些胡话。
任骄阳当然明白,但柳莹的话被她记在心里。
总有一天会是的,她会帮着柳莹如愿。
柳莹趴够了,准备趁着夜色回去。
她留下没有半分用处,还会连累任骄阳。
哪怕任骄阳说破大天她也没留下。
她出门后瞧着陈苏叶的屋子黑黢黢的,突然感慨起来,没人会发现里面藏着人。
而她要做的是当事情完全没发生过。
柳莹回去后惊觉才过了一个时辰。
她想着如今的时辰别说陈苏叶,怕是洛轻铭也没进行。
至于陈苏叶自然用不着她担心。
陈苏叶正推杯换盏高兴着,只不过他们喝着酒,自己喝的是水。
她无奈的一同举杯,然后咽下萧易为她煮的药汤。
这会虞欢往陈苏叶手里塞了个瓷瓶。
“这是?”陈苏叶知道虞欢不会害自己,但她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虞欢也没瞒着,直说是解酒药。
“我闻到陈酿的味道,是那位送来的,许是要灌醉你,你小心些。”她不想说柳莹的坏话,又怕陈苏叶傻乎乎的被骗,只得站出来。
她话音才落下,郑阳开口解释。
“今儿我们在,她不好下手,若是我们没在,有可能就给你喝了。”她知道虞欢好心,不能让虞欢被误会。
陈苏叶听完更不清楚,灌醉自己能得到什么?
“你看!我就觉得她会被骗吧!做什么?要么诬赖你偷东西,要么说你偷人,再不然让你说几句真心话。”郑阳觉得自己的师妹怎么一会聪明一会糊涂。
许是郑阳这话不中听,虞欢拍了拍桌子,郑阳立马噤声。
“我也是为了陈师妹好。”他闭嘴之后忍不住替自己说几句。
陈苏叶没憋住笑,郑师兄还真是被虞师姐给管住了。
笑的不止有陈苏叶还有俞封尘。
他自然免不了被郑阳数落,什么帽子都往人身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