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恨的不是我,而是随时随地能把你当做挡箭牌送出去的主子。”柳莹说完这话回了雅青阁。
手上的伤火辣辣地疼,但是换了元安半条命,她认为值得。
云雀这会给柳莹涂药膏,眼泪住不住的砸下来。
她问过齐衍,伤口不会留疤过几日便好,就是看着严重。
那位陈贵嫔简直是扫把星,怎么和谁交好谁就会受伤,她想劝柳莹离陈苏叶远些,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起。
柳莹看出云雀心中所想,等涂完药膏和云雀说对不住。
云雀整个人蒙在原地,什么对不住?主子这是怎么了?
“我担心你会被罚,近日守在我身旁,哪儿也不需要去。”柳莹怕洛轻铭故意折磨云雀给温白荷出气。
云雀反倒松口气,自己是个奴才,被主子训斥责骂是应该的,她早习惯了。
“不行!”柳莹坚持要云雀听命,一人做事一人当,元安故意来此地恶心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她打了元安,自己手臂受伤,洛轻铭要是来清算来找她就是。
云雀拗不过只得同意。
在柳莹睡下时,云雀被洛轻铭叫去。
许是早有防备,不想让柳莹怀疑,连着乌桃和招财一并叫去。
只有云雀回来时一瘸一拐,明显看着不对。
柳莹的手不方便行动,命乌桃查看后眼里带着怒火。
洛轻铭他怎么敢!
云雀腿上都是藤条抽打过的痕迹,习武之人磕磕碰碰忍忍也没那么难挨,最重要的是谁打的。
洛轻铭有气冲她来便是,欺负云雀算什么本事?
她这回又连累云雀。
云雀倒是放宽心,还劝慰柳莹自己无事。
只有她自己明白为何被洛轻铭打。
才不是什么被迁怒,而是她说谎。
准确来说是她认为自己说谎,柳莹的事情自己有所隐瞒,才拷打逼问自己。
这些她都不能对柳莹讲。
经此一事,柳莹更认为任骄阳要赶紧出宫,云雀更是,恨不得立马就送出宫去。
她关起门来骂了几声还不消气。
夜幕才至,任骄阳悄悄钻进柳莹被窝里。
她怕碰到伤口,还隔了很远。
柳莹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警惕起来。
她看来人时任骄阳,又松懈下来。
“将军怎么晚上才来,难不成我这府上有夜明珠?”她故意打趣,不想让任骄阳问伤口之事。
任骄阳倒是符合柳莹:“是啊!来偷夫人这颗夜明珠。”
她拿出药膏细细为柳莹换药,同时和柳莹讲明自己今晚要去碧安殿瞧瞧。
柳莹从榻上坐起,说任骄阳若是赶去,自己现在就去爬洛轻铭的龙床。
一句话吓的任骄阳立马冷静下来。
“如今这般局势你敢妄动,和送死有什么区别,碧安殿近日不太平,难保洛轻铭多放侍卫。”柳莹耐着性子同人讲道理。
任骄阳连连点头,生怕晚一点被柳莹挑毛病。
柳莹见任骄阳听话,当即吻在人脸颊劝人回去。
此时刚好是侍卫交接,是回去的好时机。
任骄阳想和柳莹说几句话,结果又被柳莹威胁,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
柳莹目送她消失在夜色,心里松了口气。
任骄阳本来想去碧安殿,想起柳莹说的爬床,最后回了陨月宫。
她不敢赌,柳莹说到做到的性子她的确担心。
还好她没去。
温白荷此时正在元安屋子里和人说着体几话。
说是体几话,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拉拢元安。
元安自然听出来不对劲,也明白温白荷是个什么货色。
她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最后落在春华身上。
“奴婢怀疑有人报信,不然那位怎么回如此巧合化险为夷?”她故意往春华身上带。
温白荷也觉得奇怪,此前不觉得柳莹有手段,不过是各被惯坏的世家贵女,仗着父家的怜爱有点地位。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只有洛轻铭的爱才是安身立命之本,她笑话柳莹不懂,而且她抢占先机。
元安找准时机,再次说了春华。
温白荷这会没有犹豫,许是为了补偿,许是为了自己,当即差人去搜春华的屋子。
春华泪眼婆娑的看着侍卫从屋子里搜出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百口模辩,下意识扯着王陆的衣袖,求他给自己证明清白。
王陆依然是那般嬉皮笑脸,说自己会保护她。
看着王陆的背影,春华却感觉有什么和之前不同。
但她被其他侍卫押到温白荷面前,顾及不了其他。
她拼命摇头说自己不知情,可温白荷根本不信,元安继续火上浇油。
她们就像两条毒蛇,刚好遇到春华这只兔子,恨不得直接吞噬入府。
“本宫不为难你,你若是没有勾结,那寒年节本宫给你这个机会,杀了她证明你的清白。”温白荷端坐在椅子上品茶,像是使唤宫婢为她撇去茶沫那般简单。
她说出口的话却是要春华杀人。
毒药也好武器也罢,只要春华想得到,她都有办法。
春华更卖力求饶,什么杀人,自己连只猫儿都舍不得杀害。
温白荷冷声吩咐侍卫将人带下去。
若是无用的奴才,自然不用留在她这儿吃干饭。
春华明白自己的命,也就在这儿了。
陈苏叶同样在屋子里提心吊胆。
她收到风,知道柳莹去碧安殿哭诉,直到元安被打了十丈。
可她半点高兴不起来。
她清楚元安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从旁人那儿受一点委屈便会千百倍奉还。
所以这会受了委屈,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
她就怕元安拿她开刀,借着温白荷的手害她。
本是无心之举,可想到洛轻铭精心呵护温白荷的场景,她突然后怕起来。
怕什么来什么倒是真的,这会洛轻铭真来见她。
“奴才见过主子,主子晚上来找奴才,奴才惶恐。”她随便说些什么话来搪塞洛轻铭,希望洛轻铭看在自己态度良好,能放过自己。
洛轻铭轻哼一声,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调侃:“你威风啊!”
他倒不是来折辱陈苏叶的,只是想起来前些日子听的没头没尾的故事,一时兴起想来听听。
陈苏叶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绞尽脑汁思考对策。
她想说是柳莹自作主张故意位置,转念一想柳莹是为了帮她,不能出卖柳莹。
再加上任骄阳和柳莹亲密,要是自己不认下,虽然柳莹不会因此被罚,自己也能逃脱,但任骄阳这边怕是再也不能讨到好处。
“奴才哪里能威风,只是占了您的光,搭着您的面子送了个人情。”她弓着背,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从眼角落下。
洛轻铭自然瞧见,心想着几日不见,陈苏叶怎么学会温白荷那套。
“这么说来,东西到手了?”他故意问陈苏叶,等着人狡辩。
陈苏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她拿不到羊皮卷,洛轻铭心知肚明,这会问她可不就是为了温白荷故意羞辱。
洛轻铭喜欢温白荷她管不着,次次为了温白荷来羞辱她大可不必。
人心肉长,她的心也会疼的。
可她不能表露半分。
“奴才愚笨,身子是个不争气的,求主子在给些时日,不过近日她们常来看奴才。”她说了许多话,怕洛轻铭认为她没用。
洛轻铭摇摇头,没同陈苏叶计较。
他明白陈苏叶的用处不在这上面。
“朕今日头疼,你给朕讲几个话本,若是有趣便饶了你这一次。”他躺在榻上等着陈苏叶。
陈苏叶明白洛轻铭喜欢自己为他推拿,立马搭手上去,声音轻缓问他想听什么。
“还能选爱听的?”洛轻铭唇角微勾,陈苏叶的话倒是让他来了兴致。
陈苏叶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为自己找补:“民间话本子是这般,有轻松的,也有哀怨婉转的。”
洛轻铭啧了声,还真不好选。
他在宫里听着许多悲剧,自然不愿意听哀怨的,但听陈苏叶说完,倒是有些期待。
陈苏叶说完这话便后悔,当即给洛轻铭讲了个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
男主和女主先婚后爱,女配从中作梗,男主掉马宠妻。
洛轻铭听着许久没开口。
这故事新颖,他此前从未听过,可不明白陈苏叶的大部分意思。
这种云里雾里的朦胧感,令他想起程素衣之前给他看的火车。
他必须承认,陈苏叶故事说的不错。
因此他命陈苏叶再说一个。
陈苏叶眼见自己小命保住,便开始胡言起来。
她这回说的是自己和洛轻铭,也就是一世发生的事情,不过说的都是好事。
洛轻铭听着只觉得熟悉,而且越来越耳熟。
他感觉陈苏叶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自己飘在云端。
陈苏叶一刻不敢放松,瞧着洛轻铭睡下,一双手还继续按着。
她盯上洛轻铭的面庞,如果自己能狠下心,用簪子刺进去,或者拿出短匕朝他喉咙割去,是不是一切都会结束。
可惜她只是想想,杀死洛轻铭的代价较大,她不能轻易冒险。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只感觉迷迷糊糊的趴在榻上。
醒来那会笑自己知道趴着睡。
可陈苏叶是被人叫醒的,她揉揉眼睛,面前是小全子。
小全子对陈苏叶算客气,当着洛轻铭的面只好板着脸。
陈苏叶看小全子站在自己身旁,洛轻铭离自己不远,一时有些恍惚。
她行礼之后起身为洛轻铭披上外衫,以为自己要代替小全子替人梳洗装扮。
洛轻铭冷眼瞧着陈苏叶,紧接着问人是不是还没醒。
陈苏叶本来睡意尚存,听到洛轻铭的声音瞬间醒来。
她下意识认错,嘴里念着奴才什么的话,完全忘了小全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