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苏叶夹起几块红烧肉堆到寒星的碗里,眼尾带着笑意。
“吃吧!我要是混好了,一定会罩着你的,答应你的事情也不会忘,带你回家一起去看苏叶花。”她本以为害怕的只有自己,没想到寒星也会怕。
明明寒星在这个世界有联系,还会怕被自己丢下。
她突然多了一丝归属感,觉得自己也是有人关心的,有人担心自己的安危。
寒星闻声后抬头,确认问她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说谎的人可是要下地狱的。”陈苏叶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回答寒星。
寒星的眸子亮起来,伸出手和陈苏叶拉钩。
陈苏叶嘴上笑他小孩子一样,却抬手勾住寒星的小指。
“一百年不许变!”她心里的怨气突然消散不少,多亏了寒星眼里的星星。
她喜欢寒星眼底的光亮。
寒星对上陈苏叶的目光,整张脸烧的慌。
他只好低下头吃饭,说死牢的饭菜好吃。
“你倒是不挑,天天吃还吃不腻。”陈苏叶打趣,说她是个长情的人。
“才不是!只是和你一起吃觉得特别香,要是能一直待在一块……”后面的话寒星没说,他又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他吃得快,吃完之后给陈苏叶端了碗冰糖山楂水。
陈苏叶大口喝下,许久没这么肆意的吃过饭。
她想起香兰,从死牢拿了些包子带回去。
“你现在回去吗?”寒星有些舍不得,但他明白人有聚散,而且陈苏叶需要休息。
陈苏叶摇摇头,说自己先去药庐。
她得先去见见扁承德。
之前的事情是她天真,保不齐自己什么时候会再失忆,她至少得告诉扁承德这件事。
她承认自己存了小心思,要是给扁承德希望,出了事还有人护她。
但她没有其他法子,至少她没骗扁承德。
寒星将人推到药庐门口,自己在外面守着。
陈苏叶按照之前约定好那般,在门上叩了几下。
扁承德没有应声,开门的是个小女童。
“先生呢?”陈苏叶没敢上前,而是开口问扁承德如何。
女童牵着人的手将人带进门。
陈苏叶看见扁承德的瞬间,人稍微愣了顺。
扁承德躺在榻上,面色惨白的骇人,见她来了勉强张口。
“无事,被毒人之血伤到罢了。”他宽慰陈苏叶,让她别放在心上。
死牢之人可不能因为受伤露怯,要是被洛轻铭看见还了得。
陈苏叶不是因为扁承德面色害怕,而是他的手腕有一处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溃烂久久没能愈合。
她猜测着伤口也和毒人的血有关。
“我此番来,是有事情同先生说。”她想着现在不讲,要是自己和扁承德都被害了可怎么办啊!
扁承德抬眼,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
他吩咐药童扶他起身。
“敢问先生,可有一女儿名叫扁纤尘?”陈苏叶开门见山,直接开口问人。
扁承德听完身子微晃,差点倒在榻上。
“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耳朵听错,连忙又问了一次。
陈苏叶倒是也不急,又重复一次。
这次扁承德听清,整个人颓丧不已。
那是他的女儿,是他没有保护好的女儿。
“她现在如何?你有她的下落?”他浑浊的眼里,少见的多了些光亮。
他真的很想女儿。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陨月宫里有个小女孩叫佩兰,她被扁纤尘照顾几年,直到扁纤尘与老太监对食才分开。”陈苏叶不太清楚陈年旧事,干脆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听到对食,扁承德的心被狠狠刺痛。
他哆嗦着嘴唇,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佩兰和她约定好,若是平安每年都会挂红绸子,可每年都是蓝布,不能说人平安,也不能说人有危险。”陈苏叶耐心和扁承德解释。
她的想法是让扁承德和人先见一面。
“那她呢?她还好吗?”扁承德问佩兰,想着照顾不好自家女儿,至少可以见见佩兰。
“她很好,甚至想着找机会出去找姐姐,也想见见姐姐的父亲,我觉得事有蹊跷才和您说说。”陈苏叶说了这回的目的。
后面的话扁承德示意她别说。
他有私心,为了救女儿,自然会救陈苏叶。
可他这么做无疑是挑战洛轻铭,要是被发现十分难办。
毕竟他女儿还在洛轻铭手上。
“你中了蛇毒,还是先接了蛇毒吧!”他吩咐药童拿药,然后让陈苏叶抓紧回去。
陈苏叶对着扁承德拜了下,紧接着出门。
出门前听到扁承德问她,什么时候能见见佩兰。
“等我能从陨月宫出去的,或者等您痊愈后,您别挂心,您对我有恩,我答应您的事情不会食言。”她转回身对着扁承德鞠躬。
扁承德思虑再三,最后将自己的拐杖送她。
其实陈苏叶能走,但他还是担心陈苏叶,顺手做了个人情。
陈苏叶再次谢过,之后大踏步离去。
她可得赶紧把事情告诉佩兰。
寒星在门口瞧见满面红光的陈苏叶,他有些不解,旁的人从要撸出来都愁眉苦脸,怎么陈苏叶高高兴兴。
“药到病除,能不乐吗?”陈苏叶劝寒星也多笑笑,这样才能留住好运。
寒星咧嘴朝陈苏叶笑了笑。
看着呲牙咧嘴的寒星,陈苏叶笑的很大声。
等她笑够了,劝寒星先回。
寒星不放心陈苏叶,自然想跟着,目送人离去再走。
可陈苏叶死活不同意。
“我想到处走走,许久未来有些陌生,自己走动多记记地方。”她知道寒星对她好,什么苦都不想让她受,但她总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总不能一直麻烦寒星。
寒星见陈苏叶坚持,只得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他走的一步三回头,发现陈苏叶盯着他才小跑离开。
陈苏叶瞧不见寒星的身影,松了口气,自己推着木轮子到处走。
寒星其实没走,拐到小路上,趁着人不注意,继续跟着陈苏叶。
见她愁眉不展,自己的心跟着揪起来,见她松了口气,自己也豁然开朗。
他知道自己喜欢陈苏叶,但这份感情没办法宣之于口。
人家是娘娘,自己不过是死牢里的小卒,就像荷包里的糖一样,是拿不出手的东西。
能像这样陪着陈苏叶,能说上几句话,他已经知足。
眼见陈苏叶走到秘道口,他隐匿在别处,直到陈苏叶走入密道,他数着脚步声离去。
陈苏叶当然高兴,现在自己能回来,看上去病恹恹的,病总有痊愈的时候。
再加上有扁承德给的药,她现在算是如虎添翼。
她的笑容截至在进屋瞬间。
洛轻铭坐在椅子上,面对面瞧她。
“回来了?你倒是康健,余毒未清还到处跑。”他唇角扬起冷笑,连陈苏叶的惊慌也落在眼底。
陈苏叶打了个寒颤,虽然不明白洛轻铭无名火从何处来,但她明白事情不简单。
“奴才……奴才身上疼的厉害,所以去死牢找先生,奴才不知道您回来看奴才,奴才真该死!”她赶紧起身,跪下给洛轻铭认错。
洛轻铭微微勾了勾唇角,瞧见旁边的拐杖。
那东西是扁承德的,再加上陈苏叶手里确实拿着药,他还不能说什么。
“起来吧!伤还没好怎么动不动就要跪。”他嘴里说着不怪陈肃叶,心里多少不舒坦。
他亲眼看见陈苏叶跟寒星在一处,总不是他看错。
陈苏叶不敢起身,满脑子想着洛轻铭是什么意思。
她不懂怎么好端端的来看她,还刚好赶上她没在的时候。
“奴才见过先生之后,又去吃了饭,还去逛了逛,这才耽搁了时辰。”她赶紧为自己找补,也不知道洛轻铭等了多久。
洛轻铭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陈苏叶这是同他解释?
算个有良心的,他不同陈苏叶计较,但是寒星可不行。
“没规矩的东西!下次去之前同门口的死士说一声。”他依然数落陈苏叶。
陈苏叶听着是数落,当即松了口气。
“奴才听主子的。”她震惊于洛轻铭花的心思,本以为外面只有一两个死士,没想到连守门的都不是侍卫。
那她还跑什么,这几天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屋里,等伤好了去给温白荷道歉。
洛轻铭应了声,等陈苏叶的后话。
可陈苏叶没继续说了。
“朕以为你现在已经痊愈,准备带着药给人赔不是。”他继续打趣陈苏叶。
陈苏叶听的心烦,却依然讨好洛轻铭。
“主子吩咐的事情奴才记着呢!只是奴才想着尽快好起来,还多拿了些药。”她又绕回尽心尽力为洛轻铭办事上。
洛轻铭明知陈苏叶说的是恭维话,但心情轻快不少。
“病了之后脑子机灵不少。”他夸陈苏叶,摆摆手示意人起身。
陈苏叶这会趁机起来走到洛轻铭身边,差点摔了个趔趄。
洛轻铭将人扶着,还说她冒失。
“还好有主子提携。”陈苏叶继续说着恭维话,换来的是洛轻铭的一声叹气。
“你啊!”洛轻铭说完往门口走,发觉不妥才转回密道。
这会来见陈苏叶可不能让温白荷知道。
陈苏叶看着洛轻铭离开,突然松了口气。
还好自己聪明逃过一劫,不然真没法交代。
她感叹扁承德给的东西派上用场。
同时得告诉萧易和佩兰事情成了,免得人遮遮掩掩的,被洛轻铭发现。
可她如何联系二人才是问题。
洛轻铭见她病好,估计也不会让萧易在已知他。
陈苏叶想错洛轻铭,当晚传萧易给她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