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我才动身,若是两个时辰我没回来,你就算杀去陨月宫也可以。”柳莹这话是安抚云雀,声音带着笑意。
她有任骄阳护着,怎么会受伤。
只是这话不能和云雀说,她担心云雀提心吊胆,想着出门前还是传齐衍过来陪着好了。
云雀伸出手要和柳莹拉钩。
柳莹无奈,小指轻轻和人的手指勾了勾。
她觉得有意思,怎么像小孩子一般喜欢和人勾手指。
随即想到自己和任骄阳,脸不受控制的红了,她赶紧撇了云雀一眼。
眼见云雀垂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她才松了口气。
传唤乌桃为她梳妆,想着等时间到了见面。
其实任骄阳完全没想过消停,面上答应柳莹帮二日解决矛盾,在陈苏叶面前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可实际上只想着保护柳莹。
若是陈苏叶没问题,那就当她做了小人,若是有问题,之前答应的事情统统不作数。
她现在怀疑洛轻铭故意将陈苏叶送来,但她不知道目的,只能先带着佩兰准备好迷香,在内卧等着柳莹。
“这样会不会太缺德了?”佩兰过不去心里的坎,她脖子上还挂着陈苏叶送的围巾,实在是下不去手。
任骄阳翻了个白眼,无奈摊手表示佩兰可以不参与。
佩兰狂喜,脸上的笑容还未收起就听得任骄阳的后话。
“你不想去也行,到时候密钥解不了,或者她提前醒了可不好说。”任骄阳无辜的眨眨眼。
佩兰恶狠狠的瞪着任骄阳,然后白了她一眼。
之前是她想看任骄阳手足无措,可她除了这事没做过其他恶事,怎么就觉得报应来了。
“你的贼船我是非上不可了是吧!”她心里默念是为了保护陈苏叶才没那么抗拒。
任骄阳及时打断:“这不叫贼船,这叫共患难。”
佩兰心里反驳,面上没说什么。
她改良了迷药,希望等会陈苏叶好受些。
离柳莹和陈苏叶见面还有半个时辰,她决定去外面透透气。
等会她真得跟着,要是陈苏叶提前醒来,她怕是再没脸见陈苏叶。
陈苏叶此时正对着铜镜练习,希望过会儿不会出错。
她不仅在身上绑了麻绳,还在手腕伤口处绑了细绳,细绳一端连着镯子。
如果她等下失控,便会转动镯子收紧细绳,细绳会累到伤口,疼痛会让她保持清醒。
往好处想,至少他能理智的和柳莹谈谈。
如果不行她还有别的招数,比如她涂了丹蔻,上面藏了个细针,可以用来刺自己。
要是再不管用,她只能用藏在耳坠子的针,那个会疼一些。
其实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解药,她完全忘了萧易给她的解药还有剩这回事。
最近恍惚的很,她分不清死士陈苏叶和自己的区别,总觉得自己在假装失忆。
可手记的事情她半点也想不起来。
眼见按照约定的时间还有大半刻钟,她立刻吃下洛轻铭的药.。
药丸入口即化,她感觉自己身体好了许多,甚至轻飘飘的,像是要飞上天。
她知道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现在美没有一点办法。
陈苏叶不了解洛轻铭,根本不清楚这药不对劲。
但现在发现已经晚了,按照约好的时间只剩下半刻钟。
而柳莹此时已经到门口,正等着任骄阳来。
任骄阳早早便候着柳莹,只是向给人时间适应。
眼见柳莹之在门口犹豫才推着木轮子过去。
“还想呢?”她故意捉弄似的在人肩膀上拍了一下。
柳莹吓了一跳,转身看过去居然是任骄阳。
她也不客气,装作抬头,凑近时转动手腕,换成食指在人额上轻叩。
“是啊!想怎么敲开将军的心门。”她说完转身背对着任骄阳。
佩兰见状立马出门口放风。
任骄阳没回话,只是吹了个口哨柳莹便利落转身。
“你是真不怕被人发现。”她伸手捂住任骄阳的嘴。
任骄阳伸出舌尖舔了舔,紧接着将人扯入怀中。
“怕什么?到时候人人都要称赞一句好一对用情至深的苦命人。”她故意打趣柳莹,紧接着在人腰上推了一把。
柳莹顺势而起,白了任骄阳一眼,说是不吉利。
什么苦命人?她可要活到最后。
“你想好了?到时候瞧见她该说什么?”任骄阳抬眼问她,眼底难得多了些认真。
柳莹摇摇头又点点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莫名其妙被退出来应下,现在有些后悔。
若是不推开门,她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萧易讲的故事太真了,没办法装作没听见。
此时柳莹想进门,任骄阳抬手够着她的手指。
“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她瞧着柳莹,从头看到脚看了个遍,却没放开手。
柳莹手指摩挲着任骄阳的手背,提醒人先松手。
“你啊!别到时候人家说了几句软话,便傻乎乎的跟人去了。”任骄阳提醒柳莹小心些。
柳莹应了声,缓缓在门上叩了叩。
她心里不认同任骄阳的话,自己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哪里会如此。
门内的陈苏叶十分紧张,因为身上疼的厉害。
她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不疼的地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往下滚。
更让她紧张的是响起的叩门声,许是柳莹已经到了。
她赶紧拍了拍脸,又将剩下的炭火都烧起来,后槽牙死死咬住软肉,勉强打气精神给人开门。
柳莹瞧见陈苏叶的脸时,被吓了一跳。
这还是她的苏姐姐吗?面颊凹陷整张脸都泛红不说,唇上隐约可见齿痕,手上也带着齿痕,像极了瘾君子。
可饶是如此依然站得笔直,走起路来和之前没有区别 ,又不像有问题的模样。
最让她震惊的还是陈苏叶的打扮和在宫里不像,有几分儿时的意思。
她一下子以为苏姐姐长大了,没反应过来。
陈苏叶瞧见柳莹身后的任骄阳,做了个请的手势。
任骄阳微微摇头,心里可惜佩兰不在,不然非得瞧瞧陈苏叶是什么病。
佩兰打了个喷嚏,要不是任骄阳让她守着,怎么也要去见见云雀。
她稍稍凑近想看看,却只看看柳莹进门,之后任骄阳往这边来。
“东西呢?”任骄阳不客气对佩兰伸手。
佩兰将东西交给任骄阳,之后在门口给人望风。
任骄阳则是在门口穿着小孔。
倒不是担心柳莹,对于柳莹她放心的很,她是为了自己的后招做准备。
柳莹进门后陈苏叶贴心给人搬了椅子,自己则是坐在离炭盆稍微近的位置。
她想用烟尘遮挡些,免得柳莹瞧清楚她。
“会冷吗?”她轻声问,起身往炭盆添炭,却被柳莹拦下。
“不会,屋子里暖和得很,苏……陈贵嫔无需费神。”柳莹顿了顿才改口。
对于陈苏叶她一时改不了,但她明白改不了也要改。
“你可是在怪我?”陈苏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缓些,说出来的话都是短短几字。
她怕柳莹听出来不对劲。
柳莹没有立刻开口,其实心里是有些责怪的,但更多是恨自己识人不清。
与其说恨陈苏叶,不如说是恨天真的自己,将陈苏叶当作之前的光亮,忘记人心易变。
但她心里又期待着,哪怕陈苏叶否认说不是,她立刻就会相信。
她不能接受自己被陈苏叶伤害,却又觉得陈苏叶有苦衷,绕来绕去是自己不好。
此前所有的计划都被她忘的一干二净,只想同陈苏叶好好谈谈。
“我失忆了,有些事情记得很模糊,很多事情压根不记得,如果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陈苏叶开门见山,装作自己十分可怜,赌柳莹会不会心软。
柳莹确实会。
她眉头皱起又松开,耐着性子听听陈苏叶的后话。
其实陈苏叶早就忘了和柳莹的过往,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她迷迷糊糊的竟然想起一些。
“我与你自小相识,情意自然比旁人好许多,我还记得我们一起爬的枣树,我给你头发……”她话说一半被柳莹打断。
“你我自小相识,你伤我也比旁人更深,我不想同你假惺惺的叙旧,你只需要说明叫我来此的目的。”柳莹听够了假话,怕陈苏叶再说下去,可能会当场落泪。
陈苏叶没想到会如此,她现在眼睛雾蒙蒙一片,只好借着饮茶,拽了拽手中的镯子。
疼痛让她稍稍回神,她才能继续讲之前的故事。
“你还记得我之前受伤吗?进冷宫之前的事,我是接了命令。”她赶紧按着手记上面的说。
柳莹仅是听着,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疏离。
她等陈苏叶讲完再做定夺。
“我去了温衣楼行刺,她屋子里有厉害的护卫,然后我负伤逃走。”陈苏叶开始说起温白荷不简单。
但柳莹想听的根本不是这个,她更关心是谁下的命令。
“后来你知道,我打了她,进了冷宫。”陈苏叶没瞧见柳莹神色微变,还自顾自说着。
柳莹没有打断,想着顺藤摸瓜往下问。
“所以你打她也是任务?”她瞧着陈苏叶,想从人眼里看出情绪,却发现陈苏叶不对劲。
但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那倒不是,我打她是因为我讨厌她。”陈苏叶脱口而出,看得出来是真的讨厌温白荷。
柳莹笑出声,这般直来直去的性格倒是和之前没有区别。
“那你进冷宫也是为了做任务咯?”她自己不觉得,语气里带着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