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春华不是不信王陆的话,只是事情过于离奇,又没有证据,她不好明说。
“咱们的药虽说是主子赐的,但和主子用的不同,许多药材相冲,抵不住便是死了也说不准,你还觉得是随便罚罚吗?”王陆拍了拍春华的头,提醒人以后聪明些。
春华只觉得头皮发麻,怎么也不相信温白荷会害她。
“若是那位宫女因为这药不治身亡,你觉得贵妃会把责任算在谁身上?”王陆引导春华自己想。
他觉得小丫头没缓过来,需要有人推一把。
“你仔细想想,是谁要你来取药?或者谁像我如今这般故意和你说些旁的。”离碧安殿还有段路,他完全可以讲清楚。
春华不愿意相信是温白荷,最后责任又落到元安身上。
其实这事是王陆多想,这药温白荷跟元安完全没想过给云雀用。
而春华彻底记恨上元安。
“你说你挺好的小丫头,怎么就非得跟那种坏主子?”王陆说着话是不想让春华心里计较,毕竟温白荷跟元安心思重,被发现没几句便能套出消息。
温白荷用到他,倒是不会对他如何,可春华就惨了。
春华扭头不理王陆自顾自往前走。
自己确实得到王陆的照顾,但不至于说这么难听吧!
王陆眼见春华生气,赶紧快走两步追上,二人往碧安殿行。
其实春华离开时,温白荷已经命人抓着云雀,在人头顶放上茶杯,杯中注满滚水,手上和胳膊上也放着四只茶杯。
“瞧你是个不安生的,便好好学学规矩。”她示意人压着云雀别动,训过话让云雀从瓷片上爬过来。
云雀当然不依,可这会由不得她,若是真不从,温白荷会用尽一切法子诋毁柳莹。
她被按在地上,想着自己走总能少受些伤。
这时元安却来捣乱。
“启禀主儿,侍卫们没轻没重的,还是奴婢来吧!”她嘴上如此说,却没等侍卫放开云雀,便拖着人往前。
冷不防被人抓住,云雀一时卸力,两条腿碾过瓷片。
好在她往前挪了挪,但膝盖被刺伤,鲜血染红衣摆。
元安仅是瞥了眼,之后重新在杯盏里倒上滚水。
云雀这会勉强跪着,哪里还能扛得住身上的茶碗。
果不其然茶碗掉在地上摔个粉碎,下一瞬间便感觉背部火辣辣的痛,紧跟着元安的声音传来。
“这般没规矩回去也伺候不周,还是得多训碱才是。”元安挥着鞭子,对着云雀的后背狠狠抽打。
云雀紧咬嘴唇,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这时才明白,自己在柳莹身边过的太舒坦了,主子想给她个教训才让她来此。
是她自己傻,想着能瞒天过海,实际上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她想着自己蠢,可千万别连累柳莹啊!
柳莹这会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约莫着过了小半时辰,有人从狗洞里钻进来才给柳莹报信。
只是那人还没报信就被招财逮个正着拎到柳莹面前。
柳莹瞧着那人畏首畏尾,当即端起架子审问。
眼下云雀没在,要是真出纰漏可不好说。
那人左顾右盼,眼见没有要去报信的人才放心。
“您要找的人现在碧安殿。”他压低声音说着,说完又低下头。
柳莹根本不信,云雀无缘无故去什么碧安殿?
招财上去便给人几个耳光。
那人被打的晕乎乎的,连声求饶说自己并没有说谎。
这话别说柳莹,在场之人没一个相信的。
“您请信我,云雀约莫着半个时辰前来到宫内求陛下讨公道,陛下龙颜大怒,便罚了人再碧安殿跪着,您若是晚去一会,她可能就没命了。”那人猜到柳莹不信,这事换他,他也不会信。
但他必须把人带去,不然队长非得弄死他不可。
柳莹神情松缓些,她的确没见到云雀,但不代表有人可以来钻空子。
她示意乌桃去打探消息。
“这是陛下的命令,一个时辰后再通知您去令人,现在没人敢给您传消息。”那人继续乘胜追击。
柳莹歪头看他只觉得好笑。
怎么她看起来容易上钩?洛轻铭的命令没人敢来,那他怎么来了?
“那你是为谁而来?今儿若说不出个理由,本宫便赏你个罪名拖出去打三十板子。”她等着乌桃的消息,但不能只等着乌桃。
那人一听板子,本来想据理力争,这会却见乌桃回来。
乌桃唇角勾了勾,说是打探到并无此事。
招财立刻领会,把人往门口拖。
“奴才说的是实话,您要是再不去,她可就危险了。”他意识到自己不该吵嚷,又立刻噤声。
柳莹示意招财放开他,命人上前说个仔细。
“你若说实话,我能放你一条生路,你若执意求死,谁也帮不了你。”她冷眼看着面前的奴才,眉眼间都在说是他最后的机会。
那人缓了口气,最后认命似的小声回答:“是队长王侍卫,他的消息是那位身边的小丫鬟春华告诉他的。”
柳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温白荷的人为难云雀,然后故意给她报信?
“队长说小丫头人不坏,不该赶着个坏心眼的主子,希望您念着今日的情分,以后饶她一回。”那人想着反正说了许多,干脆破罐破摔一并说了。
柳莹这才信了半分,先让那人从狗洞溜出去,再带着乌桃和招财出去。
果然在门口有人拦下。
他们的借口极好,说是什么有贼人来犯,为了保护柳莹的安全。
“你们整日守在这儿该有贼人不还是有吗?”柳莹瞥了眼侍卫,将人推开往外走。
侍卫快步上前把人给拦下。
“您别让奴才们为难,您的安危要紧。”他用眼神示意其他人上来将柳莹他们围住。
柳莹不慌不忙,他们把人拦下证明真有问题,不说禁足只说有贼人,要是再不动身云雀怕是凶多吉少。
她迅速抽出侍卫的佩刀,只见寒芒一闪刀便抵在自己脖颈上。
“若是我今日有什么损伤,你们依然难逃其咎,本宫现在给你们条活路,只说本宫贪玩非要跑出去,大家相安无事,不然本宫稍稍擦破点皮,你们可会丢了脑袋。”她冷眼瞧着侍卫,丝毫没有放下刀的意思。
任凭侍卫说尽好话也于事无补。
最终侍卫尽数跪下,算是求柳莹高抬贵手。
柳莹趁着侍卫行礼时,带着几人往外跑。
虽说不可急行,但贵妃没人敢拦着,她跑到宫道前,拍拍衣摆停下缓口气。
“招财脚程快,赶紧去请齐衍来在宫道上等着,就说我贪玩扭了脚。”她吩咐完招财,示意乌桃跟上。
招财朝二人的方向瞧了眼,确定是碧安殿的方向,赶紧往太医院走,心里暗暗为柳莹担心。
柳莹倒是不怕,不就是个温白荷,如果洛轻铭故意搓摩,她不介意正面交锋,可折磨云雀算是怎么回事?
她手里有羊皮卷,不觉得自己会输,哪怕洛轻铭讨不到便宜,那也是自己赢了。
二人来到碧安殿,殿内鸦雀无声,却没人敢拦着。
因为柳莹来的时候,拿的是免罪金牌。
免罪金牌如朕亲临,谁都不想因为二人相斗丢了命。
柳莹畅通无阻的来到院内,却因为面前的场面差点眼前一黑。
可不是没有声音,云雀面色惨白,头上顶着茶碗,碗里冒着热气。
她双臂展开,胳膊上手上都有茶碗,也都冒着气。
柳莹再也忍不住,踢开那些奴才们直奔云雀。
她才刚到云雀面前,温白荷的声音适时响起。
“陛下吩咐姐姐一个时辰后再来,这才半个时辰姐姐怎么就来了?”温白荷懒懒瞧了柳莹一眼,微微欠身正准备起,元安却站了出来。
她挡在柳莹和温白荷之间,紧接着上前一步拦着柳莹,不让人扶起云雀。
“娘娘您可别冤枉我家主儿,这话不是主儿说的,是陛下说的,难道您要抗旨不成?”她说完前半句又在后面补道:“这奴才不听话,主儿耐心帮着教教,如今您来了我们教也不是不交也不是,实在难办。”
柳莹直呼元安为狗奴才,让人滚远些。
她瞧都没瞧元安,吩咐乌桃将人扶起来。
此时云雀有些恍惚,似是瞧见柳莹来救她,又不敢确认,迷迷糊糊的像是被人抬起。
乌桃把人扶起来才发现云雀背上腿上都是伤,还有掌心伤的血肉模糊。
“你们今日的恩情,本宫记下了。”柳莹说完示意乌桃带着云雀离开。
刚转身就被温白荷的侍卫们拦住。
“本想给姐姐请安,可嫔妾身子实在不方便,陛下许嫔妾不必多礼,可姐姐如今要违抗陛下的命令,妹妹是怎么样都得站出来说一说的。”温白荷起身后元安立马上前扶着。
春华和王陆在一旁跟个摆件似的。
“你如此作为,当真半点情面都不留?”柳莹冷冷看着温白荷,示意乌桃先走。
这回不止温白荷,还有狗仗人势的元安,纷纷指责柳莹不该违抗圣意。
“是姐姐违抗圣意,又不是妹妹,妹妹自然是顾着姐姐的。”温白荷说着假意落了几滴泪。
元安自然跟着附和,为自家主子说话。
她巴不得再耽误些时候,云雀的腿上治不好才高兴过。
假清高的人就应该付出代价,现在是云雀,以后是柳莹和温白荷。
元安的心思没有瞒过柳莹,她勾勾唇开口,提醒温白荷小心身边的狗咬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