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走后许久,任骄阳也没从花上移开视线。
“唉。”她叹了口气,然后决定当缩头乌龟。
任骄阳乐意,可齐衍不乐意,他收买当值的侍卫将他提前弄好的药粉混入木炭中。
侍卫本来犹豫,在听说齐衍可以治好他妹妹的顽疾,立刻收下药粉。
他妹妹的命是命,元安的命也是命,若真查起来,一命换一命,始终是不亏的。
而齐衍功成身退,已然是柳莹手下的御医。
柳莹怕被任骄阳发现屋内有动静,倒是没有忙的太晚,所以她次日一早起来时满面愁容,似是被谁欺负一般。
但她转念一想不是坏事,当即传乌桃进门,只是说自己困倦,让她去任骄阳那儿报个信。
“主儿要么请齐太医来瞧瞧?”乌桃实在担心,来瞧瞧开几副安神药也好。
一提到齐衍,云雀立马竖起耳朵听着。
“咱们这齐小太医可提不得,看看云雀就知道了。”柳莹发现云雀的反应,笑着打趣来人。
云雀实在臊得慌,红着脸说自己是担心主子安危。
“你这脸可不像是担心。”柳莹望着云雀脸上的红晕,带着乌桃一同打趣。
乌桃瞧自家主子精神奕奕,倒是放下心来,想着自己可以等齐衍来多问几句。
“我这是热的,哪有什么毛病?”云雀接着为自己辩解,殊不知已经落入二人的圈套。
柳莹点点头,乌桃跟着附和,好似云雀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都退下吧!”柳莹开口示意她们退下,却在乌桃关门前将人叫住。
“主子有何吩咐?”乌桃知道柳莹有事情,她离开时特意放缓脚步。
“去的时候别忘了给那位送些吃的。”提起陈苏叶,柳莹实在没有精力。
乌桃点点头,对此并未多言。
主子心善她自是知道的,结善积福不是坏事,没什么好拦着的。
话虽如此,她却并未进门,而是由招财一并送去。
招财依例给人送去,香兰蹦蹦跳跳的迎接。
“怎么了?头上的绢花衬你。”他瞧出人高兴之余,还瞧见人换了绢花。
香兰只是摇摇头,将食盒拿走转身跑回去。
她要是再不走,整张脸非烧红了不可。
招财挠挠头,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话,转头出了院子就看见乌桃在门口等他。
“你替我去说吧!”乌桃实在不想看见任骄阳失望的眼神,只好拜托招财。
招财倒是不怕任骄阳,可佩兰他是半点不想沾染。
他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帮乌桃的忙。
任骄阳倒是比想象中的平静,她叮嘱招财,一定要照顾好柳莹。
等招财离开后,她才原形毕露,慌张的再屋里踱步。
“要是惦记就去看看,以你的身手应该不会被发现。”佩兰及时出现,又开始撺掇任骄阳。
任骄阳摇摇头,白天去那成什么了?要是被发现,她和柳莹谁能平安?
“懒得管你。”佩兰说是去浇花,实际上赶紧跟上乌桃和招财的脚步,听听他们怎么说。
可惜她没有追上。
而任骄阳心里始终难以平静,到了中午柳莹赶来才好些。
“你怎么出来了?瞧你手冷的。”柳莹将任骄阳的手放在手捂里带着人进屋。
任骄阳像只受惊的小鹌鹑似的,她说不出话,仅是点点头。
自己这回真是失态了,明明比柳莹年长几岁,却像个小孩子。
柳莹趁着任骄阳不注意,紧紧握住她的手,嘴角噙着笑。
她柔声哄着任骄阳,又开始替人布菜。
任骄阳依然没敢抬头,只是偶尔瞧着柳莹,心里酸涩得很。
柳莹像无事发生一般对她笑和她说话,好似只有任骄阳一个人多想。
“傻瓜一样的。”她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面对柳莹,一点办法都没有。
柳莹这会没走,反而让她选些物件作为她屋子里的摆件。
“如今宫里不太平,你放那些贵重物件,不怕遭贼?”任骄阳下意识回了句。
柳莹抬头,刚好对上任骄阳分明的眼眸,又瞧着任骄阳别开目光。
“就是要让小贼过来的,我刚好把贼抓住。”她说这话时,眼神正巧落在任骄阳身上。
任骄阳觉得不妥,转头再看时并无不妥。
柳莹直到晚上才回到内卧,才刚关上门就开始整理洛轻铭送的宝贝。
把一对金簪融了做成凤烛台,又拿出金镯子和其他金饰摆好当作六金,藏好后又开始缝制衣裳。
这次她确定任骄阳没来,直接挑灯夜缝,第二天一早明显没精神。
同样没精神的还有任骄阳,自从瞧着柳莹便开始眼皮打架,跟小鸡啄米似的。
柳莹将人抬到榻上,哄着人睡下不说,自己也开始不争气犯困。
她睡下前不忘把衣料放好,本想趁着任骄阳睡着缝完,没想到自己困意上涌只能先睡。
更没想到的是任骄阳比她先醒。
任骄阳醒来的时候满头大汗,整个人似是被困在梦里。
在梦里时,她和柳莹被洛轻铭拆散,而洛轻铭并没打算放过二人。
她大口喘着气,如同上岸的鱼,许久才缓过来。
换过来后发现旁边不对劲,怎么躺着个人,她定睛一瞧原来是柳莹。
她揉揉眼睛还以为自己是最萌。
眼前由模糊到清晰,她确定眼前之人是柳莹。
但她还看见了别的,比如柳莹手上的红布,上面绣着的是凤凰?
她心下一惊,怕自己的梦成真,所以立刻伸手去拿。
没想到柳莹在任骄阳抬手的瞬间便醒了。
任骄阳一分神,指尖被针尖刺伤。
“怎么这么不小心呀?”柳莹仔细检查任骄阳手上的伤。
没等任骄阳开口,就瞧着身旁的柳莹薄唇轻启,止住了她指尖的伤口。
她感觉感觉到指尖被柔软裹挟,指尖发烫,喉咙滚的厉害。
紧跟着柳莹的唇离开任骄阳的手。
“愣着干嘛?把东西还我!”柳莹先是舔舔唇,紧接着指了指绣布。
好在她只是拿了小块衣料,瞧不出是什么。
任骄阳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柳莹开口才回神。
回神后她立马将绣布拿在手里,反正不会交给柳莹。
“你绣的?这东西可不能拿在手里。”她小声提醒,背着手将东西藏在床褥下。
柳莹微微勾了勾唇角,身子前倾仔细瞧着任骄阳。
那双眼里映着自己的身影,她甚至能看见自己藏不住的情意。
“这东西怎么不能拿在手里,姐姐不是拿了好一会,不过姐姐说对了,这还真不是能让人瞧见的东西。”她双手绕过任骄阳腰侧,像是要与人拥抱。
任骄阳面色发红,目光交汇的瞬间迅速移开。
她不敢和柳莹对视,怕柳莹发现自己能看见,怕柳莹发现自己的坏心思。
“姐姐的脸色倒是红润,眼神比之前清明,难道是萧御医的药有效?”柳莹故意打趣任骄阳,让她装糊涂。
任骄阳点了点头,说许是吃了些明目的药羹,但还是瞧不见东西。
柳莹长叹一声,紧接着从床褥下抽出红色布料。
红布上用金线和彩线绣着花鸟,隐约可见是凤凰,凤凰落在池塘里?
“这红缎子是我特意求来做肚兜用的,可不是没法让人瞧见的东西?”她说话时抬手扬了扬手里的红布,之后展开给任骄阳炫耀她的针法。
任骄阳哪里敢多看一眼,想到这块布作为贴身衣物,自己还拿了许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也不该随便拿出来,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她垂头辩解,却没半分底气。
柳莹将布料放在身后,佯装无辜的凑近任骄阳,看人发红的脸颊,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是啊!这不就被姐姐这位有心之人发现,还拿在手里把玩。”她学着任骄阳的动作,抬手抚上人的肩膀。
任骄阳实在心虚,只得解释自己是提醒柳莹。
“那我可多谢姐姐提醒。”柳莹双手使力把任骄阳按在榻上在人耳旁小声问询:“姐姐若是喜欢,我明儿再做个给姐姐就是。”
任骄阳被迷得七荤八素,回绝不是同意也不是,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柳莹。
“我回去了。”柳莹眼见时机正好,倒是没继续留恋,反而起身离开。
这下任骄阳坐不住,转身抓住柳莹的手腕,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柳莹转头,目光落在对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上。
“怎么?舍不得我?”她挑眉看向任骄阳。
任骄阳张张嘴,最后仅说了句路上小心。
“好。”柳莹无奈,起身穿好衣服,将炭盆烧好才离开。
嘴硬吧!她有办法治。
两日后柳莹才来到任骄阳的小院,一开口便是屋内像是遭了贼。
任骄阳心下一惊,却先问她有没有禀告。
在她看来若是洛轻铭不管,十有**是洛轻铭做的。
柳莹摇头,说王谗已经送了消息,至于是谁下的手,目前还不知道。
她只知道碧安殿现在不太平,那位元安已经咳了两日,御医束手无策,只能先将人关在外面。
“若是害怕,可以先在我这儿住下。”任骄阳担心柳莹,提出让柳莹留下。
她自己抽空去雅青阁瞧瞧,在她的地盘上还会出现小贼,当她是死人?
柳莹依然摇头,这不是连累任骄阳吗?
当然她不同意留下还有其他原因。
比如这次有贼,是她自导自演,想把任骄阳给叫来。
任骄阳根本不知道柳莹的计划,只是担心柳莹的安危,准备晚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