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骄阳应了声,稍微转了转眼珠,像是思考佩兰是不是骗自己。
确定佩兰说的是实话她才继续开口:“你去帮我送信。”
这话是恳求,她说出来却带着命令的意思,许是人昏昏沉沉的,还特意朝佩兰眨眨眼。
佩兰哭笑不得,更觉得任骄阳耍无赖。
说归说,面对任骄阳的神情,她心软了。
“先喝了姜汤再说。”她说完后出门给人煮姜汤,身后传来任骄阳的应声。
佩兰一边添柴一边叹气,觉得自己不应该心软,但也没办法,毕竟任骄阳服软不容易。
煮好姜汤后,她端过去给任骄阳,盯着人喝光。
之后顺着任骄阳的提示拿到信,正准备离开,又被任骄阳叫住。
“她的紫薇花该谢了,你去选一朵好看的。”任骄阳刚刚才想起来,于是提醒佩兰。
佩兰虽然不愿,最后还是应下。
“你也不担心我的安危。”她小声嘀咕了句,然后认真和任骄阳承诺道:“放心吧!保证给你送到。”
她自己存了私心,去见识见识也好,总有一天会出去的。
任骄阳安心闭眼,凭佩兰的本事,不需要她担心。
佩兰身手确实不错,错就错在她不会挑花。
这个姐姐没教她,只好随便折一支。
她一路来到雅青阁,推开窗子跳进来,窗子是虚掩着的,放完东西后她跳窗离开。
“呼。”她松了口气,从小路回到任骄阳居所。
任骄阳迷迷糊糊的,听到佩兰的脚步声却打气精神。
“回来啦?她怎么样?”她赶紧问佩兰,柳莹情况如何。
佩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才刚回来就跟催命似的。
“她好得很,比我还好。”她无奈回了句,只差数落任骄阳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任骄阳这才安心,闭上眼宽慰佩兰,说她这次辛苦了。
“你还知道我辛苦,我看你心里哪有我的位置,全被别人给占了。”佩兰不悦的摆摆手,懒得听任骄阳的场面话,紧接着把之前差的数落补上:“你啊!还是个将军呢,把自己弄成这样,哪有你这种将军?”
任骄阳咳嗽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不是情窦初开为情所困,哪里能顾及其他事情。
“我心里有数。”她艰难吐出几字,然后艰难的翻身背对佩兰。
佩兰实在是懒得管任骄阳,揣着明白装糊涂,迟早有后悔的时候。
“我要是你,定不会遮遮掩掩,就直接跑到她面前告诉她,绝不做胆小鬼!”她说完这话转身出门。
她是给人数落一通,说完立马老老实实给人煎药去。
任骄阳哪里不明白佩兰的意思,但她现在真没办法和柳莹讲明。
喝过佩兰熬的药后,捂紧被子发汗歇息。
次日一早感觉浑身畅快不少,立刻爬起来做簪子。
柳莹也起了个大早,没想到桌上来了信。
她下榻去拿,发现旁边干枯了的紫薇花。
信上写明自己替她教训过温衣楼那位,希望她心里不要介怀,禁足几日而已。
“消息真够灵的。”柳莹笑着往下看,后面的事情属实让她没想到。
上面写着心里有意中人,想送她些小玩意,却又怕自己的心意过于明显,实在是苦恼。
这会柳莹可坐不住,想着怎么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她正要落笔开解此人,发现自己也不敢言明,这才改了笔。
“你可以隐晦暗示,既然送的事小玩意,就当是上天的考验,若是他能发现,你可以借此表明心意,若是他没发现,也表示你们暂时无缘,你在寻个好时机表真情便是。”她写的也是对自己的期许。
但她明白这种事,自己这辈子都做不好,正因如此才会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眼下闲来无事,想看看温白荷的惨状还去不得,真是无趣。
温白荷倒是其次,最关心的还是任骄阳,差人去打探情况迟迟未归她更心烦。
她也担心这位素未谋面的朋友,之前那株紫薇花快枯了,要是这位来送,再怎么样不会送朵蔫的,看起来真的可疑。
将花儿置于瓶中,刚放下就听得招财进门的声音,行礼之后告诉她那位染了风寒。
“当真?”柳莹从椅子上起身,她想不通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病了,而且还是风寒。
她认为是自己传给任骄阳,更为愧疚,让招财再去一趟仔细瞧瞧。
“奴才不敢欺瞒主子,这话是里面的老姑姑跟奴才说的,她看见佩兰大晚上的煮姜汤端去那位的屋子里,可奴才去问佩兰丫头,却说没有此事,奴才觉得不妥赶忙来回禀主子。”招财老实回话,没有半分虚假。
柳莹没有怀疑招财,仔细想来也是,定是任骄阳告诉佩兰别说,如今只好拖些相熟之人送东西给佩兰,希望佩兰不介意。
佩兰还真没介意,知道东西是柳莹托人送的,乐颠颠地收下给人一锅煮了。
她们的帐是她们的事情,她只负责把任骄阳医好。
任骄阳不知道东西是柳莹送的,吃饱喝足后又惦记佩兰给柳莹递信。
于是当晚佩兰又跑了一趟,去拿柳莹的物件。
不过她留了个心眼,特意说早上再给任骄阳看。
任骄阳睡了个糊涂觉,早上赶紧去找佩兰拿信,回来后迫不及待地拆开。
说来也奇怪,看完柳莹的信,她倒是想到个点子,赶紧从柜子里拿出刻刀。
先用炭笔再上面勾勒雏形,再用刻刀攥刻打磨。
倒是个考验功夫地活,不过对她来说不难,只是颇费心神罢了。
她想要在柳莹来见她时送出去,美其名曰冲喜。
“倒是像那么回事,你这点心思要是用在说实话上就好了。”佩兰端着药上前,眼里带笑数落柳莹。
任骄阳没在意佩兰话里的意思,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夸佩兰会说,然后笑吟吟地接过佩兰的药碗。
药汁甚苦但良药苦口,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地给喝完了。
“你厉害。”佩兰对着任骄阳竖大拇指。
她故意加了味苦药,药材虽苦但胜在有效果,没想到任骄阳毫无顾忌地喝下去了。
那她还能怎么说,只能端着碗离开,以后不再惹任骄阳。
任骄阳拍了拍手上的药渣,又去把手洗净,才继续攥刻簪子上的花纹,直到入夜才睡。
柳莹懂得偃旗息鼓,陈苏叶修养生息,温白荷依然大吵大闹。
她没办法冷静下来,只要一闭眼,眼前浮现的是自己满身脓包的景象。
现在身上的脓包消退,她却觉得身上疼的厉害,还有她的头发,头皮痒的难受。
“主儿,您别这样,您可以用奴才的头发。”春华眼见劝不住,赶紧拿出剪刀作势要见自己的头发。
正在打砸花瓶的温白荷听完总算回神呵斥春华放下。
“你我主仆一心同体,你剪了头发她们会笑话你吗?她们只会笑话我,而且这事闹得人人都知道,我要如何见人?”她倒不是对春华发脾气,只是心里实在难受。
春华噗通一声跪下,说再怎么也不该惩罚自己。
温白荷没想惩罚自己,不过是拿些花瓶出气罢了,这也要拦着她?
花瓶宫里多的是,洛轻铭时常送几对过来,她觉得不是稀罕东西,砸便砸了反正有得是。
直到春华磕头说这东西重要她才明白原来千金难求。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花瓶,嘴上说着春华担不起事,实际上自己心疼的不行。
春华连声应和,说是自己的不是,让主子白白担了骂名。
温白荷这会心里舒坦些,吩咐春华起身将碎瓷片打扫干净。
她可不想让洛轻铭瞧见,以为自己是奢靡放纵之人。
巧的是春华刚扫了大半片,洛轻铭便到了。
洛轻铭看到瓷片时,脑子里想的是摔在桌下的陈苏叶,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阿荷!你没被伤到吧!”他大踏步朝温白荷走去,在人身上看了几遍,毫不掩饰眼里的担忧。
温白荷摇摇头,以为洛轻铭担心自己脸色都变了。
“夫君,我实在羞于见人。”她捂着脸露出痛苦的神色。
只要洛轻铭对她越愧疚,她越有机会成事。
洛轻铭揽着人肩膀,怕人身上有伤,不敢用半分力气。
“阿荷!我说过没人能伤你,你若是觉得见不得人,我让宫里上下全都将头发剃光。”他说的十分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温白荷突然笑出声,这是皇宫,又不是寺庙,全剃光做什么?出家当和尚?
“到时候旁人又要说我祸乱后宫,我可担不起。”她尾音带着委屈和洛轻铭撒娇。
洛轻铭心被软化,语气更是轻柔缓和:“她们不敢说你的不是,说你便是说我,我会给你出气。”
他放开温白荷,拿出小刀割断自己大把头发,说是给温白荷挽发用。
温白荷又气又心疼,觉得洛轻铭像小孩子一般胡闹。
没等他开口,洛轻铭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变出一团黑色的花,他揉了揉花朵,花瓣展开竟是个发髻。
温白荷从没见过这些,在阿默只是看人用彩绳打辫子,还是主子栽培她的时候才开始梳发髻。
但她那个时候也不曾见过这个东西。
当时主子说不能梳高发髻,那样太不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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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你去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