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并无大碍,只是风寒入体,近日少见风,暂且养着,先歇几日再去外面,驱寒汤每日两幅,若是咳嗽再服些甘草丸。”齐衍拿出药瓶,将方子一并给了乌桃。
乌桃小心揣着方子,上前给自家主子换面巾。
柳莹有些恍惚,强撑着睁眼,发现是齐衍之后,立刻精神不少。
她头昏脑胀四肢无力,挣扎着起身,紧接着耳边传来乌桃的声音。
“主子您现在可不能乱动,缺什么奴婢去拿。”乌桃赶忙将人扶好,用被子裹个严严实实才松口气。
柳莹毕竟是小姑娘,生了病难免带些小孩子脾气,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她心疼主子,觉得这样能自在些也好。
柳莹不安分的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乌桃赶忙倒满水,连着药一起喂给柳莹。
柳莹吃了药,咳嗽却不停,整张小脸憋得通红,直到闻过齐衍准备的香药包之后才平缓许多。
“我想吃冰酪。”她开口时声音绵软,带着撒娇的意味。
乌桃难以招架,她求助似的看向齐衍,希望齐衍作为御医能阻止柳莹。
可齐衍却准许乌桃去御膳房,在方子上添了几笔,让乌桃快些去。
乌桃本想反驳,看了方子后没说半句不是,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她怎么样了?”柳莹强撑着身子坐起询问齐衍。
“娘娘您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尽快调养好才能出门。”齐衍看出柳莹对任骄阳的感情不一般,但他一个字也没多说。
柳莹哪里能放心?任骄阳如今眼盲,身子骨也弱,她自然会担心佩兰有没有好好照顾,能不能好好照顾,有没有人趁机欺负人。
她忘了任骄阳没遇到她之前活得好好的这回事,只觉得自己得去陪着。
说话之余又咳了两声,但她咳过之后继续追问齐衍。
“那位在宫里待得好着呢!您不是吩咐小广子去伺候了,那是个机灵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您若是担心,我找几个信得过得小太监过去,您好生休息着。”齐衍对任骄阳上心,他怕柳莹不放心,吩咐云雀去伺候。
反正怎么都是去,他差人过去总比云雀去好些。
“您如今病着,本就会招人话柄,咱们不能有把柄在他们身上。”齐衍出言提醒柳莹,此时柳莹昏头,不知道能听进去多少。
其实柳莹听到任骄阳无事的时候已经恢复些许精神,她问齐衍可有法子快些好起来?
“您病着就该歇歇,云雀总说您喜欢操心,微臣之前还不信,如今真是说的不错,其他的事情微臣去办即可,娘娘只需按时服药。”齐衍认为柳莹心思单纯,在宫里倒是少见。
如果不算她和任骄阳的情意,确实如此。
柳莹浅浅的应了声,然后端起架子提点齐衍:“你如此为我,我应该感激,不过眼下时机未到,等时机成熟若是云雀愿意,你心中所想之事可成。”
她言外之意是她不会亏待齐衍,也不会亏待云雀,但齐衍那部分要看齐衍的心思了。
齐衍行礼谢恩,却并未应答,可他打的主意只要不瞎都能瞧出来。
如果云雀愿意,那就是他志在必得,如果云雀不愿意,他会让她自由,至少不会困在宫里
“不会让您失望的。”他对着柳莹承诺,这之后的话现在不能说。
没等柳莹开口,云雀窜出来,说自己已经把小广子送过去。
柳莹点点头,说云雀做得对,而齐衍此时识趣退开。
“你送送他。”柳莹闭眼打了个哈欠,让他们二人见面。
云雀关好门窗,刚跑几步追齐衍,没想到人就在旁边。
“不是退了吗?怎么还杵在这儿?”云雀冷不防被人捉弄,没好气的和齐衍说话。
“主子不是要你送我,我要是早早离开,云雀姐姐可要跑一段了。”齐衍看向云雀,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
云雀撇过头,懒得和齐衍争辩。
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遇到齐衍后整个人像打翻调羹,酸甜苦辣一并来了。
“陨月宫那位你先别去,有我看着不会出事的。”齐衍提醒云雀,别妄动留下把柄。
云雀应了一声,总觉得欠了齐衍人情,想了想把手里的梅花糖给了齐衍。
“给你的,我们两清了。”她的目光落在齐衍手中的梅花糖上,紧接着手里暖呼呼的。
“这可不行。”齐衍趁着云雀震惊时,迅速剥下一半的糖纸,将糖送进云雀口中。
云雀回过神,嘴上的糖纸刚好被齐衍扯掉。
嘴里甜丝丝的,手上暖洋洋的,她的脸比苹果还红。
她感觉掌心的温度上升,逐渐蔓延到身体各处。
“云雀姐姐欠简衡的人情可多着呢!别想着一块糖就能抵消。”齐衍看着云雀,笑容难得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这和齐衍唯诺的模样相差甚远,他收起笑容,也尽量收起对云雀的情意,四下扫了眼,发觉没人看见才松了口气。
可齐衍情窦初开,并没发现自己眼里的情意藏不住。
“那你想要什么?我月钱可不多。”云雀白了他一眼,想着小狐狸心眼挺多,就知道算计她。
“天凉了,带着荷包暖暖。”齐衍没有回答云雀的问题,其实他没办法回答,总不能说是图云雀和他吵嘴,想跟云雀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吧!
再加上他们也不能真的无忧无虑过一辈子。
云雀没说话,齐衍突然的关怀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齐衍见她沉默,又开始嘱咐,凡是能想到的嘱咐了个遍。
什么天凉注意饮食,注意保暖莫要寒气入体,什么煮药的注意事项,一并说全了。
“三日……五日,每隔五日你来我这儿,我给你瞧瞧,平日里我也会给你送些物件,你手脚冰,可得多注意。”他只是想多见见云雀而已。
云雀依然应了声,眉头不见舒展,笑容也没有分毫。
“你有心事?”齐衍见云雀如此,定是出了大事。
云雀先是摇摇头,又点点头,紧接着说自己担心主子的病。
“有我们在,主子不会出事的,你且安心,我若是治不好主子可会人头落地的。”齐衍哄着云雀,顺便提醒她莫要染上风寒。
云雀犹豫片刻,她认真的盯着齐衍,看着他眼中的自己,下定决心般问他:“齐衍,齐简衡,我要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问题是想试探齐衍,若是没有这回事就算了了心愿,若是有这回事,尽早让齐衍死心。
这话犹如炸雷一般在齐衍脑子里响起,这回轮到齐衍沉默。
“也不算是喜欢吧!现在局势未定,想要做的事情也没成功,不是说喜欢的时候。”他话锋一转又继续说:“如果我做到之前承诺的事,我会大声说出来。”
云雀背对着齐衍,她觉得齐衍在找借口,不想听他多说。
齐衍却认为事未成语意泄密,事情没办成不好多说,说了便不作数了。
眼见齐衍话说一半,云雀更觉得是谎言,当即说不会当真。
正是这话让齐衍一下子急了。
“我对你是爱慕,是单相思,是你开心我就开心,你伤心我就难过,你家世清白,不像我家里成天勾心斗角,如你所见,我只是个小御医,现在只能红口白牙的胡说,我想让你认为嫁给我最幸福的事,对你的承诺决不食言,有违此誓我不得好死。”他一时激动,劈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云雀此时哭笑不得,觉得齐衍真是乱说,她一个死士,哪里来的家世清白?
齐衍还说自己是小太医,自己还只是个小婢女呢!
笑归笑,她明白自己才不是什么婢女,所谓的在柳莹手下当差,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一旦她暴露,那柳莹还会护着她吗?到时候陛下不会放过她。
她自己怎么都没关系,不能拖齐衍下水。
“是啊!你只是个小御医,自然给不了我荣华富贵。”云雀转身,嫌弃的看了眼齐衍。
齐衍倒是没有她预想中的那般泄气,他眉眼带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是没有钱,可是我可以找我爹拿,我爹钱多。”他一副浪荡子的模样,只差上前勾住云雀的下巴。
云雀想笑,死死捏着荷包才没笑出声。
“所以我说,你就是个穷酸的太医,你配不上我。”
齐衍瞧着立刻出言提醒:“别太用力捏着荷包,当心烫了手。”
他难得皱眉,面上的表情无奈又心疼。
“穷人就是穷人,一个荷包都舍不得!”云雀自以为有起色,更用心数落齐衍。
齐衍无视她嘲讽的语气,上前扯开她的手,检查她手指有没有受伤。
好在只是有点泛红,他捏着手腕吹了吹,察觉到不妥迅速松开,松开前不忘把荷包塞到云雀手里。
荷包是他一路揣过来的,怕别人嚼舌根,到了雅青阁才送。
“舍不得就说舍不得,干嘛假惺惺的。”云雀缓会继续数落齐衍。
看着齐衍略带严肃的神情,她有些心虚。
“云雀!你不该伤害自身!”齐衍的声音带着怒气,可看向云雀的神情,他语气又缓和下来。
“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单相思,你没必要为了回绝我伤害你自己,包括我准备自立门户我想要效忠主子,等我做到这些事情,你若是愿意和我成亲,我会让所有人明白是我齐衍齐简衡高攀你云雀,你若是不愿意,天高任鸟飞,我会尽力为你争取。”他说了太多话,一口气讲完才记得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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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风寒入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