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任骄阳立刻反驳,看着柳莹的眼底尽是欣赏:“这说明你谦虚良善,总是把他人放在前面。”
眼见柳莹还是精神恹恹,她又补充道:“哪怕你只有一个优点,但是你要明白,太阳升起时,我只会注意到太阳,而不会再去看那些星星,而每当夜晚来临,我总是期待太阳升起。”
“哪怕无人在意,你要记得你还有我,我永远等待破晓。”似是觉得这话太露骨,她又继续为自己找补:“哪有人会不喜欢太阳呢?”
柳莹没有开口,她眼里闪着泪光,期待任骄阳后面的话。
哪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会有机会可以做做梦也挺好。
“再说了,你会做木轮车,会给人梳妆打扮,厨艺不差,听说写得一手好字,刺绣也是极好的,体恤下人尊敬师长,这宫里的人眼高于顶,早把这些抛到脑后去了,更别提那些繁杂的礼节你丝毫挑不出错处,你要是一无是处,那我就是空有一身蛮力,咱们还是挺配的。”任骄阳说是哄她,实际上把真心话说了出来。
就像她说的,她只认识柳莹,旁人再好她也不喜欢。
可惜自己心有顾虑不能和她坦白。
柳莹浅应了声,心里的阴霾被驱散大半。
没等她开口任骄阳又继续说教。
“你的经历我很想听,听你说完之后,好像自己也经历过一次,你知道我自小跟着父兄,最擅长舞刀弄枪,若是你的故事枯燥,那我的不是更无聊?”任骄阳看着柳莹,打从心里觉得遇到柳莹是她最幸运的事情。
柳莹似是读懂任骄阳的眼神,回给人一个笑容。
“那就说好了,以后你说给我听。”她也想知道任骄阳的经历,想了解任骄阳的全部。
任骄阳心里狂喜,想着正愁没机会说呢,既然柳莹问了,她说上三天三夜都是少的。
二人互相调侃,殊不知佩兰躲在暗处听着。
她看见任骄阳笑得跟朵花似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看任骄阳的表情,肯定是要说行军打仗的那些臭规矩,自己还得找机会提醒,千万别说这些。
“唉!”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为她们付出太多。
可一溜烟的功夫,二人不见了。
任骄阳发现躲在暗处的佩兰,和柳莹说不易长时间透风,再加上天气转凉不应该待太久。
柳莹一听有道理,推着木轮子回去。
回去的时候还听着任骄阳夸自己,她打从心里高兴,脚步都比之前轻快。
任骄阳看在眼里,嘴角扬起笑容。
“你这上面,刻了只兔子?”进门后,眼看柳莹把拐杖放到一旁,开口询问。
其实哪里是什么兔子,不过只有两只耳朵罢了。
柳莹惊讶这都能被看出来,随机献宝似的拿到任骄阳眼前。
“丑是丑了点,不过胜在好用,咱们先用木轮子出去看看,等过几天再用它。”她放下拐杖,扶着任骄阳坐下,顺带着帮人褪去衣衫。
“抱抱。”任骄阳小声呢喃,似是撒娇,想拥人入怀又怕被拒绝。
柳莹垂下的一绺鬓发扰的她肩膀酥痒。
“什么?”柳莹没听清,给人解着衣服的扣子,开口时难免分神,没想到被裙摆绊了下,扑上任骄阳朝后跌去。
“没想到你要欺负我。”任骄阳四肢僵硬,她没想到自己就是想想也能成真。
二人贴在一起,感受彼此的心跳,体温逐渐上升。
尤其是柳莹,明明自己穿着衣服,却感觉任骄阳的肌肤烫得吓人。
该不会是发热了吧!想到此处她立刻起身,生怕任骄阳着凉。
可没等她起身,就被一双手死死箍住。
原来是任骄阳在她起身时手臂施力,她又跌了回去。
“我冷。”任骄阳声音比蚊子还轻,这话说出来她自己觉得心虚。
刚才完全是下意识地舍不得柳莹,但是拦都拦了她能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柳莹视线下移便瞧见任骄阳的肚兜,她面上比火烧还烫,一双眼完全不知道放哪儿。
“你怕什么,咱们都是女子。”任骄阳看出柳莹慌张,她抬手摸了摸柳莹的头,紧接着放开手。
她认为玩的过火,怕把人给吓到,又不好道歉,真真是难为极了。
眼见任骄阳又开始挠头,柳莹抓住她的手告诫她不能如此。
任骄阳之前在军营里,从不梳女子发髻,现在看来真是麻烦。
“我快一点你就不会冷了,等午膳前,我来给你挽发。”柳莹传唤云雀去烧水,想着没法沐浴擦一擦也是好的。
任骄阳愣在当场,什么快一点,什么挽发沐浴,是不是太快了点。
正当她想着,柳莹已经把衣衫给人换好,里衣半敞不说,下半身有内裙遮着,药膏被涂上指尖。
她懊恼自己想多,差点就闹了笑话。
柳莹手上沾了药膏,一双手顺着内裙往上摸索。
之前没有内裙就让任骄阳难以抵挡,如今半遮半掩更要人命。
她看不见柳莹的手,却能感受到在她腿上游走,时不时按压两下问她疼不疼。
“你可是介意?”柳莹见她好一会都没开口,以为是自己冒犯,立马停手问她。
先不说任骄阳,她之前看到任骄阳满身伤痕时被吓了一跳。
她心疼任骄阳,怕自己看见伤痕任骄阳会介怀,这才想了这个法子。
岂料人家丝毫不介意。
任骄阳才反应过来柳莹的意思,她脱下里衣,又褪下内裙。
要不是柳莹拦着,她连肚兜都能交出去。
“对于将士来说,身上的伤口是勋章,是骄傲和自豪,是我努力活着且活下来的证明。”她不避讳,也不希望柳莹因为她身上的伤口难过。
柳莹伸出手,最后只是握住任骄阳的手掌,在人手腕处轻轻摩挲。
战场万分凶险,任骄阳是如何活下去她都不敢想。
“我已经不疼了。”任骄阳拍着柳莹的手臂,告诉她自己根本不在意。
柳莹恍然回神,喃喃自语道:“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有你在,我一定会好起来的。”任骄阳给柳莹打气。
其实皮肉伤好的差不多,眼睛甚至比之前看的更清楚,但她不能告诉柳莹,要是说了,柳莹对她的好就会减少,万一再也不来了怎么办?
柳莹回给任骄阳灿烂的笑容,然后拿出之前的核桃,给任骄阳剥着吃。
任骄阳本来想给柳莹露一手,柳莹却说她受伤未愈,拿着小锤子一下下的敲着。
“还是樱贵妃娘娘想的周到。”她时刻关注着柳莹,看她认真努力的模样就欢喜。
反正有她在,柳莹也不会受伤。
她如此想着,但问题很快就来了。
柳莹的锤子歪了,眼看要砸到手,任骄阳迅速将手伸出,小锤子直接砸在任骄阳手背。
“没事吧?你疼不疼?”柳莹放下锤子,对着任骄阳的手吹了几下,检查她手上的伤口。
好在她没使多大力气,不然真的后悔莫及。
“没事,就是看着吓人,敲核桃能有多大的力?”任骄阳甩了甩手又要挠头,当场被柳莹拦下,她补充道:“你不必自责,是我嘴馋才被砸的。”
“什么嘴馋?是我没说清楚,你若是喜欢,我天天给你剥核桃吃。”柳莹微微皱眉,觉得任骄阳不该如此说。
任骄阳高兴的合不拢嘴,立马和柳莹拉钩约定。
“多大的人了,跟小孩似的。”柳莹嘴上说任骄阳小孩子把戏,手却识趣的勾在任骄阳的小拇指上。
任骄阳高兴的晃了晃,一副奸计得逞的神情:“你不是说我可以当小孩子吗?樱贵妃姐姐说话不算,你骗小孩子。”
她假装哭起来,逗得柳莹哈哈大笑。
柳莹还没笑够,门口传来云雀的声音,原来是热水已经烧好。
云雀把桶搬进来,然后识趣离开。
柳莹轻咳几声,匀出一部分热水,等下给任骄阳洗头。
“近日都没沐浴过,我想洗洗。”任骄阳撒娇说着,可柳莹完全不吃这套。
“不行!”柳莹沾湿面巾,仔细给任骄阳擦洗。
任骄阳闭着眼,只有在柳莹转身换水时才敢睁眼。
“你说,我要是看不见了怎么办?”她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难得有如此软弱的时候。
“不可能!”柳莹想都没想就反驳,转回身走到任骄阳身旁正色道:“绝对不会有这一天。”
“我是信你的,可我的情况,实在是害怕。”任骄阳继续说着,连父兄都搬了出来。
“若是有这么一天,我来做你的拐杖。”柳莹毫不知情的落入任骄阳的圈套,但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她喜欢任骄阳,恨不得整日黏在一起,哪里会离开,如今找到个借口,肯定是要陪着任骄阳。
“我希望你好起来,到时候满园春色咱们一起去看。”她放下面巾,拿起梳子给人梳头。
任骄阳的发丝如墨染一般,让她爱不释手,洗过之后又给人擦干,紧接着开始挽发。
“这个叫云髻,你平日里总爱舞刀弄枪,不会耽误你练武。”柳莹想到任骄阳看不见,干脆仔细为人讲解。
任骄阳点点头,她看着铜镜,确实比自己胡乱挽的或者是男子发髻好看许多。
柳莹又给人梳了垂云髻和堕马髻,觉得每个发髻都适合任骄阳。
任骄阳趁机发难,问柳莹什么发髻最衬她。
柳莹没有说话,卸下任骄阳头上的钗环,又给人梳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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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谦虚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