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骄阳早起晨练,先打了个太极拳松松筋骨,陈苏叶来的时候她正好舞剑。
一柄清月宝剑被挥得嗡鸣作响,剑身三软七硬,看着是柄好剑,剑上挂着红色剑穗,上面缠线松脱,看上去有些年头,但丝毫不违和。
任骄阳舞的高兴,一记扫腿落叶纷飞,她眼疾手快,叶子还没落下就如数穿在剑上。
她挽了几下剑花发现对面有人,收剑和她们打招呼。
“今儿来的倒是早,小佩兰要和我过两招?”任骄阳打趣她,顺便将手上的剑抛出。
佩兰没接话,稳稳接住那柄剑,然后笑着跑开。
此时陈苏叶沉浸在剑花里,差点刺得她睁不开眼。
瞧陈苏叶微微撇开眼,任骄阳扶着人在院子里坐下。
“没想到阳姐姐舞起剑比男子还厉害!”陈苏叶回过神,连忙找机会夸任骄阳。
“熟能生巧罢了,没什么厉害的。”任骄阳随口答话,见到陈苏叶的瞬间她便看出不对劲,陈苏叶的眼神变了。
之前是真心想交好,如今眼神里带着功利,似乎另有所图。
可陈苏叶图什么呢?自己不过是失势的妃子,连宫里的手把件都比不上,陈苏叶多余跑这一趟。
“阳姐姐自谦,一身本事怎么能说是熟能生巧,定是花了心思的。”陈苏叶又恭维任骄阳,但多少带了真心。
她能感觉到任骄阳身为女子敢于突破世俗,想为自己拼出一条路。
换句话说,任骄阳不甘心在宫里老去。
可事实是只能如此,如此想来,狗男人欠她们太多了。
“哪有你说的这般好,若真是厉害人物,也不会在冷宫里任人欺负。”任骄阳自嘲的笑笑,要是她真的厉害,父兄不会以那种屈辱的方式死去,自己更不会落得困顿。
“阳姐姐定是被人陷害!不如咱们去伸冤!”陈苏叶起身,替任骄阳打抱不平。
可她并不知道任骄阳发生何事,任骄阳来冷宫时她还没进宫,第一世是不好奇,第二世没办法问,如今得硬着头皮上前。
任骄阳摇摇头让她坐下说。
“没有的事!”她无奈笑笑,总不能说是洛轻铭卸磨杀驴吧!
“我看姐姐的剑穗旧了,正好我哪儿有上好的丝线,我给姐姐做个新的。”陈苏叶眼见任骄阳不想提,干脆岔开话题。
任骄阳听着陈苏叶的话,视线自然朝佩兰离去的方向看去,想来十分紧张剑穗。
陈苏叶瞧出苗头,不等任骄阳开口忙说自己说错话。
“剑穗的线是兄长缠的,扣子是父亲系的,不过我父亲你也知道,是个叛臣,你回吧!别再来了。”任骄阳缓缓开口,她收回目光,冷淡提醒陈苏叶。
她说这话一是告知陈苏叶莫要拿此事做文章,二是提醒别巴结她,搞不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他们尽是忠君爱国的义士,最后被污蔑,她恨不得立刻杀了洛轻铭,可她明白,洛轻铭在安稳在,洛轻铭不在,他们家呕心沥血守护的子民将会流离失所。
以她的本事先不说能不能杀死洛轻铭,要是她真动手,会坐实叛主的罪名,他家满门忠烈,就会背上污名,她只能把恨放在心里。
“阳姐姐还能睹物思人,可我却没半点物件思念父亲。”陈苏叶看出任骄阳的不对劲,即使再隐藏,滔天的恨意也无法遮掩,她得换个方式。
任骄阳肯定恨狗男人,她要是搬出狗男人,肯定没办法成事。
“该死的狗男人!”陈苏叶咒骂一句,等着任骄阳的反应。
任骄阳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冷淡的神情松缓些,抬眼时多了份同情。
她没开口打断,也没冒昧发问,而是等陈苏叶自己说,陈苏叶要是不愿意说便算了。
陈苏叶话头打开,哪里那么容易住口,当即继续讲述。
“我的父亲是被应嫔和温贵人害死的,至于樱贵妃不确定有没有参与,不过也顺水推舟罢了。”她算是给自己造势,顺便给温白荷跟柳莹拉仇恨。
要是真被她们拉拢到任骄阳,她就完了,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哦?”任骄阳意味不明的回了句,心里想着陈苏叶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她知道有个芝麻官死了,也知道应嫔死在宫里,除此之外其他的她也不知情。
“不怕姐姐笑话,我之前被陛下派去祈福,回来替陛下挡剑好不容易捡回一命,却得到父亲被人害死的消息,救助无门差点昏死过去。”陈苏叶想起之前药效发作时的情况,努力表现出悲伤。
这话倒是引起任骄阳的重视,她才抬头看陈苏叶。
“我回去之后她们当没事发生,我被她们骗过去,陛下调查过后才知道,是她们害死我父亲,可碍于利弊没办法让凶手伏法,只好先处置应嫔,我受过骗,不希望阳姐姐也被她们天真模样蒙骗。”陈苏叶说的半真半假,希望任骄阳上钩。
她说的情真意切,因为自己之前被柳莹骗,也不算是假话。
任骄阳听到是洛轻铭差人调查,鄙夷的笑容出现在脸上,更同情这位冷宫新人,没准是被人当枪使。
可说起樱贵妃,她倒是觉得人不坏,虽然仅匆匆一瞥,但她十分欣赏这人。
“你自己有没有去求证?”不论陈苏叶带着何目的,提起父亲,任骄阳不希望事情重演。
“她承认了,说是她们合谋,而且过后温贵人怕我追究,特意找人诬陷我偷人,我还打了她,宫里的人都知道,我没半句虚言!”陈苏叶极力证明,顺带着抹黑柳莹。
任骄阳没见过温白荷,自然不好多说,劝她以后提防便是。
她知道陈苏叶对温白荷的恨是真的,对父亲的死伤心是真的,从这两点来说,确实是个可怜的姑娘。
“既然来了冷宫,就当昨日死,别被前尘往事困住,若是起得早和佩兰打打拳也好。”她劝陈苏叶想开点。
佩兰看着蠢,实际上心细如尘,见她们粘在一块就没回去打扰。
任骄阳觉得自己想法不错,再加上天气晴朗,于是带着陈苏叶去找佩兰。
佩兰正在小院玩耍,远远看见一位女子往这边来,蹦蹦跳跳的走过去,一看这人眼熟。
“姐姐,你是不是要去找苏叶姐姐,我带你去。”她拦住柳莹的去路,说是带她找人,一双眼死死盯着柳莹手里的食盒。
她晃着手里的剑,看似是小孩子玩闹,实则每一步刚好拦在柳莹身前。
对于糕点她根本不感兴趣,她之前看见这人跟在陈苏叶身后,知道她们是一起的,想给人引路。
柳莹不慌不忙,耐心哄着面前的孩子。
“姐姐认识路,谢谢你的带路,拿着糖去旁边玩吧!”她从食盒拿出糖块放在佩兰的掌心,全然不顾云雀的阻拦。
她带着云雀是怕自己有危险,再加上冷宫不是平静的地方,要真是带着招财和乌桃他们,若真是出了事,他们不是跟着挨打。
“主子!”云雀眼见拦不住柳莹赶紧站在柳莹身前挡着。
她看得出来,面前的小丫头不是善茬,至少是练过功夫的。
雀鸟死了些日子,她再难受也得护好主子。
“云雀!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柳莹扯扯云雀的衣角让她退下,自己上前擦去佩兰脸上的脏污。
看来这孩子不在家人身边,不论在何处,总是有些狼狈的。
她如此想着,对佩兰更为温柔,殊不知陈苏叶和任骄阳已经走到远处。
不知怎得,任骄阳看见一脸温柔的柳莹,顿时觉得心里麻酥酥的,有种被太阳晒过的温暖。
但下个瞬间就被旁边的云雀和被佩兰胡乱搁置的剑穗搅得烟消云散。
陈苏叶在一旁拿不准任骄阳想法,干脆退了半步跟在后面。
柳莹毫无察觉逗着佩兰玩,倒是云雀察觉到有人过来,她护着柳莹,没等发现人从何处来,便听到任骄阳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她上前盯着柳莹,应该说看着柳莹身后的佩兰。
佩兰往柳莹身后缩了缩,刚才好像玩得过火,顺便甩了甩剑,可能是被看见。
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摇头晃脑不敢看任骄阳。
突如其来的喊声将柳莹震住,她安抚完佩兰转头面对来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愣在原地。
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人,阳光正巧洒在脸上,连她微微皱起的眉毛都赏心悦目。
任骄阳的头发依然是随意梳起,许是今日寒凉,圆领袍外加了件半臂,明明是简约自然的打扮,柳莹却宛如看见一位女将军站在自己面前。
威严且庄重让她心动,她本以为自己是喜欢苏姐姐的,可看见任骄阳的瞬间,她才明白对陈苏叶不过是朋友的依赖,是许久未见涌起的思念,那是对朋友的喜欢,而不是爱人。
“我来找苏……陈贵人,路上遇到小丫头,小丫头要为我带路,怎么说也不离开。”她稳下心神上前,心却控制不住的狂跳。
她忍不住想对面会说什么?自己是否有机会之类的想了一通,却见对面眉头皱的更深。
因为佩兰正晃着剑穗对任骄阳做鬼脸。
“她性子自来调皮,你下次见了别理便是。”任骄阳勉强压下怒火,用眼神示意佩兰过来。
佩兰有了靠山,根本不把任骄阳当回事,她抓着柳莹的裙摆不松手,好似任骄阳是恶鬼。
柳莹只好转身去哄佩兰。
任骄阳火气上涌,她惦记着父亲的剑穗,立刻上前将人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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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图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