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会吧!先生说你需要歇息。”洛轻铭替她换过月事带,又走到塌边守着。
应青芜听话闭眼,虽然睡下但始终睡不安稳。
小腹疼痛是其次,入睡后梦到一团血肉惨叫着朝她飞来。
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儿。
“对不起……对不起……是为阿娘无用。”她奋力挣扎,汗水和泪水拧成一股绳顺着脸颊滑落。
洛轻铭被吵醒,微微皱眉表示不悦。
应青芜真会给他找麻烦。
“孩儿!我的孩儿啊!”应青芜明显失控,她高举手臂似是抱着什么物件,时不时轻拍几下。
洛轻铭见状强忍不适叫醒她。
“可吓坏为夫了。”瞧应青芜睁眼,他立刻抱住应青芜,说着关心之语。
看似是关心,实则处处挟制,他按着应青芜的命门。
应青芜眼底尽是茫然,不明白洛轻铭为何如此,本想抬手安慰,却发现洛轻铭抱得太紧,她难以抽手。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夫君莫怕。”她只得解释几句让洛轻铭放心。
洛轻铭将头靠在她肩上轻蹭,撒娇似的说着:“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算命先生说我能活到八十岁呢!到时候夫君可不能嫌我。”应青芜扯出笑容哄他。
洛轻铭听罢才起身,一字一句和应青芜解释刚才的情况,应青芜被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最让她难过的是,她深切的感受到这孩子会成为她的心病。
“夫君,我刚才梦到孩儿,它还未成型,咿咿呀呀的同我说他的委屈。”她想扑到洛轻铭怀里,可身上疼的厉害,她完全不能动。
“轻卿,我们会有其他孩子的。”洛轻铭察觉到她的意思,只是握紧她的手承诺。
他心里清楚应青芜不会再有孩子,无论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夫君,我疼。”应青芜万般委屈的说着,好似如此可以减轻疼痛。
“你先好生养着,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那些危险的任务以后莫要再做,为夫答应你会尽快处理掉余党,不会让你受委屈。”洛轻铭依旧满眼神情,任谁看了都瞧不出破绽。
可应青芜突然觉得疲惫,许是帮不上忙的羞愧,许是失去孩儿的苦痛,让她不愿再动,也不愿思考。
那是活生生的血肉,在她的体内还不足月,是她亲手,是他们亲手杀了它。
“夫君,我们是不是不配为人父人母?所以我们的孩儿才……”应青芜声音哽咽,没等说完就被洛轻铭打断。
“别乱说!只是时机不对罢了,待为夫肃清奸佞,我们会有很多乖巧伶俐的孩儿。”洛轻铭见应青芜拎不清,奸佞二字咬的极重。
若是应青芜在后宫帮不上忙,他何必养着她。
倒是让洛轻铭想对了,应青芜听完,浑浊的双眼逐渐恢复光亮。
是一双被仇恨打磨过的双眼,她眼底尽是无限的生机。
应青芜宛如醍醐灌顶,之前疲惫的身子突然有了力气。
她必须要活着,风风光光的活着,将那些欺辱她的人一网打尽。
凭什么柳莹可以稳坐高台,凭什么淑贵嫔可以抢了她的功劳,就连陈苏叶都能暂且避世。
还有比她先怀喜的周芒,如今更是能大剌剌的生下来。
她要她们死的痛苦,不能只有她一人委屈。
“夫君说得对!现在不是泄气的时候。”应青芜转头,刚好对上洛轻铭格外认真的眼。
她用力握紧洛轻铭的手,发现洛轻铭的眼尾发红,眼睛像是蒙上一层水雾似的。
“知道就好,以后不可鲁莽!”洛轻铭总算放心下来,连告诫都谦和有礼。
可惜只是在应青芜眼里罢了。
“我的尽快养好身子,还得帮夫君的忙。”应青芜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铲除这些祸害。
要不是夫君说徐徐图之,她真的会潜入启文殿把人杀个干净。
“轻卿!你只管养着,若是让人欺负,为夫替你出头,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出任务。”洛轻铭急了,握着应青芜的手逐渐施力,好似这样她能听话。
“我想帮夫君。”应青芜这会没有之前那般无措,她心里清楚,若是不能解决她们,她的心病会一直在。
“你再等等,为夫不会让你受苦的。”洛轻铭一副不可商量的态度,实际上不忍心应青芜受苦。
应青芜抬起另一只手覆在洛轻铭的掌心道:“夫君放心,我有分寸,孩儿的仇还没报,我惜命得很。”
说完长舒口气,像是吐出口恶气般,感觉身子都爽利不少。
“你啊!”洛轻铭无奈同意,最后再三提醒莫要让自己受伤。
应青芜乖巧点头,转头的瞬间,阴狠的看着远处的炭盆。
洛轻铭能感觉到应青芜的变化,最后也没开口。
直到时辰将近,他得去面见百官才离开。
其实应青芜并未睡着,她身上疼的厉害不说,再加上之前的梦,她不敢再睡。
空出时间后正好开始想些计划,周芒是第一步,不论花费多少心思,周芒必须死。
除了白木芙蓉粉,她还得掺些别的进去。
比如果核研磨成的粉末,当然一切都得等她痊愈再说。
她叹了口气,空有想法却只能躺在这儿。
应青芜仅躺了两日便起身,她开始大量收集果核,拿去研制成粉。
第三日时她去了死牢。
流冰还在养伤,见了她吓了一跳。
应青芜双眼乍看之下带着光亮,实则疲惫不堪,面色青白,嘴唇也泛着白,整个人如同饿鬼一般飘忽着来。
若不是她带着拐杖,流冰以为自己见了鬼。
“怎么回事?”流冰旧伤未愈,担心则乱直接被石块绊到,在应青芜面前摔倒。
他顾不上身上的伤,连忙起身打量起应青芜,双手死死抓住她的手臂。
“不妨事的,任务没完成总得受罚。”应青芜拨开流冰的手臂,故作轻松的解释。
可流冰又不是三岁孩童,自然不会被这说法蒙蔽。
“是寒刃干的?”他说完也觉得冤枉人,寒刃连他都没下死手,怎么会为难女子,紧接着补充道:“你别当我傻,前几天你来见我时还好好的,如今……”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算是给应青芜溜了几分薄面。
“不是,是我自己找主子领罚。”应青芜怕流冰芜会又补了后话:“主子仁善哪里会重罚我,是我自己想要记住这次失败。”
流冰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心疼地将药散一股脑地都留给她。
“我用不上,你自己留着吧!”应青芜推拒后又伸了伸手。
流冰恍然大悟似的给了她两大包东西,担心应青芜拿不动,自告奋勇替她拿。
“我能拿得动,你歇着吧!”应青芜从流冰手里接过白木芙蓉,差点没拿稳。
她感觉这东西得有五斤重,若是平时定是小菜一碟,可今非昔比,她实在使不上力。
流冰看出应青芜为难,立刻喊阿阳过来,送应青芜回去。
阿阳有些不愿,却还是听从大哥命令,替人拿着东西。
流冰十分满意看着二人离去,想着等阿阳回来,差他去拿些好药给应青芜补补。
此时阿阳正跟在应青芜身后走着,越看心里越不舒服,二人从休养所走出好远他才开口。
“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身无二两肉,长得也不标致,怎么就对你宽宥。”他没想针对应青芜,但说出来的话的确难听。
他仅是瞧不起应青芜,语气尽是贬损,实际上应青芜好看的很。
“所谓缘分正是如此,有的人相识十年未必能换的一次青眼,可有的人只见过一面便足以姓名交托。”应青芜偏头睨了阿阳一眼,不过是个小死士,敢找她的不痛快?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拿?”阿阳撇撇嘴,将东西拿给应青芜。
他虽然不出任务,但不代表他比应青芜低级,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他服,不代表应青芜可以随便使唤他。
应青芜本以为自己扳回一局,没想到还是被阿阳看不起,想着自己旧伤没好,暂且不同阿阳计较。
她伸手接过,却扭伤了手腕,疼得呲牙咧嘴。
阿阳瞧她弱不经风的,更是懒得和她置气。
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欺负小姑娘,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嘛!
“算了,你如今病殃殃的,像我欺负你似的,等你好了再给你遣走也不迟。”阿阳无奈,又将白木芙蓉拿在手里。
应青芜见状语气也缓了些,不想同少年计较。
“队长待我极好,怎么你就对我尽是微词?”路上无趣,她开口询问,想和她说说话。
岂料阿阳一下子激动起来,像是炸了毛的猫。
“你也知道大哥对你好,那你就离他远点或者少惹些麻烦,女孩子家家的莫要沾染不清。”阿阳隐约觉得应青芜并不喜欢大哥,也不算棒打鸳鸯。
现在说清楚总比以后大哥以泪洗面好太多了。
“这可不是我非要凑上去,你情我愿的事谁说得准呢?再加上队长向来宽厚,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关爱下属才这般待我?许是他只对你苛刻呢?”应青芜眯起眼,笑着看向阿阳。
“你莫要挑唆,大哥对我可好了!”阿阳被激怒后面又补了句:“要不是因为你,大哥也不会变成如今处境。”
“是啊!所以等我以后飞黄腾达,绝不会忘记他。”提到此处应青芜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谁知道是真是假。”阿阳不满的嘀咕一句,催促应青芜快些走。
应青芜实在跑不动,干脆在后面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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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自己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