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流冰抬起的手又放下,懊恼自己嘴笨,此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应青芜。
应青芜摇摇头,催促流冰快些回去。
她心里憋闷得很,做了那么真切的梦,洛轻铭又不在身边,她实在没心情应付流冰。
“我留下陪你说说话。”流冰紧张的搓搓手,不敢看应青芜,却也没挪动分毫。
他看出应青芜心里难受,干脆硬着头皮留下。
应青芜想着多个人伺候也好,最终点了点头。
她点头的瞬间,流冰搬了凳子坐在床边。
“伤口疼吗?抓药的先生说药效过了会有些疼.”流冰将烛台拿到窗前的小桌上,有种秉烛夜谈的意思。
应青芜摇摇头,说自己无事。
可流冰听得真切,她在梦里喊疼,眼泪跟着落下不少。
“许是梦里吃了山珍海味,流了些口水,你可不可以当作没看见。”应青芜见流冰盯着自己的枕头,瞥到后赶紧为自己找补。
流冰的面色更为难看,没了往日的戏谑。
“你一个女孩子,非得用这种方式赚前程?”他说着叹了口气,在应青芜失望的眼神里又补了句:“平白无故的让人心疼。”
本来准备和流冰争辩几句的应青芜听到此处态度软下来,没有说话面上带着几分委屈。
若是有得选,她哪里愿意刀光剑影的争前程?
还不是没人宠没人疼,在诺大的皇宫里孤苦无依。
唯有洛轻铭是她的光亮,可总有光亮照不到的地方。
比如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流冰。
“能出去的话尽早出去吧!别在这儿越陷越深。”流冰知道应青芜之前的苦日子,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此。
他哪里知道应青芜根本不是苦命人,人家怀着当皇后的野心在宫里厮杀。
“队长您衣食无忧的,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些下等人过的什么日子。”应青芜心里不痛快,听完流冰说的话直接火气上涌。
凭什么所有人都在劝她退让,劝她妥协,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反倒衬得她低贱。
她不想让,如今走到这一步,许是再往前努努力就能坐上那个宝座,她才不会为他人做嫁衣。
“没当队长前我是个最下等的死士,那会大哥总会给我带吃的关照我,后来他死了,我不想你落得跟大哥同样的下场,眼下我尚且能护着你,若是你越陷越深,神仙难救。”见应青芜不信,流冰将不愿提起的往事一一告知。
应青芜依然不领情,任流冰说破大天,她只听进一句我得人眷顾。
是啊!就只有她不配,不配得到别人的眷顾。
“我不是他,你怎么笃定我一定会走他的老路?我也有贵人相助……”应青芜话说一半突然住口,想起夫君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想起青芝。
曾经也有人这般对她,和她分甘同味,可惜被她亲手杀死。
如此想来,她还真是不配。
应青芜自嘲的笑了笑,没同流冰继续争辩。
“这里不是什么安乐窝,你知道主子用了什么方法控制队长们吗?我和阿火还有寒刃以及白杨他们,甚至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你能肯定死牢外面没有死牢吗?”流冰没有说完,心口的疼痛提醒他不能再说。
他垂头捂着心口,不想让应青芜看见,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划下脸颊,直到他没有说出真相的想法,疼痛才逐渐减轻。
“老毛病了,没事。”他最先安抚应青芜,免得她担心。
不过真实情况现在没办法和她明说。
其实洛轻铭用药控制下等死士和中等死士,对于队长和高级死士,他是用蛊来控制。
若是生了反叛之心,定会生不如死。
这也是他为何让应青芜离开的原因之一。
以应青芜的本事和外貌,破格当队长是迟早的事情,他不想看到她有这一天。
当上队长后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平安为主子卖命到死,二是出任务或者起了叛主的心思被折磨致死。
不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看见的,因此他想劝应青芜收手,可惜应青芜并不领情。
应青芜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但她愿意相信夫君,并且认为自己是不同的,夫君不会如此待她。
至于流冰说的队长们,不过是管理的手段罢了,以后她要管理后宫,势必也要学些雷霆手段。
“主子不用些手段如何让人听话?”她这话俨然把自己放在主子的位置上,没有一丝对下人的同情。
苦日子谁没有过?不见得他们对她有过半分心疼?人生来就是分三六九等的,没富贵命没机会就得穷一辈子。
应青芜说着,肩膀药效过了疼的厉害,她不禁皱了皱眉。
“疼吗?我去找人给你瞧瞧。”流冰看应青芜神情有异,哪里还顾得上和她争辩,立刻起身去找医者来。
“我没事,不必找人来。”应青芜强撑着喊住流冰。
流冰根本没听,人已经走到门口。
在他看来应青芜伤势严重,那里不需要人诊脉,若是耽搁落下病根怎么行?
“我没事,真的没事。”此时应青芜好了许多,面色不似之前那般惨白,她又让流冰回来。
流冰看了眼应青芜,没信她说的话。
这人惯会偏人,谁知道是真是假,他正欲推门,却听见应青芜朝他喊:“我仔细瞧过,真的没事,你若去了以后别再见我。”
流冰一听这话立刻收住脚步,上前看了看她的面色,果然没之前那般骇人。
他又转去柜子里,拿了个瓷瓶过去。
关心则乱,他竟忘了之前拿过药,赶忙让应青芜服下。
应青芜只得听流冰的服下药,庆幸还好流冰没去叫人。
要是被夫君知道自己没完成任务还大张旗鼓的治伤,怕是自己糊弄不过去。
流冰将药放回原处,又坐回凳子上给应青芜讲笑话。
他的笑话并不好笑,但应青芜听的津津有味,许是药效的作用,感觉身上的疼痛感逐渐消退,困意上涌她打了个呵欠。
“睡吧!”流冰扶着应青芜躺下,替她掖好被子,坐在一旁守着她。
困意汹涌而至,应青芜顾不得流冰去哪,眼皮合上后便睡着了。
可惜刚睡下又做了之前的梦,梦里的洛轻铭命人打她,给她肚子里灌满水,然后一下下的击打,每次即将昏死过去前,洛轻铭便出现,周围的环境会亮起然后归于黑暗。
她不记得是第几次喊疼,也不记得洛轻铭来过几次,她最后问他,有没有来救她。
洛轻铭笑得温柔,和之前待她极好的笑容分毫不差,让她产生他们依然浓情蜜意的错觉。
他笑着笑着,突然摇了摇头,声音极轻的说着:“不是我。”
这三个字犹如钢刃般刺进应青芜的心脏,她撕心裂肺的质问洛轻铭为什么,没等到洛轻铭的答案,整个人被流冰摇醒。
“我又做梦了?”应青芜睁眼发现是流冰,这会倒是迅速回神,抓着流冰手臂的手迅速抽出。
流冰点了点头,紧跟着的是杯温水。
“我不渴。”本来转好的情绪在此时荡然无存,应青芜摆摆手,一副娘娘的做派。
她总觉得这梦不吉利,像是预示她什么似的。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流冰不厌其烦地问她,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应青芜和之前一样摇了摇头,对着流冰道谢。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可终究是给人添了麻烦。
“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你是可以哭的,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是我愿意替你分担痛苦。”流冰看她有意和自己拉开距离,心里慌乱的很,不管是否合宜直接说出口。
只见应青芜地眼眸有光亮闪过,然后暗淡下来。
“我没事的。”应青芜勉强扯出笑容,对着流冰挥拳,连不小心扯到伤口也装作无事。
“你有,我听见你喊疼,听见你喊阿娘。”流冰毫不留情地戳破应青芜的谎言。
此时他不说,应青芜装做无事,大家都在粉饰太平,实际上不该是这样。
她只是个有血有肉的姑娘,又不是铁人,也不是菩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哪里会不疼?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应青芜被流冰戳中心事,却还在逞强。
她等的人不是流冰,她不想在流冰面前展露弱点,她想等洛轻铭来,将满腹委屈说与他听。
可他没来瞧她,她只能想他事忙,担心他会不会愁坏身子。
没人会关心,也没人在意她,所以她不需要难过。
“是啊!青木阁下武艺高强哪里会有事,有事的是轻轻,那个善良温柔的姑娘。”流冰盯着应青芜,非要同她杠上,想撕去她的伪装。
他认为应青芜心病不除,吃再多药也是徒劳。
应青芜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好在她忍住。
“我不同你废话,你……”她还未说完,不知被什么物件裹住,眼前一片漆黑。
她挣扎中发觉自己被流冰裹在被子里,有之前的梦境起源,她难免有些慌乱。
“你放我出去!我还伤着呢!”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被人紧紧的裹挟住,她不确定此人是不是流冰,因此她安静下来等待时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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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你可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