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虞欢迟迟不动,陈苏叶正要发火,听见咳嗽声抬眼瞧萧易,也是在这时她才摆正位置,看清自己的处境。
她揉揉眼睛确认几人不是太监和宫女,想到自己刚才好似发梦,赶紧起身请众人落座。
“许是刚醒有些迷糊,诸位快坐。”她希望自己的解释不会太突兀,别再引起众人不快。
她感激的看向萧易,若不是他的咳嗽,自己怕是真要酿成大错。
“难得糊涂。”萧易算是为陈苏叶打圆场同时是提醒她。
陈苏叶点点头,继续招呼旁人坐下。
待众人坐好,萧易打开食盒将美味佳肴摆上桌。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陈苏叶,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结果。
尤其是郑阳,格外注意陈苏叶的反应,他们像是默认一般,让陈苏叶当厨艺大赛的评委。
只见陈苏叶的面色由白转红在转白,最后落在郑阳的鱼汤上。
“这是?”她的嘴角上下不定,有些无处安放。
她实在不明白碗里黑乎乎的汤是什么,看着比她的汤药还黑,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看起来像是黑芝麻糊。
正准备入口尝尝味道,就听见虞欢的解释:“金汤酸菜鱼。”
吓得她立刻将勺子放回。
金汤酸菜鱼五个大字她都认识,可聚在一起是如此陌生,想吐槽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此时她又看中旁边那道瞧不出颜色的菜。
有过前车之鉴这次她没有动筷,而是等待好心人的解释。
“炒青菜。”俞封尘好心提醒道。
陈苏叶干笑两声,猜想应该是郑阳做的,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夸赞一句:“真是好菜。”
郑阳找回面子,面上的表情似是在说本大爷果真奇才。
此时陈苏叶的目光转到萧易的鲫鱼汤上,她拿起勺子准备给自己舀上一碗。
却被萧易拦下,紧接着伸向樱桃肉的筷子也被萧易按住。
“不可食鱼肉也不可食辛辣。”话音落下顺手放开陈苏叶的筷子,脸上是任君挑选的表情。
陈苏叶瞧着桌上的佳肴苦不堪言,鱼虾是给江清酒准备的,口味重的菜也是,除了郑阳的炒青菜和酸菜鱼之外,可以吃的少之又少。
她实在不想喝鸡汤,而萧易刚好给她备了山药鸡汤。
顺便将准备的药膳往陈苏叶面前推推。
好巧不巧的她还闻见酒香味,她厚着脸皮问萧易能不能小酌几杯。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不行,并且萧易表示药膳和汤药二选一。
陈苏叶十分识趣的选择药膳,至少比汤药好入口些。
此时此刻她目光一转,刚好发现旁边搁着十分朴素的蛋羹,她满眼希望的看向萧易,希望他能给个机会。
萧易瞥了眼蛋羹,发现没什么特别之处,索性允了。
陈苏叶赶紧拿起羹匙舀了一大勺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殊不知郑阳跟虞欢秉着呼吸等待结果。
“好吃!”陈苏叶没想过她会在某天被蛋羹的味道刺激的流泪。
郑阳长呼口气,紧接着大喊:“不用扫山门了!”
虞欢脸上也绽开笑容,真心为郑阳高兴。
她明白郑阳最重视承诺,哪怕是戏言也会当真,如今赢回一局皆大欢喜。
“怎么算赢了?”江清酒站出来替萧易说话,虽然知道萧易不想计较,但他不愿听到别人说萧易不精。
“他做糊一道菜,我做成一道菜,怎么不算赢?”郑阳厚着脸皮回答,他可不想扫山门。
江清酒还想辩解却被萧易拦下。
“愿赌服输。”萧易说着给江清酒斟茶。
“算他一局。”江清酒对着郑阳敬茶,表示自己没有针对郑阳。
郑阳赶忙接过,他只是不想扫山门而已,没想挑事,更何况虞欢还在,他想争个面子。
陈苏叶才反应过来,原来蛋羹是郑阳做的。
她本来想选个其貌不扬的概率更大,没想到郑阳居然赢过萧易,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萧易居然做糊了菜?
还以为那盘微微焦黑的也是郑阳做的,真是格局小了。
吃完蛋羹后,她发现桌上那盘漂亮的糕点。
“我能不能……”又是还未说完就被萧易打断。
“两个。”萧易特意做了两个不算甜腻的荷花酥留给陈苏叶。
陈苏叶赶紧起身,小心翼翼地拿起小碟装上荷花酥放到一边。
在她的苦苦哀求下,最后拿到一盏虞欢手做的梅子饮,总算没有白费口舌。
见陈苏叶动筷子,其他人也开始大快朵颐。
当然他们好酒好菜吃着,陈苏叶只能苦哈哈的忌口。
她努力扒拉碗里的饭,安慰自己吃的是山珍海味。
“吃吧!”虞欢趁着萧易和江清酒相谈甚欢时,往她碗里放上一小块羊肉。
羊肉用茶水涮过,没什么味道,但对于陈苏叶来说是难得的美味。
她含泪吃下,略带感激的看向虞欢。
江清酒有些不忍,刚想给陈苏叶夹菜直接被萧易拦下。
“下不为例。”他看见虞欢支援陈苏叶,这话自然是警告虞欢的。
虞欢应了一声,眼神偷偷瞄着陈苏叶。
但郑阳却不乐意,当即回呛萧易不该提醒虞欢。
他舍不得说句重话的师姐,不是任人提点的。
萧易当然不在意这些,回句失礼便罢了。
江清酒又准备替萧易说话,再次被萧易拦下。
俞封尘虽然没有说话,可明眼人都能瞧出,他十分享受现在的氛围。
陈苏叶也是,人多热闹起来,吃什么反倒没那么重要。
她突然庆幸自己醒过来,庆幸有命和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聚着,显得她没那么孤单。
好似心中的苦闷冲散开来,在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也许散尽后她会感到孤独无助,但此刻她幸福就够了。
她别无所求也没法求。
“等你痊愈以后,我做一桌子好菜,把我之前埋的酒挖出来给你尝尝。”虞欢瞧陈苏叶不发一言搅和碗里的汤,以为是没滋味闹得慌,赶忙在她耳边小声说着。
陈苏叶抬头,对上虞欢一双笑眼。
“比鱼羹还好吃吗?”她的眼圈泛红,看起来亮闪闪的,却舍不得低头。
她怕自己再抬头时发现是梦,梦醒后什么都不剩。
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是死前的幻觉,让她心生惧意。
“当然,我可是逍遥门的小厨娘。”虞欢柔声哄着陈苏叶,同样不忍心转头撇下她。
二人算是解开误会,正享受难得的友情时,旁边传来郑阳不满的声音。
“虞欢师姐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怎么不说给我做些好菜,酿些好酒呢!”虽说陈苏叶是女子,但虞欢对她真是过分偏爱,不怪他心里泛酸。
许是二两黄酒下肚,人有些飘飘然,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后面的话还未说完,直接被一旁的俞封尘捂住嘴,只得发出些呜呜声。
“你让他说,看他能说出什么歪理。”虞欢听郑阳抱怨听了半截,干脆想趁此机会说清楚,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俞封尘搅乱她的计划。
其实她之前悄悄在郑阳的碗底抹了吐真散,就等着郑阳说真话,可惜事与愿违,白白浪费她的心思。
郑阳被捂着嘴巴呜呜几声,俞封尘松手后又灌了几杯酒,郑阳这下彻底吃醉,只剩下小声嘟囔,无非是自己的身世和暗棋门罚跪,
完全是一副小儿姿态,明显什么都问不出来。
此时俞封尘像是无事发生般坐回去接着吃饭。
被俞封尘打断也就罢了,如此情景虞欢只觉得莫名其妙,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有事瞒她。
“咱们的俞封尘居然知道替别人着想,你们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他们自小相识,若说俞封尘没问题才是骗她的。
其他人正把酒言欢,只当是几人的戏言,顾不得较真。
可俞封尘的动作顿了下,然后回答道:“哪里能有什么秘密?他……他酒后失言罢了。”
虞欢死死的盯着俞封尘,试图从他眼里看出什么。
但俞封尘回了话之后,便埋头吃着碗里的饭菜,根本没打算再抬头。
这让虞欢明白他们确实有秘密,而且必须瞒着自己。
气得她一连翻了几个白眼给郑阳,紧接着凑到他耳畔说着话。
“那是我姐妹,你若是当我姐妹我也会对你好,变着法儿的给你做糕点甜汤你看如何?”她柔声细语的逗弄郑阳,反正他喝的大醉也不会记得这回事。
“你会对我好吗?”郑阳迷迷糊糊的只听见虞欢那句变着法儿给他做甜汤糕点,态度十分温和,虞欢哪里有过这种语气,他当然以为自己在做梦。
梦里的话岂能当真,自然是自己开心最重要。
虞欢才不会放过难得捉弄郑阳的机会,连连点头表示定会听郑阳吩咐。
郑阳开怀大笑,笑着笑着嘴角一弯颇有苦涩的意味。
他捧着虞欢的脸,认真的盯着她,眼底是无限的温柔。
虞欢被他的目光吸引,鬼使神差的没有抗拒,任由郑阳离自己越来越近。
二人目光交汇,虞欢虽然没有郑阳的深情,但至少也带着些许爱意。
她自己并未察觉此事,可在一旁的陈苏叶却看得真切。
“那你不许凶我。”郑阳难得对虞欢撒娇,遗憾的是在场无人在意,除了当事人只有看热闹的陈苏叶瞧见。
虞欢刚想点头,郑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多看看我好不好?”郑阳贴近虞欢,二人离得越来越近,紧接着郑阳腹内翻江倒海,直接吐在虞欢身上。
这倒是出乎陈苏叶的预料,她起身拍了拍俞封尘,让他赶紧处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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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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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难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