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龙把刘傥扶了起来。
“刘院主?刘院主,刘院主!”刑万娌一遍摇晃刘傥一遍拍他的脸。
关霜想过去看看,被刑万娌推开。
“刑捕快,别叫魂了,让我看看。”
“滚。”
关霜真是不明白,明明刚才还出头要救自己,现在翻脸就让自己滚。人生太复杂了。
“不看也没事,就是被迷晕了,问题不大,一会估计也就醒了。”
刑万娌放下刘傥,站起来拿着遇罕刀一步一步逼近关霜。直到把她堵在墙上,刀架上她的脖子。
“你到底是谁?”
“郎中关……”
“说实话,不然我现在杀了你。”
“云天院捕快不得滥杀无辜。”
刀又逼近一分,关霜仰起脖子。
辰龙还没看懂是怎么回事,跑过来拉架:“淡定,淡定,刑捕快你把刀放下。”
“别管我。”
关霜一个姿势待得脖子疼,道:“刑捕快,有什么事先放一放,你可否把你的刀拿走啊?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刑万娌将关霜的话视做耳边风,接着说道:“那个女人武功不低,你一个普通的郎中怎么可能打赢她?明明拿下他们不是问题,为什么还要等我们来了再出手?你说过你用你这把长枪防身,为什么还要用刘院主的剑?关霜,你自己说,你的身份我难道不该怀疑吗?”
“你先把刀放下来!”
“我不放!”
这时候,一块砖头砸过来,正好砸在遇罕刀上,刑万娌本就没有防备,这一下刀直接脱了手,飞了出去。
关霜借机俯身挣脱开,接住飞出的刀,又闪到辰龙身后。
去看来人,是赵以池和张引囚。
张引囚跑过去查看关霜有没有受伤。
赵以池从关霜手里接过遇罕,看向一旁的刑万娌:“刑允,你真是无理。”
“我无理?你怎么不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呢!”
赵以池和她分开一段距离:“我不管什么原因,捕快的刀剑是用来抓凶手的;而不是用来挟持同僚同伴的。这把遇罕你既然不会用,我就先替你收着,等你会用的时候再给你。”
“子赫兄,不至于不至于。”关霜去开口说,“刑捕快也不是有意的。人走江湖只靠两件:知己和刀剑。把人家刀收了就太过了。”
“不过!一点都不过!”刘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
他站起来,走到赵以池身边:“我爹说了,‘事生而则常生,错不罚则常犯’她今天用刀架你脖子,明天会不会是别人?”
刑万娌还是不服,大吼道:“她有问题啊!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空旷的墓室里阵阵回声。
说罢她就要走,关霜跟过去:“我去跟她说说。”
“别去了吧。”张引囚拉住她的手。
“我们就是有些误会,说清了就好了。”
刑万娌一路走,关霜一路追。
“刑捕快!这里是墓室,很危险的,你先回来吧。”
刑万娌找一个地方坐下,道:“不,我觉得跟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一起更危险。”
关霜坐在她旁边,拿下挂在腰上的酒壶递给刑万娌。
刑万娌装作没看见。
关霜喝了一口,又给她。
“我不喝酒。”
关霜又从药箱里拿了一个馍给她。
“你到底要干什么?”
关霜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的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我也真的不能说。我知道你怕我的身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也怕我就是麻烦。”
刑万娌看着前面,听着她说话也不言语。
关霜接着说:“我发誓,如果因为我,任何一个人出了事。我将,今生今世五马分尸,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发誓谁不会?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能知道。”
“你要是有别的办法刚才就不会那么鲁莽行事。”
“不用你说你是谁,你只告诉我。招摇撞骗的药半仙,下落不明的红扶御掠,长既宗的医娘子。有没有说中的?”
关霜沉思良久,道:“长既宗的医娘子职业特殊,不能被别人见到真面目,我自然不是。”
“那两个呢?”
“嘶……”她和刑万娌把持一段距离,转身离开,“你爱回去不回去。”
“怎么?被说中了?”
刑万娌见关霜不理她,也跟了回去。
“刑捕快,若世间所有大小事都要刨根问底弄得水落石出的话,不为浮云遮眼是真;但这样度过一生,不累吗?”
“累,但被别人隐瞒一辈子,更累。”
令狐铮看见眼前的光亮就冲过去,到脚下一滑,跪趴在众人面前。
赵以池大笑道:“令狐铮,这不年不节的,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
令狐铮爬起来:“我脚滑而已!”
林不知跟过来,问:“关弱雾和刑万娌呢?还没到吗?”
辰龙道:“没,早到了,刚才出了一点事,出去了。”
“她们俩一起出去了?”林不知联想到刑万娌之前的种种怀疑猜忌,心中隐隐不安。
“回来了,”关霜的声音响起,“你们也都到了?”
赵以池环视四周,道:“这里好像没有出口,开棺吧。”
八个人合力推开棺椁,萍昶郡主躺在里面,她竟如此花容月貌。尸身未腐,从左耳到右肩有一道缝合的痕迹。
“这是什么?”刘傥看着那条缝合,问。
“萍昶郡主死于‘焉关之战’,被敌军将领一剑封喉。将尸骨运回长安时头和身体都将近分离,这应该是修复尸体的人缝的。”赵以池道。
辰龙一低头,看到棺椁上刻着一排字,上面没落灰尘,应该是刚刻上去不久的。
她指着那一排字,道:“这是……?”
众人随之低头看去,看清内容,简直恶心,“一女不相夫教子,欲往沙场犹羞其眼;简费其祸国殃民之貌。”
“谁这么不要脸?!”刑万娌最看不惯用男尊女卑说事的人。现在最为生气,“是不是刚才那群人?”
关霜表面为表露,心中也气。但也道:“刚才那个带头的也是个女的,她还能连自己一起骂不成?”
令狐铮惊奇得问:“刚才?这个墓室里还有别人?”
赵以池看着刻划的痕迹,道:“我感觉…这可能是三刀斩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