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笑看 第18章 半月长明

“私语姑娘，你与急雨姑娘的关系最为密切，想必她得罪过什么人你也应当清楚。”张引囚跟在私语身后，刘傥则是走在前面。

私语定是知道些什么，但却迟迟不开口。

她走着，语气走着悲凄的说：“张公子，并非是我不想告知，只是……这其中掺杂的东西，不是我一个烟花女能言语的，之后的后果我也承担不起。”

“没关系，私语姑娘你尽管说，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到时候你的事我替你平。”

私语长叹一声：“跟我来吧。”

她把两人带到一个屋子里，拿出一本书，抚去上面的灰尘：“这是急雨和符公子的定情信物。”

“符公子是……？”

“就是你们查的符笙，他们不只是交易关系，他们早有私情。”

她翻来书来，里面全是手抄的诗词，心中忧伤丝丝缕缕的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符笙应过她，等他娶了妻，就赎她出来抬回家去做妾。”

拭去眼角的滑落泪，她继续说，两人继续听：“做妾不是好出路，但这对于我们这些女人来说已经是恩赐，我是真心替她高兴。”

她说着说着，眼神逐渐从柔柔变得冷厉：“符笙的妻子方氏曾来闹过几次，她是个泼辣的女子，曾拽着急雨的头发骂她，什么难听的词都出来了。我知道，急雨的好运于她而言便都是她的不幸，我不能说她怎么样，但如果说杀害急雨，她必定是最有嫌疑的。”

“谢谢，我们记下了。”张引囚听过之后心情沉重的要命。

刘傥也有些郁闷。

将符笙暂时留在玉暇楼里，关霜随便找了一个屋子进去休息。

令狐铮也紧着跟进来。

“弱雾弱雾，你今天用的那招轻功叫什么名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功法。”

正准备小憩一会的关霜被他打断，睡意全无：“飞天遁地功，你能不能出去？我困。”

令狐铮接着追问：“那你今天用的那招剑叫什么？看起来好厉害。一个郎中怎么懂这么多稀奇东西，你到底还藏着掖着多少？”

“我很困。”

“对了，你刚才说你本名不叫关霜，那你叫什么？”令狐铮根本没听她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问。

“令狐铮铮！”关霜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声，“你要我再说多少遍？我现在很困，需要休息！”

令狐铮被她吼的懵住了：“可是你今天都要告诉我了。”

“不叫关霜，叫开霜，行了吧。快点出去，困死了。”

令狐铮出去之后，她解下腰上绑着的针，退下衣物，看着身上狰狞可怖的伤疤，好像能隔着它们看到自己被人下毒的那一天。

那天，旧友轩辕河为掩护她逃离而死，她也没能跑掉，蒙着面的男人将刀刺入她的腹部，冰冷的刀染上滚烫的血。像是在树林深处开出一朵刺眼的红山茶。

有内力护着，她没死，但她能感到刀上有毒，自己和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强撑着回到山上，却得知师门被灭……

一想到这里，关霜只觉得两眼发黑。

体内，一种力量在加速流逝。

她重新穿上破麻布一般的衣服，躺在榻上，也悠悠然的睡了过去。

林不知站在窗边，注意到外面垂着一条绳子，正好垂到窗边。

玉暇楼很大，里面共有六层，急雨的屋子在第五层，第六层基本上没人去，所以这条绳子也就被忽略了。

他想上去看看，于是跳出窗外，机关锁打在墙上，他顺势一跳，抓住绳子。

“林公子？”

他这一跳可吓坏了刑万娌。

“没事。”

他收回机关锁，顺着绳子爬上去，来到了屋顶。绳子是挂在屋顶刻着的凤凰脖子上，房顶上不算平坦，他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看到了一根断掉的毒针。

他收起断针，有找了找，发现没有什么，就想顺着绳子再下去。

他刚抓住，跳了下去，绳子却突然断开。

林不知只能射出机关锁，一点点的放下去。才重新回到屋子里。

“上面有什么吗？”

林不知并没有回答她：“玉暇楼就是一个青楼而已，为什么有这么多层？”

“这个我知道，白湖池城是水上城，雨季的时候会涨水，有时候会把一二楼都给淹了。寻常人家的屋子都有三层，玉暇楼人多，想必就更高了一些。”

刑万娌以前曾在白湖生活过一段时间，也略懂一些当地习俗。

她接着问：“所以上边有什么？”

“有根断针，应该就是令狐铮说的毒针，但没在她身上。”

“关霜？”刘傥找不到她人了，就一间一间的找。

张引囚跟在后面：“她估计是找个地方休息去了，你别打扰她了。”

“怎么能叫打扰？我找她有正事。”

他接着推门。

终于找到了关霜，他跑过去：“关霜！别睡了，我们都忙死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睡觉？”

关霜睡得很沉，并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手拍在刘傥身上。

她的手特别冷，冰的刘傥直接站了起来。

“怎么了？”张引囚问。

“你摸她手！这是人能有的温度吗？”

张引囚走过去，手背搭在关霜的手上，也惊了一下。

他又顺着手向手腕出摸，才发觉她浑身都是冷的，只有她那微弱的脉搏能表示她还活着。

“她这是怎么了？”

张引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下意识觉得不能告诉刘傥：“没事，应该就是受凉了，最近总是下雨，天冷，让她休息休息就行了。”

他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关霜身上。

“走吧，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