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还在那棵树那里见了那个男生一次,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逃也似得跑了。
等我十七,家里又办起喜事,小哥又娶了个媳妇,到底两个人得有个孩子,不然多恩爱家里也不让两人在一起了。小嫂子进门家里规矩瞬间多了不少。
谁吃饭不能吃第二碗,只要拿个碗靠近锅前,小嫂就啪的把锅盖扣上,手压在上面,数落小哥不挣多点钱。
就算是爹让娶回来的媳妇,也被指桑骂槐的骂。一点菜也不让他多吃
那年爹买回来一副对联,我们两蹲在对联前头一块叹气,爹指着对联问我
“三女,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一勤天下无难事,百忍堂中有太和’是什么意思”,我摇头等着爹的点拨。
爹一副源深莫测的样子,跟我讲他的大道理,“忍!三女你记住了,过日子就是得忍。家和万事兴,别和你小嫂吵架,她走一步你就退两步。别让你哥难受。咱受点气,家才能过好。你小嫂人不坏。多忍忍就过去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女人就是得忍。“懂了,爹!”
等着家这边事少了。县里的姨奶出事了,她跟前没闺女,爹就让我去伺候她。我和这个姨奶不熟,听说她姑娘儿子都有本事,她是我娘的姐姐。我还挺好奇她的。
听爹说她快不行了,好歹我也得去那里帮帮忙。给了我三十块钱
来的时候就带了个床单。我在她边上睡,好帮她晚上起夜。
我每天起早去街上买上菜,回来还一直能碰到对面的小伙子,家里住的将军楼,一看也是有钱人家。他找我说话我就不搭腔。冷着他想着过两天就没我事了。
回来给姨奶收拾好家,洗衣服,拖地。闲了和姨奶说会话,给她擦擦身子。
姨奶很爱干净,她难受有些地方也是不让人碰的。我晚上给她打好水,等着她把脚上的白布解开,小脚还没有手大。看着她洗脚就好奇姨奶的脚怎么和我不一样,只有一个指头。姨奶和我熟悉了才给我说,她的脚背是断开的,剩下四个脚趾头被缝在脚心里。
我有点害怕。不仅是姨奶畸形的脚、空旷的屋子。还有夜晚她呼噜噜的干咳声,像风裹着鬼跑过来围着我转,我一连呆了十来天没一天睡好觉。有好几次,姨奶就在我枕头边突然断气了,那种灵魂一击的感觉足以把我从地府、天堂深处拽进海里,空的让人窒息般醒来。刚一下床,她又能呼噜噜起来。
我害怕的颤着身子就那样点着蜡能坐一宿。等到姨奶大咳血止不住,我彻底呆不住了,打电话给我爹一个劲的哭说害怕。爹才让我回去。我安顿好姨奶就乘着解脱的空气回家。
姨奶是在我回家两天后咽气的,我庆幸回来的早,不然我是真的再也不敢没光睡觉了,晚上弄亮光浪费钱,爹非打死我不可。
那段日子因为去了趟县里多了个插曲。那个小伙子小勇,不知道哪里打听的,天天骑着摩托来村里找我。别人都羡慕我,觉得我有个这种拉风的人喜欢我很幸运。我却只觉得心烦,因为男人羡慕我,大可不必。
我讨厌他的死缠烂打,更讨厌他有钱没处花的洒脱,怎么我没那个本事,只能骑个自行车!
我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到后来的恶语相向,他还是一直围着我转。我烦的要死,也讨厌别人对我明目张胆的喜欢,我自卑到了极点又不屑于自卑。每天去乡里卖一趟菜到卖两趟,每天揣着钱,就有更多力量挑衅他,让他走。
他这样追了我一年,我一点也没有松口,没有感动只觉得时间长他越面目可憎。直到他在我生日那天将我拦住,塞给我一捧花,一把刀。“梅,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你一直不答应我,我不甘心,我对你那么好,我每天都来找你,我还摔断了一次胳膊,你给我个机会吧。我放不下你。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嫁给我。”
我想也没想,直接捅进他胳膊“别有下一次。”
他怔在原地,捂着胳膊,剧烈的疼痛应该有力的唤醒了他的大脑。整个人魂不守舍,喃喃道“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回了家,爹也给我说媒。我气不打一处来,长这么大头一回摔门。然后开始后怕,捅了小勇怕他家找我麻烦……摔门怕我爹打我……抱着腿坐在地上,
真没勇气去打开那扇门了。
我对结婚。一点也不热衷,就觉得麻烦,倒是处过的那个高个子小何,他先和梅儿在一块,快结婚了又让梅儿最好的朋友亚爱怀了孩子。这两天就要娶啊
我和亚爱关系挺好,和小何关系也挺好。反正他们和谁结婚,我都能去吃席,
我坐那一桌始终缺一个人,等饭吃一半才姗姗来迟,是小弹。听说他当兵了,个子也好。我们好久没见了,话匣子一开,到最后饭吃完了也没停住。我对他有点青涩,又老实的感觉感兴趣。几个同桌的也起哄,最后他把我送回去,又在我家门口说了好一会,他说他下午去县里办事问我要不要一块。我没犹豫就答应了。
我们聊的很合拍。等下午从县里回来,我们对彼此就了然于心了。处了三个月对象才决定结婚。
他问“李梅,你想不想嫁给我。我能保护你,你在我这不会受一点气的……”
我就看着他,就他吧。女人迟早得嫁人,在他这,我觉得很安全,他家里平常家庭我也不用害怕他看不起我
我们聊天聊地,一起写礼单,一起去县里买衣服。约定的婚期在六月头,我把礼单拿回来给爹看一下,就已经订好了。爹看着那个礼单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留下一句“你自己瞧瞧吧”
下午大姐就来了家里,指着礼单,一点点扣,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在旁边急,礼单就是个形式,我们都说好了,日子都订好了,临了头了,开始一点点扣了。
爹和大姐两个人说话,两个人商议了让取消,不让我嫁,觉得他们家态度有问题,我说礼单是随便写的,东西都买齐了,你们不早点管,现在人都通知了,日子都订好了,不让结婚了。
爹敲打我,说我还小不懂事。让人牵鼻子走了也不知道。婚前不闹一闹,他家就会以为你好欺负。他家态度就不好……而且礼单里没有摩托,四件套凑不齐别人要笑话了。
我觉得别人家都有,这种东西写不写吧。他家还能不买?
可又想想没必要因为这个呛爹让自己被打,一点也没有反抗的想法。随他们去吧,到底是长辈,出事吧能坏成什么样呢?
爹和大姐主动约他家的人去谈了谈,结果就是两家不欢而散,彩礼全抬回去了。他哥见了我就骂,说我家的人有病。他见了我一句话不说只会躲。他家的人见了我家的人就瞪眼。全村都知道我们两家结婚当天一刀两断,此后二十年一直是全村的笑话。
我对这件事抱着无所谓的想法,到底对婚姻不热衷,对更多的亲人关系也觉得麻烦。
爹自从小嫂生了孩子以后就彻底放飞自我,加上村里关系多,去哪吃席也有认识的兄弟给他一堆猪下水。每天睡醒就喝酒,配着自己的下酒菜,日子过的及其奢靡。连我都羡慕爹的洒脱。
爹酒喝多了饭就吃的少,我们谁也管不了他。看着他身体一天天瘦下去。小哥带着他去了趟医院,回来告诉我们只剩三个月了,□□癌晚期。喝酒喝成的。
就爹自己接受良好,家里的人心情都蒙了一层霾。
我看着爹笑呵的模样,意识到和这样的爹在一起不多了,我头靠在爹的怀里不说话
他笑嘻嘻的,“我瞧瞧,我家三女长这么大了!我一个人看着你从那么小大一点点一点点已经成了大姑娘了。我的好闺女啊,爹最痛你了,我快五十了才有了你,我就想,我闺女以后是个什么样啊,结果我姑娘长的这么好看。往那里一站,谁不夸那是李忠义的闺女。别人都羡慕不过来,我有这么好一个闺女了……”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问爹他怕不怕……
他说他怕,他说他放心不下,他说以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去和小嫂讨菜了…
我说爹…您还剩下什么心愿
爹轻轻拍我的头,像小时候一样。他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小女儿嫁了人,生个胖娃娃叫我姥爷姥爷……”
我头一回那么坚定的下了决心,一定要赶在爹走之前找个人嫁了。不管我怎么样都要让爹轻轻松松的去见娘…
我把目标锁定在了小何一个兄弟身上,无父无母,家里很穷就比我家稍微好点。
我想着去他们家不会被人看不起,日子不会太难。虽然所有人都不看好他,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
爹的状态越来越差,躺在那里,像一口等待干涸的孤井。那天我给他理了头发,他好好抱了抱自己的大孙子,中午没了神智。混浊无神的眼珠子看的人心里发麻,咔咔的嗓子气声像黑白无常索命,缠着屋子里的所有人压抑,只能被迫接受生离死别
门口的大树上比以前好爬了,我坐在上面等人,太阳快要下山又赶快下来。
屋子里的微光亮了灭了,都不会再有一个小女孩奔向爹的怀抱了。
我没有勇气去迎接那个结果,索性拢拢我的外套,带着怀里仅剩的一点温暖离开。
我白天锄地,拉些豆角去乡里,陈浩亮就帮忙拉车,虽没多久磨合,也就凑合了。
但不合适的人在一起,就像水滴入热油,注定了频繁的争吵和交替的冷热暴力。
婚后我锁了放米面的老木柜,陈浩亮当着我的面徒手砸烂了三指厚的柜门。
暴怒的他掐住我的脖子,问我是什么东西,在他家防他敢。
几巴掌下来我的牙齿已然松动,厚重的血泡在我的胃里翻搅。
脑子里嗡嗡的很害怕,我仿佛看到上古的烛龙,一吐一吸可以支配我的生死。
我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在乎我的尊严。
我反抗不了我爹,我再反抗不了他?
那我活着!
那我活着?是如同牲口?如同蝼蚁吗!
我读书比他强,我干活比他强,凭什么让他把我打在地上。
我站起身,他们只以为我要做无声的反抗。
我没有,我只是胆小不是没有力量,只是弱小不是没有脑子
他给我巴掌我还他拳头,他用手我可以用刀。
我冲进厨房把刀拿出来就往他身上砍,直至我把他逼到角落,刀停在他眼前一厘米处。
我不敢真的伤害到他,他更生气的结果我不敢去想。但所幸他在死亡面前冷静了下来。
他哥哥嫂子见热闹看不成,开始单方面挑唆,我看着陈浩亮已经平静的脸上开始又有情绪。
直接把刀朝陈浩林扔过去,擒贼先擒王,“你是什么东西,管我家的事了?”,他老婆就是个围着他的藤,不足为虑。
我知道我只有一个人,一边说一边退到门口,等陈浩林开始骂,就把门推开。
心里有种使命感,成王败寇,陈浩亮好歹还是个人,知道轻重,陈浩林就不是人,真要骂开了,我手里不会再有第二把工具。“你挑唆的日子就不让人过!天天偷浩亮的东西,我怀孕三个月了,天天去地里,回来家里的面也没有,米也没有,你和你老婆天天占我家的便宜,你们的心怎么就那么坏!”
我想过他会动手想过他会恼羞成怒,没想过他看到门口来了两个街坊就躲回屋里去,连瞪我一眼都不敢。我真觉得他好笑。
和陈浩亮相顾无言,我还惦记着我的米面。坐在坏了的柜子边,这才知道害怕,抱着腿哭的委屈。他们才是一家人,都欺负我。
白天去沟后面收拾庄稼,晚上兢兢业业给他家垒院墙,以为是有功的黄牛,却发现自己只是一条可以被随意践踏的狗。
家里气氛平静的可怕,等晚上正菜才上场。
我正洗脚,一个大石头就砸碎了玻璃,锤在东屋的地面上发出好大一声咚。陈浩林这个禽兽脱了裤子在门口骂,说的话恶心不已,还将我爹骂得狗血淋头
他老婆没想到他喝完酒能这么不要脸,拉他进屋,一巴掌被甩到西屋门口晕了过去。我生气又觉得害怕,喝醉酒的男人我根本打不过,我顾不上和陈浩亮冷战,跑到他跟前,求得一点安全。他还是那么拎不清,劝我睡觉,劝我忍忍。
我牙都咬碎了,见没人帮助。
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哭,一边哭一边听喝醉酒的男人侮辱我,骂我爹。
最后忍无可忍找出一个扳手出去。
他过来碰我,我尖叫着对着他的脖子抡了几下,他晕倒了又补了两脚。
回去披了件衣服就一刻不停的往坟山上跑,找到爹的墓。
这时才有了归属感,终于敢放声大哭。
听说陈浩亮狠狠打了他哥一顿,把西屋的东西全砸了,又付钱补了两个屋子的玻璃。
我无语了,他打了人还义务帮人补玻璃,人还怪好的。
九月,我和陈浩亮骑了两个自行车收拾大包小包去了县医院。
生孩子的时候我进了趟鬼门关,孩子是竖着的,一条腿和头一起出来,非常难生,我咬着牙做的顺产。
我们一早给孩子订好了名字叫陈煜楠,娃娃胖嘟嘟的特别可爱。他看上去淡淡的,没有不高兴,每天给我带加了鸡蛋的小米粥一口一口喂给我喝,
我安下了心,想他好歹不重男轻女,这样一家三口也凑合过,他人还挺好的。
没有娘家,陈浩亮带我去了他养母家坐月子。
她养母曾经老是偷他家的粮食贴补前夫家。
他爹死后,更是把留下来的钱全部卷走给自己的孩子,只留给他们兄弟俩三廊破窑。
但陈浩亮这个从小因为她吃不上饭的人都接受良好,我自是不在乎。
我们俩闲的没事聊天,她跟我说陈浩林讨厌她,十七八的人了往她床上尿,
他爹活着的时候带着她搬了出来,和他一刀两断。
坐完月子正好快过年了。家里特别冷,
我质问陈浩亮提前回来为什么不知道先烧个炉子?孩子这么小根本顶不住。
孩子哇哇大哭,他摔门而去,我忍住气去对面借了点蜂窝煤,回去把炉子烧起来。
我去地窖里随便拿了点萝卜白菜,调了个馅,回家了还能不吃个饺子?可等到陈浩亮八点还不回来,我无奈,抱着孩子去打牌的地方找他,
他铁青着脸回来,进屋就把饺子全砸了。
孩子又被吓到了,我没功夫跟陈浩亮吵。
轻轻拍孩子的背哄她,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陈浩亮看电视的背影,想着他要不收拾,我和他没完。
可直到十二点孩子睡着了,那破碎的盘子,开了口的饺子还洒落在地上。
我很痛苦,像被电网扣住的马戏团动物,利爪被人碾压,尊严无人在意。他敢生气,我敢吗
我自嘲,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思考良久。拿来扫帚一块一块把地上的扫进簸萁……
供销公司被取缔了,陈浩亮不上班了,正好我起早贪黑带孩子的去地里不方便,就把女儿放家里。早上,我做好饭去地里,中午晚上他做好饭我回来吃。
一天下午,我正在那掐苗,心里突然毛燥燥的怎么也不舒服,就胡乱收拾了一下回家。
正好碰见他在村口打牌,我问他孩子呢
他蛮不在乎,说他哥看着。
我心里那个气啊!扬手就把牌给他扔了,他那个火上来,一把把我推地上,举起手就打
我先拿起锄头给了他一下。
火急火燎的赶回家里,发现陈浩林只带着他儿子在门口和街坊说话,上去就冲他吼“陈浩林,我闺女呢!”
陈浩林眼神躲闪,“你闺女你问我了?”
心脏停止跳动,一时间我只想杀了他,
“陈浩亮打牌把孩子给你了,你把她弄哪了”手里的锄头对着他的头就往下砸。
他吓得拿儿子去挡。
我收不住,旁边看热闹的人怕出事把我推开。
我难堪的瘫在了地上。耳朵出现耳鸣,嘈杂的声音聚集起来又收归虚无。
突然我脑海里感受到一些细细的呜咽声,很小,很软。我木讷的站起来,去寻找声音的踪迹。
面前是用来堆肥的粪便,那小小的声音从内部传来。我听见自己叫女儿的名字,粪堆一阵晃动,上面的滑到了下面,然后中间一大块一大块的凹了下去。女儿小小的身影从粘稠的固体中爬出来,见到我开心的拍地。
我失而复得,冲上去抱住我的女儿。用我的衣服,手指,给她擦掉身上的秽物。旁边站着的虎林媳妇拉着我去了他家,烧了一大盆水让我给孩子洗身子。
虎林媳妇比我大六岁,平时脾气特别好,这会站在门口劈头盖脸的骂陈浩林,看见陈浩亮来了,一块骂了进去。
几个街坊要拉着陈浩亮去粪堆那儿,他不去,又因为众人围着他,对自己的哥哥下了狠手。
等我收拾好出去,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陈浩亮假模假样的过来看女儿的情况。我按兵不动,让他回去烧点水喝,拳头握的紧紧的,告诉自己忍着还得过日子,又暗暗把拳头松开。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找了个抹灰的工作,有人叫了丢下孩子就跑,我也不知道他去干嘛。权当他是去工作,心里不信任的很,又不想去验证。
干脆带着女儿地里家里两头跑。天热就让门口坐着的大娘们看一会,一个人去地里浇水。
中午做饭的时候,就让女儿在院子里玩。
陈浩林儿子和我女儿一起玩土。我就站在窗台边掰手里的豆角,告诫自己,大人的恩怨不能牵扯到孩子身上。
然后,我错了。
我看着六岁的陈晨光往我女儿身上尿尿。
五雷轰顶!
跑过去抱起女儿对着陈晨光的屁股就是两脚。
他一哭,里面的夫妻俩就活了,拿着家伙从屋里出来,抱着孩子就嗷。我看着陈浩林大有一副拿着铁铲要和我拼命的架势,全明白了。这家不能待了。
抱着女儿跑回屋里,紧紧闭上房门。捂着女儿的耳朵,坐在角落里静静听陈浩林的恶言恶语,没到时候,我一个人打不过,等陈浩亮回来。就等陈浩亮回来
我好没用,隔了太久找不到感觉了。写了三天才补了剩下三千字。真难看啊,怎么磨也不是那个滋味,最后四不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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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百忍堂中有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