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览清给裴岫使了个眼色,裴岫当即会意。
他和在场警察交涉了一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警察开始清场。
众人虽然害怕又疑惑,却都有颗八卦的心,迟迟不愿走远。
围在大门口,头向着这边,怕错过了什么谈资。
尤其是一些来看热闹的人,平日里平淡得不行的生活,突然间出现这么一件事,自然是邻里邻居观察的对象。
警察无奈地把院门关上,关上瞬间就听到了几声议论。
警察:“……”
给看的时候又不敢靠近,不给看就意见这么大。
两个年轻警察早就吓得心慌慌,年长的两个警察倒还好,只是看起来很严肃,似乎是很棘手。
“你们离远一点,我们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裴岫道。
领头的警察点头:“会的,你们也要小心。”
裴岫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纸,上面印着一些奇怪的图案
他又从兜里掏出一管胶水,涂了一点在纸上,走上前把纸贴在了米缸上。
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随着时间的过去,米缸似乎有了点不同。
将近十分钟过去,米缸竟然逐渐发起抖来。
杜览清瞬间摆出战斗的姿态,还从腰后拿出了一把小型手|枪。
裴岫依旧拿了一把短刀放在手上,两人都紧紧看着正在原地发抖的米缸。
倏地。
一只巨型爬行动物从厨房里蹿了出来!
两人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那玩意直接迎面扑来。
杜览清身手敏捷,闪身避开,一脚便把那东西踹向裴岫。
两人配合惯了,裴岫立即反应过来,伸手欲擒,只是那东西似乎早已洞悉两人的手段,身子一扭,也避开了裴岫的手。
“别用手捉,不知道有没有毒!”
裴岫没有回答,双手拂圆,面前的空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产生了波动,之后凭空浮现了一道闪着细光的圆形法印。
他径直打向怪物,怪物躲闪不及,被兜头打下。
它在原地抽搐了一会,不久就恢复了正常。
“杜组长,这东西棘手,难对付!”
怪物停了下来,伏在地面上,左右打转,似乎是在思考从那个方向发起进攻。
众人现在才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居然是一个放大数倍的老鼠!
只是比普通老鼠看起来更恐怖——过长的獠牙,锋利的尖爪,无一不在彰示这个生物的攻击性。
瞳声在楼上阳台看了一出好戏,旁边挤着被她拉上来的赫连天奴。
赫连天奴把手掌里剩下的瓜子塞进瞳声手里:“没意思,下去了。”
“别啊,你看那老鼠,他们肯定对付不了,要不我把它捉来,咱们加餐?”
赫连天奴瞥了她一眼,眼神锐利:“从他们眼皮底下抢怪,你想被调查?”
瞳声犹豫了一下,好像也是,但是那只老鼠一看就是油水十足,皮光水滑,肉肯定多。
她磕了粒瓜子,哭着脸吐出来:“你又往我手里塞不好吃的!”
赫连天奴摆摆手,一步一晃下楼了。
瞳声眼看着那两人对付不了,还是于心不忍,决定拿着朦半新买的剁骨刀去试试。
主要还是放不下那几斤老鼠肉。
所以当她提着砍刀,翻过围墙的时候,裴岫是有过一阵心悸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纵使修养良好,也架不住这样吓。
他二人一怪,本就打得难舍难分,就快要落入下方了,战场突然闯进一个提着刀的文弱女子。
裴岫怕鼠怪转过头去攻击瞳声,想着拦住它,让瞳声翻回去,谁知刚开口,就瞄到杜览清眼珠子一转——
“小姑娘,把刀扔给我——”
裴岫:“!”
那只老鼠果然注意到了闯进来的瞳声,似乎是觉得她更好对付,它扔下这两个大男人不打,转头冲向瞳声。
这个举动正合瞳声意。
反倒是裴岫着急:“你……!”
杜览清的目的就是转移老鼠的注意力,他在后面抬手举枪,想要直接射杀老鼠。
“这东西死了照样研究。”
然而都没想到的是,老鼠还没冲到瞳声跟前,就被她飞起的一把剁骨刀直插脑门,瞳声三两步靠近,另一把剁骨刀交错而过,直接砍下老鼠的脑袋。
裴岫:“……”
杜览清:“……”
瞳声扬着笑,单脚踩在老鼠头上,拔下血淋淋的剁骨刀,提着老鼠脊背上的皮。
她示意:“我的猎物,拿走了。”
她正准备原路返回,被从呆滞中反应过来的两人拦住。
杜览清急忙喊着:“诶,小……小姐姐,这你可不能拿走。”
瞳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你一个大男人还这么说话,鸡皮疙瘩都起一身。”
杜览清:“……”好好好。
裴岫眉眼舒朗:“小姐不要介意,他只是情急罢了。”
他面露难色:“只是那个你确实不能带走,我们需要带回去取证的。”
“取啥证,这不就是只老鼠……”
一个微弱的呻吟声突然在庭院中响起。
众人眼睛都转向那个诡异的米缸。
一缕灰白的发丝在米缸边缘飞扬,裴岫心思一动,便知道米缸中是谁,他快步上前探头一看——
消失近三天的奶奶正面色痛苦地蜷缩在米缸中,他伸手将她扶起来,老人三天未曾进食,身上根本没什么力气,还是被裴岫挽着腿弯抬了出来。
裴岫抱着她,把她抬上院子里的警车。
“快,送她去医院。”
几个警察配合着离开小院,整个院子里只剩下瞳声和杜裴三人了。
“人终于找到了......那我也走了。”瞳声抬了下手臂,准备离开,还是被杜览清拦着。
他的笑容很假,却端得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实在不好意思,这两个东西,你都不能带走。”
瞳声秀眉一竖,冷笑:“你刚刚让姑奶奶做诱饵,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反倒还想抢我的东西了。”
杜览清笑容收敛了几分:“我不过是在最短的时间内选择了一个最有利的办法,再说,本来就是你擅闯办案的地方,真要追究起来,还不知道是谁的责任。”
“好啊,我就应该先等这老鼠把你们都吃了再下手,免得还要被你倒打一耙。”
瞳声扔下鼠尸,两把剁骨刀在手上挥舞了几下,挽刀成花,虎虎生风。
她面色冷峻,丝毫不见之前和赫连天奴插诨打科的模样,一双圆瞳浸满了寒意,反倒是像极了被抢走猎物的野兽,让杜览清不禁脊背生寒。
杜览清捏紧了手中的手|枪,注意力集中在瞳声的刀上,生怕一个不注意,那把刀就像砍老鼠一样,切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裴岫见两人几乎动真格,三两步就站在了两人视线中间。
“小白脸,走远点,免得划伤你的脸。”
裴岫叹了口气:“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要把东西带走,完全是上面的规定,不是故意要抢你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用别的补偿,怎么样?”
瞳声分了点注意力给他,问:“什么东西?”
裴岫思索道:“你把这老鼠带回去,是做菜的吗?”
瞳声颔首:“不然?”
裴岫一只手锤在自己掌心:“那我去买点别的肉来换好不好?我们实在是需要把这个东西带回去,毕竟它......”
他微微一笑,话没有说尽,但是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瞳声见自己没有吃亏,又看了看地上乱七八糟的半只老鼠,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狮子大开口——
“三十斤羊肉,五十斤牛肉,再加二十根猪排骨,少一两少一根我都不换。”
瞳声神气扬扬,说完还瞄了一眼杜览清的脸色,见他有点不满,更加神气。
“好的,等我凑齐这些东西,一定送过来。”
“那你先去弄,我就在这等着,这个东西,你们东西不送过来,就不要想拿走。”
裴岫温和点头,带着杜览清就去进货了。
临走时瞳声对杜览清做了个鬼脸,杜览清匆匆扔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很显然,这局瞳声占了上风。
瞳声拎着鼠尸回到后院,隔着老远就被赫连天奴嫌弃:“你要是敢把那东西弄进来,今晚你就不要进门了。”
瞳声撇嘴:“切,我可是用它换了好东西,明天你就偷着乐吧。”
赫连天奴觑了她一眼:“你最好祈祷我们不会招惹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他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瞳声有前车之鉴。
她总是会因为一些大大小小的原因招惹到一些奇葩。
从很多年前下山买糖葫芦被一个书生骗得身无分文,到后来手痒四处打土匪,被人类军队当做怪物围剿了几次。
这两件事情跨度极长,由此可见,瞳声没有一丝丝的改变,甚至还变本加厉。
从前虽然贪吃,却从不冲动,现在都敢公然违抗上司了。
赫连天奴恨恨地想,实在有点生气,瞳声总是这样随心所欲,迟早吃亏。
他看着瞳声没心没肺地啃着肉干,有点恨铁不成钢,但是又不想显露出来,故意淡淡地说:
“看来是我没有好好教导你。”
“哈?”
瞳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漂亮老家伙究竟又抽哪门子风。
赫连天奴继续说:“当初朦半把你捡回来的时候,我就应该让你好好读书学习,而不是跟着山上的野兽到处疯玩,以至于现在这么不明事理。”
“我说老头,你够了啊,别让你说两句,你还真就开始长篇大论了。”
赫连天奴被这句“老头”气得额角抽搐:“我有那么老吗?我脸上的皱纹加起来就没你眼角的笑纹多!”
“这俩能放一块比吗?!!你个臭老头,就是纯粹看不惯我!”
“对,我就是!你去休息室看看,看看那墙上究竟挂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