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长独看了一眼子车夷,说:“他们解决不了,我们适当出手。”
“好嘞,那咱们啥时候动手?”
“不急,人类在查,到时我会给你们传信。”
“诶,王爷,那咱们要不要去拜会一下赫连大人啊?我感觉都好久没见过面了。”
封长独的眉头皱了一瞬间,随即又恢复原状:“我会问问,如果他不觉得打扰的话。”
“好,等王爷好消息,我们退下了!”
子车夷拉着宫禾风化作一股烟窜进林间深处,留封长独一人站在原地。
封长独:“......”
他四处看了看,便向更黑暗的地方缓步走去。
这里有风有水有虫有鸟,抬首是漫天星河,低头有纷飞的莹虫。
谁能想到,在这一番令人神怡的夜景之下,埋藏的是陈积多年的白骨。
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倒下,陷入尘土,慢慢腐烂,再化成这座山的一部分。
沉土的铁剑还未消解,上面便附上了非人的气息,所以,时经千百年,他们依旧如初,游荡在世间,守着这少时便立誓要守护的山河。
沉营整整十三万军士,皆埋骨于此。
死后还能保持神志的人,却不足二分之一。
封长独一步一步走向深处——那里立着一块碑,是朦半立的。
当初的人皇不仁不德,封长独战死之后,他便将其在历史上的痕迹抹去,甚至瞒住世人,沉营的战死地无人知道,所以从来没有人来这里叩拜。
他走近那块历史悠久的石碑,探出手抚摸了一下。
上面是厚厚一层的尘土,一碰,便簌簌地掉下来。
他席地而坐,面对着这块石碑,看了一会,叹息道:“转眼这么多年了......”
赫连也离开了好久,应该没有回来看过吧?
石碑后是一些游魂,穿着残破的兵甲,有些有神志,知道面前的是谁,还能怯怯地喊一声“王爷”,有些则懵懵懂懂,只是浑浑噩噩地游荡着。
他们都是战争下的产物,杀孽重,所以难以像常人那样走向归处,只能在死去的地方慢慢游荡,直到时间把他们带到该去的地方。
封长独掌心向上,逸散出一些天缘,身边的游魂犹豫了,垂涎三尺又不敢上前争夺,直到有大胆的,在封长独手中捏出几缕,封长独没有反应,他们再一拥而上。
等到都分到了一点,封长独才收回手。
面前的游魂身形都凝练了许多。
“好好修行,天缘回归,你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游魂们呆滞片刻,很快反应过来,都欢呼着四处飘散。
不明所以的也跟着一起叫喊,闹出的动静连睡着的鸟都惊动了。
封长独待了一会便回去了,他明明答应过回去吃晚饭,可还是晚了。
推开院门的时候,只见赫连天奴躺在藤椅上,一双眼睛在夜里黑亮黑亮的。
封长独:“......”
“外面蚊子这么多,怎么不进屋?”
“我还没见识过敢咬我的蚊子。”
“......”
“说说看,去了哪里。”赫连天奴颇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去了燕舟,看了看他们。”
“哦,还有呢?”赫连天奴碰了下额角,漫不经心地说。
“......上次拿到的雕像,我去找了起源地,不过没找到,就像是凭空产生的一样。”
赫连天奴定定地看着他,封长独不禁捏紧了拳头,有些紧张,只是他早就不是人身,根本没有汗液。
过了一会,封长独移开目光,赫连天奴的眼神过于直接认真,他有点受不住,明明没有做坏事,却还是感到心虚。
所以是为什么呢?封长独有点茫然,明明以前他从不会过问自己的行踪。
封长独出神,还没等他思索个所以然出来,就听见赫连天奴说:
“有结果的话,记得告诉我,招惹到我头上,没有放过他们的理由。”
封长独停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赫连天奴说的是什么:“好的,我会的。”
赫连天奴上下看了他一眼:“还愣着做什么,洗洗睡吧。”
“赫连洗了吗?”
“不然呢,等着你来给我洗?”
“......也不是不行,我很乐意的。”
“......”
赫连天奴暗暗想:就应该把你嘴缝上,省得招人烦。
……
“所以我要怎么做啊,护身符也不管用了啊?”
“您试试寻找警方帮助呢?警察或许有更多的办法。”
来人摇头,低眉道:“没有用的......我都伤了很多人了,我怕他们说我袭警。”
朦半轻轻叹了口气,让瞳声招待在场的游客,把人带到后院。
“仔细讲讲你的情况吧。”
那人顿时眉开眼笑,激动地把手伸到朦半面前,说:“我的手掌心,它会喷火!”
朦半有点惊讶地看着他白净的掌心,上面除了几条掌纹,没有任何东西。
见朦半眼神疑惑,那人神情严肃,盯着掌心看了几秒,突然就绷紧了身体,浑身都在用力,一分钟之后,朦半看着他没有任何变化的掌心。
那人显得有点尴尬,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这......它时灵时不灵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朦半再次叹气:“没事,我知道的。”
赫连天奴正在玩手机,他最近迷上了里面的小游戏,不用花脑子,只需要伸手指点一点就好了。
以前看瞳声玩游戏还觉得玩物丧志,直到自己也玩了起来,他才知道人类总抱着手机不放是因为什么。
步凡鬼点子总是多,教会赫连天奴玩游戏之后,就被瞳声赶跑了,说是带坏她家老板。
听见前面传来的动静,赫连天奴勉强抬头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没想到天缘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甚至已经能强行催醒人类的潜力?
乌照夕抬眼便看到不远处处一个长发美人正看着自己,美人眼神清冷,皮肤雪白,他的周身仿佛萦绕着一种高贵不可侵犯的磁场。
大学生本就到了容易意动的年纪,还没等春心开始萌动,就看见大美人旁边站了一个冷面帅哥,帅哥的气质和大美人是两个极端,特别吓人。
乌照夕当场呆住,缓了一会才尴尬地笑笑:“朦半姐姐,这两位是谁啊,都这么好看。”
“坐着的那位是我们老板,站着的是老板的......好朋友。”
后面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朦半自己都觉得不适,感觉有点不匹配,但是实在找不到词来形容他们两个的关系。
“噢噢,这样啊,我还以为......”
乌照夕挠挠头,半点不认生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老板好,我是乌照夕,附近大学的学生。”他对着赫连天奴笑得灿烂。
赫连天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热情,但还是有礼貌的点点头,随后便把目光转向了手机。
封长独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小子笑嘻嘻地看着赫连天奴就莫名不爽,把自己的椅子挪到乌照夕和赫连天奴的中间,高大的身躯一坐下,虽然比不得墙,但是也把乌照夕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的。
乌照夕:“......”
咋还这么有敌意呢?
朦半道:“赫连,他的情况你能看出来怎么解决吗?”
“不用解决,引导就好。”
“怎么引导啊?”
乌照夕身体前倾,想要看着赫连天奴,封长独不经意地坐偏一点,再次完美挡住了乌照夕的视线。
他不知道,朦半却懂了:“就像我教瞳声那样的吗?”
赫连天奴点点头,不愿多说,手机里的炫彩动画吸引着他,实在不想分心。
朦半看了乌照夕一眼,有了主意。
她转身回了前厅。
乌照夕把书包放下,站起来,迈着小步子,一米八的大个子显得像个小姑娘。
他扭扭捏捏走到赫连天奴身边,说:“老板,你们真的可以帮我治好吗?”
封长独抬头,说:“不是治好,是帮你学会掌控,这是你天生就有的东西,只是现在才激发出来而已。”
“啊?”
封长独虽然看着冷淡,让人看着就不敢靠近,但是意外的有耐心:“就是相当你本身就有的东西,只是之前被藏了起来,现在有外界影响,它被发现了,明白了吗?”
乌照夕被这番话砸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所以这就是我的天赋,我是个喷火超人......”
“......”
“你要这么说也没事,怎么好理解就怎么说吧,日后肯定也有像你一样的人。”
瞳声在他身后说道。
“那我该怎么做?!!”
乌照夕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掌心托焰的场景,那一刻肯定十分牛逼,这简直就是装逼利器啊。
他惊奇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掌心,虽然它伤了几个人,但是加以控制,也不是什么坏事。
乌照夕就没有半点疑惑,这种事情怎么就出现在了现代。
瞳声没看见自己想看的反应,有点失望。
“行了,别惊叹了,过来,我教你。”
“噢噢,好的!”
此时的瞳声对现代大学生没有任何概念,她对乌照夕的印象就是一个傻乎乎的学生,直到被乌照夕的理解能力完虐之后——
“为什么你这么快?!!!”
乌照夕不理解,他挠头:“快还不好吗?就可以少打扰你们一点。”
瞳声以手掩面,不想看他。
谁敢想啊,她一个山间修行的精怪,天赋居然没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好!
她花半年才理解的事情,乌照夕一个下午就学会了,还不带喘粗气的,她本来以为自己还能当一回老师,过一过训学生的瘾呢,现在好了,全泡汤了。
瞳声摆手:“挺好挺好,你可以走了。”
“这么快吗?可是我感觉我还没学会啊。”
“你还要学什么,你已经能感受到天缘了是吧?”
乌照夕点头。
“这就够了,你能感受到它,就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引导利用它,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这不就是魔法因子的说法嘛......”
“差不多吧,你们不是演了那么多奇幻电影吗,回去多看看。”
乌照夕不舍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说:“那我之后还要来吗?我感觉我不一定能学会。”
“可以可以,你别到处乱说就行,不然后果自负。”
乌照夕神色一凛,认真且好奇:“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刚刚给我下了咒,只要我一说出口,你们就能感知到我说了什么,然后让我暴毙而亡?”
瞳声翻了个白眼:“我会上网。”
言下之意,一旦网上出现他们今天下午做的事情,那么就是乌照夕说出去的,她就可以去找乌照夕的麻烦了。
“......哦,懂了,那我走了?”
“去去去。”瞳声没当上严师,十分的不耐烦。
乌照夕犹豫,又看着赫连天奴说:“老板,下次见?”
赫连天奴懒懒地将眼皮掀起来,微微颔首,乌照夕得了回应,高高兴兴离开了。
临近傍晚,博物馆闭馆了,他们也都坐在院子里。
赫连天奴玩了一下午手机,一个小游戏也玩倦了,现在正闭目养神,封长独在他额头上轻轻揉捏着。
赫连天奴非常享受,嘴角弯起,眼尾都是满足的气息。
“你怎么这么会呢?”他闭着眼睛说道。
“小时候母亲为了讨好父亲,专门学的,一直拿我练手,慢慢的就学会了。”
“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奇怪,但是过于舒服的手法让他下意识忽略了这点奇怪。
“老板,咱们啥时候成了安全局编外人员啊?”
瞳声举着手机,举到赫连天奴面前。
天缘,就相当于咱们说的灵气啦
至于为啥叫这个名,我当时想的是,能修行,就是跟上天的缘分,就叫天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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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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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定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