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澜给了她太多的谜团。
萧承景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好似总是惊讶我跟宋王的关系,就好像我们不该如现在这般。”
颜乔默默叹了口气,他还真是敏感。
“我只是好奇而已。”
萧承景停下脚步:“小乔,你好像有很多的秘密。”
只是他私下偷偷调查管堰的事,不好与她全盘托出。
颜乔亦随着他停了下来,目光亦是直视着她,圆月倒映在她的双眸之中,泛着莹莹月光:“我是担心你,侯爷他从不插手党争,你要是与宋王走得太近,怕是对侯府不利。”
萧承景没有想到她是这个理由,倒是怔住:“我与他是表兄。”
“景哥哥这话也只能拿来骗骗自己罢了,”颜乔笑道,“太子等一众皇子,哪个不是你的表兄?”
萧承景沉默。
“我知道嘉敏公主在宫中时便和静妃是好友,你想着帮衬一二无可厚非,可宋王离京多年依然同你联系,他安的什么心你比我清楚,你只是不愿意去信罢了,侯府身处高位,侯爷又得陛下信赖,你如此举动,可有担心过侯爷?”
留给侯府的时间不多了,他也要为了自己打算才是。
“赵观澜今日能拉着你去见郡主被羌族偷袭,明日也能拉着你一同上断头台,他在都城毫无根基,你可有想过有朝一日侯府败落,你该如何自处,太子和秦王绝非善类,你应明哲保身才是。”
烟花散尽,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人潮涌动,萧承景瞳孔微缩,出声询问:“你怎么知道安和郡主是被羌族偷袭?”
“——”
颜乔不再说话,一不小心又掉入他的陷阱。
“你是不是见过安和郡主?”萧承景继续追问。
“娇娇!”
一道喊声打断了萧承景的话,颜乔一回头见到颜媚和颜正两人,顿时觉着救星来了。
“承景怎么也在这里?”颜正诧异地问着。
见着他们二人来,萧承景也不好再问,只道:“路上偶遇,见她自己一人,便打算送她回去,你们二人呢,可有查到什么线索?”
颜正环顾四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家再说。”
颜乔将手中的糖人给了他们二人,颜正看着手中的猪头许久才说话:“我就吃这个?”
颜乔点头:“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糖。”说着,得意地举着手里的孙悟空。
颜正看着手里的猪头,一气之下便给了萧承景:“给你吧,我看跟你挺配的。”
颜乔跟颜媚低声一笑。
外头是圆圆的月,书房里面的昏黄的油灯。
颜媚将书房里剩余的灯点燃道:“这就是我跟哥哥的发现。”
颜乔吃着手里的糖人,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说话声。
她已经从林清也的口中知道索林在都城之内,上辈子里来和亲的人确实也是连祁,只是这不知他身边竟然还带了什么人来。
确实祁连到都城是为了和亲,公主出嫁那日她去见过,并没有见过羌族什么特别的人来,能让索林都感觉出忌讳。
难道是藏在了暗处?
“安和郡主今日在皇宫附近遇袭,也是与羌族有关。”萧承景将自己知道的也都告诉了二人。
颜媚诧异:“他们对林清也下手,是想挑唆荆南和鲁地的关系吗?”
萧承景摇头:“不像,郡主说是无意撞见的,怕是她知道了什么秘密,才让索林狠下狠杀手。”
萧承景的话一说完,颜乔吃着糖的手一顿,难怪她总觉得林清也的话奇怪,只说她跟黑衣人交了手,可并没有说什么原因,或许她真的知道什么,却对自己保密。
“她可有受伤。”颜正问着,不论是什么原因,只要林清也没事便好,不然鲁地也朝着荆南发难,怕是腹背受敌。
“没有,她说有高人助她。”
颜乔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几人纷纷朝着她看了过来,颜乔脸色涨红,拍着自己胸口,才让自己镇定下来道:“你们继续,继续。”
林清也竟然没有将她说话来,还以为她会说呢。
颜媚给她倒了杯水:“怎么这好端端地还咳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就是被呛到了。”
她其实被林清也给吓到了,说她是高人。
“哪个高人?”颜正继续问着。
“她没说,我看过死者的伤口,确实不是她所为,”萧承景沉默了片刻后道,“也许她入荆南时,身边是带着人的,那人还善毒,向着其中一人下了毒,除了她其他人无解。”
颜乔差点就要忍不住了,真不知道萧承景的这脑中一天到晚的在想些什么东西,真天疑神疑鬼的。
“竟然还有这样厉害的人。”颜媚道。
颜乔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这人就是你妹妹我啊。
天色越来越晚,几人从书房中出来,颜乔经过萧承景的身边时,轻声道:“到来年开春,景哥哥要留意侯爷的一举一动才是。”
说完,没有去看萧承景的神情,便离开了,只留下萧承景一脸的茫然。
三日后,羌族派使臣前来和亲的消息传到了都城中,圣帝大喜,荆南不战便可拿下羌族,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或许现在只有颜乔明白,羌族小人行径,几和几战已是常态。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大将军雅科达也在此次的使臣当中?”赵观澜诧异道。
林清也点头:“那日我跟着羌族人时听见的,然后才被他们发现了。”
“怎么你前几日不说?”
“当时萧承景也在,难道你想让他知道?”
林清也明白赵观澜,他想要拉拢萧承景,但不愿意将他陷入朝堂的纷争当中,赵观澜对权势没有兴趣,只是想要保命而已。
赵观澜不再说话。
“这两日原以为你能从黑衣人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但你不是毫无所获?”
“他们都是死士,岂能轻易开口。”
“那便再等上几日,十日之期也不远了。”
圣帝心情大好,此番秋闱的前三甲的官职也比往年要好上许多。
江有汜被前往江陵,江陵富饶又统领江北一带,比起上一世中的淮州官职更要大些,更重要的是他管着淮州。
淮州出现过不少的事情,虽说都被江有汜处理好,只是其中过程艰难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
如今淮州在他的管辖内,行事上也方便许多。
更是听闻此番管堰在朝中自行请旨,要回老家青州,直言多年受父老乡亲照拂,如今要报答他们,青州偏远,不是什么争抢之地,圣帝便也遂了他的心愿。
至于其他人,官职尚未确定下来,还要看看有哪些职位空缺,明年开春后才能知晓了。
眼看着马上就要入冬了,今年的寒气来得格外早,颜乔早早便替着江母调养着身子,如今要到了冬天,江母的病症也未曾复发了。
“这幅方子伯母再用上几日,便能停下来了,我再配些其他的过来。”颜乔收拾着东西对着江母道。
江母收回了手道:“这年来还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只怕我都要熬不过今年了,现在身子也比之前舒服上太多,还能多陪陪有汜几年,看着他娶妻生子。”
“母亲,你又在胡说什么。”江有汜在旁红着脸道。
“是是是,是我胡说了,母亲如今这身子,还要再多带几年孙子才是。”
看着江有汜涨成猪肝色的脸,颜乔终是笑了起来。
“伯母是明年跟着有汜一起去江陵吗?”颜乔问着。
江母站起身道:“我这把老骨头就不跟着他去添乱了,就在都城里待着便是。”
“江陵气候比都城要暖和许多,对伯母的病症要好一点。”颜乔劝着。
江有汜一听也跟着道:“是啊,母亲同我一起去就是,省得我也不放心你。”
江母犹豫了片刻后道:“罢了罢了,就听你们的吧,只是这一去,往后便再也见不到小乔了。”
江有汜听着也觉得心里有些堵塞,颜乔笑笑道:“我得空便去瞧瞧您,凭着有汜的才干,在江陵也待不了多久。”
她这可没有说错,五年之内江有汜必会回都城,自此青云直上。
“今年似乎要比往年冷,家中你该多备着些炭火才是。”颜乔离开的时候对着江有汜道。
江有汜点头:“我这就去备着点,你要不要吃过饭再走,我去买点你爱吃的菜?”说话间有些吞吐。
自从秋闱以后,虽然他还未正式上任,但是他的画作已经能在坊间卖出价了,现在手头上也比从前要宽裕上些许。
颜乔以往替江母瞧过病之后,要留下来吃过饭才走,只是江母的病好得差不多之后,便来得少了,尤其是入冬以后,来了也不曾吃饭。
颜乔摇头:“今日郡主宴请,稍后我要去趟宋王府。”
“好。”
江有汜目送着颜乔离开,江母手里头拿着锅铲,朝着外头看了一眼道:“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江有汜唰了脸色红了起来,快速将门给关上,生怕颜乔一回头就看见了自己这副模样。
江母叹着气道:“就是这不知一去江陵,便什么时候能回来,只怕那时,这小乔都已经成婚了。”
“母亲。”江有汜让她别说了。
“母亲知道你是喜欢她的,要不母亲去向你表哥说说,让他去跟颜家说说去?”江母问着江有汜。
“越说越不像个样子了,若真去说了,往后叫我怎么面对表哥和小侯爷,她、也不是我这样出身的人能配的上的。”江有汜越说便越觉得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