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她如今与十五年前那个貂蝉,仿佛成了两个人,昔日命运飘零,而今她已能自己扎根长成大树,养活数千工人,还有一个女儿,这很好。
“物是人非,山长水阔,貂蝉已不记得过去的事了,而今的北方蒸蒸日上,愿将军与妾身也是如此。”
“会的,夫人若有难处,只管差人来寻,辽不会坐视不理。”
貂蝉放开女儿的手,曲膝福身一礼,“妾身谢过将军。”
待此事张辽与谢衣一说,谢衣懵了一下,“貂蝉?”
张辽有些莫名,“亲王认识?”
谢衣摇了摇头,太有名了,他就好奇一下,“不认识,没事,你的房子我给你记着,明年好地段的一出来,我帮你买一栋就是,肯定位置比这个好,原就是来晚了被挑剩的,配如今大功臣,不合适。”
听着谢衣带着打趣的帮忙,张辽笑了笑,“那就谢过亲王了,听到朝堂的分封时,辽还担心亲王心气不顺。辽将貂蝉给的千金给了售楼部,预定了个,亲王得空,帮辽占个位置就好。”
谢衣与张辽好歹有革命战友情,如今也还是他上级,谢衣拍拍他肩。
“哪有什么气不顺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封亲王有什么不好,免得以后恩怨难说,以后娶王妃了请你喝酒。”
张辽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还要娶王妃啊?”哪个女子这么心大。
“怎么,我还得打一辈光棍?”
啊这,这很难评,毕竟这时代朴素的价值观是这样的,毕竟也没听过皇帝的前妻能在人活着的时候改嫁的。
能这样阿娇何必幽居长门呢?
啊对,他是前夫,没当过皇后直接封的亲王,这关系有点乱啊,张辽不太懂,但他官没对方大,他不问。
谢衣来到皇宫转诉给刘琼时,刘琼一脸问号,她没管貂蝉,她只呵呵怼了一句。
“你对着后宫这两栋大楼,是怎么说得出一入宫门深似海的?哪个海一眼就望到头。”
她就没见过哪个封建王朝,后宫房子就两栋的,她现代房子都不止这么点。
谢衣是知道她对这不古不现代的建筑怨念,咳了一声。
“你想想,这种大楼是不是省木料?是不是住得比蓟城王府舒服?不就是两栋少了点,这空地这么大,就是一块空白的纸啊,那不是任你勾勒?”
刘琼冷哼一声,“罢了,事已至此,朕艰难点,以身作则。”
“陛下深明大义!”
刘琼对于几十万人跑来给她修宫殿,结果宋恪建城为首要,打着她的名义,顺带只给她弄了两楼耿耿于怀,真是岂有此理。把她胃口高高吊起,结果发现全是饼,还有理没处说。
“罢了,不提这事了。貂蝉还挺会做生意的,倒买倒卖不输走商客嘛,估计在蓟城被人卡了脖子,选择与张辽攀上交情了。”
谢衣没想到这一层,毕竟一个貌美多财的妇人,确实容易被争对。
“要帮忙吗?”
刘琼想了想,看了阳台放的绿植,光洒进来很是漂亮。“倒也不必,免得扰人清静,本来没什么事,别到时候真被盯上了。你找下面的人帮扶一下就行,问她要不要投资建厂,总得有吃第一口螃蟹的普通人。”
谢衣给自己倒杯茶水,“有道理。”
刘琼算了算日子,她确实该要继承人了,毕竟她没有继承人,那人心可就得玩漂移了,她也不会把基业让给旁人。
一室之内没外人,刘琼想了想,最终说出来。“谢衣,我们生个孩子吧。”
谢衣一口茶水把自己呛得咳生咳死,刘琼给他拍拍背,谢衣退了几步。“陛下,大过年的,你这么吓我,合适吗?”
刘琼却是深思熟虑过很久的,“谢衣,我们可以要一个,没有感**彩,只有政治联盟的孩子。”
谢衣却不想与她这么一闹,“你图啥,你又没跟宋恪闹翻,还真打算让我当一辈子工具人?我还打算娶个王妃去游山玩水,离你们远点。”
刘琼想了想,决定示弱,“可是谢衣,开弓没有回头箭,富贵同享,患难也应是。不能总是我一个人出头,什么责任都系在我身上,以后所有的阴谋阳谋明争暗斗,都由我承受。我与宋恪成婚,曹家原本就追随者众多,如果我与他有孩子,谢衣,未来我父亲去后,朝庭上我与他分庭抗礼,就如同昔日高帝与吕后,谢衣,高帝都输了,那我为什么要直面这些阴谋呢?你如今是亲王,就算是孩子生父,也不会有改变。你也不会入这宫庭。”
“那如果你玩脱了呢?宋恪不再奉陪了。”
刘琼沉默了一会,释然道,“那就算了,那我与他终究回到了老板与高级打工人的关系,不进不退,这不是挺好的吗?”
谢衣脑子有些懵,“可你终究会另立后,后面我也不可能继续一直待在洛阳,也许一年才回来一次,你想过这个孩子会承受的压力,与后宫的恶意吗?”
刘琼笑了笑,“无论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是长子,待长大后,我会封为太子,一国储君,压力总是要有的,不承受也得承受。谢衣,我们活在人世间,并不是乌托邦,每个人都身不由己,如果你觉得过于舒心,那一定是有人为你负重前行。”
谢衣有些难受,这样一来,他们三个也会人心各异,关系瞬间瓦解,没有人能抵抗自己的私心,最终的归途又是什么呢?
洛阳越发的热闹,刘琼直接调军队来维持秩序,马上便过年了,今年的烟花准备了不少,不光除夕用,登基过后的夜晚也得用,还让金执吾也一道巡逻。
但是洛阳还很空,所以帐篷扎堆,让做帐篷的忙得不行,订单根本做不完。
诸葛亮的老师,水镜也带着学生们,与诸葛均一起来了洛阳,诸葛亮直接让他们住进丞相府,让诸葛均招待他们,其中有黄承彦与庞德公,可以算是荆州的名士团。
水镜拉着诸葛亮,“孔明啊,再忙也不急一时,你都快三十了,还未成家,这可如何能行。”
万万没想到,这么忙的关头,老师居然带人来催婚,啊这。
“等忙过这段时间再说,再说。”
水镜拉着不放,“这事岂能再耽误?无妨,正好,她也在明营,你们应当见过,便是名士黄承彦的女儿,黄月英。”
说起这名字,诸葛亮想起那个眼中神采奕奕的女孩,“黄月英?”
“是不是想起来了?”
他点点头,但又不想表露情绪,顾左右而言他,“好,我知晓了,她此刻估计也忙着,等大典之后,再来拜请老师做媒。”
水镜闻言哈哈大笑,知道学生也有意,不然他不会这般说的,早就当场拒了。
鲁肃在礼部,忙得团团转,还好宋恪建了个大楼当外宾的酒店,不然很多人,比如蔡氏刘琮,刘绣这些人,根本没地方安排。
除夕的烟花应约而至,那一夜洛阳火树银花,灯火通明,所有人在庆贺新年,很多住帐篷的人结伴,因为大多是与亲朋一起来的,与初认识的一群,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
军队彻夜巡逻,以防有偷盗滋事者,这些日子,决不能出案子。
等在洛阳看登基大典的所有人,他们大多是各地民众,他们成群结队而来,想看看陛下登基,想看新朝立,他们经历过饥馑,战乱,屠杀,兵祸,灾疫,活到今天,他们再不知事也知道。
明王来了,他们好日子来了,而今明王登基,新的天下便来了。
他们快活的围着篝火吃着别开生样的年夜饭,纵使路途再远,他们昨天背着帐篷绵被到了,又在洛阳买了一床被子,用木头弄了个床,买了炭,点了火,仿佛流浪一样,但他们笑得很肆意。
而刘琼这个除夕并没有宴请百官,实在事忙,算了,但是都准备了年礼,毕竟年终奖与年礼该发还是得发。
都是帮她打天下的功臣,她不可能像汉初一样分封,但该给的也会给的,毕竟怎么她也能活过这些功臣不是?她如李世民一般都是少年得天下,都不需要鸟尽弓藏,不需要与朱元璋一般为了下一代能坐稳,一个个弄死功臣,她实在太年轻了。
哪怕是司马懿,她觉得这人在大明,到晚年也没有搞事的机会,况且他就算来了,刘琼也没有重用的兴趣,她实在不缺能人,能有品性好的,为什么要埋炸弹?
哪个朝代没点郁郁不得志的人。
一品至三品着紫色,四品、五品官员着绯色,六品至九品官员,穿绿色或青色官服,颜色较为素雅。
这些百官的新朝服,织锦司也都弄好了,刘琼看了一套,外是绯色罗袍裙,衬以白花罗中单,束以大带,再以革带系绯罗蔽膝,方心曲领,白绫袜黑皮履。六品以上官员挂玉剑、玉佩。另在腰旁挂锦绶,用不同的花纹细节作官品的区别。
刘琼看了很喜欢,宋朝审美还是很好的,纯色又简单,官员绣什么禽兽啊,这万一穿着禽兽,人都变成禽兽了可咋整。
她真是用心良苦,都是为了他们着想,她真不想日后的刀对向他们。
大年三十新朝服随年礼一道,到了百官手上,新的锦衣很符合审美,他们摸着新朝服,新朝的真实感才显现出来。
除夕夜谢衣入宫,他们白天一起吃的饭,晚上去刘备那,一家人随关张,还有刘备亲弟弟,她亲叔刘永,如今正儿八经的皇叔,还有邀请刘协曹节一起吃的年夜饭。
刘备看着谢衣与刘琼,很是沉默,还是刘永打着圆场打开话匣子,谢衣如今也是亲王,还有户部实权,又是开国重臣,还是皇帝前任,可以说buff叠满了。
两位公主平日里挺爱闹的,但今日也消停下来,瞬间社恐。
刘协只深叹关系真乱,然后食不言寝不语,他就是过年吃个团圆饭,不想理这些事。
倒是刘永说了一个事,“既然汉亡了,先前宗室定是废了,乡里叔伯来问,什么时候重立宗室,封他们为侯?”
刘琼满头问号,什么猴?猴什么?他们熟吗?登基就封他们为侯,合着天下是为他们打的吗?
“昔日高祖得天下,大封刘氏宗亲,王莽篡汉时,当权的宗亲没什么用,董卓篡汉的时候,宗亲也无人去救,我辛辛苦苦打天下治天下,是为了他们打的吗?哪来的脸,这天下没那么美的事,功臣将士都不够分呢,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什么毛病,她哪来那么多破亲戚,刘琼看向刘备,
“父亲,让他们安分点,大好日子我不想搞事,大家都消停点。”
刘备集团里也没这有亲眷乡人,他们也没给刘备半点助力,在他那堆能人里,他亲弟弟都跟个透明人一样。
“这张口就封侯确实不妥,如今天下又不是高祖那会空白板,但好歹是宗亲,帮扶一点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