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两世陌上花 第198章 55帖：宁为玉碎 青春依旧是羊入虎口 2

“别说了！”卫伯远打断了她的话，伸手想捉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如她所言，既然让她猜到那几人的死不是正常的，他也无谓再辩驳。反正她也没机会再对别人讲，他甚至也不怕她对别人讲。世道乱成这样，官府除了收税征夫，又有何能为？而且府衙每年也得了他不少好处，又有谁会傻到自断财路？

可他唯独听不得她这样自损自贬。那些话，他也是气疯了才会说出口。如今她自己说出来，他知道，她只不过是想贬损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可他做不到，也不允许她有这样的意图。她是把他当做三岁孩童吗？以为说几句这样的话，就能把萦绕在他心中这么久的痴心掐灭吗？

“别说了。昭儿，我不管你怎样，可我对你，一直是....一心一意，从未变过。自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直到如今。我对你...是！你说得对，我不愿再做你的大伯，我从来....便不想做你的大伯。此番回到卫府，你仍是夫人，不过....是我卫伯远的夫人。你放心，我...绝不负你，也不允许...别人轻慢你。”卫伯远的手僵在两人中间良久，直到他说完这番话，才缓缓将手从案几上收回到自己这边。

“可我...不愿意，大伯。我不愿意。你别叫我昭儿，我听着...恶心。我可以忏悔自己不守妇道，我可以接受你关着我一辈子，从今后我再也走不出卫府的门，我都可以接受。可嫁给你...我不愿意！”纪采薇本是想好好说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愤怒，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为何？我到底...有什么比不上卫仲道，又有什么比不上孙策？难道，因为他们是才子，是嫡子？你便瞧不起我，是不是？”卫伯远的手在大袖里攥紧了，两腮的咬肌也绷出了凌厉的角度。

纪采薇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大笑起来。“你有病，我知道了，你真地有病！你心里有病！什么嫡子庶子，老娘根本不在乎！我不愿意，只因为你是卫伯远！你阴险狠毒，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我怎么能嫁给你？！”

卫伯远抬眼看看她，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他很想扼住她的喉咙，让她不要再这样笑下去了。她一个高贵淑女，怎么可以如此粗野，这样纵声狂笑，而且还自称什么老娘。

可他还是生生忍住了要掐死她的冲动，只是说了句：“你若不愿意，纪成全家，死。你的孩子，也活不成。”

纪采薇的笑一下子止住了。她满脸都是泪水，看着他半晌没说话。终于，她又问：“为什么-----非得是我？是不是因为，我曾是卫仲道的妻子，凡是他的，你都必须抢到手？好！你不就是想睡我吗？否则你就不死心是不是？好，你我只此一次，让你得偿所愿，我们从此----各走各路！来呀！老娘豁出去了！”话音未落，只听得“嗤啦”一声，纪采薇竟然一下子扯开了外衣的衣襟。因为太过激愤，甚至扯破了雪白的中衣，露出了一抹锁骨，那上面，还有昭姬殉情后留下的疤痕。

卫伯远呆立当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会出现这样的一幕。可他也只是愣了一下，竟马上转过身去，不敢看她发红的眼睛和前心那道疤。要得到她的念头如地狱炼火日日夜夜烧着他的心，他想到了每一种可能性，可他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状况。

她不该凄凄艾艾，一双美眸秋水一般地求着他放过她吗？或者是含羞带怯，半推半就地屈从了他。如果是面对那样的一双眼睛，他心里就会充满了占有欲和保护欲。可眼前她一双眼睛狠若厉鬼，清澈的眼白里竟是恨到红丝遍布。这让他不知所措。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样的她。

他早已把她高高地供在心中的神龛里，就算她自己，也不能践踏！她这样决绝放荡、抛弃了自尊和羞耻心的姿态，是在摧毁他对她的心意，他不允许！

卫伯远鼻翼用力扩了一下，背影明显地透着一丝颓丧之气。“我说过了，昭儿，我心里爱慕你。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到此刻，不...是到死....都不会变。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我都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娶你。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费这许多心思。我若不是心里爱你，在广陵客栈时，便可以与你既成事实。昭儿，我不缺女人，我只是....缺你一个。我不是只为这一朝一夕，我是想要和你...白头偕老。”

纪采薇听到他这样说，又是一阵生理上的恶心。她伸手捞过撕破的衣襟，按回自己的前心，强忍着一种呕吐的冲动。不过，如此冒险的试探，倒让她对卫伯远多了一些了解。原来，他果然还是更贪心----她的身心，他都要。也多亏了他的贪心，才没让这一番等同作死的试探，演变为无法挽回的局面。若他真地就坡下驴，她也只好拔出发髻上那根已经被磨得异常尖锐的银簪了。

“你没事吧？”卫伯远侧头，发现她已略为冷静下来，衣衫已归了原位，就想上前伸手去把她的脉，又被她嫌弃地甩开了。可她就连身体不适的样子，在他眼中也有西施捧心之美。这么美的人，他不允许她肆意糟蹋自己。他想要她，她在他心里，比任何人和事都重要。但绝不能----是在她近似疯魔的情形下。

“卫伯远，你真想...要我嫁你？”纪采薇的手按着自己的前心，眼睛里的嫌弃仍是触目惊心。

但她这个样子，卫伯远倒觉得看起来让他更舒心自在些。“当然！”听她语气似是有所商量，他连忙马上称是。

“那你必须无条件...答应我几件事，而且是...马上答应。否则，我就死。你知道，我是不怕死的。一个人若真想死，怎么...都能死得成的，你也防不住。”纪采薇已然明白，卫伯远确实是个疯子。

但他有一种执念----对昭姬的执念，却是真心的。他现在最怕的，也许就是她寻死。所以她要利用这一点，尽量拖延，尽量让局面对自己有利。

“你说。”卫伯远皱皱眉头，也知道她必然会说一些让他无法接受的条件。可他也得先听过，才知道她在想什么。

“放了纪成一家，放了小蔻，脱了他们的奴籍。自此后，他们与你们卫府...再无关系。”纪采薇刚说完，就听到卫伯远冷笑了一声。

“呵，你若做了卫府主母，这种小事，岂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几个奴婢罢了，我岂会放在心上。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要对他们这么好？你难道不知....纪成也并非好人？”

“这不用你管。总之，我要你马上就放。马上！”纪采薇突然一把抽出头发里的银簪子，锋利的尖头压住脖颈上的动脉。

她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如同泼妇，甚至状似疯癫。她甚至盼着，自己在他眼中越丑陋越好。丑陋到他忍不得了，那份执念，就算破了。所以她临时起意，提前动用了这根簪子。

卫伯远刚刚经历了刚才那一番惊吓，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儿。想要去夺，却又不敢，怕失手伤了她。他看到那锋利的簪子尖儿，已经被她按进了肉里，再多用几分力，就会溅出血来。他不是没见过她狠起来的样子，也不是没见过她死过去的样子，所以由不得他不怕。

“你....别激动。我答应你便是。手松开些，小心点儿，这都是小事情，你又何必....”他不等说完，忙将李祥喊来门口，对他吩咐了几句。

李祥现在已经接替了纪成的位置，成为了卫伯远的新管家。他点头出去，不一会儿，便拿回来一沓文书。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已经松绑的纪成一家。

小蔻一进来，看到纪采薇这副架势，也不怕卫伯远了，马上冲上去，跪在案几前哭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你快放开手啊！”

纪采薇惨笑着对小蔻说：“对不起啊小蔻，我拖累你...好几年。如今好了，你们都可以脱离奴籍了。你记住，你是个人。以后，要好好地活着。”

又看了看纪成，纪采薇对他说：“纪成，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从今后，小蔻的婚事，她自己说了算。她想嫁谁，就让她嫁谁。你们...不可为难她。听见了吗？”

想到孙策曾经也对孙尚香说过这样的话，我们孙家的女孩儿，想嫁谁就嫁谁。纪采薇的眼泪，扑簌簌珍珠断线一样大颗大颗地滴落。

纪成一家都跪下了，纪成也忙不迭地答应着。知道“少夫人”是用自己的一辈子，换来了自己一家老小的自由，他也痛哭失声，深恨自己当初铸成大错。“少夫人”却以德报怨，这让他更加悔愧难当。

“别哭了！哭丧呢？丧气！”卫伯远点燃了火折子一把烧毁了所有身契，转头对纪采薇又说：“如何？这下...你满意了吗？还不快松开手？”

“小姐----姐姐。”小蔻终于叫出了姐姐两个字，是她一直想叫，却一直碍于身份没有叫出口的称呼。她叫过她少夫人，小姐，小公子，就是没叫过姐姐。

“小蔻，带上你的全家，去投靠我妹妹，她必收留你。明白吗？”纪采薇并没有松开手，簪子仍在脖子上压着。

“爹，你们走吧，我要陪着姐姐。姐姐，我不走。不是你离不得我，是我离不得你。”小蔻哭得涕泪交流，说什么也不肯走。

“你看见了？并非我不放人，是她自己打死也不走的。”卫伯远冷冷地说道，“你们-----还不走？我卫府可不养闲人。”原本捉住纪成一家，是他用来要挟她的。不成想到了这时，反而成了累赘。他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他们拼上性命，他当然要赶快赶走他们。

纪成狠狠心，带着小六儿和另外娘几个，又给纪采薇磕了个头。又叫了几声五儿，小蔻却执意不走，他也只好带着其他人先逃出客栈去了。

纪采薇长叹一声。“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

小蔻感伤着父母姐弟终于都走了，也庆幸着自己没走，可以一直陪着姐姐。她此时只是哭，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以了吗？连这婢子都脱了奴籍了，今后她若愿意跟着你，便跟着就是了。你还闹什么？”卫伯远不耐烦地催着，那簪子就像是扎在他的眼皮上，让他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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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交代，你过来，你去死三连一套操作，把大卫整懵B了。为什么他没将错就错，因为大卫其实也是对美感有要求的好吗。文中已经详写了大卫的心理活动，他一直仰望的，他不愿意一朝被踩成泥。因为他爱的就是云，不是泥。

而且，请回忆前文内容，卫老夫人的心理活动，昭姬的脸，可是与大卫的亲娘神似呢。知道大卫此生的执着从何而起了吗？所以，他虽然现在还不明白，但他潜意识里，其实是最不能容忍这样的一张脸被亵渎的。但是，他与卫仲道和昭姬的恩怨纠缠，又不止在此生，很早之前就已经难解难分了。当然，这个不到一定时候，是不会揭开谜底的。

大卫是有病，他缺爱。

好纠结，这一章写纪采薇到了一个节点，下一章，就该我最喜欢的孙策了。然后，就要开启新篇章了。真没想到，这次第四版竟然会多写了这么多。包括这一章，都是推翻了之前的全部内容重新写的。也好，整个逻辑更通顺更合理了。回头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之前的第三个版本当番外发，就能看到纪采薇和孙策的故事，无论怎么推动情节，结果都一样。这大概也是本故事中所谓天道系统的坑人之处。怎么改过程，结局都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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