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第一女卫 第6章 我非君子（1）

雪柳坐在马车车厢里，心里狠狠地咒骂着玄音教教主。

她是寻欢楼的头牌，作为玄音教的教徒，她的任务本来只是负责打听嫖客的身份，然后将外地来的嫖客灌醉。现在任务已完成，自己本该在自己的榻上安然入睡。谁料这该死的教主夜里把自己召到这里来不说，还命令自己候在这鬼地方吹冷风。即使坐在马车里，她也冷得直哆嗦。

这个下流贱男，难不成是要等一会出来带自己回去，好让自己今夜就侍奉他啊？真希望他死在墓里。

正想着，她听见马车外有异响，她掀起窗帘一看，只见一个脸上蒙着白巾的黑衣少年朝这边跑过来。

“何人？！”奉教主之命守在马车外的男子冲那少年喝道，随即拔出了佩刀。

那少年不像是玄音教的人，可又会是谁呢？雪柳正暗自纳罕，突然感觉颈上一凉，一把剑不知何时竟架在了她颈上。

“别动，否则要你命！”一个略带稚气 的童音响起。

雪柳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持剑威胁她的人是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身穿灰色布衣，白巾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一双大眼睛澄如秋水，想必是个俊俏少年。

这么小的孩子就学会拿剑威胁人了？这世道已经这么乱了？雪柳一时竟说不上是恐惧还是感慨。

雪柳自己也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可堕入风尘后早已变成一个曲意逢迎、善于卖笑的世故女子。此时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少年威胁，她心里气恼，脸上却堆起了笑，细长的眉眼弯起：“小公子这是作甚？拿剑威胁一个弱女子，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自然不是君子。”灰衣少年道。

雪柳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不待她继续开口，灰衣少年道：“你们的勾当我方才都看到了，休想耍什么花招。”

雪柳心下一忐，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少年方才一直在偷窥他们？

此时，马车外有人唤了一声，“乔贤弟？”

灰衣少年闻言，这才把剑收起来，飞快地掀起门帘。

雪柳见来人正是方才的黑衣少年，看起来比马车里被唤作“乔贤弟”的灰衣少年要大几岁，看眉目也是个俊逸少年，而且比蓝衣少年多了几分英气。

黑衣少年看了雪柳一眼，问雪柳：“你可知那些男子被绑起来，是要去墓里干什么？”

雪柳动弹不得，口气只得软下来，“奴家实在不知道。不瞒公子，奴家是寻欢楼的花娘，只是奉命替教主灌醉那些客商，其余的我们也不知道了。”

“你说的教主又是什么人？”黑衣少年扬了扬眉毛。

雪柳如实回答：“教主是玄音教的创立者，奴家也不知他的姓名。”

“我再问你，悦来客栈可也是效力于玄音教？”这回开口提问的是灰衣少年。

“是，这客栈是最近才归玄音教管的。”说到这里，雪柳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起来，这悦来客栈里安排的人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听鸨母说，，店小二特地向寻欢楼求助，想借几坛“桃花酿”，鸨母说，这客栈不比青楼，不能对客官劝酒，不如研制一种迷香。鸨母还差遣寻欢楼的步练师去药铺买一些药材，供他们研制迷香之用。

为了保命，雪柳把这些细节也向两个少年和盘托出，殊不知眼前这二人就是几日来宿在悦来客栈的两个房客，乔璇和周瑜。

乔璇听罢，仍有些不解：“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夜里多带几个人，将房客捆了不就完事？用得着费劲巴神地研制迷药？”

说罢，看见雪柳像看天外来客一样看着自己，道：“小公子难道不知城里是禁止械斗的？一旦动武，势必引来官府，官府若问罪，还怎么在这地盘上继续做生意？”

乔璇来自现代，古代的规矩她自然不懂。

乔璇掏出一条白绫，将雪柳的双手反剪到她背后，捆住。

周瑜对着雪柳拱了拱手，道：“失礼了。我二人需要姑娘引路，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乔璇将人的手捆好，又把一团布塞进人嘴里，这才把剑重新架在雪柳颈上，道：“劳烦雪柳姑娘起身带路吧！”

……

下了马车，雪柳远远瞥见奉教主之命看守自己的那名黑衣男子已横尸在地，心中不免感到恐惧。看来身边这两个少年真的敢杀人！

因为十二岁的乔璇身高还不及十六岁的雪柳，所以要维持着拿剑架着雪柳脖子的动作不免有些吃力，而十五岁的周瑜身高比雪柳高出半个头，只好替乔璇代劳。

进到墓中，周瑜从怀中掏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递给乔璇，这夜明珠是他先前在密林里被杀的一个蒙面男尸身上找到的。

乔璇举着夜明珠，借着这点微弱的光，可以看清墓里的空间比她想象得要大一些，摆放着几座棺材形状的长方形箱子，但大小不一，有的和普通棺材一样大，有的则比普通的棺材小得多。乔璇走上前去，看一口箱子上刻着一个“死”字。她没敢打开箱子，怕中毒。

乔璇又去看另一个箱子，箱盖上刻着一个“生”字。她低声问周瑜道：“这些字会不会是玄音教的人做的记号？”

周瑜点点头，乔璇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这些箱子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刻痕也不像是几百年前的，至少是一年以内刻上去的。果然是盗墓贼干的吗？

前面还有一条窄道，不知通向何处。

周瑜用剑抵着雪柳继续走进那条窄道，乔璇举着夜明珠寸步不离。

三人穿过那条窄道，又来到了一放摆着箱子的空地，箱盖上皆刻着记号，或“死”或“生”，与他们之前看到的别无二致。

大约穿过了四五条窄道后，前方的空地上除了箱子旁边的地上，赫然陈尸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乔璇差点叫出来，雪柳也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幸好乔璇之前封了她的嘴，否则她可能会尖叫出声。

这两具男尸看样子是刚死去不久，肤色青紫，身上却没有明显的外伤，像是中毒身亡。这更进一步验证了二人原先的猜想。

“他们掳走这些男子果然是要让他们以身试毒？”乔璇看着地上的男尸，又看看箱子上刻的“死”字，这回刻痕是新的，很可能是刚刻上去不久。

周瑜不置可否：“我们再往前走，才能确认是不是了。”

又穿过一条窄道，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得多的空地，远远就看到了那群黑衣蒙面男子以及他们的俘虏。乔璇赶紧缩回身子，向身后的周瑜示意，停下脚步在窄道的出口暗中观察着。

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男子给他身前一个被绑的瘦弱男子松了绑，取下口中的布团，然后用刀威胁他打开一个箱子的盖子，瘦弱男子颤颤巍巍地走近一口箱子，屏住呼吸打开箱盖，看到里面是一些玉器。

他转头，向远远站在一旁的众人如实相告，“里面是一些玉器。”

黑衣蒙面男子这才走上前来，“啪”地一声合上盖子。然后开始用刀在盖上刻字，乔璇远远地偷窥着，猜他刻的是个“生”字。

黑衣蒙面男子命令瘦弱男子接着打开下一个箱子，这回瘦弱男子打开箱子的一瞬，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是什么，就闻到一年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顿时觉得头痛欲裂，心脏仿佛要爆炸了一般，渐渐地，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终于窒息而亡。

一众蒙面男子对这等场面已见怪不怪，他们给下一个男子松绑，取下口中的布团，命他上前打开方才那人没打开的箱盖。

这个男子身形也很瘦弱，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他经过方才那人的尸体时，往尸体上看了一眼，那惨状令他整张脸不得抽搐起来。

虽然明知可能没什么用，但白脸男子还是从自己的袖子上撕下了一条布蒙在脸上，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别磨蹭了！”那伙蒙面歹人不耐烦了，其中一个威胁道，“再磨蹭就杀了你。”

白脸男子敢怒不敢言，他屏住呼吸，上前打开了箱盖，隔着面巾依然隐隐闻到有刺鼻气味传来，但这令人不适的气味却没有令他产生前一个人那样激烈的反应。果然一口箱子里的毒气只够杀死一个人吗？

“箱子里是一些珍珠。”他回头说。接着一个蒙面歹人上前合上箱盖，用刀在上面刻了个“死”字。

白脸男子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刻，随即又提了起来，因为他还得去开下一个箱子。这起歹人的计划他大致也明白了，他们在找一件宝物，似乎是一把宝琴。为此他们想方设法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些外地客商灌醉了拖到这里来，将这墓葬里的棺材和箱子一一开箱验过，直到找到那件宝物为止。

当然了，他们也不见得对这些宝物熟视无睹，因为紫衣教主先前吩咐过手下，这些试毒而死的人尸体先不要动，等他们完成此次任务返回时再处理，或许他们在返回处理这些尸体的同时顺便将箱子里的宝贝顺手带走。

自己若是一直以身试毒，几乎没可能生还，最大的可能是像方才的几个人一样，被箱子里不知名的剧毒气体毒死。就算自己运气极佳，安然无恙地找到那件宝琴，自己也极可能会被这起歹人杀死灭口。

但他此时已别无选择，唯一后悔的是自己为何要去寻花问柳，到头来不仅没能贪欢一晌，反而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