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余望摇摇头,“这不是气话,是真的,我不会爱上你。”
奥伦表情未变,似乎知道余望会这么说。
“我知道啊。”
余望看着他的脸。
虽然信誓旦旦的说过他爱自己,但是这一刻,他并不清楚奥伦的爱意是什么。
但即便他沉湎于过对自己的爱怜,有过不一样的感情,但他也不会为了自己改变分毫。
他有着践踏生命的信仰,不会为所谓的情爱停下脚步。
奥伦看着他的坚定的脸孔,感觉心中空空的,像是为了要填满那空荡荡的地方。
他忍不住说:“今晚,你提问任何事,我都可以回答你。”
余望瞬间瞪大眼睛,“你脑子没问题吧?”
“没有,我还没喝酒。”
“那我真的问了?”余望犹犹豫豫,小心试探着,“你···把丹藏哪里了?”
“在秘密的牢里。”
余望:“······这不是废话吗?”
果然不能问这个。
他以丹和C9作为要挟,一定不会透露关于他们的事。
他是想让自己问···他的事?
难道让想自己了解他?
思考了几秒钟,余望忍不住问:“你的童年和家人,我可以问吗?”
奥伦忽然怔住,他沉默了。
很少见他会这样被自己呛得说不出话。
即便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他想要知道他的童年和家庭,来更了解他的为人,猜测他的计划和所谓的答案。
“你真的很聪明,余望。”奥伦忽然笑了,他走向大门处,朝着余望招招手,“跟上我。”
余望下意识跟过去,“你要带我去哪?”
他语调很轻快,“嗯,我想起来一件事,我有一瓶珍藏的好酒。”
余望勾起嘴角,没有说话。
奥伦带着余望走到书房,上次他和丹来过,空旷的书房里几乎没有什么生活痕迹。
这次来却发现里面多了一张床,看来这是他休息的地方了。
关上屋门后,奥伦自顾自从床底掏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装着乱七八糟的杂物,他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一瓶葡萄酒。
“这瓶酒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起来的,一直在我的床下面,要不是上次回来,我都忘记还有这瓶酒。”他又从柜子上找了两个喝水的杯子,给余望递过去一个。
两个人就这么席地而坐,开始品尝他忘掉的酒。
杯子里石榴色的葡萄酒非常香醇,余望抿了一口,有一种奶油和蜂蜜的香味,入口温润黏腻。
“好像在吃奶油酒心巧克力一样。”余望忍不住吐槽。
奥伦似乎很喜欢这瓶酒,一连喝了几口后,回味无穷的说:“啊?我觉得像是在吃奶油爆米花。”
余望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你别说,真的有点像。”
二人对着窗户,喝完了一杯酒后。
奥伦笑起来,他终于开口问:“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身世吗?”
“你愿意说的话,我一定想听。”余望继续喝着酒,“你的名字不是奥伦,你顶替其他人的身份,丹说过你没有名字只有代号,既然你让我问,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确实,我没有名字,我是弃婴。”他微微一笑,和余望碰杯后,一饮而尽杯子里的酒,“我是被一个废弃的保姆仿生人捡到,当成雇主的小孩照顾,毕竟是废弃仿生人,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她被一群流氓拆掉卖了零件······”
“说真的,机器人和仿生人再智能,程序再复杂,他们也没有灵魂,她只是按照设定好的抚育程序,来抚养我照顾我,她连发声程序都没有,我从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甚至不知道她算是不是我的母亲。”奥伦的脸上很平静,没有悲伤痛苦也没有怀念。
这种事如果在一个普通人身上,足以成为他人生难以迈过去的坎,被一个沉默的机器人机械的喂养抚育,会长成什么样的大人?
“后来呢?她被拆卸后,你怎么一个人活下来的?”余望忍不住问。
“我很聪明,因为是弃婴,没有智能大脑,所以我搜集信息,找到了VIRUS前身那个宗教组织,自称自己和父母是想成为纯种人类,但是父母被杀掉,所以求他们收留我。”
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确实聪明的可怕。
“我那时候年纪应该和丹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差不多大。”奥伦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晃动着石榴色的酒,低声说:“而现在······你猜我现在的年纪多大?”
他的年龄是伪造的,既然丹见他的时候,他是十几岁的少年,应该是比他和丹大了六到十岁。
“29岁?”
“哈哈~你真是单纯。”他忍不住笑了,“你知道那个宗教组织存在多久了吗?120年哦。”
余望脑袋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你·····难道······”
他静静地说:“我121岁了。”
不可能——
他的身体状态不像是一百岁的人该有状态。
而且他······也不是全机械体,就算更换所有人工内脏也不至于像是二十几岁的模样,应该要更加苍老才是。
“那黄昏呢?”
“他只是单纯的年纪大了,64岁了吧。”奥伦又说,“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嗯?”
“黄昏是那位开发疫苗的教授孙辈。”
余望瞪大眼睛,“你说得是那个开发疫苗后被迫自杀的教授吗?”
“嗯,对就是他,不过···我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黄昏应该知道。”奥伦戳着太阳穴,“实在太久了,我记不清了···”
说着,他深深叹口气。
“时间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我经历过太多事情,有时候我要花好长时间才能算出我的年龄。”他抿了一口酒,舔着嘴唇,“你可能觉得我这具身体并不是121岁的老人该有的吧?”
“嗯,你看起来和我一样大。”
“是的,这具身体的确是和你同龄。”
余望眯起眼睛,“这具身体?”
“你不记得修了吗?”奥伦忽然勾起嘴角笑起来,“我是接近神的存在,黄昏说过的。”
“你这是不喜欢他的说辞?”余望并不认为他是开心的笑容,不如说是讥讽。
“愚蠢的说辞,越接近神的存在,越容易被击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不是接近谁的存在,我只是我。”
奥伦仰头看着窗外的夜空,神色平静。
余望看着他的侧脸,下意思说:“你真不可思议。”
“能说出这句话的你,也是。”
奥伦拿起酒瓶,为余望手里的空酒杯倒上酒,“我只是掌握了一种接近神迹的存在,保持灵魂不灭,□□死亡也好,我的灵魂和精神已经无法消融。”
余望听着他的话,脑子里像是浮现了什么。
他有些怔怔的盯着杯子的酒,“你可以潜进任何人的脑袋里,你可以看到任何想看到的,你可以操纵一切网络有关的事物,我···一直以为你是顶级黑客,不,你也是顶级黑客······但是现在我觉得你······”
“继续说。”他微微笑着,鼓励余望说下去。
“你把大脑意识上传到网络了吗?”
他无言一笑,像是默认了余望的话,又再度看向夜空。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有一度曾认为是真的,但是听了你的话,嗯···我迷茫,觉得自己可能就是发癫吧。”余望一口喝完酒杯里的酒,虽然香醇甜美,可冲脑子。
“没关系,你当这个世界你是你的妄想也好。”
“你听过我自言自语这句话很多次了吧?”
“嗯。”
余望托着下巴,看丹又为自己添酒,“这个酒是不是有点太甜了?”
“啊?我觉得正好呀,味道很棒。”
“哦这样啊···”余望抿着酒,“你的品味真的很差劲啊。”
奥伦哈哈笑起来,“那丹喜欢吃甜食,你却不嫌弃他。”
“他做什么疯事我都不觉得奇怪,但是你这种人,格调是不是应该再高一点,有逼格一点?”
“有格调吗?”奥伦歪着头,“怎么样才算有格调?”
“至少不要有这么普通的品味吧?”余望举着酒杯,“至少再冷酷一点,至少······”
“什么?”
余望把酒杯歪倒,石榴色的液体缓缓流出来,“我好像知道答案了。”
“你想杀我吗?就算杀了我,一切也不会结束,什么也不会改变,丹也尝试过,你不记得了吗?”
酒从余望这边缓缓流到奥伦的身边,沾湿了他的裤子,像是一摊血迹在两个人身下漫开。
“你不杀掉我吗?”余望问他。
“不会。”他摇摇头,“我希望你放手去做,丹已经求我为你解开了大脑内的摧毁程序,现在的你是自由的。”
“自由啊······”余望看着葡萄酒渐渐流向远处,“如果你不杀掉我,我肯定会杀掉你。”
“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么你的净化计划就会被毁,你准备了一百年的计划,为什么要放弃?”
奥伦闻言,“你觉得你一定能杀掉我?”
“嗯,一定可以。”
奥伦笑了,“我相信你,但这不是答案哦。”
余望伸手摸着地面上的酒渍,黏腻的红酒沾满他的手指。
然后他猛地俯身上前,用那只手捏着奥伦的下巴,强行掰开他的牙关,将沾满红酒的手指送进他的口腔内。
“奥伦,我会满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