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社畜决定成为最强 第112章 第一次失控

茶杯不再滚烫，陆七捏着杯壁不语。

经过C-233一事，风覃口中所谓要展示的价值，陆七多少已经猜到。

大概又和能源石有关。

指腹摩挲壁沿，陆七不禁在心底冷笑。

与访随的会面从未刻意遮掩，只是她身份地位无足轻重，没什么人愿意把时间放在她身上。

以风覃的消息源，想必早就知道她和访随私下有往来。

挑这个时候插一脚，多半是因为知道访随手中有新的能源石的线索，想要又一次利用自己罢了。

偏偏她不能和他撕破脸。

风覃在长尔面前保下她的队长一职已成事实，访随也因此心生芥蒂，二人尚未稳固的信任埋下了隐患。

即便她最后把配方交由访随，也难以确保能拿到全部的报酬。

陆七绝不可能交付全部的信任，访随还是风覃于她而言都很危险，她没想过博取他们的信任，她需要做的是让自己能力足够优秀。

优秀到有些事情非她不可。

这是第二个关于能源石的任务，也是陆七决定专攻的方向。

她没有退路了。

访随把能源石的任务交给她时她就没有退路了。

可风覃此人，一旦答应为他办事，就要做好接下来的后果全部由自己承担的准备。

陆七在心底重重吸了一口气。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风覃饶有兴味：“要犹豫这么久？在想背叛访随的后果？”

陆七沉沉地望着他。

有可能的话，风覃和访随她都不想选，事实是她两个都不能不选。

风覃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那位年轻人可不像表面那样好相处，他答应与你交易，转头就可能放弃你。”

陆七短促地笑了一下：“我以为我说'看您想要什么样的局长'已经表达了我的诚意，您却还认为我在权衡是否要背叛他。”

她摩挲壁沿，握住袖口滑出同样放在桌面，反问：“我把自己的价值明码标价，能换到您的什么呢？”

两柄手枪面对面放置，沉默中带着不忿与抗衡，无声地告诉对方：

现在，此刻，我们可以放下生命的筹码聊聊别的了。

风覃稍稍抬眉，无奈地按起额头，像是在面对淘气倔强的小辈挑衅，摇了摇头。

陆七读懂他的潜台词：年轻人，你没有谈条件的资。

倒是比她以为的还要委婉。

以免把人惹生气彻底丧失斡旋机会，陆七微压眉梢，说：“我会在知道能源石的准确地址后告诉你。”

“但你需要为我提供一些帮助，放心，这些帮助不会影响你和考察官的关系。”

风覃面色缓和，想当然道：“抓捕行动我让林风过帮你，你专心完成他的任务就行。”

“不是这个，”陆七双手环胸，“我要一个感染者的绝对控制权。”

风覃并无什么反应：“可以。”

这对他来说一句话的事。

-

从办公室走出来后陆七重重呼了一口气。

终端显示十五分钟前访随给她留过言。

【明早九点，陈慎会去拉菲特家族名下的一家疗养院。】

LQ：【知道了，我会把握住这次机会。】

陆七关掉终端抬头，外面早就没什么人了。后勤组见她到来没什么反应，陆七看到张安安的工位仍旧空缺，知道她还在长尔那边。

她有点累。

或许是身体上的，或许是精神上的。

她尚未走入政局，仅是在外徘徊就被压得喘不过气，要做很多的事，要考虑很多的后果，要权衡很多的利弊。

陆七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很奇怪，她从前总是能很好地维持冷静，今天却总是会烦躁。

污染正在影响她的情绪稳定程度，好几次险些失控，就像现在，她很想破坏什么。

骤然降低的温度令另一位文员有些不适，她低声喊了一句“局长”？

陆七眨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循声低头。

端坐在工位的姑娘并未看见她碎发下晦暗的双眸，鼓足勇气真诚建议道：“您要不去散散心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很漂亮。”

隔壁同事给了她一个眼神，黄灿咬了咬下唇，还是决定说完：“您看起来很不开心，我听安安姐说了您要抓感染者的事情，抓不到也没关系的，局里有专业的外勤队。”

陆七的瞳孔一点点聚焦在照片上。

黄灿双手递来一张照片：“这是我拍的照片！送给您！背面有地址，您不知道去哪里的话可以去这里，那里真的很好看！”

绮丽的色彩多方交汇，画面像画家艺术的创作，确实很好看。

陆七接过道谢。

等人离开后同事戳着黄灿的脑门：“不是吧黄小灿，你胆子大到跟局长建议了？人家接任务去抓感染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安慰上了？”

黄灿抓着朋友的手：“别杵了脑门要被你戳出窟窿了！”

朋友恨铁不成钢，低声：“以后少管闲事，我们几斤几两啊。”

“不是不是，我就是刚刚，唉，你不觉得刚刚有一瞬间局长很可怜吗？”

朋友：“可怜？你别搞笑了，我还觉得我可怜呢。再说人局长才不稀罕我们这种普通人的关怀，算了算了跟你说了也不听，马上下班了，中午吃什么？”

黄灿：“螺蛳粉！”

一墙之隔，陆七把照片装进口袋，抬头看见往这边走的张安安。

陆七动了动唇：“出去……”

张安安眼睛一抖，仓促闪避她的目光。

陆七：“……”

口袋里的照片被捏皱。

又是因为什么？她没耐心了。

后勤组陆续有人出来，张安安看了下时间，十一点了，她从长尔那里听到了一件很难接受的事情，以至于现在她无法从容地像以往那样面对陆七。

她需要一段时间缓冲。

“抱歉，局长，我……”张安安抬头，撞进陆七那双淡漠疏远的眼眸时忽然一梗。

和同事挽着胳膊的黄灿恰好出来：“局……”

陆七疏离地点了下头，转而注视张安安：“你想说什么？”

围观人越来越多，张安安摇了摇头：“没有。”现在并不是直接询问局长她的身份的时机。

陆七又点了点头：“好。”

黄灿目击陆七转身离去，弱弱道：“局长好像更不开心了……”下一刻被同事拽着离开。

这句话落入张安安耳中如惊雷贯耳，她想到什么立刻追了出去。

-

地下车库。

陆七启动自动驾驶，车身疾速驶出地下车库，随后电梯门在负一层停下，张安安跑了出来。

没看见陆七经常停在停车场的车后，张安安当即拨打陆七的通讯码。

终端响个不停，陆七随便勾了个地址后打开窗户，任由气流拨乱头发。

语音通话的弹窗光屏面前闪烁，陆七看见了申请人的名字，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让自己的负面情绪波及张安安，她没有做错什么。

但陆七不想接。

她很烦，这种感觉毫无厘头，因为不知道源头，她无法像从前一样化解。

铃声越久，她的眉头皱得越深。

通讯列表发来两条消息，一则是队员问她下午什么时候去找感染者，一则是刘博士发的关于感染者的资料。

陆七现在一个也没心情看，她合上眼睛放空自己，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很快又捏紧。

【你在愤怒什么呢？】

【你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别再妄想有人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你只会利用她们，坑害她们，你甚至不敢把真心交付。】

【这样的你，被背叛才是正常的。】

“……哈。”陆七抓起额前的头发推向后方，另一只手揪在心口的衬衫上，“又来了。”

嘈杂的声音冲击着大脑，身体感到一阵阵寒意。

这些恶心的声音，从她到这个世界开始就跟鬼一样缠着她，从医院醒来那天就有过一次，吞掉“眼球”后更加频繁。

是局长本身的问题还是她的原因？

陆七现在没精力追究这个，她狼狈地摸向操控面板，按下按钮。

【△！警告！san值-20！当前san值：-70！】

行人来来往往，无人在意的黑车车窗缓缓关闭，在马路上以平稳的速度运行。

车内人毫无预兆地倒下。

陆七猛地抓紧身上的外套，额头细汗密布。

她咬牙拨通苏伊的通讯码。

“喂？”

“苏伊，”陆七疼得意识模糊了，她捶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嗓音沙哑，“我可能失控了。”

脑子里那些声音，尖锐的、哀切的、恐惧的，像刀片一样划开她的头部、凿她的脑袋。

苏伊立刻严肃起来：“你现在在哪里？”

陆七使劲睁了睁眼，凭借模糊的色块把定位发了过去：“我在车上。”

苏伊：“距离在拉远，你能变更方向吗？”

陆七听不清，察觉到自己要失控的那一刻，她就把方向改到了人数较少的c区。

剧痛令她抱紧头部蜷缩，车载智能识别车内人员出现不适，询问陆七是否需要调转方向前往中心医院。

陆七没功夫回答，她感觉自己在一点点变成冰块，脑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尖啸穿透她的耳膜，眼球突突跳动，呼吸也变得艰难。

三次询问未果，系统自动调转方向。

好闷。

陆七摸向车门按钮。

苏伊扬声：“回答我，陆七！”

陆七眼神清明一瞬，下一秒又混沌起来，内腮已经被咬的没有好肉，陆七声音含糊：“我没听清，苏伊，你不要这么吵。”

苏伊：“你现在还清醒吗？你的车正在朝相反的方向开，能不能让它先停下来？”

陆七惦记她刚才吼人，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我不。”

苏伊：“……”

车载智能提示：【当前正在行驶，车门无法打开！当前已启动强制托管，在抵达第九人民医院前，请您耐心等待！】

被挂断电话的苏伊低头刚要说什么，追踪定位的小明同时抬头：“根据自动驾驶系统常规运行数据和监测到的轨迹，车辆不久前改变了方向，应该是激活了急救模块，预计二十分钟抵达第九人民医院！”

“开车来不及，我已经给您开了【星河】的启动权限。”

话音刚落，苏伊箭步离开。

-

陆七又一次从座位上爬起，车子已经驶离市区，路上有零星几家店铺。

她的眼神已经不甚清醒，但还记得自己不能去市医院。

终端响个不停，和那些声音一起吵得她脑袋快炸了。

现在不是市区了，陆七想，她要下去透气。

按掉所有来电并关闭提示后，陆七呼出一口气。

“停车。”

【抱歉，系统识别您的san值低于安全范围，正在送您就医……】

陆七不给它说完的时间，上前拔掉的AI驾驶模块，顺着前倾的姿势跨到前座，推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外套落在车内，洁白的衬衫右肩已经染黑，“陆七”偏头瞥去一眼，对此并不在意。

幽深的眼睛盯着一处地方，黑色暗纹悄然蔓延至颈下，被领口巧妙地遮掩。

目光落在眼神怪异的行人身上，察觉到他们投来的打量和好奇，陆七露出微笑。

有人兴奋地举起终端，打算把这特别的人发到网上，就要按下拍照键时——

镜头里的女人抬起了胳膊，黑色的液体从指缝流出。

第一张照片咔嗒落下。

空气在此刻凝固。

……

访凛不耐烦地看着付款的男生：“你还要在这待多久？”她已经浪费很多个工作日陪这个无所事事的小少爷了，她哥也真是的，都到B区了，也不来C区看看她，顺便把这个烦人的小少爷带走。

男生兴奋地搓搓手：“这个这个，我想玩这个，D-1污染区，我记得它年代可久远了，没想到你们地方不怎么样，居然可以模拟它！”

工作人员微笑着介绍：“您真有眼光，这是我们老板第一个模拟的污染区，不过里面场景有点血腥恐怖，您确定能接受吗？”

男生：“开玩笑，能恐怖到哪里去！我可看过不少污染区图片，再说我朋友会保护我的。”

访凛听到污染区耳朵竖起，听到男生的话觑他：“谁是你朋友？”

工作人员：“那我开一个？”

男生：“两……”

“啪”，访凛拍出自己的卡：“两个。”有见识污染区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去！

男生热泪盈眶：“我就知道！”

正当工作人员给头盔接入模块时，操控板忽然失灵，很快他收到了老板的电话，面色一变。

访凛瞧见工作人员神情变化，下一秒看见工作人员把她的卡退了回去：“实在抱歉，我们临时收到通知，所有模块停用，今天暂停营业，作为补偿，下次您二人过来我们会为两位免费提供体验机会。”

她正要问怎么回事，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普通的意外，但男生先一步拍柜台：“不是，我们像是缺你那点补偿的事吗？我不管，模块坏了就修，多少钱我出，你们今天必须让我们玩！我可告诉你……”

他不讲理的表情忽然定格，尾音也戛然而止。

访凛奇怪地拍了拍他，下一秒手臂停在半空。

除夕快乐[三花猫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2章 第一次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