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筒子楼
刘鸣在床上滚了滚,肚子饿的咕咕叫认命爬起床出去觅食,现在附近的便利店应该开了。
她从衣柜里随手那件外衣套身上,找了把卡在衣橱角落的透明伞出了门。
雨滴落着,如轻雾笼罩周边的一切,刘鸣心里烦躁着没完没了的阴冷雨和昏暗的天。
路灯昏黄的灯混着霓虹灯斑斓色彩照在她脸上,跟着导航走了许久才找到最近的一家便利店。
店面破的很,灯光半闪不闪,飞虫嗡嗡的绕着灯光,收银员办靠在躺椅上抽电子细烟有人进来也没抬头看,自顾自的刷着手环,店内投屏声音大的很,吵得刘鸣头疼。
她在冷藏区拿了包奇康鱼三明治,包装上标着占据80%写着醒目鲜红大字,“只有0.01%辐射”。
刘鸣细看了眼,“只有0.01%辐射”这几个字,是个商标。
商家这是不能保证真实辐射残留度,玩文字游戏是吗。
吃又吃不死,刘鸣索性多拿点了新鲜没见过的食物,拿了包袋装的价格稍显昂贵的营养液,根据包装来看,十条装,一条10毫升的液体抵得上人体一天所需要的营养并且保持饱腹感,新鲜蔬果类倒是没有看见,11区这么高辐射的地方蔬果的价格估计也是高的离谱。
刘鸣提着大包小包东西结账,空闲时间看挂在墙上的虚拟屏打发时间。
一位形象端庄的主持人,脸上笑容难掩,声音透着喜色播报着:
"著名歌星安洁丽娜女士,这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
“这位善良慷慨的女士宣布她在10区下半年举行的演唱会的所有收益都将捐入她所创建的铃兰鸟慈善基金会,无偿帮助所有生活困苦的人。"
“ 世间没有一个完美的人,安洁丽娜除外。”
“她是个善良的人,是一个能够热爱生命的人、帮扶苦难的人。是一个心怀大爱,她的品行如阿加斯的雪水般晶莹纯透。”
看得出来这位主持人是这位明星的狂热粉丝。
她的耳麦似是收到后台来的消息,神色笑容难掩激动。
“安洁莉娜女士受邀到我们纷岚电视台接受采访,可惜的是因为个人行程冲突改成视频来电。让我们欢迎安洁莉娜女士”
“下面是来自安洁丽娜女士的来电。”
屏幕的画面切分成两块。
右边暗色的画面缓慢变亮,投现出一个装潢温馨的房间,主体中并未出现人影,只听到一声细语询问助理调试设备是否完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受邀请者整个身子探入到镜头里。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看到女人那张惊世骇俗的一张脸时,让刘鸣最快联想的一首诗句。
银浅色微微泛紫长发衬得她如肤白如透亮的玉石,眼眸如一汪春水静静的望着镜头。
只要是看过这一汪如春潭双眸的人不约而同的感觉呼吸一窒,恨不得教人立刻溺毙在她的双眸中。
几缕发丝垂落在她身前,衬显出修长的脖颈和莹白皮肉,眼睫垂密,顶光直射下投射出眼下一点阴影。
一身剪裁得当的象牙白色衣装套裙显得她格外端庄优雅,要说属于点睛之笔的是那别在衣领处的一只紫蝴蝶状胸针。
点缀在蝶翼上细碎的白钻在光照射下莹莹闪着光,蝴蝶的主体是颗切割成不规则的紫钻,构建框架的银丝虚环着,紫蝶和她浅紫色的瞳孔相称呼应着。
安洁丽娜在房间里莹莹静静地端坐微笑朝着镜头。
如一幅古时大家流传至今的一幅山水水墨画,远处俏丽的山峰是她的眉目轮廓,润红的唇是近处的那抹开的正艳的山花,潺动的溪谭是她眼中的灵韵。
好一个玲珑剔透的玉石精魄化形成旅人游荡在虚无缥缈的人世间。
刘鸣缓过神来在心中赞叹到。
画面中这位“精魄”开了口。
“各位观众朋友,我非常荣幸能够来到纷岚电视台接受这次采访,在我的前半生中走过的漫长的一段路途中,很多素不相识的人给予我很多次雪中送炭的帮助。”
“当然包括我现在被受邀的纷岚电视台。”她眨眼轻笑了下,带着轻快的语气继续说道。
“这些点点滴滴的善意如阿佳妮春日的雨水般低落进我的心底,让我心中一点点温暖起来,我想将这一份份雨水,这点点善意共流进所有需要帮助的人心中。”
“哪怕只有一点点温热,像奥德拉世界联邦不停息的细雨般滴落到一处衣角也是值得的。”
“这一段小小短促的倾诉,希望大家能够了解我一点点夜中内心所感所想。”
她的话语如敲冰戛玉,喉清韵雅,不免让人想象出有幸听得她的一展歌喉是多么美妙的事。
“安洁丽娜女士,您的演唱会有什么特殊的活动吗?这些台下的观众很好奇您的安排。”主持人在端坐旁边听着耳麦中演播厅的指示问到。
“演唱会具体举办地点是在10区的天鸫运动馆场地内,具体时间还在和当地管辖区有关部门商议中,天鸫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地方,很久以前当我还是个小女孩时梦想来这里开办专属于我的个人演唱会。”
“具体活动嘛。”她停顿下卖了个关子,眉目巧笑着,“我等着观众们来一一揭秘。”
“稍稍透露一下,我的新歌曲将在这次演唱会上由我首唱,演唱会过后新专辑将在聆庭音乐中上架。”
“总而言之,我很期待各位观众朋友的到来。”
她笑着致辞,“时间不等人,我要去赶行程了,希望还有下次和大家聊天的机会。”
安洁丽娜朝着镜头摆摆手表示再见,画面被演播厅掐黑掉,左边的一半屏幕扩大占据直至整个画框。
主持人笑着播报演说下一条新闻趣事。
“她可真够美得不是吗?”
扫完物品收款码的收银员,痴迷的盯着画面中安洁丽娜的脸,直至她的面庞消失,转过身来问她,刘鸣的魂从这场访问中脱离出来,赞同的点点头。
刘鸣抬手付了款,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外加带被认为同样是安洁丽娜的粉丝被热情的店员塞得几大包由安洁丽娜代言贴着惊价大促销的大份量蜂蜜柚子味营养液。
她环抱着东西压的身子沉得脚一深一浅的出了门,便利店的门内传来欢送的电子音“欢迎下次光临。”
与此同时 夜曲 13楼超豪华办公室内
“奥斯卡,扫描。”黑鹜低声说。
cheese内早已被安置了插件,奥斯卡可以辅助扫描出。
内部警卫队多亏了“老鼠们”,现下已被处理干净,楼内只有自己和眼前这两个人还呼着气,楼内智能系统早已经被他收入囊中。
他很好奇,现在这位无计可施的猎物有什么底牌未被打出。
黑鹜朝躺椅上的男人笑了笑 ,态度轻蔑的走上前去,撩起长至脚踝的裙摆,左腿曲腿侧坐在长桌上,另只腿散漫的晃着。
“别装了,我和那些老鼠要找的东西你清楚得很。”
询问间,另只手已经悄然摸向腿根处的as-型号瞬钳器。
组织实验室最新研发的玩意,扎入皮肉瞬间只需三秒内能够制服体重120kg以上的成年男性,让对方瘫倒在地,浑身抽搐,时间停留过多可导致人全身瘫痪,后果是一辈子瘫痪在床,只留眼球可动,并且毫无治愈可能。
可喜可贺的是,如果时间恰当,不妨碍舌头的询问回答工作。让他的工作更轻松,便于下班后在主机上打突袭排位。
稍稍为难下这位贵人可是绰绰有余。
他忽的一笑,掐着嗓子撒娇道。
“老板,麻烦你行行好罢,把东西交给我吧,驯鹿就当个彩头添上。”
“毕竟我不太喜欢打打杀杀,哭喊求饶这些死前遗言听惯了也没意思。”
“况且,你身后那位大人物似乎没有保你的意思呢。”
“我上司很看好你,还说什么要你加入我们,希望你识趣点,但如今你不需要这机会了。”
在找到东西后,你这颗废棋已经没有必要了。黑鹜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黑鹜歪了歪头,看向不为话语所触动的靠倚在座椅上的男人,心想“哑巴了?”
他身体前倾如条往前伸吐着蛇信子的毒蛇,脸凑近盯着一声不吭的男人。
黑暗中黑鹜能透过左眼义眼内置夜视仪能够看得清他面孔的一分一毫,他神色平静得纹丝不动,将黑鹜的挑衅视若无睹。
男人轻笑一声,鼓声掌,“很有趣的发言,外面那个小家伙是你的同伴吧,可惜腿断了只,恐怕你得拖着他回去了。”
黑鹜面色不动,身体紧绷。
耳麦中传来的是奥斯卡的冰冷的机械声,“红鼬已失去信号联系,根据五分钟前传来的数据信息表示,红鼬身体内置装置报废46%。”
是和驯鹿对上了吗,奥斯卡确认了他的想法“根据失联前最后一段影像来看,红鼬见到了驯鹿。”
“cheese正在搜集中,预计一分四十秒后结束本次运算。”
红鼬体能略逊于他,经过组织改造普通的枪支弹药除了重要防护区域被打中了根本不是问题,46%的报废程度怕是不只有断条腿这么简单。
红鼬已经被俘了。
说不定现在就在某地孤零零的被打的连站都站不起来呢。
真是够没用。
“是吗,那我可要多谢谢老板的招待了。”
危险 极度的危险
面前的男人毫无防护,驯鹿被他派出,甚至连最简单的防护屏罩都未打开。
像这种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低处时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靠自己一手上攀爬到高位,往下蔑视脚下匍匐的喽喽,往上谄媚高位者指尖流下一丁点利益者,抓取一切有利处的人,一般都怕死得很。
贪恋纸醉金迷晃眼的财富、攥取一言一语取决其他人性命的权利,掌握一个眼神让人跪地求饶的地位。
可笑的是,这些人死前都是屁滚尿流趴伏在地上求饶恳求黑鹜放过他们一命,防护罩、防弹衣、内置隔离保护膜跟绑粽子似的一样样往身上套。
“无用功。”
每逢黑鹜看到他们不约而同做出一样的抵抗时,他都会嗤笑着这些人的愚和贪。
对他来说,取走他们可悲的性命如囊中探物一般轻松。
试探吗,黑鹜看着面前这个不做抵抗的男人。
究竟是极度自负还是狐假虎威的虚张声势。
那么就让他来探一探,也不得不去探探这个11区真正的控制者的实力。
但现在下手是最好的时机,属于他骨子里来自赌徒双倍翻盘能一雪前耻的孤注一掷,它关系到是否能够一把翻身的贪性与对生理性的恐慌,死亡将与它长伴。
“黑鹜,目标已确定,前方敌对方胸口,cheese您视野中已标红。”
黑鹜紧盯着眼前中被标红的那处。
男人对他不在意的笑一笑,从胸前的领口出拿出那个可以让上城区那些大人物争得头破血流,将他们从高高在上的神坛上拉下的罪证,他此行的目标,老鼠们追逐的“cheese”。
红点处随着他的动作在黑鹜视野中移动。
目标只是个小方银盒,小得单手可笼。
盒子需输入特定密码放方可打开,输入错误上限为三次,三次过后自动销毁证据并爆炸。
真难以想象,阿吉斯十四号大灾祸的牵扯到的所有有关人物罪证都在其中。
人类如出一辙的贪念造就了这场惨绝人寰的灾难,千百万人在那天哀嚎仰面痛哭的亲眼注视自己逐渐消逝的生命。
哭喊声,警笛的嗡鸣,瘫倒在地上人脸上扭曲极致的悲痛面孔,灰色的雾烟与黑色的夜光谱写这场灾难的基调。
他每次想到那天新闻播报的的场景,胃就会被恶心的直抽,疼的他不住的弯腰,吃药放松深呼吸平缓心情,抽痛的胃部才放过他。
黑鹜放轻呼吸,保持镇定,就像千千万万次执行过的任务那样,紧握瞬钳器,蓄力闪身,如支瞬发的箭矢般冲向男人。
男人未做反抗,被黑鹜擒住脖颈,侧翻滚落下皮革躺椅,双手被反压制在地上,黑鹜左胳膊拐死卡住他的脖颈,男人致命弱点被卡的喝喝喘气。
银盒早已被黑鹜踢落在旁,匿在远处的黑暗中。
他的脖子上被瞬钳器来了一发,皮肉上瞬间被烫出焦黑色烫圈,肉皮表上冒着糊烟,瞬钳器内装置注射透明色液体,男人抽搐着瘫倒在地,最后一动不动,只剩得眼球溜溜的转动。
黑鹜不放心他是否有后手,抬手抽出枪给他关键关节上来了几下。
弹壳声音清脆的弹跳掉撒在地。
子弹闷进皮肉中,血汩汩从凹陷的弹孔中流淌出来,弄脏了脚下的颗祁石地板,男人的身体被因为力的作用无意识的抽动。五官扭曲挤作一团,神经被没顶的疼痛裹挟,口中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黑鹜嗤笑声,“花架子”
像是安德蕾娜数学奖的获得者是个解决一等于一的三岁稚童般可笑,这让一辈子花费时间验证成功贝赫和斯维讷通-戴尔猜想的高等学院数学领域学者情以何堪。
“好了,这位老板。”
“东西到手是时候说再见了。”
黑鹜捡起一旁的银盒,揣进兜里。
“以及,谢谢打赏。”他笑嘻嘻的朝老板道声谢。
冷汗滑落,明明疼的心肝俱裂,还是故作镇静的男人眨了眨眼,说“东西都送你了,没必要下这么狠的手吧。”
黑鹜一向没有和踏入死亡半只脚的人聊天的兴趣。
照着倒地的男人的头颅来了枪,饱满的额头豁然出现个洞口。
黑鹜扔下左手上蛇形手镯,蛇的红色眼石诡异的一滴滴闪着。
他贴心的关紧了厚重的门扉。
热浪与火光从黑鹜身后带着爆炸声冲开。
“她”的身形逐渐膨胀撑大,寸头和那道贯穿整张脸疤痕,要是刘鸣在一看就认得他,赫然是气质沉稳老大哥安德雷。
红鼬跑不掉可以让他替代把他的另条腿给打断,黑鹜行走在空旷的黑暗中,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意趣阑珊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