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鸣呼喊爱丽丝。
"hi,爱丽丝。"
"Alis为您服务。"
"11区的夜潮到底是什么?"
"35年前的夏至,夜潮在那晚降临了,人们同一时间发现电子信号失联了,甚至使用声波,无线电,信息都传递不出11区,居民戏称夜潮中的11区是座隔绝的孤岛,里面的人出不去,11区外的人同样进不来。
"早晨人们才发觉 ,没有在家中安装和打开防护模式的人都消失不见,11区内失去63%的居民,所有幸存的居民都动身去寻找消失不见的人,但都未曾找到。"
"在搜寻中的几天里,居民们搜查到了垃圾场,垃圾场里内凭空多了一大摊的变异血肉组织,那摊血肉似有意识般四处涌动,将近铺满整个垃圾场,肉块器官甚至都分辨不出血肉原来的物种到底是什么。心智脆弱的人看到这幅景象当场就疯了几个。"
"人群惶惶不安,谣言四起,说世界末日的,人类作恶多端该受到天罚,还有的说是神降。不约而同所有人都惧怕自己成为那血肉的一份子,相继搬离11区。"
"联邦非常重视这种名为夜潮的灾难,奥联官方认为它是一种天灾。"
"共有147名各领域著名学者由联盟组织来到11区考察,研究夜潮是由什么现象引起,为什么会出现夜潮,以及消失的人去哪了,学者们花费了近5年时间但一无所获,连夜潮的基本组成结构都未发现。"
"147名学者中有79人在研究夜潮中丧生。"
"联盟损失惨重,专家和军队陆续撤离,自此不再过问11区。"
"11区从此成为其他10个大区的废料填埋场。”
"奥德拉世界联邦抛弃了11区,也自此走向末路。"
"夜潮过后垃圾场出现的变异肉块到底是什么?"
"学者大致研究出,它是高辐射聚变下的产物,血肉的原型解析不出,学者们大致认同它是哺乳动物变异后经过夜潮消融基因重组后的产物。"
刘鸣躺在床上,不住的叹息。
"时间有规律吗?"
"每月3号和15号,12天后夜潮再度来临。"
"夜曲是什么,他们老板是谁?"
"抱歉,您的问题在域内网中没有相关消息。"
按夜曲群内所言,夜曲的老板在11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网络交流中定有其相关消息,既然能在11区有能力开这么大规模的店铺的人,为保护**搜寻不到倒也算正常。
滴滴嘟,是智能手环发出的响声,提示有消息,刘鸣抬手点触界面。
发送消息的是个陌生号码,消息内容是“今晚提前一小时上班,八点务必准时到达,提前上班的费用和日结的工资明早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哟,还挺人性化。
晚上八点,刘鸣看了看时间,现在才中午十一点,时间还早。
她准备再睡会,再出去看看摸寻一下夜曲在哪,她可不想迟到导致丢了工作。
刘鸣收拾好衣装理理头发出门,出了发现筒子楼外边霓虹灯五光十色一片照得门前亮堂,天空昏昏沉沉的,昏灰的天没提供多少能见度,密密麻麻细如牛毫的雨倾撒着。
刘鸣戴了兜帽,没管这雨,径直出去,任由雨水挥洒在脸上。
跟着智能手表导航沿着街边往前走,面前电子废料层层堆叠,中间只有条细缝只容得她侧身挪过,往前挪走了数百米,电子废料豁然不见,路面整洁,有扫地机械滴溜溜地在她面前打扫,刘鸣移开视线,极目远望,尽头最显眼的那座高楼伫立在那。
建筑主体仿的是古时高楼设计,雕梁画栋,琼楼玉宇,一切语言都无法说出确切形容出它的精巧绝伦,刘鸣莫名联想到她所见过最著名遗留到至今的留的世间文豪相继赞叹的高楼,它和夜曲相比就如班门弄斧。
高楼上挂着的霓虹灯,五颜六色的电子招牌,音响,射灯,红灯笼全都寂静着。她可以想象得到夜幕时分这里熙熙攘攘,笙歌鼎沸的场景。
最为瞩目是建筑上,用实木沉重的牌匾用古书写“夜曲”俩字。龙飞凤舞,柳骨颜筋,刘鸣作为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啧啧称奇。
这就是夜曲,她的工作场所。
时间快到了,街角逐渐热闹起,人群熙熙攘攘的,雨还在下,刘鸣在路口吃了碗馄饨面,嫌清汤淡寡无味又添醋加辣,面铺老板是个哑巴,靠他身上的语言转化器和刘鸣报价钱。
“36.9信用点,小姑娘你别嫌贵,这条街上哪家铺子卖的不贵?大家过得都不容易,昨晚上还死了不少人,这日子过得越来越难啊”店主是哑巴却是个话痨,看样子和任何人都聊得起来。
这价格都够在端网上买箱速食面了。
刘鸣沉默着没回话,抬手学着旁边人付了钱。
手表播报出时间晚八点整,刘鸣该走了,她穿过形形色色不相干撑伞的人流往夜曲赶去。
“毛巾,给。”
“外面下这么大雨,不知道带把伞吗?”
“最近小心点,别被当做卧底被毙了。”
刘鸣刚到门口就被个紫发男人拉进来带进更衣室,半是好心半是担心的说了几句,跟着他七拐八拐的走了好久,现在被盯着换了衣服。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规范标准的夜曲工作服,头上打着发蜡,脸有双含情桃花眼,微笑起来如熏风拂面之感,衣料裁剪得当,显现出优越的身材,服装样式比外面站着的安检人员更为考究。
刘鸣换完衣服观察到他胸前别着胸牌,式样精美。
最前两字是古体“夜曲”,后面介绍个人信息。
[吴顷 大堂经理]
这老板还挺有眼光的,有这么亲和力的人当大堂经理,眉一弯唇一笑,再刁难的客户都能轻而易举的被这张脸和话语安抚。
这么关心她,是和原主有什么关系,原主才呆了几天只能算得上是个打架干脏活的喽啰,不至于短期内获得经理青睐,或是已经爬到小头目的位置值得结交拉拢。
”辛西娅托我照看你,搞得你是什么学前儿童一样,现在看来不比木头好多少,怪不得她这么担心你。”
“今晚上我要做什么事?” 刘鸣问他。
"和之前一样,闹事的给他打服,巡逻维持秩序,逮到出老千的打断腿扔出去。”吴顷眼神示意刘鸣打开旁边的柜子 "整备在柜子里自己拿。"
"这几天寻讯滋事的只多了不少,防护衣记得要穿,昨晚没穿的都被抬出去了。”
呼叫机滴滴滴直响,有人在找他。
吴顷看眼消息,点头向刘鸣招呼一声,有急事需处理,匆忙出去了。
刘明打开柜子就被震惊到了,枪刀弹药应有尽有,防护衣压在最底下,她以往对武器枪械不敢感兴趣,但真碰到还是感到一整个兴奋和蠢蠢欲动。
点兵点将拿了柄顺眼点的手枪,抽了条皮革腿部战术枪套绑到大腿根,手枪放进去刚好匹配的上,这还是她看谍战电影才知道的做法,拽出压在最低下的防护衣,贴身穿在身上,防护衣轻便薄软得实在难以想象可以抵挡敌人的火力攻击。
时间再怎么流逝,人与人之间的纷争在岁月的尽头永不会消逝。
刘明边感叹着边多揣了不少防身武器,都是短暂让敌人失去行动能力的小型电棍,催泪干粉喷雾,强光手电,随手拿了放角落的小铁盒,掂掂重量轻巧方便就往口袋一塞,对镜整理仪表收拾完毕后再套上夜曲工作服走出更衣室。
镜中的少女装备齐整面色冷峻,扎头高马尾看起来精练能干,像把蓄势待发的冷刃,刘鸣自嘲人模狗样,她朝镜子中的自己僵硬的咧了咧嘴,试图平复一下心情,边深呼吸,边推门走出更衣室。
她只期望今日是和平的一天。
"喂丫头,在这呢。"
喊她的是个正值壮年,满脸横肉,看上去就写着"我不好惹"的大哥。
和刘鸣相同服饰,寸头,一头粽发夹带不少斑驳白发,显得人老得上了年纪,眉骨高挺,鼻骨亦是如此,典型的东欧人面相,绿瞳如青苔,可惜两眼中瞎了左眼,原因无他,一条如蜿蜒狰狞的刀疤贯穿整个左半脸直划到他的下颚。
气势沉稳像历经沙场躲过枪林弹雨的雇佣兵。
"自我介绍一下,小子,我是安德雷,以后你就跟着我了,经理把你安排到我身边,让你跟在我身后好好学。"
这意思就是吴顷给她找的搭档兼师傅了。
刘鸣和他握手以表敬意,又说多多关照之类的客套话。
安德雷领着刘鸣往巡逻点走去,"我们这行要多做多听多看,遇事需机灵,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行了,来往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是惹不了的,人家眼神一瞪你就完,明天就拖进垃圾场。"
到地方了,刘鸣在定点站定,守着门口让无关人员不得进入。
所以今晚的工作是守门员吗,刘鸣疑惑问安德雷。
"值班表在工作群里,再站四小时后会有人来轮值,休息十五分钟后轮到我们去巡逻三号区。"
"昨晚派发的新规定要需要写日记报告,看着写,经理说上面有要求,下面要实行,让我们写的挑不出错就行了。”
刘鸣点头,低头在智能手环上写报告。
安德雷耐不住无聊靠墙抽了根烟,烟线徐徐的飘着呛得刘鸣不住的咳。
烟抽完往手里掐灭,又另点一根,咬着烟嘴和刘鸣边抽边聊,聊房子车子理想,说的熟练的像是说了千百遍,侧头看刘鸣不怎么吱声,又另起聊老板给的工资待遇有待提高,还是上份工作轻松环境友好。
这期间内还陆续给三位迷路的客人指了路,客人们衣着华丽,都佩戴着昂贵的珠宝,刘鸣心想这就是安德雷说的惹不起的大人物。
安德雷絮絮叨叨的和她以前遇到的人该聊的简直一模一样。
刘鸣只感觉奇怪,11区人都这么倾诉欲这么强的吗?还是看她不怎么回应当她是感情博客站台。
不过提到老板,这人实在过于神秘,她实在是好奇问了安德雷。
“你见过老板?”
"没有,这种大人物哪有空见我这种人,但他起家大致经历我还算了解。"
"35年前,也就是夜潮来临的夏至没多久之后,他和他兄弟安德玛一手创办安德玛兄弟帮,从一个小帮派一路抢地盘,经历腥风血雨才打到现在这个地位,赌场、军火贩卖、电子医疗器械,什么东西赚钱就牢牢抓紧在手里,没人能在他们手里咬下一块肉,现在兄弟帮是11区最大的地头蛇,且无人撼动。"
“10区的也够胆大的,知道夜曲是哪家的还敢来闹。”安德雷呸了声,似是觉得谈到他们觉得晦气,嘴里嘀咕暗骂几声。
"没人知道老板叫什么吗,是从哪来的?"
"老板的名讳无人得知,所有人都只称呼他为老板。至于来历吗,据说是从10区被驱除出来的。但几年间混这么大,身后背景了不得,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扶持的了。"
安德雷抬手看了看时间,到巡逻的时间了。
“废话不多说了,小子。”
“真想知道就往上爬,站在他面前问他,你叫什么,哪来的。”
《日记报告》
报告人 -刘鸣
8:25
找到搭档安德雷加入巡逻队伍中,并在三号大厅门口站岗。
9:26
为客人指路(金色卷发黄裙,女)
9:54
为客人指路(深绿色西装,男)
10:07
为客人指路(紫色沙滩衬衣,男)
注:期间无异常。
12:25
站岗结束,休息十五分钟后回队。
12:40
已归队。
10:06
客人闹事,和安德雷积极处理,客人给予好评。
“你说的好评,是指那个秃头男的那句,下次老子定给你点好颜色看看吗?”
安德雷看了刘鸣写的报告沉默一会问道。
“这是客人对我们俩服务表达的极高的赞美。”刘鸣狡辩着,“好颜色这词可是褒义词,所以当然可以。”
安德雷不置可否。
11:00
无异常
够无聊的,重返一遍遍的环境,相座循环往复不得出去的迷宫,她是困在其中迷途的老鼠,望着高耸入云的墙,坐如井底之蛙不得出。
直至到上午6点时分,巡逻下来三圈,并且路径中碰到不少几个交叉碰到的巡逻二人小队,安德雷和他们互相点头以示安全,没出现任何突发状况。
这份工作还算不错,塞在兜里的东西一个都没用上,昨晚发生的激战只能算得上偶尔,没有意外发生还是值得她感到庆幸,况且工资还是日结的,解决了她没钱吃饭的问题。
她的钱都被绿翠城没收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感到一阵困意,刘鸣强撑睡意透过窗外朝外看去,灯笼寂灭,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同样沉寂着,稀稀籁籁的雨水已减缓,此刻天边渐亮,她看眼挂在墙上的机械钟表,现在已经到下班的时候了。
回到更衣室,卸下身上的装备,到厕所水池抹了把脸,神经冷的一颤,刘鸣抬头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在洗手水池边。
刘鸣在群中打了卡,向安德雷互道晚安后,路过大堂正好和吴顷碰面顺便表达自己对他的谢意,吴顷朝她笑笑表示这是举手之劳。
无言的人群陆续从夜曲离去,她夹杂在其中。
刘鸣带着兜帽,迎着云层一点透亮的光朝家走去,雨滴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