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菩萨会梦见粉红小狗吗？ 第3章 异种

“老头想见她干什么？”听到“粟将军”三个字，傅梓深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看到她的高光表现，想拉她填补圣察官的空缺呗！”一旁的简阴阳怪气道。

纵然楚南芸有些不想去，但她并不想得罪军方的头头，于是只能点头答应。

乔博纳又指了指傅梓深：“你和她一起去。”

傅梓深觉得麻烦：“老头不是只想见她吗？我去了干啥？”

“老鼠的事，你得亲自解释一下。”闻言，傅梓深闭了嘴。他有些烦躁地搓了搓头发，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坐在前往军方大楼的悬浮车上，楚南芸不修边幅地把半张脸贴在车窗上，好奇宝宝一样张望着外面的景色。

窗外，一轮红日高悬。楚南芸盯了许久，发现了一丝端倪：“这个太阳怎么比外头的太阳看起来离地面更近？”

一旁正在打盹的傅梓深闻言抬了抬眼皮：“因为那是人造太阳。”

近几年来太阳风暴愈发不稳定，紫外线辐射达到了惊人的数值，加之核污染四溢，明光城建立起高高的城墙和空中防护罩。为了提供可供生物正常生长的能量，方舟实验室又造出了人造太阳。

“居然能造出太阳，神奇。”楚南芸惊叹道。

和东海村遍地都是的矮房子不同，明光城里全是高楼大厦，兴许是人口太多的原因，为了能让更多的人生活在这里，楼房只能越建越高、越来越拥挤。也正是因为这样，明光城里根本看不见宽阔的马路，只有一条条交错阴暗的巷道。

所幸，明光城的科技水平很高，为了满足人们的日常出行需求，方舟实验室又发明了悬浮车和飞行器，它们可以在半空中行驶，完全不会在拥挤的巷道里寸步难行。

看着在半空中如小飞虫一样的飞行器和长长的环城浮轨，楚南芸心想，等到夜幕降临，炫彩的霓虹灯光亮起，飞行器腾空而上，彼时的风景必另有一番风味。

欣赏完窗外新奇景象的楚南芸总算规矩坐好，忽然她发现了什么，问：“你为什么要戴着犬用的止咬套啊？”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傅梓深就开始抓狂——他刚刚竟然忘记让乔博纳把止咬套给摘了！

“一些意外。”傅梓深尴尬咳嗽两声。

“哦。”楚南芸又问，“那你一直戴着不难受吗？为什么不摘下来？”

傅梓深：“这是军用特制的，没有钥匙是没法硬拆的——”他话音未落，只听得“咔嚓”一声，随后他就看见止咬套乖乖躺在了楚南芸手心。

刚刚没听清傅梓深在说什么的楚南芸：“是特制的，所以呢？”

傅梓深：“没什么。”

到底哪里来的怪力女啊喂？！

二人很快抵达军方大楼，楚南芸跟在傅梓深后面来到大楼的最高层，随后进入一间办公室。办公室内有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头发苍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

想必他就是粟将军了。

粟伯年站起身来，和楚南芸握手：“楚小姐你好，鄙人粟伯年。”

“您、您好。”楚南芸有些拘谨道。她原以为大将军都是那种胡子茂密五大三粗的壮汉，没想到是眼前这位身材谈不上高大甚至有些瘦弱的和蔼老人。

“坐吧。”粟伯年道。

楚南芸第一次见地位这么高的人，有些不知所措。她瞥了眼傅梓深，随后学着他翘起了二郎腿。但很快她反应过来这样并不礼貌，于是又像小学生一样规矩坐好。

这些小动作自然都落进了粟伯年的眼里，粟伯年微微一笑，道：“不用紧张。”

随后，粟伯年突然换了副严肃的面孔，对傅梓深说：“老鼠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梓深窝在沙发里，吊儿郎当道：“说来复杂。前几天不是你说的要去和神会商洽一下出城的事宜吗？今天早上博纳哥就带着我去了，然后一个不长眼的新晋神父惹了我——”

“你就发疯了？”

“啧。”傅梓深没好气道，“差不多。”

“你在神会伤了人他们还能让你全身而退？”粟伯年冷笑道。

“还不是因为我抓住了那神父的把柄？那家伙在黑市做电子脑零部件的违规交易，我这是在替大神父教训他，神会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傅梓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粟伯年又瞥了眼楚南芸手里的止咬套，问：“那止咬套又是怎么回事？”

闻言，傅梓深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半晌后小声道：“因为科刻那个神经病说什么‘养狗的都知道不能让狗随便咬人’……”

所以乔博纳给他套了个止咬套平息众怒。

尽管当时确实止住了闲言碎语，但傅梓深觉得十分丢脸。

楚南芸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仿佛在听天书一样。

傅梓深是军方的人，而且是那个什么让人不明觉厉的圣察官，按理说是可以在明光城里横着走的，但刚刚粟伯年又说“你在神会伤了人他们还能让你全身而退”，这句话透露出那个名为“神会”的组织似乎有凌驾于军方之上的权力，以至于作为圣察官的傅梓深只是伤了一个新晋神父，就要面临被神会找麻烦的风险。

联系了一下前因后果，楚南芸猜测当时想要伤傅梓深的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可能就是神会派来的。

但是二人后续的话又否定了她的猜想。

粟伯年：“所以，老鼠又是怎么和你打上的？”

傅梓深：“肯定是被神会收买的啊！”

粟伯年嗤笑一声：“得了吧，神会会因为你伤了一个有污点的新晋神父就大费周章地策反一个圣察官来杀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大神父面子比金子贵，肯定不是他派人干的，撑死了只是科刻以私人名义雇佣老鼠来暗杀你的吧？你小子在外头树敌不少啊。”

傅梓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不过是骂他像头蠢猪而已，他至于要买凶杀我吗？”

楚南芸内心os：你小子真是树敌而不自知啊。

“但是老鼠是死于电子脑爆炸，科刻一个小土豪能做到这点？”傅梓深问。

“什么小土豪？明光城首富在你嘴里就是个小土豪？”粟伯年毫不客气道，“他们有钱人有的是手段，要是老鼠任务失败被军方捅到神会面前，麻烦的就是科刻本人，换做我是他我也会斩草除根。”

听了会二人的交谈，楚南芸有些许犯困，她很快就神游天外。突然，一道缥缈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

“欢迎……回来。”

是谁在说话？

回来……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楚南芸昏昏欲睡时，她听到傅梓深说：“所以你喊她来就是想让她替代老鼠成为新的第十席？”

突然被cue到的楚南芸宛如上课溜号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楚小姐确实很厉害，我看了战斗录像。”和楚南芸说话时粟伯年又变回了一开始那个和蔼慈祥的老爷爷，“但是圣察廷有圣察廷的规矩，不经过最终考核是没法破格直录为圣察官的。”

楚南芸愣了愣，举手提问：“所以，圣察廷到底是什么？”

她一提，傅梓深才想起之前那个插曲：“老头，说来你可能不信，她不知道圣察廷，甚至也不知道电子脑。哦，我扫描过了，她没有电子脑信号。”

然而，粟伯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半点的惊讶。

“楚小姐，你在城门外也看到了大量的异种了吧？”粟伯年耐心问道。

楚南芸点了点头。

“圣察廷就是负责清剿异种，保护明光城群众的军方下属部门。”

原来和城防兵、巡查兵不一样，圣察廷是只针对异种的。

“那，电子脑又是什么？”楚南芸感觉自己问题太多了，她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发问。

然而粟伯年并没有嫌弃她的无知。他拿起一只遥控器按了个按钮，白色的屏幕上便显现出画面来。

画面上是一只小小的芯片，包裹在一团透明的液体中，这透明的液体外还有无数宛如神经元的小触手。

“自明光城建城之后，方舟实验室发明了电子脑。明光城的人在出生一个月后会被植入电子脑，电子脑里有他们每个人的特殊身份ID，人们也可以利用电子脑连接神经网络进行信息共享。”

楚南芸恍然大悟，心想这不就相当于安装在大脑里的身份证和手机吗？

“所以人人都有，她反而没有难道不奇怪吗？”傅梓深道。

粟伯年没理他，只是问楚南芸：“楚小姐，你是来自城外的吧？”

楚南芸点了点头。

傅梓深惊奇道：“除了明光城以外还有其他人类聚集地？”

粟伯年依旧没理他：“楚小姐是来自东海村吗？”

楚南芸兴奋地点了点头：“是的是的，您居然知道东海村？”

粟伯年慈祥地笑着：“我和你父亲是故交。”

闻言，楚南芸懵懂地眨了眨眼，道：“不好意思，我……没见过我父亲，对他不是很了解。”楚南芸是被村民们在破损的菩萨像里找到的，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自然没听说过什么父亲母亲，村民们对楚南芸的身世也是一问三不知。

粟伯年眼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他沉声道：“你长得很像你父亲。”

楚南芸低下头，心里感到有些空荡荡的。对于她来说，“父亲”是一个十分陌生且遥远的名词，在她前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从没有接触过所谓的父亲，粟伯年一提这个她倒有些不习惯起来。

但粟伯年并没有接着话题继续说下去，他很快想起了今天邀请楚南芸来的目的，并抛出了橄榄枝：“楚小姐，圣察廷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虽然不能直接破格录取你为圣察官，但是在圣察小队任职也是能发挥你的特长的。”

楚南芸犹豫了一下：“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其实一开始是想去神会任职的。”

闻言，傅梓深吃了一惊：“你居然会想去神会任职？”

听他的语气，神会似乎是个什么无恶不作的邪恶组织一样，这和楚南芸的认知有些出入。

楚南芸问：“为什么不能去？”

傅梓深冷笑一声：“那种地方，只有有权有势的人才能混出头，你这个外来者多半是要被嫌弃的。”

楚南芸愣住：“可是，奶奶让我来普度众生，我只能去神会啊。”

傅梓深没好气道：“你去干嘛？应聘赫弥斯坦吗？”

“赫弥斯坦又是谁？”楚南芸懵懂发问。

傅梓深忘记楚南芸是乡巴佬啥都不知道了，他叹了口气：“赫弥斯坦就是神会供奉的太阳神，是全明光城最具权威的神祇。”

楚南芸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我们村不信赫弥斯坦，我们村只信观音菩萨。”

傅梓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索性闭嘴。

半晌，粟伯年收起了笑容，认真道：“楚小姐，我诚恳地建议你不要去神会。”

“因为我不能去应聘赫弥斯坦吗？”楚南芸说了句冷笑话。

粟伯年摇了摇头：“你的性格，不太适合在神会任职。”

闻言，楚南芸颇有些不满：“我觉得我适应能力挺强的……”

傅梓深“噗嗤”一笑：“你太容易被骗了。”

楚南芸：“为什么这么说？”

傅梓深狡黠一笑，露出两颗犬齿：“我今天求你帮我抓住老鼠，你也没确认就直接冲上去了，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后来别人传了一句话你问也不问就傻傻来了这，老头说认识你父亲你就信，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万一他是在骗你怎么办？”

楚南芸一本正经道：“可你们不是坏人啊。”

傅梓深挑眉：“你这么确信？”

楚南芸点了点头，认真道：“我能看出来——我的心能够辨别出人的好坏。”

其实是因为村里的一个老神棍教过她如何看人面相。

闻言，粟伯年突然攥紧了拳头，苦笑一声道：“当年你父亲也说过同样的话。”

傅梓深淡然一笑：“在现在的明光城居然还能找到你这种会信任陌生人的家伙，蛮稀奇的。”

楚南芸有些不能理解：“在我们村大家都很信任对方啊。”地区差异这么明显的吗？

傅梓深摇了摇头：“明光城可不是你们那民风淳朴的小村子。”

粟伯年拍了拍楚南芸的肩：“总之，这件事你再考虑考虑吧。圣察廷绝对比神会更适合你，而且，你父亲和神会的那位大神父有些过节，你去那不安全。”

楚南芸怔愣片刻，陷入犹豫之中。

见状，粟伯年一把拉过傅梓深，轻声耳语道：“你……想办法，把她留下来。”

傅梓深冷哼一声：“凭什么？”

粟伯年催促道：“你把这事办成了，你想要什么都行！”

“真的假的？”傅梓深不信。

“少废话，快点！”粟伯年道。

下一秒，在粟伯年早已习惯但又有点震惊的眼神下，傅梓深捂着肚子，矫揉造作地跌坐在地板上，并且发出一声极为做作的“哎呀”。

楚南芸一愣，连忙走上前，扶住他问：“怎么了？伤口又疼了？”

傅梓深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小声抽泣道：“姐姐，你今天也看到了，圣察廷那伙人根本不管我的死活，他们还打我骂我！”

楚南芸回想了一下今天简的所作所为，凝重地点了点头。

“要不是有姐姐保护我，我今天肯定要死了！”他故意加重了“保护我”三个字的语气，捂着眼睛的手指撑开一条小缝，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楚南芸一眼，看见她动摇的神色后知道胜券在握，于是他乘胜追击，“如果姐姐不留在军队里保护我，说不定姐姐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姐姐、姐姐就要失去一只可爱的小狗狗了！”

楚南芸：“……”这什么跟什么啊……

但即便没对上傅梓深的脑回路，楚南芸也依旧选择了雌鹰般的女人要保护弱小的道路，她点了点头，答应了粟伯年的邀请。

粟伯年喜上眉梢：“正好这死小子的第六小队里空一个医疗官，楚小姐就去补这个缺位吧！哦，顺带一提，我可以给你做推荐，但面试你还是要走个过场的。”

楚楚：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去应聘个神玩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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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圣察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