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风洪荒 第62章 第 62 章

送走女魃以后，元以安第二次收到了鸿钧那边的消息：【来紫霄宫一趟吗？】

元以安动作一顿：【是见您还是天道？】

片刻后，那边传来消息：【见我。】

元以安呼出一口气：【好……】

元以安没避着涂山晔，几乎是此番对话一结束，涂山晔前几天脑子里那根一直搭不上的线，突然就连了起来。

电光火石间他便想通了所有事。

他拉起元以安进了房间锁上门，还仔细地打开了屏蔽仪，转过身来后，却有些吞吞吐吐：“你……你做这些是为了救出……”

元以安一慌，连忙捂住涂山晔的嘴巴：“隔墙有耳！”

他的动作也印证了涂山晔的想法。

如果是为了防别人，没必要这么小心，这屏蔽仪足够了，除非这个“人”权限高于一切，甚至能透过屏蔽仪捕捉到他们的声音。

涂山晔呼吸有些急促：“你疯了？！这件事有多大风险你不知道吗？”

元以安看着涂山晔：“可这件事不解决终究是个隐患！难道之后一旦其中一方能力超凡，便要再掀起一场战争吗？”

“那些原本就根深蒂固的种族就算了，可那些原本就弱小的种族呢。”

比如说人族，再比如联盟中其他小种族……

元以安几乎带着祈求的眼神看向涂山晔：“他们缓不过来的，只有两个结局，生存或毁灭。”

“可这不是违背了联盟最开始建立的初衷吗？”

涂山晔被他看得说不出话来。

他压根反驳不出来，因为仔细想去，他发现他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可，这件事为什么要元以安去做，那么多圣人，那么多……

涂山晔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紧紧抱住元以安，声音沙哑：“你非去不可吗？”

元以安闻声闷气，语气却异常坚定：“我必须去，除了我没有别人比我更合适了。”

涂山晔抱得更紧了：“……你会死的。”

元以安拍了拍他的背：“这不是必死的结局，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的概率会变成百分百。”

涂山晔有些颤抖，他不愿，哪怕是他去做，也好过看元以安涉险。

天道是个几乎不容违背的暴君，元以安想要在其中做手脚将多方平衡融为整体，其中风险巨大。

想到这里，他力道又大了一些。

元以安突然推开他，眼神幽怨：“你再抱我就要上不来气了……”

话还没说完，元以安便看到涂山晔有些发红的眼眶，只好揉搓着他的脸叹了口气：“没关系的，不会出事的。”

涂山晔却很难相信，这件事情的概率不管是交给哪个计算引擎来算，成功的几率几乎都等于零。

但现在他最关心的却又另有其事，他声音颓丧：“是不是如果我今天没有看到你的消息，没有想通这件事，你就会一直瞒着我。”

元以安动作一顿，微微低下头。

涂山晔眼睛又红了：“你真打算瞒着我？”

元以安摇摇头，他捧着涂山晔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声音轻巧却有力量。

“不，这件事的风险太大了，我不可能一直瞒着你让你无知的处于风险中。”

“我知道你肯定会担心我，甚至会因此萌生出阻止我的念头。可这件事我必须去做，我……”

涂山晔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双狐狸眼此刻盛满了破碎的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呢？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不管你什么时候说出来，我肯定都会去阻止你的。”

元以安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原本打算在轩辕也进了火云宫之后才说的。而且……”

说到这里，元以安一顿：“我之前想过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涂山晔的狐耳剧烈抖动了几下，指甲都狠狠掐在掌心，他声音微微颤抖：“你打算……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后再与我说？甚至还打算过和我分开？”

元以安连忙解释：“这样如果我失败了，至少不会牵连到你，也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

说到这里，元以安声音放缓：“你和我不一样，我母亲早就已经离开了，我没有至亲，没有家族，不害怕因为这件事会带累其他人。可你有父母，你有家人，你身后还有整个涂山氏。”

涂山晔突然失态地喊道：“那你也不能和我分手！你根本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为什么能抛开所有的感情因素做出这么冷酷的决定？你有没有想过，不管你怎么选，我绝对不会选和你分开的那条路？”

涂山晔垂下眼，此刻终于抑制不住汹涌的眼泪：“元以安，你不能这样对我！”

元以安慌了神，他抱住涂山晔，开始擦他的眼泪，语气温柔：“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没有问过你就擅自做出这样的决定。”

涂山晔深呼吸着，缓解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其实这件事不是元以安的错，元以安只是单纯的从理性层面上做出了对每个人都好的决定，或者说甚至还算不上决定——个屁啊！

就算还没说出来，产生这样的想法就不对！

他就是无理取闹，就是忍不住——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不带情绪的去判断一件事？！

他现在情绪就很大！

他胸腔有些颤抖，紧紧抱着元以安，声音沙哑颤抖：“元以安，你不准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涂山晔现在的力度不比刚刚轻多少，他甚至是从见面至今第一次用这么绝对的语气跟元以安说话。

可元以安这次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边帮他顺气，一边柔声安慰道：“不会的，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

那天的事情最后以涂山晔哭得上不来气结束了。

后面这几天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那天的事情。

只是两个人间的气氛却有些冷凝。

元以安有心求和，可涂山晔见了他就像是王八一样缩壳，两个人已经半个月没完整地说过一句话了。

可涂山晔也不像是要和他冷战，只是单纯的回避元以安的话而已，平时看起来倒是正常。

元以安自觉理亏，也从不强迫涂山晔必须和自己说话。

但今天不行了，他敲了敲房间门：“阿晔，我要去主星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随后又突然安静下来。

紧接着，涂山晔出来了——如果没有不小心同手同脚的话，看起来倒是和沉稳的表情没什么不协调。

元以安颇有些头痛，他把同手同脚的涂山晔两只手扒拉过来：“我要去主星，你去吗？”

涂山晔突然自暴自弃盘腿坐在地上，却是答非所问：“我心里难受，我做不到对你的决定宽容大度地接受！我装也装不出来那种感觉。”

元以安坐在他旁边：“不需要你做出那样的情态，阿晔，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迟早要见到对方最真实的一面，我所喜欢的你是完整的你，不管是成熟或稳重还是什么模样。”

涂山晔一大只趴在元以安肩上，他此刻不像一只狐狸，倒像一只沮丧的大狗：“可我也想成熟一点，能给你安全感，这样之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就不会瞒着我了。”

元以安笑着揉了揉他的耳朵：“你坐在这里就很能给我安全感了。只要你陪着我，我就很安心。”

涂山晔把脸埋在他肩上，闷声闷气：“你干嘛回避我的问题……”

元以安松开他的耳朵，朝窗外看去：“阿晔，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情了。”

涂山晔夹着元以安的肩膀站起来：“你老是这样……走了！”

元以安疑惑地扭头去看他，却被他推着上了悬浮车：“好了好了！我们走吧！不是要去紫霄宫吗？”

元以安一腔疑惑又被推到了肚子化成了满腹无奈。

……

紫霄宫。

元以安看着眼前这和多年前没有丝毫变化的空荡荡的房子，心中连连叹气。

又到了这个陌生又熟悉且没半点人情味的地方，元以安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他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笃笃笃——

请进。

这次不是天道亲自来接人了，而是一个不知名的木纹小机器人。

元以安对着小机器人微微一笑：“谢谢。”

他突然感觉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转头看向涂山晔，又没忍住笑了笑。

涂山晔这才松了松力道。

木纹小机器人：……

他不懂何为狗粮，但也对两个人的黏黏糊糊冒出六个点来。

跟着木纹小机器人到了鸿钧待着的房间敲了敲门。

“请进。”

银白色的大门上裂出涟漪，一枚椒图兽首突然浮现出来，双眼在门口二人身上一阵扫视后一阵转动，大门才彻底打开。

房间倒是和上次相比略有变化。

元以安顺手关上门，微微欠身：“师叔。”

鸿钧看着比之前状态好了不少。

听到元以安的声音，终于抬起头来，将手中的投影仪放在了桌子上，转过椅子正对着二人：“你们来了，先坐下吧。”

元以安坐在鸿钧对面的椅子上。

鸿钧对着站在元以安身后的涂山晔轻轻笑了笑：“你也坐下吧。”

涂山晔自然而然抽出元以安旁边的凳子坐下来。

鸿钧指尖在文件夹封面轻叩三下，皮革突然褪去，露出记忆金属外壳，上面还蚀刻着元以安母亲的名字 ：“你看看这个。”

可元以安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鸿钧的手腕上，呆呆愣愣地接过了文件夹。

鸿钧袖口露出的手腕泛着金属冷光，皮肤下隐约可见流动的蓝色能量纹路。

元以安眨了眨眼，终于从像是堵了棉花一样的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师叔……您……您的手……”

鸿钧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似乎很满不在意地笑了笑：“机械化改造……我年纪也不小了，也想活得时间长一些。”

元以安却知道，这都是扯淡。

一个几乎心存死志的人在什么情况下才能说出来也想活的时间久一点长一点，甚至在本身寿命并不短缺的情况下进行机械化改造。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最后只能发出一声气音，沉默的打开鸿钧递过来的文件夹。

看到文件夹的那一刻，元以安愣了愣，他下意识抬头看向鸿钧。

鸿钧只是笑了笑：“紫霄宫没什么意思，我也出不去，这些年来就顺手整理了一份鸿蒙族曾经的历史。”

说到这里，鸿钧顿了顿，随后说道：“用电子记录又有数据流失的风险，正好我又没什么事，便手抄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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