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猎魔人，但刀修 第13章 Chapter 13

十分钟后。

异能鉴定室。

“你可以进去了。”派克塞斯解释完等级，再次叮嘱宁翡：“齐先生会观看整个鉴定过程，我建议你不要再多次询问。”

宁翡站在门口，先是瞥了眼紧闭的钢门，然后看向派克塞斯：“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是个小孩？”

派克塞斯的立体投影形象是一个七八岁的男童，五官和着装都不清晰完整，绿色荧光仅仅是勾勒出了身体轮廓，看起来就是超级计算机为方便交流投射到现实世界的一道意识，但那一双红艳艳的眼珠却非常诡异。

那双眼睛像无处不在的监控。

宁翡每次与它对上视线，总有种一旦不隐藏深一点就会被彻底看穿的可怕错觉。

如果说能进行简单思考的生命体都有个性的话，她觉得派克塞斯一定是那种非常有耐心且温和的性格。

这和形象完全不符，或许青年形象才更适合。

宁翡冲派克塞斯微微一笑：“难道是你的创造者将自己儿子的脸塞进捏脸数据库了吗？”

派克塞斯说：“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但都猜的不对。”

它抬头朝宁翡看过来，视线自下而上：“派克塞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希望之神，我的创造者认为孩童代表希望，所以赐予我这个神圣的名字同时，赋予了我这样一个形象，希望我能成为大家的精神标杆。”

宁翡眉头一挑，这么看来背后的人似乎还挺正派？

“很有深意，我突然想起来昏迷前你说要迎接和平到来，所以搞实验都是在为了和平而努力吗？譬如彻底消除魔物？”

她不动声色套话，希望尽可能地掌握更多信息。任何事情都具有两面性，说不定基因密码算不上什么坏胚。

派克塞斯第一次遇见好奇心这么强的试验品，但它谅解宁翡是个失忆者，于是模棱两可地回答：“你可以这样认为，或者格局大点，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

啪啪啪！

宁翡连连鼓掌三声：“好伟大的梦想，这一定是很艰难的一条路！”

下一秒她顺理成章地问：“不过做这么多实验，会牺牲很多人吧？毕竟像我这样幸运的人可不多见。”

宁翡最擅长两件事，审讯和打架。

面对一些宛如铜墙铁壁的审问对象，必须先顺着其思路，然后用真真假假的问询去拉近彼此关系，才能不着痕迹套出可用信息。

但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虽然派克塞斯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可它是整个实验室的监测系统，控制着核心数据库和机密，坚决不会有任何暴露机密的可能性存在。

这个明明很普通的问题直接触发了它的警戒线，只见它垂下眼珠，像是在思考，随后平静而简短地回答：“希望成真之前，牺牲是必经之路。9701……”

紧接着，它指向紧闭的门：“你的问题太多了。”

宁翡暗啧一声，撇撇嘴：“行行行，我马上进去。你不进去吗？”

“……”派克塞斯注视着宁翡真诚的表情，语速极快：“我会以另一种方式进去辅助鉴定。现在，你可以进去了。”

从毫无波澜的表情来看，显然耐心已经告罄。

宁翡感觉自己快要把一台电脑搞炸了，顿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她也知道自己问题多，可这对于一个失忆的人来说很合理，要是可以，恨不得问到它cpu彻底烧掉！

这时，派克塞斯再次催促：“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宁翡立刻转身推门进去。

……

鉴定室差不多和室内篮球场一样大，钢门进去正对一面镜墙，白织灯发出冷白的光，厚重镜面却看起来灰蒙蒙的，宁翡的身影落在上面，仿佛蒙上了一层磨砂膜。

她眯起眼，居然是一面单向镜？

齐松原应该就在后面。

少顷，宁翡挪开视线，继续快速扫视身处的环境。

这是她当兵时养成的习惯，出任务最重要的就是先掌握地理环境，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以防意外情况发生时像无头苍蝇乱撞，后来到修真界，十天有九天在打架，她就靠着这个本能从不少绝境中突围过。

只见左右两面墙和地板均镶嵌了防爆钢板，屋内只有一张扶手上有控制铁环的实验椅，一个白大褂研究人员站在旁边，神情专注地盯着掌心里的平板。

值得注意的是，实验椅背后有几根不同颜色的电线，像爬山虎，悬空延伸链接到天花板一个类似监控的仪器上。

宁翡看向仪器中心的摄像头上闪烁的红点，强行忍住了询问的冲动。

这是派克塞斯没错了。

它说过它会辅助鉴定。

从它先前诉说的来看，其实异能等级很容易鉴定，但一切信息背后暗含的深意，足以让她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

起初宁翡以为是根据异能强度来划分等级，毕竟9715一见到业火，就嚷嚷着是3S，然而派克塞斯却表示异能种类繁杂，相同的异能在不同人身上会出现不同的效果，实际上并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界限。

联邦曾统计过，目前为止出现的异能都分在这六个大类里：自然元素、身体强化、空间与时间、心灵与精神、动物、特殊。其中，只有以金木水火土为主的自然元素类可用肉眼观察，人们能浅显地根据使用形态及威力进行简单的判定。

但其它类别无法肉眼分辨，直到科学家发现异能者的脑电波要比正常人活跃，因此联邦将其称为精神力，并以此为最终鉴定标准。

最后根据精神力的强弱，依次分为SSS、SS、S、A、B、C、D这七个等级，上限就是SSS，目前没人超越。

派克塞斯怕宁翡不理解，还特地举了这样一个例子：如果齐松原和宁翡都是自愈异能者，前者是D级精神力，受伤后需要半小时才能恢复，宁翡是SSS级，则只需要一秒钟。但假如齐松原特别刻苦训练，幸运的话，完全有机会能进阶。

简而言之，异能等级就是精神力的档位。

这玩意好比某5V5游戏角色的蓝条，没蓝连技能都放得慢，而蓝条越满，对施放技能的控制度、连招时间包括范围就会呈现得越完美。

宁翡当时就觉得这简直和神识异曲同工，神识是修真界判断能否修炼的手段，普遍来说十岁可进行神识检测，有则引气入体，无则一生无为，可像她这种天生刀骨，生下来就对灵气的感知强，三岁便可开神识。

神识世界宽广，天赋愈强，并会随着修炼自主衍化出一个小世界。

若狭小逼仄，一辈子就那样了。

说白了不论异能还是修炼，均靠一种与生俱来的固有天赋，然后随着成长过程里，不断打怪升级增加经验值，才能进阶。

宁翡之所以会感觉到危险，是因为神识附于灵魂共生，能让业火与弱水同时寄生在神识世界，那她的神识放修真界都是顶级存在，就算换算成精神力，也坚决不可能弱。

而在实验室所有人眼中，试验成功的原主只有S级精神力，但她穿过来后，业火的爆发被当成SSS级火系异能，现在恐怕没人不想知道，她在没有经过锻炼与学习下，究竟是如何凭空从S进阶到SSS？

这种存在太特殊了，起码派克塞斯说过有些幸运儿能延迟觉醒双系，但绝对没有这种蹭蹭直接升阶的情况。

宁翡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愁肠百结。

谁说满级大佬重生到新手村就是去打脸的？跑到科技发达的未来，开局拉胯，一不小心还有被抓起来研究的风险，她看根本就是送人头嘛！

“9701，别发呆。”突然，研究人员的声音响起。

他头也不抬，冷冰冰地指示：“赶紧进来躺下，双手搭在扶手上，双脚搭向踏板两边。”

“……”宁翡立刻走到实验椅旁，按照对方的指示躺下。

咔哒两声，手脚两处的铁环立即自动扣拢。

她下意识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有一点活动空间。

“习惯就好，以后会经常需要你检测。”研究人员仿佛见惯了这种情形，将平板夹在腋下，开始调整椅子的倾斜度。

椅子向后慢慢倒去，失重感随之而来。

宁翡四肢无法行动，身体无意识地紧绷了，倾斜到四十五度时椅子发出了咯噔一声，她的余光扫到到对方胸口有个挂牌，上面写着“研究部林森”。

“派克塞斯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鉴定等级就是鉴定精神力，所以等会你会陷入沉睡，但意识会保持清醒。”林森边说边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针管，将里面的蓝色液体注入到宁翡的脖子，随即抽出实验椅后的线，分别贴到宁翡两侧的太阳穴。

宁翡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电线，而是链接脑极贴片的东西，而且感觉凉凉的，像滑溜溜的果冻。

她有些难受地晃动脑袋，但很快被林森摁住了。

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抬眼看向林森，试图用开玩笑来缓解本能的焦虑：“这好像在给大脑做B超。”

……神特么B超！！

林森从事这个工作多年，还是第一回听到这种发言，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是能让派克塞斯通过电流的方式，快速链接你大脑的润滑液。”

宁翡：“哦，那就是派克塞斯在给我大脑做B超。”

“……”林森额间青筋突突直跳，半晌深吸一口气，冷漠地说：“现在闭上眼，就当是睡一觉。”

话落，宁翡清楚地感觉到有一阵微弱的电流蹿上头皮，酥酥麻麻，仿佛打了一个激灵。

下一秒困意迅速袭来，她头歪向一侧，疲惫地合上眼。

彻底陷入沉睡前，宁翡的眼底是那一面镜墙，灰扑扑的镜面映出了穿着蓝白色病服的自己半躺在椅子上，长发随便扎在脑后，几块贴片贴在额头，线链接着仪器，画面不足以用吊诡形容，却让她觉得就像一具任人摆弄的木偶。

“已连接……”

“意识正在载入……”

“9701，你即将进入七个连环梦境，你必须想办法脱离，如果失败，你会陷入休克状态，很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伴随着派克塞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森的提示声突然变得朦胧，好像四周的一切都在逐渐远离宁翡。

明明宁翡非常困顿，意识却出乎意料的清醒。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水波翻涌的声音渐远及近，她倏然睁眼，却发现周围环境也变了，脚底下是粘稠翻滚的黑水，四周被重重叠叠的镜子环绕，折射出缭乱的棱光，映出一个个自己。

宁翡站在黑水上，茫然地左右看看，只见镜子里的无数个自己顿时也朝她看了过来，就跟拍鬼片似得，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脚下升起一道镜子牢笼将她困在其中，紧接着黑水骤然上涌，无数黑色水流化作触手攀爬至她的小腿，拉扯感瞬间袭来。

宁翡被猝不及防扯下去，刹那间半截身子都被黑水吞没了。

镜面世界一片死寂。

棱光波动间，只有水浪翻涌的声音。

宁翡：“……”

她低头盯着涌上来的黑水，脸色阴沉，脑海中只剩下林森那句——很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七个梦境对应的是精神力等级，越往后面越难破。

修真界的幻境都不知道闯过多少个了，屈屈梦境算什么！

半晌，宁翡冷笑一声，伸手摸了摸眼前固若金汤的镜面，随即右手握拳，中指半屈，毫不犹豫用力锤击！

哗啦啦——

镜子呈蛛网状碎裂。

宁翡刚想游过去，谁知那碎裂的镜片宛如一道洪流奔向她面门，转瞬之间变成了湍急海水，将她直接拉进了深海之中，紧接着一条硕大的章鱼迎面游来，触角横飞，吸盘足有人脸大。

宁翡差点吓死，硬是憋住一口气，火速往上游。

出了水面，她才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居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昏暗的小巷，细雨急坠，她湿漉漉地站在雨中，四周是陌生的高楼与飞车。

咔哒！骤然一声刀刃出鞘的响动在背后响起。

宁翡心神一震，回头只见戴着兜帽的男人疾步而来，巷头路灯微暗，映亮了左侧墙上一张缺角的通缉令，上面写着“夜光城连环杀手出没”。

“我靠连着来啊？都不给休息的吗？”宁翡骂骂咧咧地磨牙，一点都不虚，直接抄起地上的一块砖头，脚步飞快地冲过去。

“那我也只能快点解决了！”

那速度，简直就像是闪电。

完全没有一丝迟疑。

……

与此同时，观测室。

“好快的速度，她的精神力到底有多强？”

“根据她之前的鉴定表现来看，前几个梦境明明都花费了很多时间，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难道是9733和9715让她大脑两次遭受重击，然后发生了不为人知的改变？”

“不可能，异能觉醒与基因有关，9701一开始只有S是既定事实。”

……

一帮研究人员团团围在派克塞斯导出的空中影像前，惊叹声络绎不绝，交头接耳，表情惊诧。

少顷，有人提出假设：“像动物会假孕一样，难道是假性觉醒？”

“有过这样的先例吗？”

“据我所知，联邦实验室似乎中出过这样的例子，但身体素质不行，很快就死了。”

“9701简直是独一无二的实验材料！”

“嘘，她马上要进入特遣队了。”

“那又怎么样，到时候用体检的借口定时抽她的血研究就好了，一人两用，两边都不耽搁。”

疯狂的讨论声中，派克塞斯走到静立在一边的齐松原身边，异常平静地说：“链接她大脑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力量。正确来说，是她的脑电波很活跃。”

齐松原单手插兜，侧头看向派克塞斯。

还未说话，旁边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你们快看！”突然，一个研究人员爆发出一声尖叫。

在齐松原和派克塞斯纷纷转头的视线里，只见他兴奋地冲到了影像前，整个人几乎要扑跪到仪器上，随即他狼狈地扶好眼镜，面露震惊：“第八个！”

这人死死盯着影像中满头是血的宁翡，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第、第八个！她竟然只用五分钟闯过了所有梦境！她是3S 的精神力！！”

话落，齐松原的瞳孔骤然紧缩，略有些失态地转头看向单向镜，惊诧的眼底映出了躺在实验椅的宁翡身上，连呼吸都急促了。

她个子高却很瘦弱，像最初邀请她参与实验一样，一如既往像每一个五环人那样令人瞧不起，普通甚至无趣，即使她展现出优越的能力，轻而易举干掉了原本想培养的9715。

但现在的情况是——

目前为止整个联邦从未出现过3S 。

宁翡是第一个。

齐某人：……感觉以后钱包会更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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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 13